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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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Chapter.51大漠孤烟直

    维拉家并没有盘给别人,或许是爷爷觉得她之后定会回来了,所以还给了邻居一些钱,让他们隔一段时间便过来做一次打扫,让他家的姑娘回来看见了,也不至于太难过。

    她们家是土屋,外面一圈矮篱笆,中间的小院里种着青色的葡萄,现在的葡萄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是依旧让人垂涎欲滴。

    这样温馨的一个家,多希望即使久扣柴扉也会有人闻声开门。

    只是谁都知道,里面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家里的钥匙维拉还保存着,她开锁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好几次都没有插对孔。顾容与见状,抿了唇,手附上了她的手,帮着她一起把门打开了。

    “维拉,你回来了?放了东西就去喂马,二十分钟后回来吃饭。”

    “维拉,不是说今天发考试试卷的吗?拿过来给我看看。”

    “哎哟,看你急的哟,先把手洗干净了再去吃饭。”

    历历在目。

    可是,外婆的身影呢?

    声音不闻,影像久远。

    院内的很多东西,跟她走之前丝毫不差一二。外婆喜欢整洁,屋子里打扫得纤尘不染的,好像在维系心中的一份圣洁。可又任由院内长满了花草,外婆说在沙漠中长出花草来太不容易,仿佛它们的到来是天意似的,多美妙啊。

    维拉一直觉得外婆很美,那种美是历经风雨后的一种大气的沉淀。她心平气和地接受着生活给她的一切,然后把本真的生活幻化出最美妙的形态把维拉教得圆润明朗。很多时候维拉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福之人,她可以把生活中的一切变得从容安定,从贫瘠到富贵,心境并无变化一二,这就是得益于外婆了。

    屋子里还挺干净,维拉只是稍微做了整理,把外婆的那一间房子整理出来自己住了进去,把她原来住的那间屋子让给了顾容与。自上次的擦枪走火之后,两人的作息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是对对方的尊重,对未来的尊重。

    她的房子很简洁,虽然小,但是收拾得很好。一张床,一张书桌。书桌的上方还贴着她自己写的毛笔字《陋室铭》。

    房间的东边开了一扇窗户,窗户边上还摆了一个精致的小花瓶。

    维拉见顾容与对着小花瓶看了好久,笑道,“好看吗?这个花瓶是我高一那会儿自己烧的,图案也是我绘上去的。”

    顾容与想起了她送她的那套陶瓷,她的手艺真的很好。顾容与甚至不敢把她之前的生活归结为贫瘠,因为她是一个这么富裕的人,这些都是生活的磨砺带给她的东西。

    邻居回到家的时候,见到了维拉家的门大开,男子试着对里面喊了一声——“维拉?”

    维拉探出头来,见到来人,笑了,“阿曼。”

    那个被她称作阿曼的男子见到他,惊喜了,跑了过来就给了维拉一个大大的拥抱。

    维拉亦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喊着“阿曼,阿曼”。

    阿曼叽里呱啦说了一连串维吾尔语,顾容与听不懂,却感觉这个阿曼也是可以称作情敌的。

    许久,阿曼还没有放手的打算,可顾容与还在旁边看着呢,维拉笑着挣脱了出来,用汉语对他说,“阿曼,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顾容与。”

    阿曼的笑容顿了顿,像是为了遮掩心里的难过,把嘴裂得更开了。

    顾容与首先伸出了手,“阿曼,你好。”

    阿曼看着少年白白净净的手,再想想自己的,手指蓦地蜷缩了,半晌才伸出了手。

    顾容与的手极见风骨,而且纤尘不染,平时写书作画,保护的很好。

    至于阿曼……这是一双长满了茧子的手,是沧桑的生活赋予他的一双手,跟顾容与的真的差了很多。但是却很难说清楚谁的手更漂亮一些。

    阿曼需要比他努力百倍,才可以让生活勉强地进行下去。

    霎时间,说不清他们谁更羞愧一些。

    阿曼有些不自在,与维拉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唯剩他们两个尴尬地站着,好久都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维拉打破的沉默,“阿曼是我们的邻居,之前外婆重病的时候……他帮了我们很多。”

    “嗯。”顾容与点了点头。

    维拉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你生气了?”

    顾容与摇头,“我应该谢谢他,我不在的时候,是他在照顾你们。”

    维拉低下了头,揪着衣服,有些难过的样子,“那时……爷爷带我走的时候,给了他一笔钱,他没要。其实他接下也没关系的,这样他的生活会好过得多。”

    顾容与摸维拉的脑袋,“可能他觉得,他对你们的情谊不是金钱的衡量的。”

    “可是爷爷给他钱并没有花钱买他情谊的意思,就是……他们家很贫困,他一个人做农活,要养活家里的三个老人……”

    顾容与叹,“维拉,你没有看到吗?阿曼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孩子,这样的男孩子即使再贫困,也不会接受你爷爷的钱。”

    维拉终于抬起了头,眼圈都红了——“可我真的很想帮他做点什么。”

    阿曼,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大男孩,在维拉的过往中是那样温暖的存在。

    维拉刚来的时候是不会维吾尔语的,连“你好”都是到了这个地方才开始学起来的。

    这里的有些老师,上课的时候说的都是维吾尔语。那时候维拉很自卑,她的维吾尔语说不好,觉得同学们都在笑话她。

    而外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很难有时间陪着她练习。

    是阿曼一字一句的教会了维拉维吾尔语,不厌其烦的。

    维拉在学校里受了欺负,阿曼会不问缘由地撸了袖子上去拼命。

    阿曼于维拉来说是那么美丽的缘分。

    “那我们一起帮他。”这样,你一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太辛苦?

    第二天早晨,顾容与是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觉得舒适极了。他的生活依旧很久没有这样的惬意了,或许是换了一种环境,这片土地个给人的感觉安定写意。在床上一会儿,他就闻到了炊烟的味道,其中还有一股清粥的香味。

    似乎是十几年前的场景了呢。

    顾容与坐起身来,整了整衣裳,就走了出去。

    门外有一条羊肠小路是通向厨房的,路的旁边长了花草,像是有人刻意地摘种,所以显得特别的好看。

    炊烟从烟囱不断地冒出来,配合着远处的沙山,大有一股“大漠孤烟直”的意味,让人不禁也诗意起来了。

    维拉透过窗户看到仍旧是一袭睡衣的顾容与,笑着说,“我把你的牙刷放在了案桌上,你没有看见吗?”

    那么平常的一句话,顾容与却觉得心中温暖极了,进了厨房,和维拉挤在了一起。

    “牙待会再刷,你在煮什么?家里不是没有什么粮食了吗?”家里,太温暖的词。

    “我今天早上去阿曼家要的,待会你跟我进一趟城,我们买些东西回来,我跟阿曼的妈妈说了,我在的这些天,会帮他们家做饭的。”

    顾容与点点头,没有异议,“平时阿曼都做些什么?”

    维拉见到火小了下来,连忙加了柴,“做一些农活吧,还种了些瓜果,瓜果熟了后就拿去巴扎上买,这几乎是他们家唯一的收入了。”

    “他种得多不多?”

    “不算多,半个山头吧。他们没有多少土地,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想把我们家的土地给他来着,可是他不要,他以为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维拉盯着眼前的火苗发呆,顾容与也许久没说话,看到火小了,就帮忙加柴。

    “你想怎么帮他?”

    维拉折了一个干树枝在地上画着,“不知道。”

    顾容与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们可以帮他做些事,但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你想要帮他,给鱼不如授渔。”

    维拉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可以帮他?”

    顾容与刮她鼻子,“我尽量,谁让他是我们的恩人呢。”

    维拉笑,瞬间跟打了**血似的,上前揭开了锅,然后把顾容与往外赶,“你快去洗漱,我快做好了,待会我先给阿曼的爷爷奶奶送去,你在在家不许偷吃。”

    顾容与的背抵着她的双手,无奈地笑着。

    吃过了早饭,维拉去比亚家借了驴车,带着顾容与去赶巴扎了。

    顾容与看着坐在驴车上满脸神气的维拉,不由得笑道,“我不知道你还会赶驴车。”

    维拉也笑,吐了吐舌头,“这的驴对去巴扎的路很熟,用不着人赶,自己就能走。小时候淘气,看见主人在驴车上睡着了,我悄悄地把驴车掉了头,驴就往回走了。好似他们认得的路就只有这几条,想起主人醒后的脸色,我到现在都会乐呵。”

    顾容与兀自摇头,也坐上了驴车。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如同多数普普通通去城里赶集的人一样,表情和乐,充满着对生活的无限希望。

    要买的东西很多,维拉心细,列了一个单子一家一家地找了过去,买了东西就放在驴车上。

    库车的人大多淳朴善良,也不会贪维拉一点小钱,喊价很是合理,维拉也不还价,库车养她那么多年,现在她不差钱了,多给一些也是不过分的。

    顾容与有一种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的感觉,他更多地学会了如何用眼睛去看。

    动物好像到了这里都会变得古老而坚毅,途中他们看到了一个老汉牵了羊羔去买,羊羔还很小,他们一起坐在驴车上。羊羔时不时地用脑袋去蹭老汉,老汉摸着它的头,泪水划过皱纹留下。

    维拉说,那是一只待宰的羊羔,它们的皮毛值一千美元。

    可是顾容与却觉得——

    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生命的价值。

    正文 Chapter.52塞外鸣沙

    那天刚好是星期五,是穆斯林的主麻日,他们会聚集在一起做礼拜。来得早的已经进入了寺内,来的迟一些的就跪在了室外。即便如此,他们的神情依旧虔诚无比,口中念念有词,对真主进行着祷告。

    有一些孩子因为年龄不够,还不能做礼拜。但是当钟声敲响的时候,依旧眼光热烈地看着清真寺的方向,尊敬,向往。

    他们到清真寺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了,维拉把顾容与拉到一旁,问他要不要也跟着寺外的人一起做礼拜。

    顾容与笑着说,“入乡随俗吧。”

    维拉笑,带着他进入了满是维语的圣洁世界。他们随着众人跪在大寺之外,不会维吾尔语,不懂念《古兰经》,可是就是感觉是跟他们在一起的。

    穆斯林们都闭着眼睛,关上这个世界,只面对自己。听着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做着最虔诚的祷告,匍匐着亲吻大地。

    顾容与旁边的一位老人表情严肃的不停地祷告,可叨念着叨念着就哭了,他趴在地上,泪水把土都润湿了。

    他想起身扶老人,却被维拉拉住了,“他在跟主忏悔,说的是一生中的际遇与罪孽,他在乞求主的原谅,你不要阻挠。”

    顾容与点头,看着四周无动于衷做着自己礼拜的人,他们神色虔诚,他们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告诉真主,有的神色幸福,有的神色悲苦。但是无不带着对生活的期盼和对真主的尊重,在进行这一次又一次的涅槃。

    远处有人躺在了床上,在清真寺门前也求得了一席之地,他们满脸泪水,求真主赐予他们平安喜乐。带着对主的信仰,不惜从榻上爬了出来,来到离主最近的地方,请求主的福泽。

    维拉也合十了双手,神情平静祥和,她在很认真地完成一次迟到了许久的礼拜。

    听着四周都是祈祷的声音,他沉浸在里面,犹如进行着一场洗礼。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来进行一场单纯虔诚的祷告,跟主诉说着他的祈愿。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染力和寄托,宗教才得以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并且发扬光大。它能使人的灵魂得到净化,这就是宗教的魅力。

    做完礼拜出来,在街尾,他们看到有人在卖鹰。

    维拉看着鹰,神情有些哀伤。

    “你看那只鹰,眼睛已经没有了锐利。”

    顾容与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只鹰落在主人的肩头,跟他依偎在了一起,那样的姿态不是一个自由翱翔的鹰应该有的。而它的主人,神色骄傲地跟别人介绍着他的鹰。毛发几何,价钱几许。

    “外婆说一只鹰被驯化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顾容与看着她的眼睛,“鹰击长空,它们属于天空,的确不应该被驯化。”

    “每次看到这些被驯化的鹰,我都想把他们买回来放回蓝天去。可是这没有用,被驯化的鹰对人有了记忆,很容易又被再抓回来了。熬鹰我看着难受,它们也会更痛苦。”

    “维拉很喜欢鹰?”

    维拉点点头,“我们这的孩子都喜欢鹰,我们的飞翔梦是从鹰开始的。它们在我们心中,就犹如一个睿智长者,总能给人带来无尽的遐思。”

    他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美,而且,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还会遇到更博大宽广的地方供以瞻仰。不由得为之前自己对西北的轻视而道歉,差点因为自己的浅薄,就辱没了这么一个难得的地方。

    “你没有听过真正的鹰的呼啸,闻者心惊。它们现在……在嘶哑地哀唱。”

    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维拉指挥着顾容与烧火,她撸了袖子就开始做起饭来。

    顾容与不会做饭,但是烧火还是会的,一项无师自通的活,只是要控制住大小罢了。

    不多时便做好了饭,维拉想了想,还是端齐了菜到阿曼家一起吃。

    阿曼还在外面做农活没有回来,家里只得三个老人,看起来有些萧索。

    这是顾容与第一次来阿曼家,看到这样的家,滋味并不十分好受。房子里连一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墙上贴着的年华已经很久了,还有日历,年份还停留在1992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阿曼的爷爷奶奶已经不能下床走路了,认人也有些迷糊,拉着维拉直叫比亚,还问她孩子是不是已经四个月了啊。

    老人对孩子的事总是记得很清楚,或许是因为年纪越大,越渴望从孩子身上汲取温暖。

    维拉笑着,无比的耐心,她告诉他们她是隔壁的小维拉,她回来了,比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好,过几日就会来看他们。

    老人记性并不好,维拉离开两年了,不常见到,也就不记得了。但是看到有人来自己家也是很高兴的,拉着维拉说话,好似自己的嫡亲孙女。

    还有一个是阿曼的妈妈,她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对于阿曼这个儿子,她是既愧疚又骄傲的。看着和阿曼差不多大小的顾容与,却像是贵族子弟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又是什么滋味了。

    等了好一会儿,阿曼都没有回来,维拉让老人们先吃。

    他们摇摇头,一定要等阿曼回来。阿曼身上的担子重,平时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所以吃饭的时间是很希望能和阿曼一起的,这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坚持的事。

    阿曼也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所以不管多忙路程多远,时间到了是一定会赶回来的。所以,维拉他们也没等多久,就看到了阿曼的身影。

    阿曼看到维拉他们有些吃惊,因为维拉今天来借东西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并不知道她这几日的打算。

    阿曼并不是很乐意的,他心性高傲,尤其在维拉面前不想没了自尊。

    维拉看他沉默,知道他不欢喜了,拽着他的袖口,“我只是想帮帮你,你看你每天回来了还要做饭,爷爷奶奶也会饿着了不是?”

    阿曼神情缓和了些,对维拉说谢谢。

    维拉看着他,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没关系,即使不是因为这个,阿曼,我帮你也是没有理由的。当年你对我和外婆那么好,也没有给自己找什么理由吧。”维拉叹气了,“让我帮帮你不行吗?每天看着你这么辛苦,我很难过。”

    下午的时候,维拉和顾容与带了花去看她的亲人们。

    首先到的便是沙漠。

    风似乎在隐忍着呼啸,每次掠过都带起一帘黄沙。周围没有树木牵绊住它们的脚步,很肆意。

    维拉坐在旁边看着,眼神悠远。

    顾容与也陪她坐着,知道她的外婆被洒在了这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心里满是敬佩。

    有多少人死后愿意张扬地亲吻沙漠而不求一席安寝?有谁一生潇洒自在临走也不忘狂妄不羁?

    顾容与找不到别人。

    而在维拉心里,外婆永远是最亲的一个的。母亲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对她的感情总是有保留的,看得见,却是隔了一层保鲜膜。她不敢把太多的爱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可能是怕多了,心就更痛了——还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不在她身边。

    在维拉人生的前十五年中,大部分都是与外婆在一起的记忆。

    七岁腿部中弹的时候,妈妈去了B市,那段时间,外婆就成了她的脚。热带雨林气候决定了几乎一年都是疯狂的雨季,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雨水藏在芭蕉叶上,承受不了重量的时候便洒了下来,水渍便集中到了一处。外婆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有几次都在要摔跤的时候,外婆急忙侧着身子,把她护在怀里。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自己垫在了下面。维拉毫发无损,外婆却摔得腰都青了。

    那时候她们已经没有妈妈的消息了,外婆嘴里虽然不说,但心里也是极其难过的。只是想到那个跟她在这里置气了一辈子的人,还有床边哭着几乎岔气的维拉,再看到她腿上小碗大的疤,心疼得无以复加。

    看着背后的金三角,她自己就是从枪林雨弹中走过来的,怎么还会让孙女吃那样的苦?为了那片森林,她赔了丈夫,怎么还舍得赔上孙女?

    纵然再怎么留恋这个地方。

    可这个地方,终究还是住不下去了。

    到了大西北,为了生计,她做过陶瓷,做过小生意,接过手工活。外婆每天工作到很晚,只是为了别人在穿花裙子的时候,自己的姑娘不至于太寒碜。

    新疆作为她的家乡,却再也找不到了家人。她在那样战火纷飞的年代离去,选了国就没有家了。看着这样的物是人非定是难受的,离开真的是解脱。可是她不能走啊,她还有一个外孙女要仰仗她,她们好像只有彼此了。

    外婆给不了她最好的,但是能给她的绝对不会吝啬。

    外婆爱她,加诸了所有她缺失的亲情,所以维拉从来不会称自己为孤儿。

    一阵风吹过,跟沙子拥在了一起,耳边一阵空灵声。

    这样的鸣沙声,是外婆在低吟浅唱么。

    顾容与在维拉的身后拥住了她。

    维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出来。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一段弧线如他这般优美。

    他们在风最大的时候拥吻,发丝纠缠。

    那时候阳光洒下来,远远地望去。

    若白发齐眉。

    正文 Chapter.53一个地方的灵魂

    最平凡的人总给人带来最多的感动。

    村子里的人告诉他们,晚上村子里会有一个艺术团过来,给大家表演歌舞。

    顾容与是看惯了高雅艺术的人,对此只是一笑而过。但是见维拉隐隐期待的眼神,才不负她的期望,在吃晚饭的时候跟她出了去。

    戏台只不过是村政府前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