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章(五)(1/2)

    赵俊良坐在教室想心事。柳净瓶进来了,神秘地说:“张闻和魏子美联名贴出了一张大字报,点名道姓地批评工作组在六中推行血统论是极端错误的、是不符合唯物辩证法的、是反马列、反**思想的。内容我看过了,无非是辩论台上发言的翻版。只是在最后上纲上线,要求工作组立即停止这种错误的做法,向所谓黑五类子女平反、向全校革命师生道歉。”赵俊良拍案而起,惊喜地叫道:“真的?”得到确认后立刻去了文化墙。

    马碎牛把石松抬回家后疲惫不堪,刚进校门就遇到了赵俊良。赵俊良迫不及待地把张闻、魏子美联名张贴的大字报内容告诉了他。赵俊良兴奋地说:“水平也贴出了反对工作组的大字报。比起张闻大字报的内容更加激烈。她甚至要求工作组立即撤离六中,还六中正常的文革环境。”马碎牛受到鼓舞,连声叫好。但他却说:“既然他们走到了前头,咱就不贴大字报了。我要直接去问方副组长:‘红红红’行凶打人,他管还是不管?”赵俊良点头称是,他也觉得打人这股风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两人就去了工作组办公室。

    方副组长正在和两个工作组成员说话。马碎牛闯进门后张口就问:“你这会儿不聋了吧?我问你个问题:打人犯法不?我只要你一句话。”方副组长冷静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谁把你打了?”马碎牛说:“郑浩然带着十几个人打遍了全校的黑五类,你不知道?”方副组长异常严峻地说:“任何政治运动的初始阶段都难免有过激行动,这很正常。随着运动正常开展,动手的事会越来越少的;这是规律。”“那你不管?”马碎牛问。方副组长冷峻极了,他正告马碎牛:“不要干涉红五类的革命行动!否则,就是给运动泼冷水,就有可能扼杀六中的文化大革命!这个责任是你承担不起的。”马碎牛说:“那你就是不管了?好,我也是红五类,我也手痒。只要我看谁不顺眼,我就打!”说完,转身就走。赵俊良急忙跟了出去。

    两人刚进教室,柳净瓶就余惊未消地说:“郑浩然那伙人越来越疯狂了。他们随意进出每一个班,抓住那些黑五类子女就打,皮带满天飞,还逼着人家下跪。就你送石松这一个多钟头,他们已经打遍全校每一个班了。”她还用下巴指着张富生说:“你那个朋友挨打最重。”

    马碎牛这才明白,怎么刚进门时看到张富生趴在课桌上颤抖。

    他问:“为啥单单把他打得最重?”

    柳净瓶说:“有人告发他贴到宣传墙上的血书是假的,不是他的血,是‘借用’人家王串串的鲜血。”

    “谁告发的?”

    柳净瓶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王串串。因为王串串也挨打不轻。郑浩然宣布:王串串以鲜血为诱饵,拉拢黑五类子女结成反动联盟,对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据此认定,他在辩论台上的表现全都是蒙骗革命群众的卑劣手段,统统推翻。其内心潜藏着极大的反革命阴谋:串联黑五类、企图报复。郑浩然还扬言,下一节课如果看不到张富生的血书,就帮助他写。”

    马碎牛颇有责备意味地问“你咋不管?”

    柳净瓶气愤地说:“教室里的人都去看张闻的大字报了,你和赵俊良又不在,‘红红红’人多,我就到不了跟前,喊叫几声也没人理。”

    “其他人咋也不管?”

    “不是不管,是郑浩然动作太快。班上仅有的七八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打完了。另外,另外,”柳净瓶嗫嚅道:“那疯狂的气势把人也镇住了。”

    “山中没老虎、猴子称霸王。”马碎牛对着张富生大声喊:“你个蠢货!真是你大的儿子!要么不写、要么真写,搞那没名堂的事干啥?还害了你的难兄难弟。”

    张富生嗫嚅道: “我下不去手。”

    马碎牛还要接着问话,一个工作组成员突然走了进来,教室里霎时间一片寂静。

    人人都见过他。开全校大会时他就站在方副组长旁边,辩论血统论时他也站在台下,亦步亦趋、颇为亲密。马碎牛认出来了,刚才和方副组长说话的两个人中就有他。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中等个儿;秘书不像秘书、保镖不像保镖,两只眼睛总透着瞧不起人的目光。

    踏上讲台后,他威严地扫视全班学生,格外严肃地介绍说:“我姓董,叫董远。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看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