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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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筹备婚礼之前,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就是当年被辛家一手断送前程的我的父亲。

    辛老爷后来同我说起当年的事情,让我颇有感触。我父亲当年的确是站错了队,若不是辛家先人一步将他送进去,等待他的兴许不单单是枯燥乏味的牢狱生活,而是某某人的替罪羊,一颗子弹就了结余生。

    官场*,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现在再提当年的孰是孰非,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只是可怜我的母亲和疼爱我的爷爷,他们那般信任他,所以他们死的那样的不值得。

    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噩梦惊醒。梦里尚是六年前,初家出事的那一天,母亲的眼泪,佣人的尖叫,配合着爷爷急促的呼吸……一切真实的好像就在眼前,我穿着几日前从英国购买的高级定制睡衣,站在二楼俯视一切,强迫自己镇定,可当我看到爷爷昏过去的那一刹,整个世界的脊背都坍塌。那是一件无法深究的往事,或许更是一段不能回首的过去。

    如果今日将你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人,正是当日推你入渊的幕后黑手。那么是该感激,还是冷漠?

    我浑身是汗的在半夜三更里醒来,身边的人仿佛意识到我的恐惧,转个身抱住我,喃喃:“这一身的汗……你做恶梦了么?”

    我没回答他,不动声色的将他推开。超级大的床上,两个人哪怕横着睡也不会掉在地上。那是唯一一夜,我们没有相拥而眠,我抽走自己的枕头,在床上的另一个角落安睡。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很愚蠢,这种火气也不该发在辛穆的身上。可我明明看到梦中的妈妈和爷爷,他们看我的目光,深沉中带着失望。

    这么多年,我从未感到自己会让他们失望。我努力的生活,积极的面对一切生活赐予我的苦难,我赚很多的钱,享足够的乐。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或者说,如果真的存在地狱或天堂,我在死后能够同他们团聚,他们一定不会责备我,只因我默默的吞下人世诸般苦。

    可是今天,很莫名奇妙的,我害怕以后的日子,好像所有的幸福都不该是我得到,我就应该愤然离去,我应该为我已故的母亲讨回公道,她走的时候那样的年轻,她全部的人生都陪葬给了一个并不忠诚的男人。而我,此时此刻,躺在这里,躺在辛穆的身边,我向一切妥协,包括我生而为人,该有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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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昨晚我的拒绝太明显,第二天清晨醒来,他已经不在。佣人敲门进来,将热牛奶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少爷走的时候吩咐,为您准备一杯热牛奶。”

    我蹙眉,其实我真的很讨厌辛宅里的甜牛奶,腻的人肠胃不郁。但我还是笑了笑,穿上睡衣:“谢谢。”

    佣人没有多语,礼数周到。

    那一天我都没有见到辛穆,中午吃饭的时候很滑稽的只有我和高一两个人,在离春节还有三天的日子里,我们二人的孤单和无奈在这座大宅之下,赤裸的坦诚在彼此面前。无需多言,更不用嘲笑对方,这本就是生活的面目,我终于承认。

    午餐吃的是饺子,我们两个坐的很远,沉默的吃着,间或发出的汤匙碰到盘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餐厅内显的突兀极了。

    高一吃的很少,过了良久,才开口道:“你不要想太多。”

    我抬头看他。

    他亦看着我,蹙眉道:“你黑眼圈很重,没休息好么?”

    我摇头:“一直在做梦。”

    “梦到什么?”

    我没有回答,好不容易打破的静默再一次回复。

    又过了许久,我开口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等你和辛穆结婚后再说。”

    我笑了笑:“好遥远。”

    我本来想说的是,也许我和辛穆不会有婚礼。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我要请谁来?

    二人静默,突然客厅的月牙门“碰”一声开了,却是吟涟慌忙跑了进来,看到我们二人隔着好远在吃饭,喘匀了气,脸颊还是红的。

    她笑了笑,嘴角却是僵的:“你们……在吃饭啊?”

    我没说话,低着头喝饺子汤。饺子汤已经凉了,油星浮在上面,很淡,几乎尝不出什么味道。

    离我很远的高一的双眼此时却是黯淡下来,从口袋里掏了老半天,终于摸出一包烟,打火机打打了两次,结果只打出零星半点的火光。

    吟涟想了想,走过去坐在高一身边,两只手互相绞着指关节,怯怯说:“我……”

    高一却打断:“咱们单独说。”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餐厅,高一的烟盒还放在桌子上,我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他早就换了烟,外国的牌子,以前从不知道他爱抽这种烈性的烟。

    我等了很久,猜想他们大概不会回来。每一对情侣都是如此,谈着谈着就谈到床上去了。

    我拿起他的烟盒,沉默的离开。

    辛宅的园子很大很大,辛穆曾经告诉我,他的曾祖父幻想过要把这里改成圆明园。

    于是我们两个就在长满荷花的池塘边笑了很久,一起嘲笑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帝王梦。

    那会儿他语气寂寥,虽然笑着,却更像是在嘲笑自己:“就算真的做成了,又有什么用?”

    我摇头,过了一会儿,又道:“老人们有时候很顽固。”

    我抽了一根烟,但是太冲,咳嗽了数声,最后连眼泪都呛了出来。冬日的风吹在脸上,并不仅仅是寒冷,更像是一把刀子。我沉默的回应自己的质疑,这眼泪绝非为我今日艰难的处境而留。

    晚上吃饭的时候,只多了一个吟涟。

    她如往常一样安静,甚至连喝汤都不会发出声音。我终于承认,她这个私生女的生活,并不比我难过。

    吃完晚饭,味同嚼蜡,我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初尘姐……”

    她还是不会叫我嫂子,我纠正过无数次,现在已经不打算再计较。

    抬眼看她。

    “我想……”她吞吞吐吐“你结婚的话……会邀请爸爸么?”

    我过了很久,才明白她说的爸爸,也正是我的。

    “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

    吟涟被我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闹的尴尬异常,站起来道:“我去拿水果。”

    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我不想旁人看热闹。”

    我看了看她,又收回眼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刻的孤独,让我前所未有的难过。

    高一坐在我对面,照例伸手去掏兜里的烟盒。

    我把烟盒递给他:“这儿呢。”

    他很诧异的接过去,打开一看,立时蹙眉:“这烟很冲。”

    “名副其实。”

    “你不该抽烟。”

    我想笑,还是忍住:“谢谢。”

    他便收回眼神,开口道:“她说的很实在。有些话,我一早就想对你说,即使你恨我,也是我咎由自取。这桩婚姻,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们并不合适。”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说的再文艺范儿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伸手从他那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比中午的时候好很多,起码不觉得呛了:“算我咎由自取吧。我父亲突然成了别人的父亲,我百年之后再没有勇气面对我的母亲。这一切都是我的业障。”

    “本不是你的孽障,又怎会成为你的业障?”

    这话说的如绕口令一般拗口,我们之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甚少说起过这种沉重的话题。

    他看着我,好像很失望:“你觉得这样好就行。希望你不会后悔。”

    话音刚落,餐厅的门被推开,除了刚刚离开的吟涟之外,还有辛穆。

    他看着我指尖的烟,并没有很愤怒,只是叹了口气:“别抽了。”

    我无意争吵,很听话的掐断了烟。一抬头,对上高一的眼神,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在他眼中,我看到了同情。

    伤人的同情。

    晚上辛穆问我:“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含笑:“能说什么,当然是你的坏话。”

    他正站在床边解袖口,听我这么说,就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一边解我的上衣一边挠我的胳肢窝。直到我笑得喘不过气来,才抓着我的手臂笑问:“你说不说?”

    我还喘着气,轻笑道:“他说你这么个*,恶习难改,让我早些离开你。我说我会考虑的。”

    辛穆却好像有些信以为真,鼻息渐渐浓重,原本他是要去洗澡的,这会就抱着我缠绵起来。我看到他充满占有欲的两眼,额头微微涔汗,就两手摸着他的乱发轻声道:“他说,我们不适合;还说,我会后悔的。”辛穆一手擒住我的手,问我:“你会吗?”我立刻摇头。他的眼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光,不过没说什么,又把头埋进我的脖颈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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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起来的时候其实并未睡醒,外面天已经凉了,不知道是几点,楼下很吵闹,大概是佣人在贴窗帘,间或有辛穆姑姑指挥的声音。

    身边的人还在安睡,呼吸绵长,总算给这个被吵醒的早上添了一抹愉悦。

    许是我翻身的声音吵醒他,辛穆动了动,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展颜一笑。

    被子底下还带着昨夜的激情,我动了动腿,毫不意外的触碰到他晨起*发的*。

    辛穆双眸一暗,伸手抱住我。

    我被紧紧按在他的胸前无法动弹,身体在顷刻之间被他点燃。我自己都觉得惊讶,辛穆的一个亲吻就让我的身体有了反应。

    我毫不吝啬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肌肤,原来肌肤也是有记忆的,昨晚上所有的感觉再一次清晰地浮现,我的手指对这副身体已经是这样的熟悉和依恋。

    辛穆伸手拿起窗帘的遥控器,按下之后整个卧室黑的似不见星光的夜晚,然后他慢慢把头埋在我胸前的旖旎风光。

    忘情的亲吻,令我的身体如花一般柔媚起来,我攀附着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发出嘤\嘤之声,我们让彼此几乎疯狂。四处没有光线,黑暗吞噬之下,声音和指尖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我想你,想死了。”他轻咬着我的锁骨,声音破碎。

    “让我凉一凉,我热。”我觉得自己在他的亲\吻之下快要烧成灰烬。我们俩都在燃烧,好吧,那就一起蜡炬成灰,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不分彼此。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想,不想我的父亲不想以后的生活,只有在一起时的亲密无间。

    他反而更紧的抱住我,亲吻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感受着唇下的温软在这样眷恋而迷醉的亲吻下轻轻地颤栗。他的汗水滴落在我的颈间,顺着身体的弧线慢慢滑下。

    “不要。”我感觉到他温热的唇沿着自己的身体一直向下游\走,这样的放肆,前所未有。

    辛穆那双无比精致的手轻柔地搂住了我的腰身,似是对我的回答。

    唇未停。

    我不自觉的绷\紧了脚尖,拚命压抑自己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的尖叫,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呻.吟如同跳跃在空气中的音符,在黑暗里弹奏出人类最原始也是最动人的乐章。

    我动情的勾起小腿环住他的腰,打开自己的身体深深地接纳他,让他感受极致的快乐。

    一天一夜的挣扎与撕扯,在此时此刻轰然崩塌,整个世界的天平都倾斜到他这一边,我已忘记一切,生而为人的尊严,做人子女的恭顺,全然被我抛弃。

    只想*如此陪伴着他。

    “你这样,可让我怎么是好?”

    “初尘,我很爱你,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我这句近乎呓语的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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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谁说的,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专门帮人解决家庭问题是治疗师?还是社会学家?如果是后者,我爸应该更能理解这句话。他是社会学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毕业于名校的社会学关系专业,不过,就算是他,恐怕也很难想象,这样两个家庭如何“结合”。

    中午吃过饭之后,辛穆的姑妈很随意的提议要去看望我的父亲。

    我猜想她可能已经准备了无数次要如何开口,而在真正邀请我的这一刹那,却可以做到这般淡定,好像说的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这种功力,没个三五十年,果然锻炼不出。起码就算厚脸皮如我,不要脸如吟涟,恐也难以做到。

    我拒绝了辛穆想要陪伴的请求,和他的姑姑以及吟涟,坐上了同一辆车。场面好不滑稽可笑,倒如我是个局外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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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看望父亲,但是这次的心情却最最复杂。马上就要过节了,监狱里也难得的挂了灯笼,上面写着“佳节愉快”四个大字,还真是体现了节俭的风格,甭管什么节日拿出来都能用。

    中国人的智慧在这方面体现的真是淋漓尽致。

    辛穆的姑妈把车停在门口,从后视镜里跟吟涟对视,但那口气更像是说给我听:“到地方了,下车吧。”

    下车之后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我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整个世界对我而言都是背叛和谎言,我前所未有的渴望家庭,渴望温暖。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父亲,可当我见到他苍白的头发以及被无形的屈辱压弯了的脊柱,于是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我向所有的谎言妥协。

    妥协后,就是慵懒无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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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状态极好,听到辛为颖说年后就会托关系让他提前出狱的时候,居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所以说人性真的很脆弱,什么欲望都不如自由来的真实。

    探视的时间很短,可是警卫还是人性化的给我们延长了半个小时,我想大概也是摄于辛家人的yín威,不然这个凉薄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规定。

    就算是延长了半个小时,我也还是没有跟父亲说上几句话。整个过程都是辛为颖一个人的shoime她在我父亲面前哭哭啼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俩这是怎么着了呢。

    我转过头去,正巧和吟涟的视线交汇。

    这种奇怪的感觉真的没办法形容,跟喝了假酒似的,晕。

    我不动声色的又将视线转回。暗想自己日后要面对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当是如何一番风景?

    最后要走的时候,辛为颖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小人物的存在,她善解人意的对我笑了笑:“我和吟涟先出去,你同你父亲一定还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吧?”

    话都到这份上了,好人好话都叫你做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于是目送着她们二人离去,并亲眼目睹了我父亲眼中对辛为颖的不舍。

    真奇怪,快六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刚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似的呢?

    爱情果然让人年轻很多。

    只剩下我们二人,气氛诡异且生疏。

    我父亲双手交握,看了看我,问道:“你知道……她们的事情了吧?”

    她们?

    辛为颖和吟涟么?

    我点头:“辛穆同我说过。”

    父亲又道:“辛穆对你……真是有心了。”

    谈话的内容一问一答,真是枯燥且不像久别重逢的家人。我机械的点头,不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道:“我跟辛穆,可能过了年就结婚了。”

    父亲显然没想到我会对这种事情自作主张,愣了一下,而后才缓缓点头:“他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亏待”,因为爱情和婚姻里,两情相悦或互不相欠,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情。爱情有时候就是明知不值得,却又舍不得放手。

    或许我父亲所说的“亏待”,单纯是指离婚后我会得到一份很好的赡养费吧。

    听起来真是个发家致富好道路。

    父亲见我没说话,便又开了口:“我刚进来的时候,有人交代这里说,照顾照顾我。我那时候只知道是辛家的人,就以为是小颖说的。后来才知道,原是辛穆交代的。你还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来见过我一次。他说吟涟在你身边,但是你并不知情。我从未被小辈的人教训过,可那个时候却足足听了他半个小时的教训。他说我没资格做你的父亲,因为我护不了你周全……”

    我没说话,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那种撕心裂肺的拉扯渐渐蔓延。我终于在这个寒冷的地方,寻回一丝暖意。

    “你同他在一起,他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他说的对,我作为父亲,的确是不够资格。但是晓晓,爸爸希望你日后平安,快乐……这份心意,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消失过。虽然我没有给你这些,并且让你的生命中承担了太多本不该你来承担的痛苦,可是请你相信爸爸……这些,你难过……爸爸也不好受。”

    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推心置腹过,甚至我曾经一度认为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很没有资格。可是今时今日,听到这些。就如同有一双手拨开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