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82-87(2/2)

Y国的边境原始大森林,发现了大型制毒点,一小支武警摸进去,三天不见任何消息传出来。由此推断,对方装备精良,人数不少,作为原始森林,于我方来说,地型陌生复杂,对方却早已熟悉,这将是一场不亚于排级火力的对抗战争。

    苍龙大队由四个分队组成,三个行动分队,一个信息分队。这项任务由以步轻风为队长的一支队接手,他挑选了三十人连夜出发,空降在原始森林外围。

    由于搜索面积太大,步轻风制订计划,三十人五人一组分为六个小组分开行动,搜索观察为主,一旦发现目标不宜打草惊蛇,立即电信联系。我和步轻风一组,几个人轻捷地向森林内部走去。森林里杂草丛生,灌木横斜,绿藤环缠,可见度不高,给搜索带来困难,但我们有一丝放松,每半小时与其他各组联系,在森林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探查。

    我们五个人在步轻风画定的范围里分开搜索,半小时后又合拢,然后又分开,二天以来,我们却一无所获。

    跟着我们的另一队员有些泄气,“队长,他们是不是转移了?”

    “有这个可能,但没有绝对把握我们不能撤。大家都累了,我们轮流休息,你们三人原地休息,雪狼,我们前面探路,记住,保持联系。”

    三人留下,我和步轻风继续前进。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步轻风突然面色一紧,我闻到了前面有隐约的血腥味,人血味!我们端着枪轻轻摸上去,我看到在前面的灌木丛上挂着一块布料,一块属于武警衣服的布料。我与步轻风对看一眼,我立即解下背的电子仪器准备全队通知,发现可疑痕迹。

    突然步轻风大喝一声,趴下!

    我没作任何迟疑,趴下!

    一颗子弹擦过我的背,我在地上连滚几圈,手中的枪不停地扫射。步轻风在挪腾跳跃间进行点射,只是几个照面的时间,周围静下来,步轻风一个翻身到我背后,我们背顶着背,我迅速开启通迅设备,发现它报废了!

    我们与小队失去了联络,我们失去了求援,我们面临着被包围的境地。

    "不能等,不能让敌人缩小包围圈,这样几支狙击枪就会要了我们的命!我前进,你跟上,如果能突围,你赶紧离开去求支援,我拖住他们。”步轻风用后脑磨挲着我的后脑,我听懂了那动作里所有的温柔和爱。

    “好。”我明白他是把生的机会让给我,但我也明白,他是队长,我心里不愿意,但我只有服从。

    “在我找支持回来之前,你绝对不能死去,否则,我就带着小安改嫁。”我轻轻地说。

    步轻风笑了,“宝贝儿,你是我的。”扭过脑袋迅速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步轻风在非战时,身上有股雅痞,优雅如一个王者,带着浅浅的笑,睥睨人间,现在,揣着枪在前面,动作迅速利索,像伏过树梢的蛇,像跃过草丛的豹子,像吹过林间的风,像踏过敌人尸体的鬼魂,整个身体弥漫一种狂野和凛冽。

    我有绝对的信心,我们能突围!

    我揣着枪在后面,此刻我唯一庆幸敌人武器强大,经验并不丰富,手法并不专业。

    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响,我听到我皮肤裂开的声音,血喷出的声音,我大腿中弹了,右臂更是火辣辣的痛,也中弹了。

    “对方火力太猛,我们必须靠近,选择近身肉搏。”步轻风一边射击一边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近身不好开枪,我们胜算机率要大,而且听枪声的激烈程度,对方的人不低于十人。刚才那一轮较量,他们已死十一人。我祈祷,他们的人手是倾巢而出,而不再留有后手。

    我松下手中的枪,左手在腰间一抹,鞭刺出手,身子腾起,朝刚才那一枪射击的地扑出,而步轻风扑向另一个方向。拇指暗钮一弹,鞭刺伸出,左手随身子旋转,抽出一团团血肉,而背后风声疾来,我身子一低,着地,双腿对着来人脖子一夹,只听咔嚓一声响,脚下的人软下来,斜里刺过来一把刀,在我扭脚的时候扑向我的脑袋,我别无选择,头猛地一侧,刀尖穿过了我的右肩胛骨,将我钉在地上,而我手上的鞭刺直直的洞穿了他的胸膛,他倒在我的身上。

    我右侧被这具尸体压得不能动弹,松了手中的鞭子抓住了我肩胛骨的刀,奋力一拨,而此时,我一眼看到一管黑筒筒的枪口正对着我的,我眼一眯的功夫,右手抓住尸体对上了那管枪,只听一声响,子弹在尸体上开了花,左手的刀飞出,正中枪击者的喉咙。可在电光石火间,面对另一具扑过来的影子已无能为力,只听到一声枪响,那人生生在我面前倒下了,子弹从后脑穿过前脑。

    步轻风腿上的手枪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我笑了。

    从前后左右的尸体中爬出来,抽出尸体上的鞭刺,我忍住身上翻江倒海的痛,翻江倒海的血,加入了另一轮战斗。此时,在血和肉,刀和枪面前,思维都是多余的,只剩下本能,救生的本能,杀,杀,杀,只有身体如血肉揉和的痛感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余光中,步轻风的身体还在战斗,他还活着,就这够了。

    又是枪响,步轻风的身子被一个大汉锢着,一只脚下还有一个重伤员死死地拖着他的脚,将他定成了活靶子,他手上正勒着一个人的脖子一扭,那人软下去,同时一粒子弹穿过步轻风的胸膛。

    “啊!……”我全身血液顿时凝固,一声悲吼,身子腾起,手起鞭落穿,从左至右穿过大汉的太空穴,双膝重力落下,步轻风脚下的那具重伤员直接成了死尸。

    同一时间,步轻风的手一翻,一柄刀飞向对面。下一秒时间,我的鞭刺脱手,飞向了最后一名敌人。

    寂静下来,整个森林全部寂静下来。一百米以内的地方,全是血,全是血状各异的尸体,十六人。

    步轻风直接坐在脚下的尸体上喘气,手捂着胸口,血从他手指缝流出来。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枪,在每具尸体的脑袋上补上一枪,再摇摇晃晃地走到步轻风身边,他比我伤得要严重,腿上,手上,脸上,胸膛上全是血,我定定神,努力不让自己倒下,从尸体上撕下布条,将他的胸膛紧紧的包住,可血迹随即渗出来,我又去拿布缠,一圈又一圈,步轻风笑了,眼睛依旧明亮,炯炯有神。他抬起手摸着我的脸,轻轻地说:“老婆,真好。”血从他嘴角流出来,使得每一个字都沾着血腥的味道。

    我的眼泪流出来,他的意思是,老婆,我死时你在身边,真好。

    我凑近他,吻着他的嘴唇,舌头伸进他的嘴里,舔着他口腔的血液,“不许死,你死了我就是别人的,我发誓,也不许让我现在离开,你让我离开,我就先死。”

    步轻风眉眼里全是笑,我放开他,将树枝和衣服堆在一起,在森林里生了一堆火。

    我得赌一把。

    对方开始时死了十一人,刚才死了十六人,全是重型武器,我赌这所有的尸体这个团火的全部兵力,如果是,这堆火会帮我喊来我们的人,会迅速带离我们离开这片血肉交加的大森林,我一个人,已经没有办法带他离开这里,我身上至少五处受伤。如果不是,这堆火会引来敌人,那么,我们今天就把这两条命交到这里,我此时已没有多少战斗力,步轻风更是命在旦夕。

    红色的火升起来,白色的烟升起来,我爬回步轻风的身边,抱起他,让他依在我怀里,我的背后靠着一棵大树。他的手横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小时候不孤单,虽然养父养母不是很疼我,可舒生一直陪着我,还有夏婆婆,她对我很严厉,可我知道,她疼我。后来到了B城,一个人,很孤单,想念青山村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我总是想,这样的孤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突然有一天,我的孤单结束了,有一个拿着一把枪走进我的心里,他那么镇定,那么强大,那么,令我神往,从此那个人成了我孤单时的支撑,成了我的动力,他身上的一种让我温暖和前进的力量。轻风,那个人,就是你。”

    我轻轻吻着步轻风的脸,喃喃地说,“你知道吗,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可遇到你后,我就开始信仰你。可如果,你就此死了,我的信仰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又要开始孤单的生活了。所以,轻风,你不能死,在我死之前,你不能死,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孤孤单单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撑起身子看着他,眼泪落到他的嘴唇上,“轻风,我是个自私的人,在我没死之前,你不能死,答应我。”

    步轻风歪着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笑意,他伸出舌头舔舔我的眼泪,“老婆,我答应你。”声音微弱得只剩下口型。

    ☆、第八六章

    86

    我笑了,眼泪却总是止不住地落,“你要是不遵守承诺,我就带着小安嫁给阮重阳去,你不知道吧,我差点点嫁给阮重阳。”

    步轻风眯起的眼睛打开了,我说的话生效了,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不能晕过去,一旦晕迷,只怕难以唤醒。

    “阮重阳其实挺好,照顾我和舒生多年,他曾经跟我说让我嫁给他。”我拼着身体里最后一点点力气刺激着他。

    果然,步轻风眼睛瞪着我,嘴巴动了一下,我看出来了,他说,你敢。

    我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咬了多少次他的嘴唇,探了多少次他身上的体温,他最后没力气瞪我,连口型也没力气做了,但我知道,他没有晕迷,他在用他那点越来越少的生命支持。

    我感觉我身体里的生命在一点点走失,那些血从各处流出来,在一点点抽空我,那些疼痛都变得麻木,我用手指扣进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痛漫遍全身,生命又回来了一点。所以每当我要陷入昏迷时,我的手指死死扣住伤口,我要支撑着步轻风的命,我不死,他就不会死!

    当森林里传来声音时,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我笑了,我赌赢了!

    我喊,轻风,他们来了。

    可是我的嘴里发不出声音,我的嗓子干裂得如三年未见雨水的土地,我眼睛最后看到的是木森那张蝴蝶般美丽的脸,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的已是五天后,张开眼睛,一片苍白,白色的墙,白色的灯,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人,有人就好,我一手抓住人的手,“队长在哪?”我以为我声音很大,说出来才知道那么微弱。

    那人一惊,立即叫起来,“醒了,醒了!”随即木森跑进来,面露喜色。

    “队长……”我看着木森。

    “队长没事,真的没事,胸膛上中一枪,但是没中心脏,仅仅偏了几毫米,太神了!”

    “送我去看他。”

    “安之,你才醒来,养几天才说,身体太脆弱了。”木森紧张起来。

    我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

    木森受不了我的注视,他抓住我的手,“安之,先不要去,队长失血过多,暂时还没有醒来。”

    我闭上眼睛,果然,木森不想告诉我实情,没有醒来,是不是意味着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步轻风,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

    五天后,我的病床移到了步轻风的病房。我要他在昏迷中也能感知我的存在。看着他苍白的脸,紧闭的嘴唇,身上插满的针管,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期间步长空来过,看着静静躺在床上好像没有生命力的步轻风,没有任何语言,只是眼睛红得厉害,我笑着说:“爷爷,您放心,他会醒来的。”

    步长空拉着我的手,终于老泪纵横,“安之,你和轻风都是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步远山也来了,一手牵着步小安。我和步轻风出事,家里女眷上上下下都被瞒着,小安是我让他爷爷带来的,她是步轻风心尖尖上的宝贝,我希望孩子稚气的语言能让她爸爸醒过来。

    小安一见我,一反平日的冷清,向我扑过来,被步远山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小安,你妈妈全身都是绑带,一碰就会倒。”

    我向小安颌颌下巴,“来,小安,爸爸睡着了,你跟爸爸说话,把他喊醒。”

    小安靠到我怀里,紧张地看着他爸爸,“妈妈,我感觉爸爸在做梦。”

    做梦?我多希望他只是在做梦!

    “爸爸梦做完,就会醒。”小安的语气突然很笃定。连我也产生了错觉,真的吗?真的是梦一做完就会醒来吗?

    十天后,步轻风的梦还没做完,我凑到他耳朵,静静地说,“步轻风,我不管你能不能听到,十天,再过十天,你如果不醒来,我带着小安改嫁去。”

    这么多天,我趴在他身边说话,握着他的手说话,一个人说话,他一直没给我打开过眼睛,没给我一个口型,我突然害怕我会习惯他这一辈子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我的丈夫,苍龙一队的灵魂,步小安的爸爸,步长空的孙子,他怎么能一直默默无声地躺在床上!怎么能?我痛苦地将头埋到他的胸膛。

    一会儿之后,我呆住了,我突然感觉一只手正在抚摸我的头,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你想带着我女儿嫁谁?”

    我猛地抬起头,一双清亮柔和的带着笑意的眸子落入我的眼帘,渐渐地,那份清亮和柔和,那份淡定和喜悦,在我的眼睛里模糊成一片。

    步轻风身体好之后重回苍龙大队,但他却出现了一个不好的情况,当时一颗子弹正通过他的左手关节,虽然治好,但是他端枪时间超过三分钟,手就会发抖,这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是致命的,对于一个长期出任危机和经常潜伏的苍龙大队成员,也是致命的,这对于苍龙大队的灵魂来说,更是致命的。

    苍龙大队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基地陷入冷气中,没人赌博,没人喧哗,全队人卯足劲在训练场上玩命。整整多天,最后小狼最不了了,哇哇大哭:“队长,队长,不要走,不要走。”小狼这一哭带动所有人的情绪,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多泪流满面。

    步轻风并没有说要走,但几乎所有的人都担心他会走,更伤心的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会走。这是一群比血肉相连更亲密更知心的战友,是在一起度过无数个血雨腥风日子的兄弟,彼此懂得,彼此珍重。

    步轻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没露面,当晚上入睡时,他从浴室出来,一手擦着头发,矫健的肌肉上水珠一颗一颗,在灯光上璀璨得像钻石,我躺在床上看着他,他面容平静,前些日子的焦虑,急躁,yīn郁和苦闷全部不见,我知道,他下了决心了,我的心像被尖刀生生挑开了一个口子,无可抑止的疼痛。

    步轻风坐到床上,将我搂到怀里,手抚摸在我脸上,“老婆,我决定了。”

    “真没有留下的可能?”他就给自己两条路,留下,离开,没有多余的选择。

    “留下来,我能做什么?作为一个队长,我不能让我的战友在面对高危的时刻还要照顾我的安全,苍龙大队不要废物,我不能拖累了他们。”步轻风的语气很轻松,可他越是轻松,我越是沉重,他竟然说他是拖累,是废物!他怎么能这么想!

    “你可以作战术指导。”这是谈头说的话,谈头百般劝慰,让他留在基地作战术指导,步轻风在苍龙大队的存在是一种精神力量,这点谈头看得很明白。我甚至猜想谈头要的不是战术指导,而是他这个人本身的气场压阵,就比如审案桌上的惊堂木。只是谈头到底还是不够了解他的部下,步轻风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一块不干实事的惊堂木,他生来就是要做实事的!所以当我无力地重复谈头这个牵强的理由时,步轻风笑了。

    “基地不缺少战术人才,只是因为我的存在,他们没有机会更好的发挥。我们要避免一种弊端,就是哪个人都可以少,少了有人补上,这才是一支健全的队伍。”

    我暗叹,不是没机会发挥,而是没人发挥得比你更好,更游刃有余。但我知道这些理由说服不了步轻风,这一个人执着、理性、骄傲,坚韧,永远是一只豹子,或者一头狮子,而不是一只被别人的翼翅庇护的**和兔子。

    步轻风给谈头递交了一份报告,退出苍龙大队,转业B城刑警队。

    我继续留在苍龙大队,完成步轻风未成的使命。对于下一任队长,谈头让他推荐一个人,苍龙大队百来号人在他的手心里如自己的筋筋骨骨,哪一根在哪个地方,哪一块起什么作用,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步轻风推荐了木森。

    这一举动我一点也不意外,步轻风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赞扬过木森,脑子灵活,战术诡异,且抗打抗压,在基地六年,没请过假,平日里最热衷两件事,跟小狼比格斗,跟黑哥比射击,输了拍拍身上的灰走了,过几天又找上了,赢了拍拍身上的灰走了,过几天还是来了。小狼为了此事哭了,这么个天天想打架的孩子哭了,破茧,破茧同志,破茧大哥,你强,你很强,相当强,不要再找我打了!我对你的格斗产生审美疲劳了!

    黑哥是个能不说话绝不说话能少说话绝不多说话的闷葫芦,木森找他打,他枪一扛就走,不论输和赢,一打完也走,绝对不拖泥带水,但有一天,黑哥看着训练场上满头大汗的木森,突然说了一句话,他很强。据说,这是黑哥入基地以来第三个表扬的人,第一个,当之无愧步轻风,第二个,据说是我。

    步轻风走那天,一年四季不着正装的基地成员不约而同地着了正装,肩膀上不同的星星杠杠在阳光下闪着眩目光彩。

    步轻风当众亲亲我的额,“老婆,交给你了!”

    我笑。

    “敢不活着回来,我就带着小安去找后妈!”

    “你敢!”我眼睛瞪得溜圆。

    “你活着,我就不敢。”步轻风嘻皮笑脸,然后,手朝人群挥了一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在他的背后,一只只手齐齐举起来,一颗颗眼泪落下来,我强忍住眼泪,抬头望天,却看见对面的大楼的窗口,老队长谈头举起了一只手,久久不曾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里基本结束了,后面是番外。此小说以第一人称写法,一条主线,所有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明了,所以番外不以第一人称,以步风轻,阮重阳和易舒生为主,前三节番外在情节上跟前面差不多的,只是立场和场景不同,所以不想看的童鞋们可以从番外四看起。想看的朋友友也不要买了,我发到我的新坑《狱女妖娆》处,这样就可以看免费章节。

    ☆、第八七章

    步轻风番外(一)

    步轻风将烈阳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还是只找到了一把枪。

    在黑道闻名的双枪手身上只找到一把枪,另外一把呢?

    他不禁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的动作,简单利落的一拧一缩一蹲。于是,他眼睛睁大了,由怀疑,到惊讶,到震撼,到好笑,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他步轻风,苍龙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烈阳,黑道闻名的双枪枭雄,竟然全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手里!众目睽睽之下顺手牵羊偷走一把枪,神不知鬼不觉,这是什么速度和胆识!

    步轻风不禁回忆起那张脸,那张作为人质的脸,面容清秀,皮肤略黑,眼睛里透出智慧和倔强的光芒,是的,被烈阳用枪顶住太阳穴,眼神里透出的却是智慧和倔强,她相当镇定地向他眨眼睛,举起三个手指,然后一个一个弯下。

    步轻风见过太多太多的人质,有的吓得面色如灰,有的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吓得软成一团站不起来,有的直接吓得晕死过去,却从没有见过如此冷静的人质,她没有大喊大叫,却立即想出了对策,一方面自救,一方面和他配合。步轻风实在想不通,她凭什么这么相信他,敢把命交到他手上?要是他身上没有多出一把枪,要是那一枪不能命中,后果除了死还是死,她想过吗?

    步轻风找到茶吧的老板,询问那个女孩的情况。

    胖胖的茶吧老板说:“那个女孩啊,最近天天来,一元钱点一杯白开水,然后一个人坐到墙角看书,差不多六点半,收拾书本就走了,很有规律。这孩子总是一身旧校服,鞋子也旧,应该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大概没地方学习,花一元钱买个可以静心看书的地方。我让服务员不要打扰她,也别收她钱了,可那孩子倒是很要强,直接放一元钱在桌上,水没动。哎,这年头,这种人可难寻了!”

    穷人家的孩子?校服?

    步轻风打听了一下,这附近有两所学校,一所怀英贵族学校,一所七中,都是蓝色制服。她应该是七中的学生吧?于是,他一个人在七中附近转悠了两天,在进进出出的学生中,却没有发现那女孩的身影,问茶吧老板,老板摇头,那女孩没来了,店里发生枪袭事件,还有谁敢来,他的茶吧准备关门了。

    步轻风又笑了,她不敢来?她一定躲起来了,做贼了没有不心虚的。其实他找她不是因为她偷走了枪,而是怕枪走火误伤人命。更主要的是,他对她发生了兴趣,她到底凭什么敢把命交到他手中!

    失枪事件他没有声张,他直觉相信,她不会乱来。没有多余的时间守在这里,他回到了基地,回到他日常的训练和任务中。但永远不能忘记一个眼睛里闪着清明冷静光芒的女孩。此后,他一有机会回B城,总要去七中门口去呆一会,万一碰到了呢?他哪里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怀英贵族学校的校服和七中的校服相当相似,而且,她着一身旧衣服,花一元钱买地方读书,任谁也想不到她是来自富贵人家的孩子。

    三年过去了,他从副队长成为了正队长,更忙了。一天,他看到狐狸几个人一脸沮丧,一问才知道他们竟然在一家野战俱乐部吃憋了。他相当吃惊,还有让苍龙吃憋的野战俱乐部?在小狼、狐狸的极力鼓动下,他们寻了个机会去挑战。

    小狼咬着狼牙,挥着拳头,大吼:“一定要零伤亡灭了他们!\"

    结局再一次让小狼郁闷了,他不但让对方灭了,而且灭在一个回合之下,还被当成死尸脱掉了鞋子当试验品。

    那是一次巷战模拟,步轻风听小狼说过上次的战术,然后,他说,还是按原来的战术吧。他好奇他的苍龙大队人马是怎么被消灭的。

    步轻风守在F点,不进不退,送上门来的三人全倒在他的枪下。突然,他看到一条身影在空中翻腾,动作优美,像一只雨燕般,快疾利落,手中的枪朝豹子方向狂扫,几个连翻后落地,闪入废墟,步轻风暗暗点头,好身手!苍龙几个队员的灭亡绝对有她的份。他笑了,身子翻出,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用枪顶住了他,当与那个对员的眼睛对上,哪怕仅仅只有几秒的对视时间,哪怕她的脸涂得黑成锅底,他还是认出了她,三年前茶吧里的人质女孩!他苦苦寻找的人!这双眼睛他太深刻了!深刻到好几次做梦都梦到。

    他微笑着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你这样的好手!”

    她被他用枪顶住,却没有放弃,假装投降,双手举起,一支手枪向他射出,他身子后倾,板下了板机。他躲过了她的枪,她没有躲过他的枪。战斗结束,小狼鞋子没穿就向她奔来,步轻风笑了,看样子小狼又在她手上吃亏了。她的身手真的很不错,连续躲开小狼三招进攻,小狼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苍龙大队第一格斗好手。

    她的队员也冲上来了,眼看一场混战就要开始,步轻风不得不制止,输了就是输了,摘下死尸的鞋子作试探也是战术的一种,没有违规嘛。步轻风再一次见证了她的机智和勇敢,同时也见识了她的好功夫。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得出她有些慌,不敢抬头看她,也不敢跟他们去喝酒,一转身,走了。步轻风知道,她也认出他了。她在害怕,在躲他,那把枪,不止是他的心病,也是她的心病吧?

    他想,该单独找她谈谈了。

    这次人多,就放过她。“女孩,我会来找你的。”他抵制内心的激动和快乐,轻轻地说。

    可让他意外的是,再去野战俱乐部,她没来,再去,又没来,再去,她辞职了。找老枪他们要她的电话号码和住址,他们却推三推四,口风紧得很。保密条例都背得不错嘛,不愧都是部队出身的汉子,可是很无奈,步轻风又一次失去了她的消息。他让影子攻入了野战俱乐部的名单系统,找到了与那双眼睛相对应的资料,易安,21岁,B城人,家庭住址,石子湾百溪街78号。

    他按这个地址找过去,然后,就像几年前他从烈阳身上只找到一把枪时的表情,从怀疑到惊讶到好笑,他步轻风,又一次栽了!

    地址真真假假,石子湾有,百溪街也有,可到76号就没有了,哪来的78号!

    要见她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步轻风自己也奇怪,她功夫这么好,枪法这么好,而且身边还有一把枪,报的假地址,可为什么从来没怀疑过她是个坏孩子呢?

    直觉这东西,真可怕!他就是直觉,她是个好女孩,那双眼睛在告诉他,她绝对是个好女孩!

    “女孩,你在躲着我么?”步轻风站在一座大山里的楼顶,眼睛望着天空,轻轻地问。

    两年的时间过去,家里总是来信催他请假回家看看,步轻风才不回去,他知道一回去,他那个生怕他讨不到媳妇的妈妈又给他物色相亲对象。他眼前浮现一双眼睛,好像正清明冷静地看着他。他内心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发芽,正长出鼓鼓的花苞。

    有一天,爷爷给他打电话,声音里全是兴奋:“轻风啊,爷爷给你找了个好女孩,快回来订下,别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步轻风头痛,“你们哪次不是说好女孩啊?”

    “以前的都是你妈你奶奶相的,不算,这次是我亲自相中的,你不相信我的眼光?这女孩很特别,还是B大状元。”

    步轻风更头痛了,他要个状元做什么?好天天在他面前大道理小道理一把一把砸?

    “爷爷,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别插手!”他其实想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人在哪里呢?他突然有些忧伤。

    爷爷无视他的要求,私自给他作主了,让他立即回来订婚。他才不听,有本事从大山里把他绑到礼堂去!不过,他到底是估底了爷爷的本事,老队长来了,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是你自己回去订婚呢还是老子亲自送你去?

    他用了他自己的方式,回去了,又跑了。

    爷爷气得拍桌子大吼,“你不娶她,就谁也别想娶,打光棍去吧!”

    步轻风耸耸肩,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宁愿打光棍。

    不久后,他接到线报,有一小股恐怖分子藏身在黄花山,打算中秋节时在B城制造混乱。他决定独身去踩踩点,却被对方发现了踪迹,顿时枪声大振,他在奔跑和躲藏中杀死了四人,可自己小腿也中了一枪,而且后面追击的枪声一点也没有停止,让他奇怪的是,另一边也传来零散的枪声,不是微冲,应该是五四手枪发出的声音。难道,这黄花山还有另一路追杀人马?

    小腿上血流不止,流到满是落叶的地上,最容易暴露逃跑路线,他找了棵大树靠下来,打算将伤口包住,不让血流下来就行了。突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呼吸声,很轻微很轻微,如果不是他长期练出警觉的听力,绝对发现不了。

    野兽?不可能,野兽没有这种智慧,会屏住呼吸。不是野兽那就是人了,那些追击他的不止一人,也不会分散追击,可他听出的呼吸声明明只有一人!是谁?他没有动,可保持身子随时可以弹起的状态!

    当那个呼吸声越来越近,步轻风身子闪出,手上的枪对准了目标!然后,他的心里掠过一阵狂喜,是她,竟然是她,她手持长鞭,正待挥出。她怔怔地望着他,显然,也被他惊到了。

    步轻风坐下来,继续包扎伤口,后有追兵,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却见女孩收起鞭子,在草丛里翻了几翻,扯了一把草递过来,轻轻说:“嚼细,外敷伤口,止痛止血。”

    步轻风突然天真地想,不知道她嚼出来的草药敷到伤口上,会不会好得快些?

    他轻轻回答:“你嚼。”

    女孩真乖,立即嚼了草药敷到他的伤口,他只觉得一种清凉舒适之感传遍他的全身。她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手法熟练地给他包扎好,步轻风站起来,从另一条腿上摸出一把枪递给她,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走。东边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水,只有靠向悬崖,安全系数才高,不会四面受敌。

    他附在她耳边问她会不会游泳,她点头,两人朝悬崖跑去。突然,他听到了声音,有人正向他们这边跑来!女孩此时却向他启动了嘴唇,他从口形上读出她的意思,如果我杀了他们,你会不会抓我?

    步轻风笑了,这个傻女孩,真的怕他抓她!如果第二次相遇时,他也这么给她做个口形,我不是来抓你的,那么,她应该不会躲着他了吧?他突然有些懊悔,明明知道她怕他,为什么就没给她一点提示呢?幸好老天有眼,再一次让他们相逢了,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她再跑了!

    女孩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笑了,那笑容,如此明媚,竟然让整个沉暗的森林变得无比光亮起来。那一刻,他很想把那朵笑容摘下珍藏。

    步轻风听出来人四个。这一次,他们又如当年的茶吧一样,配合得异常默契,步轻风趴在草丛,眼睛不看她,伸出了三个手指,一根根弯下,三,二,一,发动,他开枪了,一下,两下。他看到第四个人,那个蹩脚的狙击手就在近处,朝她开枪了,步轻风心悬起来,从没有过的紧张漫延全身,他身子一翻,枪又响了,他看见她手中的鞭子硬了,直直刺向狙击手的胸口,竟然不输他子弹的速度!他奔向她,只见她的脸有一条血痕,那颗子弹竟然生生擦着她的脸飞了出去!

    步轻风很想抱住她,很想抚摸她的脸,可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再作多想,得赶紧走!天色全部黑下来,他带着她摸向悬崖,沿着悬崖上的石头树枝,小心地向下移动。突然,他的脚下一空,他凭着多年的野战经验,知道是个小洞,太好了。他心里一喜,带着她进了那个刚才够两人才能蹲的小洞。

    终于安全了,步轻风放下心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多的是办法跟对方周旋,然后一个一个灭掉,可眼下,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他低低地问:“怕不怕?”

    她轻轻的声音传来:“不怕。”

    步轻风笑了,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应该很痛吧?“希望不要留下疤痕。不然嫁不出去了。”其实,他想说的是,嫁不出去就嫁我。

    后来,当他躺在摇椅里,一遍一遍回忆和她相处的时光,想起这句话,懊恼得要命,当时,她肯定在偷笑了,怎么会嫁不出去,你爷爷早就定下我了!

    其实,步轻风有很多疑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当初烈阳眼睛不闭倒在她面前,鲜血溅到她的鞋子,她面不改色,无一丝惶恐,现在,一鞭洞穿敌手胸膛,动作又快又准又狠,不见一丝犹豫和胆怯。为什么有人要追杀她?她一身功夫哪从来的?为什么对死人毫不害怕?

    但他没有问,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让她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敞开他的外套,将她包在里面,她的身上贴住了他的身子,多么柔软,多么美好。

    步轻风感觉他的心要柔出水来。他日夜想念的女孩,现在紧紧地靠着他,无比依赖和信任。她的呼吸很轻,很安稳,她竟然如此相信他,又一次把命交到他手上。他轻轻地搂着她,下巴抵到她的头,这种姿势真像情人之间的亲昵。回味她分一半巧克力给他时,手指触到他的嘴唇,竟然有如电流闪过全身,这种感觉,多么美妙和不可思议!

    他清楚地知道,他爱上这个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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