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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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话规定了的,但是我还是没有去。

    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那晚你没有回来。

    我在你家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钟老板聊天,期间频频走神,时常答非所问。

    那晚一直到十一点半,我看到林姨已经困得连连打哈欠,才起身告辞离开。

    林晓嫱送我到门口,她调侃着说,莫千南我们家是不是特别好,让你都舍不得离开啊。

    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晚安吻,但是她的下一句话让我登时愣在原地。

    “我姐和湛墨青去泡温泉,今天不会回来了,你应该知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闪烁,我好像从里面看到一种类似于同情和怜悯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居然忘记了自己是开车来的,一个人就这么呆呆地走了出去,一直走了很远。我还记得那晚上的风挺冷的,我的脚都有些麻木,脑海里面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种天气泡温泉应该很舒服。

    你和湛墨青一起去旅行泡温泉,应该很快乐。

    不,应该说,自从认识了湛墨青,你就很快乐。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很惶恐无助。

    当年你跟我一起的时候也很喜欢笑,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半颗可爱的门牙,左脸颊会浮现一个很小很小的酒窝,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可是叙叙,我是怎么就把你丢了呢?

    第二天我又去了钟宅,你大概八点过就和湛墨青一起回来了。

    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的不同。

    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一个女人,当然有不同,而且是大大的不同。

    脸上那种小女人的娇态,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那一瞬间的心情。其实之前我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但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也许你不会真同他有什么,不会。

    看见你的时候,我很恨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巴巴过来等你?等你把我的心绞碎?

    我同你在一起的两年,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你有什么好?

    不算很美,也不算很有气质,那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念念不忘?

    真的没有什么.

    可是和你分手以后,我夜夜难眠,总会想起你笑起来的模样,你皱起眉头的模样,你在我面前撒娇的模样。

    还有,你和我十指紧扣的感觉。

    我想我是中了毒。

    和你分手后,我遇到林晓嫱。

    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和她在一起,但是她真的同你好像。爱吃臭豆腐,爱吃芒果,爱吃韩国铁板烧……真的很像。

    当时我不知道她就是你妹妹,你是告诉过我你有一个妹妹,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们一个姓钟一个姓林。

    林晓嫱很快就把我带回你家。

    只有天知道我见到你的时候是多么惊讶。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

    我莫千南同姐姐谈过恋爱,马上又和妹妹在一起,果真没有人比我更渣更混蛋。

    其实我知道林晓嫱并不喜欢我,她与我在一起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我并不想去深究,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只要你开口挽留我,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再回到你身边,不管爷爷会怎样反对,不管亲戚们会怎样鄙夷我,都不管。

    可是你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目光浮光掠影,就从我面前走了,甚至没有回头。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妈妈当年离开,意识已经模糊,只是拉住我的手喃喃自语, 依稀听到|她说的是,不要相信爱情。

    妈妈,如果你不相信爱情,你就不会嫁给一无所有的爸爸,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生活的挫折磨难,当然,更不会有我。

    我真的不相信爱情,真的。

    可是为什么我失去了你之后,心会这么痛?

    在莫家,所有人都知道我其实应该姓邹。

    莫老爷子的小女儿在韶华年岁与一个潦倒的艺术家邂逅,掉入爱河不可自拔,甚至未婚先孕。

    莫老爷子在气愤之余也无奈地默认了两人的婚事,并且给了那个艺术家不少经济上的帮助。然而艺术家之所以为艺术家,就在于他们永远如一朵漂浮的云,不可能停下来。在孩子两岁的时候,艺术家与自己的一个学生情愫暗生,最后为追求真爱抛弃妻子远走天涯。

    这个艺术家就是我的父亲。

    我的原名应该是邹千南。

    莫老爷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脏病突发,差点离开人世。

    我的母亲割脉自杀未遂,从此得了社交恐惧症,躲在屋子里整整两年没有出门一步。

    ……

    幸好那时我还小,没留下什么印象。

    后来莫老爷子康复,给我改了姓,正式宣告我是莫家嫡孙,我对他的称呼也从外公变成了爷爷。

    然而伯伯们并不满意我的存在,因为爷爷有意栽培我,并且甚至发话说要莫家的地产业会让我来继承。

    地产业是莫家最赚钱的产业。

    可是爷爷,我怎么有脸继承您的家业?

    伯伯婶婶们简直要将我恨到骨子里,他们背后都叫我杂种,你知道吗?

    我是莫家的耻辱。

    为了要巩固我在莫家的地位,爷爷在我的婚姻上可谓煞费苦心。

    从我二十岁那年开始就安排我相亲,无一例外全是大家闺秀,背后的财团统统实力雄厚.

    我不是孝顺的孙子,相亲一次也没有成功。

    我的身边向来是腰细胸大的模特空姐,甚至还有那种混不出头的小明星,除了钟叙叙。

    我当时一定是脑筋秀逗了,我想的是,红烧大排吃腻了,换换清粥小菜吧。

    可是这个清粥小菜,居然真的把我迷住了。

    我们在一起两年,两年内我没有再与其她女人交往过,直到连爷爷都觉得不对劲,找人调查了你,生气地甩下一手资料咆哮说这么个小暴发户的女儿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如果我不能找到一个强硬的后台,那我这辈子就会跟我父亲一样穷困致死。

    这是爷爷第一次提到我父亲。

    这也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向爷爷承诺说过几年玩够了一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

    爷爷相信了我,后来我与林晓嫱交往,他不再干涉。

    但是我想谁都看得出来,我和晓嫱不过是在演戏而已,除了你。

    和你在一起的两年我甚至没有碰过你。

    现在回想起来,我始终留有余地,如果最后不能在一起,就不要伤害你,你是好女孩。

    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

    因为我最后一定会听从爷爷的安排。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湛墨青会出现。

    他那么优秀,连我都觉得你跟他一起会比跟我有出息得多。

    有一天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了很多年前同你一起看的一部片子,叫做《如果爱》。坐在电影院里,我还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你已经在默默抹泪了,散场时我逗你,说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啊,你瘪着嘴瞪我一眼,那眼中水烟朦胧的模样很可爱,至今记忆鲜明。

    如今重温,我用心地看,想看看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你落泪。

    后来我也哭了。

    电影里面有一段台词:每个人的一生就好象一部电影,而他们就是那部电影里的主角。有时候他们会以为他们也是别人电影里的主角。但可能他们只是一个配角,只有一个镜头。更说不定他们的片段早被人剪掉了,自己居然还不知道。

    我想,我就是你那部电影里面的配角,或者你已经把我的戏份剪掉了。

    你要和湛墨青结婚。

    我一个人去了B城,当年我的妈妈就是在那里遇上了我的父亲。

    B城的阳光很好,我背着包独自在大街上逛来逛去,无聊的时候就去公园里看别人喂鱼。那些鱼真肥,只要有人洒下饲料就张着大嘴巴挤来挤去争先恐后地抢,这种憨憨笨笨的模样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我就在B城看见了湛墨青,居然和一个女人一起。

    我鬼使神差地把他们拍了下来,费尽心思地把自己的身影PS上去,赶了飞机回去给你看。

    你接过照片的那一分钟我就后悔了,我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爱一个人,应该是要让她幸福,而不是去破坏她的幸福。

    但是湛墨青真不是东西,我想揍他,可是悲哀地,我揍不过他。

    我的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

    最亲最爱的人一个抛弃我,一个离开我,而我自己呢?不但保护不了自己深爱的人,还亲手去伤害你,有谁能比我更滑稽。

    叙叙,我希望你能幸福,因为你幸福,我就幸福。

    如果你幸福了,我会慢慢忘记你,忘记我曾经,深爱过你。

    第六十四章(手打更新)

    说完这话,钟叙叙看到意大利男人的眼睛似乎往楼上瞟了一眼,仅仅是一眼而已。

    “钟小姐,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男人优雅地翘起二郎腿,舒适地靠在沙发上:“曾晔盈回国来一直与你的老公有联系,这你应该知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而且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的女朋友本人。”钟叙叙有点恼火。

    “是么?”意大利男人勾勾嘴角,眼神锐利,钟叙叙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冷起来,她缩了缩肩。

    “据我所知,你和湛墨青要离婚,这消息是否属实?”男人抬抬弧线优美的下巴:“我想知道你们离婚的原因。”

    钟叙叙横下心:“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告诉外人。”

    “呵呵呵,”男人仰头轻笑:“钟小姐,你这样的态度叫我们怎么谈下去?”

    钟叙叙也笑笑:“对不起啊,我这人说话就是这样的语气,你见谅。只是我不明白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想知道答案,问你亲爱的女朋友才是正经啊,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叫人把我带过来?还关注我的家事?话说我和湛墨青离婚与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您这不是多管闲事么?”

    男人脸色未变,但是一双深黑的眼眸中闪过的那丝寒意叫人胆战心惊,而且语气里面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钟小姐的这些话真是让我感到内疚,莫非你觉得我和我的人待你还不够有礼?”

    钟叙叙心中一惊正要讲话,忽然从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有人把玻璃之类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意大利男人若有所思地再次往楼上瞥了瞥,转过头脸上盛满无害的笑:“钟小姐,如果我的手下对你无礼,那我叫他来跟你道歉?”

    钟叙叙心里的紧张还没有消除,哪里还敢捋老虎的胡子?连忙摆手:“不必了,他没有无礼,我只是想知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意大利男人眯起眼睛,模样像一只狐狸:“我与令夫湛墨青算是故交,请老朋友的妻子喝杯咖啡岂不正常?”

    “你与湛墨青是故交,那就应该请他喝咖啡,不应该请我。”钟叙叙顿了顿,也学着他眯了眯眼睛:“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瓜田不脱鞋,李下不摘帽’,目的就是要避嫌,免得引起别人误会,我认为你今天的做法似乎并不合适,你说呢?”

    “呵呵,”意大利男人仰头笑出声来:“钟小姐果然伶俐,只是我认为,请了你,就等于请了他,上次你们到了意大利我没有好好地招待,这次当然好弥补过失。”

    什么意思?他的目的是湛墨青?钟叙叙想起在意大利的遭遇,眼前一阵发黑,口不择言:“你又想怎么样?你别忘了,这是在中国,你不要以为可以像在意大利一样草菅人命为所欲为!”

    “草菅人命?什么意思?”意大利男人耸耸肩:“钟小姐,你们中国的有些词语我不是很明白,不过你不要激动,我不是很喜欢女人大吼大叫,就让我们静静地等,看看湛墨青到底要用多少时间才可以找到你,嗯?”

    转头又吩咐手下的人:“给我们这位可爱的小姐准备一点水果和点心,只有咖啡未免太过于寒酸。”

    钟叙叙张嘴正打算再说话,他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立马转过来,用手指比划着噤声的姿势,虽然面带微笑,但是散发出来的威胁意味不容置疑。

    她于是收回了声音。

    “整整十分钟。”意大利男人边看着钟边摇头:“这个速度比我想象的稍微慢了一点。”

    什么十分钟?钟叙叙正疑惑地皱起眉,客厅的门被啪地一声推开了。

    “叙叙!”湛墨青长身玉立站在门口,阳光从户外洒进来,在他身后仿佛张开了一面大网,整个人被罩在光晕中,脸却看不清。

    钟叙叙从沙发上站起来。)

    “有没有事?”他急步走到客厅里面,一把拉过她搂在怀里上下检查。

    “……我没事。”钟叙叙觉得脸有些红。

    “放心,对待女士要有礼貌,这是绅士法则。”意大利男人依旧稳稳陷在沙发里,语气温和有礼,给人一种他真的就是彻头彻尾的绅士的感觉。

    湛墨青再三确定了钟叙叙没有受到任何侵犯,便轻轻将她放开了。不知为何,钟叙叙在松口气的同时也莫名地觉得有些失落。

    “好久不见,湛墨青,怎么今天脸色不佳?”意大利男人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不做任招呼的姿势。

    湛墨青淡淡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好久不见。这么多年过去,你的中文进步不小。”

    气氛……算不上剑拔弩张,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和谐友好。钟叙叙攥紧了汗津津的手心,下意识地目测四周的逃生通道。

    湛墨青突然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拳头,用力捏了捏,好像是要告诉她不要担心。

    “呵呵谢谢夸奖。”意大利男人眉峰轻扬,眼光扫过他们相握的双手:“你们夫妻感情似乎不错。”

    “不劳你挂心。”湛墨青挑挑眉。

    “这么冷淡的回答,真叫人难过。”意大利男人半真半假地说道:“虽然你们去意大利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招待,也不必如此见外。”

    湛墨青半虚起眼睛,嘴角上扬:“多亏你没有‘好好’招待,否则我还不知能不能站在这里。”

    意大利男人微微倾身,似有半分遗憾,半分低落:“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让你们受惊了。”

    “无碍。”湛墨青敛眉:“我要带我妻子先走。”

    “不要急。”意大利男人立即抬手阻止他,眼中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血腥的残忍。)

    “不要急。”他慢条斯理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楼上藏着一个人,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

    湛墨青神色隐忍,眼神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仿佛是狰狞的兽:“你什么意思?”

    意大利男人俯身端起水晶茶几上的瓷杯,细细地喝了一口:“我的意思就是——楼上的人和你身边的人,只能带走一个,你自己选。”

    钟叙叙突然想起之前楼上的那一声脆响,是谁呢?一个念头闪过,阵阵眩晕袭上来,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一双大掌及时地撑住了她的身体,安抚地在腰际拍了拍。她抬头正好对上湛墨青温润的眸,里面有种叫她镇定的东西。

    “你这样的做法没有意义。”湛墨青慢慢开口:“从我答应你的邀请到意大利去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的立场是什么。”

    “我知道,”意大利男人摸摸有些青茬的性感下巴:“但是我知道,不代表有的人也知道。”

    钟叙叙只觉得他们在说着她完全不懂的谜语,她越来越迷茫,越来越不理解:“什么意思?湛墨青,他邀请你去意大利?”

    湛墨青的眼中闪过浓浓内疚:“叙叙,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那样,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答应他……”

    “等等!”钟叙叙打断他:“是他邀请你去的意大利?是不是?是不是!”

    “……是。”湛墨青僵硬地笑笑,手掌抚上她的头:“对不起。”

    钟叙叙一偏头避开了,她禁不住冷笑:“我搞不懂,你们这是为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吗?为了曾晔盈,你就巴巴送上门去吃别人的枪子儿?”她又冲意大利男人扬起下巴:“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让我来看你们如何表明心迹证明真爱最后抱得美人归?”

    湛墨青脸色苍白发青,似乎还闪过一丝痛苦:“绝对不是这样,我发誓。”

    钟叙叙轻哼,讽刺笑笑:“如果发誓有用,那要法官干嘛?”

    “叙叙……”湛墨青的脸色愈发难看,声音也似乎带上几分嘶哑。

    意大利男人脸上浮现一抹晒笑,故意改了称呼:“啧啧,湛太太!你也这么觉得?湛墨青,这用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话来说,是不是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也是一样!”钟叙叙转头看向他:“你的情人都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回来?”

    “你说什么?怀孕?”意大利男人眼色蓦地一沉,伸手要来抓住她的肩膀,被湛墨青眼明手快一把挥开。

    “够了!”头顶的一声 尖细的呵斥非常突兀,叫楼下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曾晔盈。

    “够了!”曾晔盈披头散发几乎是从楼上冲下来,其间过程跌跌撞撞,连钟叙叙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你们快走,你们快走!”她踉踉跄跄地扑到他们面前,钟叙叙看到她的双腿都在打颤:“墨青,你带着钟小姐快走,快走!”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夹杂着哭声喊出来的,十分凄厉,叫人心下恻然。

    “曾小姐!”钟叙叙想要上前去扶她,被她一个扭身转开了,倒是意大利男人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Cino,你让他们走,让他们走!”曾晔盈梨花带雨地半撑着自己,低低哀求意大利男人。

    意大利男人的眼中似乎滑过一丝不忍,旋即消失,他抬起头,嘴角挂起冷酷的笑:“湛墨青,想好了没有?你选哪个?”

    第六十五章

    “湛墨青,想好了没有?你选哪个?”

    ……

    湛墨青抿嘴不语。

    钟叙叙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把女人当做东西来选,你们真是渣!”

    意大利男人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时,曾晔盈缓缓发声:“Cino,你想怎么样?”

    她已经自己站稳,只是苍白的脸色配上削瘦的身材,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孱弱,眼中映着水光。

    叫做Cino的意大利男人魅惑一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声线从容:“亲爱的,我这是在给你逃脱的机会。只不过么——”他眯了眯深黑的眼睛:“你走了,湛夫人就得留下来。你不是经常对我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么?”

    钟叙叙一阵头昏,禽兽她见过,但是这么光明大胆渣到极致的禽兽她还真没见过,她伸出手指:“你……”真TM不要脸。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曾晔盈恍惚一笑,衬着屋外的大好春光,憔悴的脸上居然有种坚定的神情,闪现出动人心魄的光彩:“你让他们走。”

    “小盈。”湛墨青双眉蹙成紧聚的山峰:“……今天我可以带你走。”

    “不必!”曾晔盈声音响亮地拒绝,随即转脸对他温柔一笑:“墨青,我很感激你,真的。给你带来的麻烦真是抱歉,我祝你和钟小姐,不,是湛夫人白头偕老。”

    她又看向钟叙叙:“湛夫人,墨青很爱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祝你们幸福。”

    “小盈……”湛墨青迟疑地叫她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

    曾晔盈猛然转过头,闭上眼。

    这个眼神叫她羞愤欲死,她不要他的同情和怜悯,死也不要。

    熏风阵阵,夹杂着草木的香气从大开的落地窗袭入,庭院中一株大树亭亭如盖,上面有黄鹂在声声鸣叫。

    “你不是逼他,你是在逼我。”曾晔盈轻轻道。

    意大利男人眼中闪过精光。

    “如果你要逼死我,也行。”曾晔盈慢慢地扬起手臂,手掌中一枚银光闪闪的刀刺伤了在场人的双眼。

    她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

    钟叙叙不由得一声惊呼。

    “不要做傻事!”湛墨青急急阻止:“我今天可以带你走,我保证!”

    “可是我不想走!今天你可以带我走,明天呢?后天呢?你能不顾家庭不顾你妻子护我一辈子?”曾晔盈惨淡一笑,声音微哑:“你有你的生活,我本就不该打搅你,之前是我不好,对不起。”

    “呵呵——”意大利男人轻笑起来,手指在曾晔盈肩膀上弹钢琴似的点了点,曾晔盈只觉得肩上一阵发麻,寒意冲上头脑:“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她撇过头不看他,任由皮肤上的小战栗滋生:“你逼我的,你到底让不让他们走?”

    “让,当然让,只是你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

    意大利男人神情自得嘴角含笑,居然慢慢踱步到一旁的酒柜,打开柜子拿出一瓶红酒:“不后悔就好,否则我怎么忍心?不过真遗憾,我本来还打算请老朋友喝杯酒。”

    “好。不过我要同湛夫人说几句话,你给我个方便。”曾晔盈手里的刀还没有放下,人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意大利男人拎着酒的手停顿了一刻,脸上笑意渐浓:“宝贝的话,我怎么能不答应?”

    二楼卧室。

    曾晔盈带着钟叙叙进入的这房间不是主卧,倒像是儿童的卧房,墙壁刷成了浅浅的蓝绿色,墙面上有一幅稚趣的画,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猫在扭身子,十分可爱。

    “这应该是我侄儿的房间,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住这儿了。”曾晔盈笑笑,走到儿童床边上坐下,伸手抚摩着床边的一张涂鸦,钟叙叙定睛看过去,上面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拉着一个小孩,没有女人。

    她正疑惑间,曾晔盈缓缓道:“这个故事有点长,钟小姐你要耐心听我说。”

    “哦对不起!”曾晔盈带着歉意:“我叫你钟小姐习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钟叙叙带着满心的问题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十年前,我和墨青一起在英国留学,Cino是我们的师兄,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有黑道背景,只是那时我们都不知情,只是看他很神秘。”

    “我与墨青从前是情侣,我猜你也早就知道,在十年前,我家里出了一场变故,我们就分开了。”曾晔盈仰头看着天花板,声音十分平静。

    钟叙叙转头看她:“因为你的父亲?”

    “你知道了?”曾晔盈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钟叙叙耸耸肩:“知道一点。”

    “当年我的父亲因为走私被抓,逮捕他的人就是湛墨青的二叔。”曾晔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啊?这我倒是没有听说。”钟叙叙呆了呆。

    “我父亲锒铛入狱,我得知了消息非常焦急,就跑去拜托湛墨青帮忙走关系。其实走私这种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因为我父亲当时走私的东西并不多,数额算不上十分巨大大,我以为还是有希望的,可是谁知道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我父亲被判死刑的通知。”曾晔盈的语气没有波澜,但是钟叙叙用小脚趾也能想到她当年的心情。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曾晔盈虽然问了她,但是并没有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他们从我父亲走私的货物中搜出了毒品,很多很多的毒品,贩毒,罪无可恕。”

    “后来呢?”钟叙叙问,她可是知道曾晔盈的父亲现在混得风生水起。

    “后来Cino帮了我,他替我父亲找了一个替死鬼,声称是那人把毒品偷偷放到我父亲的货物里面,而我父亲并不知情,这个大罪一减,就只剩走私的罪行,我父亲最后被判了三年徒刑。再加上其它的疏通,一年之后就被放了出来。”

    钟叙叙若有所思:“你和湛墨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分的手?”任何一个女人,看到一个男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可能不动心。

    “是,也不全是。”曾晔盈的笑容此刻看起来有些勉强:“最初的时候我苦苦哀求他救我的父亲,他没有答应。我的母亲死得早,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得知他被捕,我内心的无助与焦灼你可想而知,但是墨青他没有帮我。”

    “他出身于军人世家,可谓根正苗红,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类犯罪,何况亲手抓捕我父亲,搜出毒品的是他二叔,他们家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所以我只好失望而归。”

    其实曾晔盈不知道的是,当年湛墨青并没有袖手旁观。

    只是他实在无能为力。

    找替罪羊这种事,他是死活做不出来的。

    但是他也因为这件事与家里人闹翻,差点让湛老爷子动用家规,在他多方奔走后,得到的结果是——救人,不可能,除了死缓和保外就医,没门!

    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

    钟叙叙睁大了眼睛。

    “幸好Cino帮了我,”曾晔盈又笑笑:“但是他的条件就是,要我做他情人。”

    “不是女朋友不是妻子,而是情人。情人的意思,就是见不得光的女人。”

    “要不要喝一杯?”某人轻摇手中的高脚酒杯,里面暗红色的液体晃了晃。

    “不必。”另一位面无表情。

    楼下两位男人此刻并肩坐在沙发上,只是气氛难免尴尬。

    “多年不见,你的性情怎么还这样死板?”Cino不以为杵,勾勾嘴角坐下。

    “我不明白,你对小盈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湛墨青放松地躺在沙发上,尽量忽略胃部的不适:“我一直以为你很爱她。”

    “爱,她是我的宝贝,我当然爱她。”Cino一仰头把红酒饮尽。

    “爱?那你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湛墨青的唇角飞快掠过一丝嘲讽。

    Cino把空空的红酒杯举到眼前,眯起一只眼睛答非所问:“从杯子里看过去,世界是变形的。”

    湛墨青目光摇烁,语气薄凉:“哦?我以为这是常识。”

    “常识应该是,见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东西。”Cino默默盯住酒杯:“就像你们常说的,眼见不一定为实。”

    ……

    许久,湛墨青 随意伸伸腿:“给我来一杯。”

    “呵呵,有觉悟!面对着这么好的酒不喝,简直就是浪费。”Cino拿过桌上另一只杯子,缓缓注入红酒:“对了,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你的妻子很可爱。”

    湛墨青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嗯。”

    “还有,派人打伤你不是我的意思,那个家伙我处置过他了。”

    “……是么。”

    Cino 摊摊手:“还是这么惜字如金,好吧,干杯。”

    “干杯。”

    作者有话要说:哈,谁说女配一定是恶毒的坏银?小凉我偏不这么设定!咩哈哈!

    还有啊,谁说湛湛和小曾是主角叙叙才是配角?小凉表示,本文不是苦情剧,女主唯一不动摇!

    再来,补上昨天的请假条,帮朋友录歌去了,所以没码成字,呜呜

    还有再递上明天的请假条,因为要学车……没法了,大家一定要淡定……

    我想想,除了爬走飘走还有什么潇洒一点的走法呢?

    嗯,俺驾云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