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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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情人的意思,就是见不得光的女人。”

    “Cino的组织,要求成员必须是纯正血统的意裔,如果他与我结婚,首先便是我得不到认同;其次,我们的后代处境必定尴尬万分。”曾晔盈喟然一叹,轻轻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钟叙叙:“黑手党,你应该听说过的。”

    钟叙叙心中百转千回,她点头:“听说过。

    曾晔盈默然不语。

    她想起与Cino相处的初期,他还没有结婚,尽管她并不十分情愿,还是很感激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尽力地想要取悦他。

    有一年夏天,Cino神秘地说要带着她去东南亚一个好地方度假,她懵懵然随行。

    一路行程十分隐秘,转了好几次机,从私人飞机转到直升飞机,最后还要坐上大军绿色越野车在山间奔波好几个钟头,旅途实在太累,尽管车里十分颠簸,她还是昏昏欲睡。

    等到最终到达目的地,她迷迷蒙蒙从车上下来,立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大片绚烂华美花海呈现在眼前,在金黄的晚霞中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如梦如幻,如诗如醉。花朵颜色不一,粉的可爱,紫的动人,黄的鲜艳,蓝的亮丽……其间还有许多圆圆的小果,上面长着绒绒的细毛,十分可爱。

    花田间散散落落有一些穿着长裙肤色黝黑的妇女,佝偻着腰拿着小刀在小果上轻轻一割,立即就有乳白的汁液淌落下来,她们便忙不迭地用手上的容器接住。

    “你知道这是什么?”Cino把唇贴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她茫然摇摇头.

    “这是传说中的‘魔鬼之花‘,罂粟。”

    紧接着,视线里面出现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当地人。

    她才恍然,原来他此行是与与一位大毒枭谈生意,他们眼前是一个极大的罂粟种植园。

    ……

    那是她第一次与罪恶离得如此之近。

    可怕的是晚上。

    大毒枭专门为他们举办一个聚会。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很硕实的中年人,脸上有一撮小胡子,皮肤油量,头发如同春草一样蓬勃,嘴唇厚实眼神冷冽,见到曾晔盈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轻薄而放荡。

    聚会在当地一个类似于夜总会的地方,有不少东南亚的舞女在为他们助兴,这些舞女谈不上娇艳,但是十分性感火辣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曾晔盈从来没有见过的另一个世界。她紧张,害怕,甚至还有一点恶心。

    聚会进行到一半,有位风情万种的少女来为他们边跳舞边斟酒,眉目之间挑逗意味很浓。可是不知为何,正在她要为毒枭斟酒的时候,突然被长长的裙子绊了一下,于是合身朝着大毒枭扑去,手上的酒结结实实从毒枭头顶泼下!

    后面的事情一片混乱,曾晔盈记得的是,毒枭狠狠打了少女一巴掌,随后拿出枪要毙了她,少女哀哀地跪在地上求情,不知毒枭身后的人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毒枭把枪收了回去,对着下面的人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所有的男人都欢呼起来。

    曾晔盈心一沉,正疑惑间,已经有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走上前来,刷地一声撕碎了少女的衣服,竟然当场强,暴起少女来!

    周围的男人红了眼在旁边起哄,而不远处在摇曳着舞蹈的女人们居然熟视无睹,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Cino捂住了她的眼睛。

    但是她听得到也猜得到,第一个男人发泄完毕,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少女起初还在拼命挣扎惨叫,后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化作了针尖上的一滴水,消失无垠。

    那个晚上,她一直在颤抖,回到酒店呕了大半小时,胆汁都吐光。

    她记得当时她低低求Cino救救那个少女,但是Cino摇摇头不做声。

    那是别人的地盘。

    她还记得,那晚月光很亮,窗外是东南亚连绵的起伏的群山,好像一只只静默的野兽,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青春年少时,她在学校漂亮的樱花树下面,仰头看见那个脸庞冷峻但是眼神清亮的少年,温柔地把花瓣从她的身上拂去的情景。

    她躲在卫生间角落里泪如泉涌。

    这才叫做,年少单纯,再也回不去。

    第二天清晨,毒枭带着他们参观部分种植区,她看到已经死去的少女被人拖到山里,而几个男人正要把她丢到山谷中去,其中有昨晚第一个凌虐她的粗犷男人。

    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Cino在她耳边轻轻叹——

    曾晔盈没有想到少女的遭遇会在自己身上重演。

    第十年。

    她与Cino相处第十年。凭心而论,Cino是一个好情人,对她的确不错。就这样吧,她想。

    可是命运偏偏与她开了一个惊悚的玩笑。

    Cino有一个妻子.

    在认识她之前,两人就订了婚。

    她做了他的情人两年后,他与那个女孩结婚。

    曾晔盈依稀见过她一面,唯一的映像是,很高傲的一个女人。

    “Cino有一个妻子。”曾晔盈站在窗前,微风吹得她的头发有点乱,她伸手理了理,钟叙叙看到她光,裸的手腕上上深深的伤痕。

    “妻子对情人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呢?钟小姐,你可以想象得出。”

    “去年年底,Cino飞去美国处理事情,我一个人待在意大利。”

    “他的妻子找上门来,想要杀我。”

    那个午后挺冷,她午睡过后不想起床,就赖在卧室里面躺着看书,突然听见一声枪响,她大叫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有人推开卧房的门进来了。

    Cino的妻子抱着双手站在门口,一支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她。

    “她本想杀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于是,”曾晔盈吞了吞口水,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被强,暴了。”

    钟叙叙看着她的身影,她凌乱的长发,她削瘦的肩膀,还有她□光洁的小腿……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语言。

    “幸好那个女人并不是特别恶趣味,所以我只受了一次苦,旁边也没有人围观。”曾晔盈的嗓音有点沙哑,带着颤抖,但是她的语气却带着一种轻松的自嘲。

    “也正因为这样,才拖延了一点时间,Cino的手下听到风声赶过来救了我。”她又笑笑:“不得不说意大利男人对待女人真是绅士,当时我想,死也要死得稍微有点尊严。于是我恳求他让我沐浴更衣,他居然答应了。所以我被救出来的时候,谁也看不出来前一刻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还长舒了一口气打电话向Cino报告说,我毫发无伤。”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湛墨青。”

    “可是大年二十九,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引起了滑胎大出血。当时只有潘雯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给墨青打了电话。”

    “如果不是墨青,我想我也许就死了。”

    “其实死了也好,死了也就解脱了。”声音渐渐低下去。

    钟叙叙浑身一个激灵。

    “曾小姐……”

    “所以你不要怪墨青,无论是给人当小三还是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是我求他不要告诉别人。”尽管他就是我最不想告诉的人。

    “我也没想到,这辈子会当了两次小三。”曾晔盈回过头来,冲着钟叙叙微笑。莫名地,钟叙叙觉得她的笑十分地飘渺。

    “与Cino是我情非得已,但是破坏了你和墨青之间的感情,是我的错。”

    “墨青对我只是愧疚和同情,他以为,如果不是他的二叔,我就不会做Cino的情人,如果他当初能帮助我,我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所以他想尽办法要弥补我,如果我的出现造成你们婚姻出现裂痕,钟小姐,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曾晔盈眼中波光潋滟,直直对视上钟叙叙的眼睛,透出一股真诚。

    钟叙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把头撇开:“曾小姐……我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墨青是真的爱你。”曾晔盈嘴唇微抿,眼里有晶莹的液体在滚动:“你也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她低下头动了动脚,浅蓝色的裙摆微微荡了荡:“我刚回来的时候,还真的想过与墨青破镜重圆。”

    “我曾经找过很多借口找他出来,把他留到很晚,可是不管多晚,他一定要赶回家。”曾晔盈伸手摸摸脸庞:“我是个坏人,所以老天才要惩罚我。”

    她记得有个晚上,她故意喝了很多酒,后来湛墨青送她回了酒店,在醉眼朦胧的时候,他帮她脱掉鞋子和外衣,她那时真以为他心里还有自己,主动吻了他。

    但是湛墨青只是很冷静地推开她,说,小盈,你喝醉了。然后动作轻柔地帮她盖上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眼神清澈无波,她在里面看不到一点儿矛盾和犹豫。

    她瞬间酒醒。

    十年不见,他的心中已经悄悄驻进了别人的身影,他们之间那一页,早已翻过。

    他对她依旧温柔,依旧无微不至,但已经不是出于爱,她应该知道。

    “墨青为什么在你们蜜月的时候选择去意大利,我还真的不清楚,似乎是Cino邀请他过去的,但是钟小姐,你相信我,墨青是真的爱你,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真心。”他绝对不是为了与Cino争夺我,尽管我曾经自作多情地这么以为。

    “我该说的都说了,钟小姐,祝你和墨青幸福,再见。”曾晔盈站在钟叙叙面前,眼睛闪烁如星辰,长发飘扬,脸庞白净,美丽动人。

    第六十七章(手打更新)

    钟叙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楼的,思绪太乱。

    湛墨青见到她,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叙叙。”她茫然地应了一声。

    什么黑手党,什么情人第三者,这一切一切听起来,比梦境还玄乎。事情的真相太出乎她的意料,也太匪夷所思,生活果然比连续剧更精彩。

    “我们走吧。”湛墨青拉住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她没有躲避,或者说,根本没有感觉到。

    今天这一场于他,是但愿一切尘埃落定;于她,却是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两人刚走出门口,湛墨青做了一个手势,钟叙叙讶然看见周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被甲执兵的军人来,人人神情坚毅严谨,俨然跟电视上的作战士兵一样。

    “解决了么?”一位青年军官步伐坚定地走上前来。

    “没事了,谢谢。”湛墨青与他握了握手。

    “这就好。”军官严肃地点点头:“我们护送你们回去。”

    湛墨青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身边的钟叙叙,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好,以防万一。”

    “不用了。”钟叙叙抬手:“应该不会有危险,我想要走一走。”

    “听说你们国家的军队叫做人民子弟兵?”别墅楼上窗口前,Cino从后面圈住曾晔盈,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蹭:“湛墨青为了救他的妻子,下了不少功夫。”

    曾晔盈背对着他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Cino挑挑眉,把嘴唇移到她的耳后:“他说可以带你走,没有骗你呢,他是真有这个实力带你走,怎么,后悔了没有?”

    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望着窗外。

    那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英挺男子已经被茂密的花木挡得只看见零星的一点影子,同她记忆里白T恤蓝色牛仔裤笑容清爽的少年渐渐重合,然后慢慢地,从她眼前走远,消失不见。

    再见,湛墨青。

    她轻轻地在心里说。

    “怎么?舍不得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似乎染上了薄薄的怒气,抱住她的双手也微微紧绷起来。

    “没有。”她淡淡答。

    “是么?”Cino似乎对她漫不经心的答案不满,用力板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你知道。”

    “我知道,”她对上他的眼睛:“我没有骗你。”

    Cino的眼光在她的脸上流连片刻,终于呵呵一笑,攫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很用力的吻,带着点儿啃咬。

    曾晔盈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他的嘴唇慢慢离开,细细吮至她的脖颈,留下一个一个印记,然后停下来,用温柔至极的语气调问:“那么,怀孕又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到怀里的娇躯猛地一僵,迟疑许久,她终于开口:“也许,你该问问你的老婆。”

    ……

    ——

    于此同时,湛墨青和钟叙叙正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阳光斑驳,春风送爽,树影翩然。

    湛墨青总有一种感觉,他的小妻子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叙叙,你们……说了什么?”他试探地问。

    钟叙叙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看着地下,答非所问:“我觉得曾小姐挺可怜的。”

    湛墨青伸手牵住她,语气有些紧张:“叙叙,刚刚我说能带她走,意思不是要把你留下来,是说可以连她一起带走……”

    “我知道。”钟叙叙截住他的话:“我知道。”

    “我去意大利也不是因为和Cino争小盈,你不要误会。是Cino邀请我过去,他告诉我,手上还有一些小盈爸爸犯罪的证据,要我去拿,这样才能顺利地把她的亲生父亲救出来,我觉得如果拿到了这个证据,帮她办起事来就容易多了,就……”

    “亲生父亲?”钟叙叙迷茫地抬头望着他:“什么意思?”

    湛墨青颇为吃惊:“她没有告诉你?”

    钟叙叙摇头。

    湛墨青意外地愣了愣,旋即又苦笑:“她一直求我帮她保守这个秘密,这也算是她的家丑。”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盈的父亲曾泰安,其实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小盈这一辈子,其实挺坎坷。她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你还记得几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曾安保险合伙人挪用公款案么?那个姓谢的合伙人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当年她的妈妈嫁给了曾泰安,但是却与谢有了一段风月,于是生下了小盈。”

    “小盈一直不知情,曾泰安后来却是知道了,于是在我们高中的时候,小盈她妈妈羞愤自杀,而曾泰安也才会在明知道女儿是给别人当情人的情况下还牺牲她来救回自己。”

    他顿了顿:“不过小盈这次回来终于知道了事情真相。”

    “曾泰安很有手段,他把谢弄到了监狱里,也把谢的独子,也算是小盈的哥哥弄到了精神病院。”

    “小盈这次回来,就是请我帮忙,第一是把她的哥哥从精神病院救出来,第二,就是把谢被曾泰安鲸吞了的财产夺回来,还给她的哥哥。”

    “至于她和Cino之间,我从没有打算要去过问。”湛墨青解释完毕,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看向钟叙叙:“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会伤害到你,叙叙,你能原谅我吗?”

    这个男人,这个咳她伤了心丢了魂的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带着半分小心半分希冀问她,可是不可以原谅他。

    钟叙叙站定,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她还记得多少个夜晚她一个人在空旷的房子里等待,她还记得意大利的惊魂之夜她是怎么样的痛苦纠结,她还记得,她是怎么样一点一点地被磨灭了所有的美好与生气。

    她的眼前渐渐朦胧起来:

    “墨青,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并没有怪过你,所以也就谈不上原谅。你帮助曾小姐,这的确是人之常情,我也可以理解。”

    她停了停。

    “但是你有没有真正把我当做你的妻子,你的家人?你有自己的原因有自己的不得已,可是你吧置于何地?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我的不得已?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第一重要的就是坦诚,你在帮她保守秘密四处奔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一旁受着别人的非议和煎熬?有没有想过我会伤心会难过?有没有想过,我才是你的妻子,她不过是你的前女友?”

    “我承认,曾小姐的确很可怜,但是我就不可怜了么?我和你才新婚而已,可是无论是新婚还是蜜月,你都有围着她打转,为她受伤为她事业受创,而对我却没有半分解释,只是因为你答应过了她要保守秘密,你不觉得这很可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路边的黄色小野花探头探脑十分可爱,风中有股淡淡的花香,她用力眨眨眼,眼泪便被逼了回去。

    “我累了,湛墨青。真相大白又怎么样?我真的累了。”她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我对你的感情,对这段婚姻的信心,早就已经被消磨殆尽,如果再与你继续这段婚姻,也不过是我在勉强自己而已,所以,我坚持离婚,希望你不要在拒绝。”

    湛墨青僵在原地,默不作声。眼中的光芒渐渐跳跃着消失,留下一滩死水般黑沉的潭。他只觉得眼前瞬间漆黑,费力地咬咬牙,控制住胃部的抽搐和心脏的疼痛,颤颤巍巍伸手触了触她白嫩的脸颊:

    “真的没有余地了么?”

    “没有。”

    办理离婚其实很快,不得不称赞民政部门的效率实在很高。

    不过是带着户口本,填了一张申请离婚登记的声明书,按上各自的手印,然后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名,工作人员一登记即可。不到十五分钟,办理离婚登记的中年妇女就脸色沉沉地把离婚证丢过来,说办好了。

    他们去年才来过这里,在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房间办理了结婚登记。

    才大半年而已,地球还没有自转完一圈,他们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

    湛墨青看起来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憔悴,灰色的外套衬得肤色一片暗沉,没有一点儿光彩,眉目之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疲惫。

    听说有人大肆地在收购湛氏股份了呢,钟叙叙心想,莫名地觉得有些同情他。

    她今天特地穿了一套浅粉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整个人十分靓丽。从民政大厅走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遗憾,还以为离婚也要拍照的呢,原来不用啊,白白挑了半天衣服。

    至少也要给自己划个圆满的句号,她想。

    刚从民政局出来,电话响了起来。

    “哎姐,妈妈说发现一家私房菜味道很好,晚上要带我们去吃,你离完婚早一点回来啊。”林晓蔷的声音穿透力很强。

    “嗯嗯,手续办好了,马上就回来。”

    “啊?离婚这么快?”

    “是很快。”钟叙叙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订好房间,一起吃最后一顿饭,好不好?”湛墨青揉揉眉头问。他站在旁边把电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钟叙叙犹豫了下:“不好意思啊,家里面的人等着我呢。”

    言下之意便是,您是外人。

    曾经他是她的另一半,最为亲密可靠的那一位家人,如今却形同陌路,被她剔除在心门之外。

    这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活该自己尝。

    第六十八章

    晚上十点,湛氏办公大楼最高层。

    “曾泰安这只老狐狸,如果哪天他知道自己费尽力气收购来的公司其实是一个毒瘤,哈哈,不知他会作何感想,我倒是很期待他的反应!墨青,你这招真高!”说话的是湛氏一位高管,同时也是湛墨青在英国留学的同学兼好友,赵彦中。

    湛墨青揉揉太阳穴,一脸倦色:“你不用期待很久,这一天很快会到来。”

    赵彦中赞同地点点头,又立马一脸凝重:“不过墨青,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毕竟不是小数目,你考虑好了要转给别人?”

    “不是别人,是我的妻子。”湛墨青站起身,从办公室衣架上拿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妻子?你们不是才离婚了么?”

    不妥,似乎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哪,连忙喏喏道歉:“对不起。”

    湛墨青沉默地穿上外套,拿过车钥匙往外走,丢下一句话:“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明天就来同我一起加班,把‘收购’事情结个尾。”

    “不要啊!”前一秒还是衣冠楚楚的湛氏高管,下一秒恨不得满脸苦菜花抱住湛墨青的大腿:“我明天要去相亲!”

    “嗯?”湛墨青站定挑眉:“你忍心让我孤苦伶仃加班,你在一边风流快活?”

    赵彦中暗暗扶额,您都在婚姻的围城里走了一遭了,哪里能算孤苦伶仃?我这种单身汉才可怜好不好!

    “再说了,你一个月起码要相亲两次,少一次也没关系,你说是不是?”湛墨青继续问。

    某人忍住想要翻滚的白眼,一个月相两次亲还没有解决人生大事,我容易么我!

    “就这样,明天八点我要在公司见到你。对了,记得给我带你几个家楼下的灌汤包,味道不错。”湛墨青说完,扬长而去。

    赵彦中站在原地直想跳脚,收购的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哪里还需要额外加班?湛墨青,你是故意的,一定是!

    上车,点火,松手刹,将车子慢慢驶出湛氏大厦停车场。

    十点了,这座城市正是笙歌飞扬,灯红酒绿。

    他把车开往锦绣公园的公寓,开到一半,眼角扫到什么东西,突然停了下来。

    国贸大楼夏装上市,广告位全部更换,包括某个品牌的珠宝。

    大大的广告上,一位漂亮的褐发女人身着白色婚纱,面带微笑,脖子上和手指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他的心脏钝钝地痛了下。

    几个月前,他的小妻子也是这样,穿着美丽的婚纱,脸上是甜蜜而羞涩的笑,挽着他的臂膀,走向结婚礼堂。

    那时他觉得心里有一罐蜜糖,香甜的芬芳渗透到了 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辈子难忘。可是什么时候,蜜糖已经被酿成了苦酒,饮之伤心又伤身。

    他把头埋在方向盘上,思绪一片混乱。

    良久,他重新发动车子,只不过转了一个方向。

    在新区买的婚房早就已经装修完毕,但是他们都没有去过。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别墅楼下。

    房子按她的喜好,装成了英式田园风格,他在完工之前去过几趟,应该很不错。

    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都是她在结婚前后那段时间和林姨湛母一起定下了的,沙发的颜色让她破费脑筋,最后是他按着图片选中的现在这个颜色。

    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走到卧室里,看到大床被铺得整整齐齐,被套上繁复的小暗花刺伤了他的眼睛,他连忙闭上眼。

    如果一切没有发生,如果他处理得当,是不是现在他们应该快乐幸福地住在这里,他可以抱着她在沙发上看电视,可以闻着她清香的味道入睡,也许过不了两年,这里还会有孩子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