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1-24(1/2)

    二十一,月上中天 中

    我喜欢黄昏的时候在校园里散散步,因为不管什么天气,黄昏的光总让我感到特别安静。这一阵,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让我更深地体会到了孤独。虽然学生们对我照顾多多,温子中也一日一个电话,韦校长更是对我伤着仍坚持上课的行径大加赞奖,让餐厅为我特意做营养餐,这一切都无法抹平我心里的隐痛,我仍觉着我只有自已。

    胳膊跌伤让我很是挫败,我如一个伤残人士般,成了处处的焦点。我不愿心痛时身也是痛的,想装点坚强都难。我一下脆弱了起来,夜里总悄悄流泪。

    我决定走出这种被照应的氛围,象一个正常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七点,我费力地拎着两袋面包,从西点屋出来。看看对面的商场还灯火通明,想起应再买点衣衫。这阵,左手吊着,有些手洗的衣服没有办法洗,我又不好意思让学生洗,只得先扔着,越积越多,我都快没衣服换了。

    内衣店在一楼,和花店挨着。我走过花店前,顺看了一眼,这个季节花不会很贵的,我突然想给自已买束花。花中,我只钟爱百合,香水百合,紫色的花蕊,清淡的香气,幽雅芬芳。

    百合养在水中,一束一束的,我想找束花苞多,低着头细细地寻着。

    有人轻轻拍我的肩膀,我回头,是谈剑的表哥—柏青。

    “我看着象小晨,原来没看错呀,天,你怎会这个样子?”其实他还没看到我长裙里面的腿伤痕累累的样,不然还不知吓成什么样。

    “不小心,摔的。”我微笑着说,“前阵,谈剑和女友到我那里玩,很不错的女孩,你见过吗?”

    “那小子艳福不浅,倒追他的女生多呢,我也不知你讲的是哪一个,不过,带给你看,看来他是认真了。”柏青说。

    “你到这里是想买花吗?”我和他不熟,只得东扯一句西扯一下。

    “不,这商场顶楼是家餐厅,我和朋友约在那里吃饭。对了,仰南一会也过来。”

    这个名字,我听得心象漏了一拍,不规则地乱跳着。

    “嗯,我还要再买点东西,那再见!”我冲他点点头,欲转身而去。忽然发现他身后不远,站着我已二个多月不见的沈仰南,俊雅的面容紧绷着,温和的眸子正深究地看着我。那是一种迢遥的感觉,象在风雨的街头等待一位乐观者的到来,未必是真的期待。

    “沈教授。”我太惊讶了,心很乱,拿捏着与他相处的分寸,努力露出微笑,看着他。

    “你好象很特别。”他的表情和语气,幽淡渺远。

    “哦!”我看看吊着的手臂,笑笑,“确实有点特别。”

    “你要走了吗?”他看着我举步的行径,问。

    我点点头。

    “柏青,”他转向柏青,“你先上去帮我打个招呼,我送下晨曦。”

    “不,不要,我可以坐公交的,再说我还要买点东西。”我的右手拎着面包,无法摇手,只得拼命摇头,“不要让你朋友等的。”

    “我的朋友不会在意这一点时间的,你还要买什么,我陪你。”他拿过我手中的面包,说。

    我克制着不去看他,几次目光交会,我都惊了心。

    柏青和我们打了招呼,先走了,我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他。无奈地请他在此等候,我窘红着脸到隔壁挑几件内衣。

    “走吧!”我根本没挑,只买了几件平时穿惯的,就匆匆过来了。

    “你不要这样急的。”沈仰南像是很意外。

    “时间足够了。”我轻声说。

    车开得很慢,车行的平稳无所觉,一如他浅浅的淡远。我们默默,没有说话,偶尔目光相对,依然无言。

    窗外路灯如炽,眼前是车行探照的一条条流灿的光带,他没问我住的地方,只是在马路上奔驰着。

    “我住在旅专。”我小声地提醒他。

    “旅专?”他讶异地看着我,“你怎么会住在旅专?”

    “不然会在哪里?原来住的地方环境很乱,我就搬到学校女生公寓了。”

    “你说你一开始就搬到女生公寓?”

    我点头。他看着我,眼中有太多的疑惑。

    “女生公寓管理很严吧。”

    “十点后,我就无处回去了。”我冲他笑笑。

    他默默一笑,接近寂凉,“我曾在旅专门口等过你,但从没看到你。”

    我酸楚的泪蓦然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我悄悄地转身拭去,“我带学生出去实习一个月,刚回来没几天。”

    “我以为你存心躲我,你电话也不通,住的地方也找不着。突然,你就象消失了。”他落莫地说着。

    我低着头,他那时很忙,顾不得听我的心情。我喃喃低语:“你这不是见到了吗?”

    “晨曦,”他深情地呼我,欲拥我。我佯装不经意地闪过,他已不是从前的他,我不能再陷下去。我答应明琪要祝福他们的。

    “对不起。”他收起手臂,痛苦地说。

    “呵,真的要送我回去了,太晚,女生们休息,我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着。”我指指吊臂,转移话题。

    “温医生呢?”

    “可能在医院吧!我也不很清楚。”昨日去医院复检,他正在开会,我没有遇到他,只通了个电话,说了情况,似乎还不太坏。

    “唉!”车拐了个弯,前面就是旅专的大门了。

    他没有下车为我开门,我只得坐着。

    “晨曦,我想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好吗?”

    谈什么,谈他不得已放开我,谈他的现状,这些对我还有何关系。

    “我正在准备期未考,这个假期我想回扬州——”

    “你能不能别那么疏离?”他突然大叫着阻止我牵强的借口。“你想要怎样?找不到人,电话打不通,遇见一次,居然是和别人亲密地在一起,我能怎么想?你说忙,你说不要再打扰,我除了尊重还能反驳吗?对,我是有一点成绩,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爱我,你有权利讨厌我。我象个疯子样,痴傻地在你住处楼下等着,想亲口问个明白,我不能追到你学校死缠着,我总在等,等到了却是你这幅狼狈样,还刺猥似的碰都不能碰。”

    “你,你可以视而不见的”我被他轰得泪流满面,他说那些有什么意思。

    “你能做到,而我不能。”他瞪着我,凶巴巴地说。

    “我没有。”我含着泪强辩道。

    “还没有,你答应我不放弃我的,你为何问都不问,就直接把我扔了。明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女子,但那已是过去了,她第一次作为首席在国内演出,我要帮帮她,这与情义无关。那几天带她四处拜访音乐界的朋友,我忙得顾不上你,你居然就给我消失了。”

    怎会越说越象我无理了,不是这样的,当着她的面,他并没有承认我的存在,“朋友”一词就概括了我。

    “你在怪我没有高调地介绍你,对吗?”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唉,晨曦,你知道我为何和明琪分开吗?虽然同是音乐人,但她功利心很强,得失看得过重。渴望成名,渴望胜过所有的人,为止,她可以放弃一切。我看透了,于是提出分手。她这次回来,有求于我,看在往昔的份上,我答应帮她。如果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她则会找上你,捍卫她自以为是的权利,你那么敏感,我敢冒这个险吗?再说毕竟是自已从前的女友,我也做不到对你讲她的不是。你真的不让我失望,就凭碰见了两次我和她一起,就断定了所有,走得潇潇洒洒。”

    我无法清楚说明我心中翻搅起来的复杂滋味,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你怎么还一脸茫然眼神呆滞涣散?”他嘴角隐隐泛起微微的笑意。

    “对不起,太突然,我没办法消化。开门,让我回去,好吗?”

    “不,今天不谈清楚,我不放你走。明天,说不定你又没了。”他挑衅地斜睨着我。

    “不会的,你看我这惨样,能跑哪里去。沈仰南,我真的很一般,也习惯了平常,不想日子太过招摇。”

    “我没有拿着麦克风和扩音器大声宣传。”

    “你们有过很美好的回忆,我无法相比的。”我看着他,艰难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扳过我的身子,“回忆都在过去里,又回不去,对不对?何况回忆也有痛苦和和遗憾的,难道你没有回忆吗?往事是没得介意的,关健是现在、以后,晨曦,你可以骄傲一点,你不是第三者,你没有抢别人的东西。”

    他大手将我脸庞一抬,我伸手去握他抚在我颊上的手,注视着他。“晨曦,我误解了你一点,你误解了我许多,这一阵我们渐行渐远,你想我吗?”

    我的泪当着他,痛痛快快地流了下来,怎能不想呢?

    “晨曦!”他低声喊我,靠过来,拢住我的腰,轻柔地吻我,“我们重来,好不好?”

    我闭上眼,泪流得更畅,这一天我没奢望过,我只怕又是梦一场,“让我好好想想,我现在还不敢确定。痛了这么久,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痊愈的,我是个笨人,很死心眼,现在我不能回答你。”

    “好!只要你愿意想,就好,我等得起。”他说着,亲了我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我无法抵挡,只能承受。

    终于,他放我下车,坚持我送我回寝室,“不可以,那里全是女生,不方便。”他不也是教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天,我晕了。那我看着你,到了寝室,给我电话。对,电话,你现在电话呢?”

    “我扔了。”我坦白道。“但有内线。”我只是不想他担心,告诉了他座机号。

    “行!去吧,我回去后给你电话。”他又抱抱我,放我回校。

    事情怎会是这个样子呢?那么痛,不应是个很决绝的结局吗?突然这般峰回路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想不通。是,我仍想他爱他,在心中,但不说明我现在就有胆量敢走近他。

    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未来,我不敢任感性作主,我要细细地思量。

    二十二,月上中天 下

    今年的雨季来得有些晚,到了六月底,绵绵细雨、滂沱大雨才开始有完没完地下个不停,虽然暑热消去了些,但连日yīn雨把人的心情弄得很坏。不知是因为手臂跌伤行动特别不便,还是因为别的,我的身体里就象潜伏着一些悲观因子,一俟触动,便绵绵而发,不可断绝。我又不善于向人诉说,当然我在北京也没有可以听我诉说的人,一些情绪郁结着,渐渐就染成浓浓的乡愁。我想回家了,妈妈也许会絮絮叨叨问个不完,但家总是家——一个可以让人放下所有疲惫、自由自在呼吸的地方。

    我决定去找齐鹏谈谈。

    实习的时候,我已拉下了许多事情,本想趁暑假时好好清还,但我现在这个样子,象个悲秋的林黛玉似的,能干什么呢?我只得厚着脸皮向齐鹏开口。

    又是一天的大雨,撑着伞,穿着齐脚踝的长裙,坐地铁,打车,如残障人士般,一路备受关照地来到了齐鹏公司的门口。

    保安看我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确定,认了半天,终于还是让我上楼。

    “晨老师,你怎么这个样子?”娇小的秘书毫无顾忌地惊呼着,找出一块大毛巾帮我擦拭淋湿的长发,“怎么选这么个雨天出来?你可以打个电话呀,齐总在和客户谈个合约,马上就出来。你是要热茶还是要咖啡?”

    她的问题真多,我挑最后一个问答,“热茶吧!”雨太大了,衣服稍有淋湿,贴在身上,有些微凉,一杯热茶但愿能带走点不适。

    “嗯,就来!”人总是同情弱者的,我和小秘书又不熟,但我现在的落泊样,她表现出十足的真诚,我不由有些感动。

    “晨老师,你是不是快与齐总结婚了?”小秘书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在茶几上,在我的身边坐下。

    这个问题有点怪,我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答案。我是到了寻求一个倚靠的年岁,但不代表齐鹏就是那个靠垫。我向她微笑,反问道:“怎么会提这个问题?”

    小秘书脸一红,“呵,我看齐总很在意你,而他对别人没那么细心和包容。”

    哦,但这好象也构不成天长地久的理由吧!他那样的态度是因为我是一个合格的枪手,他没有缘由乱甩性子。

    “我想——”我的话没能继续,就被一声惊吼打断了。“晨曦?”齐鹏拿着一叠合约站在门口,瞪着我。

    “不要那么惊讶,我不小心摔的,好了,不要说同情之类的话,再过二个月,我会恢复如初。”我笑着站起身,抢先说明。这二十多天,那一类的话我都听怕了。

    “好,那进来吧!”他不认同地摇摇头,把我让我进他的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说吧,你有什么企图?放假?加薪?还是要我陪护?”齐鹏不改玩笑本色,冲我坏坏的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企图?”被他先一说,我到不好意思开口了,一只手无措地弹着水杯。

    “你,我还是有一点了解。我不会自大地认为你冒着风雨过来,是因为想我,不然就是想和我约会什么的。呵呵,如果是小事,晨大小姐最多发个邮件,了不得打个电话,是不是?”

    他讲得这么透,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要把我讲得那么差,我今天真的是特意来看你,顺便说一下我的暑期计划。”我婉转地说。

    “哈,顺便吗?晨曦,你可能本未倒置了吧!没事,没事,你说,我参考。”话虽那么说,他还是体贴地为我换了杯热茶。

    “你看我这个伤员样,最近也干不了什么事,我想在假期中多看一些书,列一些大纲,手全愈后,再坐下来具体地写。我现在住在女生公寓,放假后,公寓人会暂时关闭,我没地方住,所以我想回老家去。”我把所有的理由全摆出来了,似乎他没有什么余地可以拒绝。

    齐鹏冲我微笑,笑得有些怪异,我看着毛毛的。

    “第一,你确实现在很不方便在电脑上工作,这个好办,你呆在我公司,我秘书借你用二月,你伤的是手,又不是脑,所以看书、列大纲,查资料,写东西都不受影响,你只要把思绪录到录音笔里,秘书会帮你整理得好好的。第二,我房子很大,你可以住进去,有钟点工洗衣、做饭,而且我还能接送你到公司。怎么样,所有的问题全解决了。”

    我努力扯动着脸皮,热诚地冲他微笑,“齐总,这个好象不妥吧!”

    他挑下眉毛,“有什么不妥,现在北京多少男女合租一间房,这并不代表他们是恋人。难道你在意这些?”

    我被他的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我不是在意这些,而是——”

    “那不就得了,放假时我去帮你搬行李,就这样说好了。现在我带你去吃饭,今日我要多点些补骨的东西吃吃,你看你比在杭州时又瘦了。”到底他做上司做惯了,一出口就是结论,我肯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现在以瘦为美,这是时尚。”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放弃辩论,决定私下我行我素。

    “对,对,时尚,女为悦已者容,是不是因为我而瘦呀!”他凑近我的脸,装出一脸期待。

    我用一只手推他很远,“少自大。”

    他捧着心,很受伤的样子,“晨曦,你也老大不小,我也玩累了,不如我们凑合吧!”

    “这个问题以后不准再提。”我被他的玩笑弄得有些不开心了。在最美丽的年月里,我好象没有这么吃香,而在我近三十时,突然好象走俏了起来,这是因为我适合做一个妻子,能安于室,够知性,当然也不难看,而不是因为有爱,我很讨厌这样的说法。我没头没脑地抓起包,快步冲出办公室。

    “对不起,真生气啦!”齐鹏追上拉住我,一脸歉意,“我看你笑起来都很落莫的样子,故意开玩笑,活跃气氛。你怎么象孩子,还当真了,好,好,我不讲。我们吃饭去好不好?”

    他说得对,我是有点落莫,落莫的根由是沈仰南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他每晚会打电话问寒问暖,会到校门口等我,带我去郊外看风景,虽然没有浓情厚爱的表白,他仅是拥着我,一起等时光的流逝,他会做饭给我吃,会陪我听音乐……我无力抗拒,却又不敢全心接受,我不知这次他会停多久,我不知明琪与他之间到底还有没有联系,我就这样矛盾着,象耗尽了所有的心神,却又看不到明天。

    就是这些,我变得不象自已了。

    “你知道,连日yīn雨,我的心情有点烦躁。”我内疚地看着齐鹏,“我也有些失态了,我们吃饭去吧!”

    “喔,”齐鹏拍拍心口,“你刚才真吓人,冰着个脸,就往外冲,我就象个初恋时的小男生手足无措。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讨女孩子欢心真不容易。”

    这人,刚刚还说改,现在却又故态重发,我无奈地笑笑,随着他下楼吃饭去。

    我来得突然,齐鹏预先没有定位,但因为是齐鹏公司合作关系的餐厅,我们到没有等,顺意地穿过等位的人,侍者带我们进去。

    “你先进去,我到吧台打个电话。”今天是周未,沈仰南的电话一定会把寝室震翻,我现在又没有手机,我怕他又开着车在校外苦等。

    齐鹏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果真,他正在校外。

    “我和别人说点事,在外面吃饭。”我说得很含蓄。

    “哪家餐厅?我过去接你,你现在坐车很不方便。”他在电话那端有些着急。

    我想说齐鹏会送,但话到嘴边还是没忍心说出来。“你是名人,在这里会惹人注意的。”

    “呵,怕惹人注意的人是你吧!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他在那边轻笑,宽慰我的心。我只得说了餐厅的位置。

    齐鹏真的用心,点了一大堆汤汤水水,补骨的什么菜都上齐了,只这大夏天,谁有吃胃口吃多少。他一直在为我布菜,体贴地帮我面前的食物剔骨去刺,而我则坐立不安地一直向外张望着。

    “看什么呢?”齐鹏顺着我的视线也看过去。

    沈仰南独坐在靠窗的窗口,要了一客快餐,拿了本书,边看边吃,脸色有些yīn郁。许多人认出他,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大家认识他,都是通过电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一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看沈仰南呀!难道你也学那些无所事事的少妇们,狂迷他?”齐鹏用筷子敲敲我的餐盘,又舀进一大勺汤。

    不是狂迷,而是投入。我无言自语。

    “不要再给我任何东西,我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我看着盘中象小山似的食物,无力得很。

    “别,不要怕胖,我不会在意。多吃点,手臂才会好得快。”齐鹏一幅好好先生样,让隔壁桌上的女士一脸羡慕。

    我又转过头去,侍者正在收拾他的餐桌,他已不见人影。

    我突然觉得心累至极,想必他又误会了什么,我无意追上去解释丝毫,随他去吧!

    一餐饭,我一直佯装轻松,吃到齐鹏满意,才放我起身。

    雨停了,空气清新得很,被雨水冲涮过的街道也干净了点。我和齐鹏站在门厅中等车,我忽地看到沈仰南的车停在路对面,半开着窗,他冲我挥手。

    “齐鹏,我朋友接我来了。”我指着对面的车对齐鹏说。

    “真的假的?不会是你拒绝我送你的一个借口吧。”齐鹏一脸嬉笑。

    “没有啦,是真的,他等我好久。”

    “嗯,那好吧!你过马路小心点,有事多联系。还有,早点搬过来。”齐鹏也不挽留,他的电话早接得手麻,应也没时间送我。

    我挥挥手,穿过车流,来到对面。

    沈仰南细心地为我绑好安全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语不发地发动车。

    “等很久了吗?”我有点过意不去地说。

    “没有。”他直视着前方,淡淡地说。

    “其实,我还有另一份工作。”我艰难地开了口,他转头看我,“嗯!”

    “我来北京前,业余时间帮人代写论文,业界戏称‘枪手’,我做得不错,所得比我工资高许多,后来,这边猎头公司的老总就鼓励我来北京,方便接洽更多的业务,我就到北京来了。刚刚那个就是猎头公司的经理,我们合作得比较有默契。”

    “那人认识的人?”他把车停在一个公园的路口,问道。

    “啊,对,是那个认识的人。”我笑着回答。

    “他是不是在追你?”沈仰南脸依然臭臭的。

    “不是追吧,应是求婚,他整天鼓励我搬他家去。其实,他有的是情人,却又要求有一个端庄识体的妻子,很怪异吧!”我轻笑着说,先前的疲累一扫而光。

    “你没有当过真?”他追问道。

    “呃,当真,呵,那我早搬他家,而不是坐在这里。”

    “晨曦,”他猛地抱紧我,狠命地吻我,轻咬我的唇瓣,“我们确定下来好不好?”

    “确定?”我诧异地瞪着他。

    “我不想象个见不得光的男人,躲在一边看别人照顾自已的女友,不发一言。我今日很想走过去,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可我又怕你不愿意。我实在看不下去别人对你的好,只得离开,在车里生闷气,而且我也猜疑你的态度,是否你仍在张望,谁更适合你?”他握着我的手,小心地问。

    无论齐鹏,还是温子中,我没有和他们任何一人拥过,亲依过,吻过,只是点头、问候,象对同学和同事般相处着,因为工作、妈妈,我和他们很熟,但只是熟,而不是刻骨铭心的记。

    “这是问题吗?”我幽幽地问。

    “晨曦!”他拥我更紧,吻更深,我尝试着回吻他,泪流满面。

    “晨曦,我们同居吧!”他吻着我的泪珠,轻声说。

    二十三,秋凉如茶(一)

    不肯定的爱情,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

    整个早上,你在等他的电话,好想听听他的声音,你昨天不舒服,好想今天向他撒个娇,只是,他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到了中午,你只好失望地一个人出去吃饭。

    下午,他的电话打来了,可是你已经没有那样的心情,你不会告诉他今天早上你多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反正已经过去了,他又没有确定你是他的谁。

    他什么时候才能变得肯定一点?为什么他总是在你渴望的时候让你失望,在你期待的时候让你伤心?在你踌躇满志的时候,又让你无端地失落?难道这就是爱情?

    但如果你知道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时,爱情最美好的时光,就是这般患得患失的时期。打情骂俏,暧暧昧昧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甜美的。早上起来,脸上是挂着笑容的,很想听到他的声音,很想见他。

    在没确定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