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6-20(2/2)

   “我的胃不太好,不易胖。”他冲我苦笑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学生在此实习,这不,”我指指肿着的嘴巴,“来这里打吊针。”

    “你换工作了吗?”

    “对,我现在北京。”看着他,很象面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没有爱,也没有恨,感觉怪异,我怀疑我的记忆是否出错了。

    “你最终还是愿意到大城市工作了。”他有些落莫地说。

    不是最终,当初我也愿为他去那座不夜城的,但他却先离开了,于是我也没有停留。

    “你是不是也哪里不舒服?”我铰尽了脑汁想话题,不想太过于冷场。我们已不适合谈往事,只能聊些可有可无的话,如今天天气如何如何。

    “她阑尾炎发作,昨天刚做了手术。”他低下头,看着地面。

    他是说“她”吗,她是谁,难道不是他的妻,我不好奇,“哦!”抬首看看吊瓶,滴得可真慢!

    他抬起头,浮出一丝伤感的苦笑,“我现在一家外资公司工作,事业上还可以,其他方面一团糟。晨曦,你一点也没变,岁月真是厚待你,你还和从前一般淡然、清秀。”

    那是因为我不贪心,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转身而去,不存侥幸,我快修成无情无绪的佛了。这些我不想和他说,我只冲他笑笑,哇,嘴巴扯得生疼。

    有一瞬间,我有种错觉,似乎薄情的那个人是我,而他才象个受害者,小心翼翼地笑,怯怯的试探,落拓的外表。我承认,我曾爱他爱到骨子中,甘心地为他做一个专职的家庭主妇,但我所有的付出都被他当垃圾般扔了,我现在对他也涌不出半点同情,诧异是有一点的。他可是国内第一名校出来的高材生,看什么都准准的,不会犯错。

    “你会在杭州呆多久?”

    已过去十多天,我只呆一个月的,“还有十多天吧。我还有课没有结束呢。”

    “我明日请你吃饭,好吗?我一会要去公司开个会,今天没有办法。”他冲我抱歉地笑笑。

    “不,不,我要陪学生,再说你看我这牙,也没办法吃什么的。”我极力推辞。

    “你是不想看到我吧!”他又浮出那种忧伤的表情了,让我觉得很有罪恶感似的。

    “不算不想看到,只是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并不算好友,我对你现在的状况也不想知道,碰到,点个头,打声招呼,我做得到,别的我认为没有必要。”我不想再找借口,坦承我的想法,他不是一个我愿意委屈的人,我回得明明白白。

    “呵,晨曦,你强悍了很多。恨我吧,反正恨我的人很多,也不差你一个。我也变了,不再是你初认识的那个人。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和她虽然有一纸婚书,但她有她的情人,我有我的女友。公司里求我的女职工很多,我不要别的,和我上床就行。吃惊吧!你现在一定在庆幸我当初的薄情,对不对?人总会变的,不是人变环境,而是环境变人。当初,我抱着伤害了一个女人,不能再伤害第二个的想法,随她到这里,从新开始,没想到,我也只是她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她装清纯,装知性,其实,背后抽烟,酗酒,夜不归宿,一开始会吵,后来麻木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耸耸肩,象讲别人的故事,一脸冷淡。

    “那你为何还坚守这份婚姻?”这屋檐下怎么能住人,我想不通。

    “不想麻烦吧!谁知道出现的下一个会是什样?公司里的女子也是有男友,有爱人的,当我提出上床的条件时,也没几个人拒绝,我发现她们也很享受这种外情。看透了,就这样凑合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想过成婚后的他会有些变化,但没想到他会变得如此。他的心态一定出了问题,不然怎会这样偏激。他连齐鹏都不如,至少齐鹏对妻子的期待还存在美丽的希望。

    “看清楚了吧!我现在就活得这样,夜深人静时,我会想这算不算是我当初负你时的报应,后来,我发现不是,而是我骨子里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假君子。”

    “不是的,”我摇摇头,曾经他过马路都要牵着我的手,而不放心我独自过去。有这份用心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只是他错了,错得越来越远,他在拿自已的尊严作践自已。“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想这并不是定局,一切都可以改变,可能随着年纪再大一点,阅历多一点,就会好些了。”

    “呵,十年二十年后吗?我从不作这些奢想。”他自抛自弃地说。

    我没有答话,他是成人,应对自已的行为承担一切后果。

    “晨曦,明晚一起吃饭吧!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我们不是好友,却共有一份回忆。”

    不提回忆也罢,一提我联想起我也算是他怀中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不由地恶心的想吐。“对不起,我想真的没有必要。”我不想和已婚男子二人共进晚餐,不想惹没必要的是非,我婉转地再次拒绝。

    他没有再坚持,笑笑,站起身,“那就再见吧!”

    “再见!”我毫不留恋地冲他挥手,从此,我连回忆都没有了,日子越过越苍白。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带着最后一丝尊严走了。

    吊瓶快要见底,我呼来护士小姐撤针,牙好似不疼得那么厉害了。外面,还是风雨大作,我却感觉到不那么寒气袭人,可能我真的变强悍了。

    十九,不流泪的伤城 下

    夜深人静,唯风雨不息,熄了灯,躺在酒店的床上,不由又想起了白日的他。当初,如果我原谅了他,他会不会变成这个样?

    其实,原谅是有条件的的。经济上需要他,惟有原谅;感情上依赖他,惟有原谅,但这都是假装的原谅,不可能走得太久。而我在某些方面太过于独立,所以他才会说,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假设换了一次又一次,不管在何时何地,我终不可能原谅他的。

    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发觉雨后初晴,满室阳光。镜子里的脸已消肿了许多,我直接去了餐厅。昨天一天无法吃饭,今天一定要好好补回来。

    这家酒店是旅游公司名下的,公司的办公地点就设在这里的顶楼。我看见于小姐正陪一位男人用餐,我托着餐盘弯过去想和她道声谢。

    “齐鹏?”于小姐面前的男人,居然是齐鹏,我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我,齐鹏收起一脸的精明,笑了开来。我突然发觉于小姐脸上泛起一层红晕,眼眸迷离地有意无意总扫向他。我有点晕了,忙坐了下来。

    “怎么我不能来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有度假的味道。

    “你不是大忙人吗?这样浪费光yīn,不怕错过多少良机?”猎头公司,顾名思义,那就是静候在密林中,眼睛眨都不眨,等待每一个出现的猎物。稍有闪神,猎物跑了,就前功尽弃。

    “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我也是人,有时也应该享受享受。”

    “齐总是来杭出差的,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他在杭州,都住在我们酒店。”于小姐柔声说着,不复往日的精明强干、快言快语,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凭我的第六感,她一定是喜欢着面前这个游戏人生的男人。事情真的有些意思了,我好奇地静观他们的互动,可惜齐鹏似乎用情不深,偶尔递一两个暧昧的眼神,大半时都是合作伙伴似的客套。

    “晨曦,你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发个邮件,就逃之夭夭,害我推了好几篇访谈。这样做人很不地道吧!”

    我有些汗颜,“对不起啊,手机丢了,课又紧,实习时间又急,只能那样了。”

    “理由不少,还好我神通广大,把事情摆平了。于小姐说你牙肿了,怎么回事?”他亲昵地打量着我,我看到于小姐眼中闪过失落和心酸。

    “冻了一点而已,还要谢谢于小姐送我去医院,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有没有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我又轻松把话题拨了过去。

    啊,齐鹏居然不自然起来,眼神闪烁,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而她更是把脸埋在粥碗中,我真怕她会呛着。

    “喂,干吗那么八卦,快吃你的饭,吃完了,发挥你旅专老师的职业道德,带我去西溪湿地转转。”齐鹏瞪了我一眼,催促道。

    我指指于小姐,“她是专家,不容我一个外地人在此班门弄斧。再说,我是经济老师,不懂如何导游,恕我不能奉陪。”

    “哪来那么多的借口?”齐鹏抢过我手中的碗,拉起我离开餐桌,直奔门外。“于小姐。”我求救地看向于小姐,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冲我摆摆手,那说不出的失意让我戚戚的。

    坐在西溪的游船上,看着两岸的花团锦簇,我等着齐鹏解释刚刚怪异的情形,但他自顾盯着水中的野鸭飞来飞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吧,你来这里,是找她还是找我?”好奇心驱逐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是借她来找你。你都两个多月没和我联系了,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在人间。”他问答得很是坦白。

    我伏身把手放在水中,任水流穿过掌心。“干吗这样伤于小姐的心,我看得出她对你有意?”我轻声地问。

    “呵呵,”齐鹏躺在游椅中,眯着眼看天上的太阳,幽幽说:“不是存心伤她的心,而是我怕她当了真,那样伤害更会大。”

    这句话有点意思,我扭头看他,“她不是随意的女子,你不想给她希望,当初为何要惹上她?”

    “唉,当初又不知,她是酒店经理,杭州的朋友介绍认识的,晚上一起喝喝酒,后来酒喝多了,就开了房,两情相悦,谁也没想太多。没想到,她后来追到北京,我才发觉她当了真。”

    “她是好女子,被这样的人爱着,不是很好吗?”我都想开口说祝福了。

    “呵,她是不错,但她是个商人,不是我想要的。”

    “你不也是商人吗?刚好有共同语言,她还可以助你一把呢。”我好心情地劝说着,“其实你心中对她还是有点牵挂,对不对,不是借她看我,而是借寻我的名义来看看她吧!”

    “你呀!”齐鹏啧了我一眼,“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想娶的人是你。”

    “哼,你想娶,我却不敢嫁。”我想嫁的人爱着别人,我叹了口气,蓦然想起刘若英的一首歌《一辈子的孤单》:等来的人不爱,爱的人不来,只有一辈子孤单了。

    这一刻,我很想很想沈仰南,想他俊雅的面容,温和的笑意,想他为我迷醉时的眼神,想他对我悄悄的恩宠。认识时间不久,我却真的恋他很深。爱情真的不能用时间来度量,几秒、几分,只要真心爱过,就铭心刻骨了。

    “齐鹏,放弃一个爱你的人很容易,但放弃一个你爱的人却很难,所以你过得洒脱,而她却困得很死。这叫什么缘,怨缘?”

    “晨曦,你是不是心里也有一个人,不然怎会理解得如此通彻,我记得你明明是教经济,而不是心理学,对吧?”

    我笑笑,“所以我才不嫁你呀!”

    “啊,”齐鹏挫败地瞪着我,“你也是傻瓜一个呀!那个你爱的人呢,为何不把你娶回家,却扔在大街上让我们这群单身贵族虎视眈眈?”

    “哇,那是不是芦苇,与白洋淀的有一拼哦。”我指着一大群苇荡,装出惊喜地叫着,“那边,那边还有大榕树,几个要都抱不过来呢。”

    “好啦,好啦,不要那么大声,我不问就是了。”齐鹏一眼就刺破了我的佯装,无奈地说,“不过,你一日不嫁,我可一日都抱有希望。”

    我真想叹气,他明明又不爱我,却死命要娶我,这傻的人到底是谁?

    晚上,我约于小姐喝茶,我不敢说是喝酒,因为我对酒有些敏感,一两杯低度酒就可以让我不醒人事,我怕吓坏她。

    酒店附近就有一间茶室,很是清幽,音乐是班德瑞的《仙境》,和风细雨间,就带你走进了一个不食人间烟气的境界。我要了龙井,西湖的雨前茶,喝起来清香满口,她喝碧螺春。脱去酒店制服,她显得纤柔了许多。

    “我是不是让你觉得轻浮?”到底是商人,精明到极点,一下就看穿了我知晓了所有的底细。

    我摇头,“不,其实对于男女音的亲密接触,我不是看得苛刻,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和他亲吻、上床,我都觉着很自然,相爱的两个人做什么都是合宜的。只是,你很傻,齐鹏他是个浪子,你这样下去会受伤的。”

    她冲我苦笑,“我难道不知道这很傻。一开始,他指点我为商之道,帮助我,我就心动了,我们两个之间是我主动的,我以为用身体可以把他束缚住,呵,可能吗?他那样的男人,情人如烟,我算什么?”

    “那就不要再痴迷了?”

    “王菲不是唱过:等到风景都看透,再来陪我看细水长流。我想他也有倦的那一天,对不对?”她问我,无助又期待。

    我不敢告诉她他其实已倦了,只是看细水长流的计划里没有她。“也许吧,他那样的男人,做合作者很理想,做生生世世的爱人,我敬而远之。”我坦白我的态度,不想她多虑。

    “你是个细腻的女子,他配你太粗糙。”她大气地说,我语塞地看着她,似乎我有些小家子气了。

    “有没有想过从商,齐鹏说你的经济理论雄厚。”

    “那是纸上谈兵,起不了大作用。”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没试怎知道,不过,看你非常知性清秀,气质纯净,做老师确实是最好的。知道吗,你长得很象林徽因。”她拉了我的手,笑眯眯的,很是真诚。

    她和齐鹏果真是一国的,讲话都象一个版本,可惜林女士虽被优异的男人深爱,却很短命。我不想象她。“我的性格很内敛,在人群中有时会手足无措,讲话又直,这些都是从商的大忌。做老师,只要面对孩子,那就好办多了。“我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晨曦,你男朋友是不是宠你宠得狠,以至你象不食人间烟火般。”于小姐忽然问。

    “我没有男朋友。”我以为她知道。

    “啊?”她大大惊讶了一番,“你是不是要求定得很高。”

    我摇头,“他爱我,我爱他就行,物质上面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

    “呵,要求还不高,这个世界上没几个家庭能做到这一点,将就些吧!”

    “算了,别管我吧,宽慰宽慰自已吧,别痴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于小姐叹大气,“想想,也是。等到他倦了,我也老了,人生没了激情,和谁过都一样。那些风花雪月的事,飘飘又浪漫,放在电视剧里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扯进现实中。”

    我哈哈大笑,没有悲剧美少女心有所感的颦眉愁。

    于小姐嗔我一眼,嗔我的哈哈笑。她觉得我应该微拧眉,坐望窗前,同叹一声愁。

    “我突然觉得杭州真的很美。”我感叹道。

    “天堂吗,怎可能不美?”她奇道。

    “以前,我觉得她是用泪泡就的一座城,什么断桥遗梦,雷峰恨塔什么的,都非常伤感。”

    “呵,你是中《白蛇传》的毒太深。”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心结化解还需系结人,我耿耿于怀的许多东西在这座城中烟消云散,所以我看到了她真正的秀美。

    不管怎样,虽然没有了回忆,但我却释然了,这世上不如意的人很多,而我那点轻愁真的不算什么。

    伤城,今夜不再流泪。

    二十,月上中天上

    休假也要有福气享受,我心不知为何象悬在空中,每日数着日子等,从没有觉得一个月会象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好不容易实习结束,北京已是漫天的热浪。我仍然不能适应这种天气,学生们的毕业答辨要辅导,我的课还没有教完,所有的工作都积压了下来,齐鹏又毫不客气地扔给我许多通告访谈。我觉得他在“磨”我,不想我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

    我也宁愿忙着,不想别的,但我是活在红尘中,不是真空里,我仍然要解决许多民生问题。洗漱用品没了,零食没了,这些可以到超市去补,但换季所需的衣衫,无论如何要去趟西单。

    把时间掐到周日,终于可以出去晃荡一下午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许丽。她在东侧的电梯里,我在西侧,我看到她挽着一个头发已很凋零的男人,掩着嘴一直在娇笑着。我记得她要求我再见时,一定要当她是路人,我欲转离视线,她看见了我,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指着楼下的咖啡座,隔空用唇语让我在那里等她。我诧异地指着自已,想证明一下,她点点头,回过身,俯耳对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有些不悦,她撅着嘴撒娇着,终让男人喜笑颜开地搂了她一下后,放开了手,又叮嘱了什么,她忙不迭地点着头。

    咖啡厅里人很少,只几个逛累的人坐着休息,大包小包地扔了一地。许丽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我友好地冲她笑笑,说:“你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站台。”

    她听明白了,嗔一声,白我一眼,说:“讨厌!你都看到了。”

    许丽本来就妩媚,那声“讨厌”说得那样娇,我不是男人,但骨头差点都软了。

    “我也没特意看,可人群中你们声色俱全,那么招摇,我不想看见都不行。”

    “讨厌,还贫嘴。”许丽又嗔一声,佯装要封我的嘴。

    “好吧,算我怕你,小姐。”我笑着躲开。“不过,你好象越来越投入了,是不是这次要定下来。”

    “嗯,如果没有意外,我想我已把他锁牢了。我早过了做梦的年纪,有个坚固的人靠我不想错过,反正玩也玩够了。”

    “哦!”她一向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很努力很执著,我佩服她。

    “先别说这个了。”许丽靠近我,低声说:“告诉我,你现在搬到哪里了?”

    “呃。”她想串门吗,我那里,她不会感兴趣的。“我现在住在学校的女生公寓里,怎么啦?”

    “怪不得那天那么多小帅哥帮你搬家,原来你真的进了修女院。”

    我笑了,她比喻得很形象。

    许丽话峰一转,忽然填了一颗核子弹头,“那个音乐家沈仰南是不是你朋友?”

    “啊?”我没提防这个问题,一时愣住。

    “算认识吧!”我没有否认。

    “你跟他是怎么凑上的?你好象并不太懂音乐,整日呆在学校里,似乎没有机会认识他。”

    “哦,我在街上流浪,他看到了,施舍我一把同情。”我开玩笑。

    其实我不是那么有幽默感的人,一时心血来潮,听起来也没什么说服力。

    “哇,这么浪漫啊!”许丽却信以为真。大概我一脸正经。

    “呵,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我反问,她好象更没机会接触到他。

    “你刚搬走的那几天,我晚上回到家,看到有辆车天天停在楼下,车灯熄着,我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有天,车门开了,沈仰南从里面出来,喊住我,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我说你搬了,他那个脸色憔悴的模样,好象被折磨得很惨。”

    “他,他有没有讲别的。”我张大嘴巴,手抖得很厉害。

    “他只是苦笑笑,很有礼貌问我可知你搬去哪?我说不知,他就走了,以后我再没见过那辆车。晨曦,我觉得你们好象不是普通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还能是什么?”我心象震裂了,疼得我直抽气。他不是已有明琪了,为何还要去那里,是想看看我活得可好吗?我想不通,只得叹息。

    从不曾互相说过喜欢说过爱的相处能算是特别朋友吗?

    “哦,晨曦,你有时很神秘的,别看你足不出户,朋友都很不错。沈仰南对你好象很看重。”

    “嗯,他待人很好。”我只能轻描淡写这样说。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许丽小心地试探着。

    “正在寻觅中。”我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你可要努力,不要象我这把年纪,只得拉个老男人来垫背。”

    她其实不比我大多少,只是生活不太节制,稍有些风尘味。“老男人也不错,会疼人,有经济基础,说不定,以后我也找一个。”

    “去去,滚一边,你还是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努力你的风花雪月吧,趁着年轻,挥洒一把。”

    我也想呀,可也要有份好的运气,让我遇到那个能接招的人啊,我冲着许丽耸耸肩,无力大于无奈。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很久不露面的谈剑居然坐了许久的车,专程过来看我,哦,还捎带了一位娇小的MM。

    我刚下课,捧着厚厚的作业本,看见他在办公室里拥着一位美女,实在有些好奇。

    “你怎么来了?”他课业很轻松吗?

    “我专程带她来看你。”他拥着她,轻吻了一下,当着我的面,我看得脸红,“我女友。”他显示他的拥有权。

    “晨老师,你好!我叫肖雯。谈剑常说起他有个很年轻很可爱的老师,我觉着好奇,嚷着要他带我来认识一下,对不起,没有先给你打个电话,有点冒味。”她羞羞地一笑,还斜视了一下谈剑。

    天,真的很小女人,谈剑从哪里搜到的?

    “不会,我喜欢这样的惊喜。走吧,老师今天请你们吃好吃的。”为人师就要象个长者,我可不能委屈了专程来看我的小情侣。

    “少老师老师,你能大我们几岁,看上去就象个学生,一说话脸还红。”谈剑一点也不给我面子,当着女友的面,就和我对上了,“今天说好啦,我可不吃什么快餐之类的,晨曦,正式一点啦!”

    真想拍他几个巴掌,这象我教出来的优等生吗?我恨得牙痒痒的,“知道,但说好,我是主请肖雯,辅请你的。”

    “行,算我蹭吃也可以。”谈剑牵起女友的手,一脸温柔。

    “能有一个年岁差不多又是朋友的老师真的很好,我都有些羡慕你们了。”肖雯娇娇地说。

    有什么好羡慕的,她没看过我被他们整,所以才那样说。不过,谈剑现在有些男子汉的样,不会再犯很幼稚的错了。

    我们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来来往往的小情侣很多,一桌一桌,情间绵绵地凝视着,反观我们这桌,我好象一颗八百支光的灯泡,亮得慑人。

    谈剑根本不在意我的强光,当着我的面,对女友嘘寒问暖,温柔到极至。记得谁说过,爱情让人着迷的地方,是让人重又变回一个小孩子。谈恋爱时,桌上最好吃的东西,总在你的碗里。

    我是长者,没人再把我当孩子了。

    在合适的年岁里,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可能是人生在世最幸运的事了吧。我没有,我在象谈剑这么大时,所遇非人,以至拖到现在,老成这样。谁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呢,我只是不好命,命运真的待我不公。

    我忽然有些自怜起来,这恩爱的场面不能再看,越看越唏嘘。我装出很知趣的样子说:“我把单买好,就不呆在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肖雯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谢谢晨老师。”

    他们是诚心过来看我,但这画面太让我触景伤情了,我也很平常,会痛的。“谈剑,照顾好肖雯,我们下次再约。”

    谈剑酷酷地冲我挥挥手。

    天气很闷热,街边的树叶纹丝不动。我不想回校园,想沿街走走。地铁口行人还很多,脚步匆匆的想必是赶着回家的人,家中有一个等着自已的人,谁愿留恋在外面呢?我木木地立在地铁口,低头看着一双双来来往往的脚步。

    有两个孩子嬉笑地在地铁口追逐,笑得“咯咯”的,我扭头看看,不防,有位路人撞了我肩膀一下,我没留意,就“咕咚咕咚”从地铁口滚了下去。

    太突然,我都忘了惊叫。等停下来时,我只觉得左臂锥心似的火火的痛,试着坐起,我低头一看,左臂血红一片,已无法举起。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放声大哭。上帝是嫌我不够可怜,硬要我有个实实在在的可怜样吗?

    路人围拢了过来,有位中年女子捡起我的包,扶起我。我疼得汗湿衣衫,话都讲不周全,我记得温子中的电话,请人拨了过去,尔后,我老老实实地疼晕过去了。

    “左腿、左臂有擦伤,左臂两处骨折,晨曦,你是越过越小了吗,路都不会走了。”温子中拿着我刚拍的骨片,拧着眉看着我。

    手臂已用石膏固定好了,左腿也处理过了,我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前线下来的重伤员。我挫败地坐在那里,听他训斥。

    “住院吧,天气这么热,以防感染。”他不问我的竟见,坚定地说。

    我抬起头,反驳道:“除了左臂,我其他地方都很好,没必要住院的。再说,就要期未考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少逞强,我说了算。”他拿出了医生的强硬。

    “不。”我很坚持。

    最终我胜了,他开车送我回学校。

    “这样吧,你这几天搬来和我一起住,我又能照顾你,又可以不让你误了工作。”路上,他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

    我摇头,脸臊热。一个多月前,我还恬不知耻地让他带我回去,被他拒绝,现在哪有脸去。

    他看看我,笑了,“还在耿耿于怀呀,我后来都后悔疯了,这次换我来说:跟我回去,晨曦。”

    “去,”我这么狼狈,他还敢开我玩笑。“学校里有校医,还有女生照顾,很方便的,上下班又不要折腾,我还是呆在学校。”我好声地说明我的理由。

    “唉,”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有时不能对你太礼貌,你需要人在前面拉你一把,不然你总在后退。”

    也许吧,那个晚上我太失态,也不理智,后来,我想想都觉得好笑。如果当时他不推却,事态会如何发展?我不去想,这世界没有如果,只有事实。

    恋爱是一种机遇,机遇只留给有准备的人,那时,他没准备好,我也没准备,机遇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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