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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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算计,也无法算计到人心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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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珏一直都沉默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陈以宁,他想透进他的身体,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他满腔的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来抒发他的愤怒。她把这种利剑般的眼神忽略不计,专心想着下午发布会的演讲稿,他什么时候说话,她再搭话。从情感上她可以理解他,也存着一点内疚。

    但从客观上讲,这事怪不着她,若是她没有那样敏锐的嗅觉,洞擦了他的计划,从中斡旋,辗转得到了自己的利益,立定脚步。说不定她现在就站在集团大楼地下哭,而他则会站在高高的大楼上享受胜利,俯视她的卑微。他或许会给她帮助,让她东山再起,那她就永远都得依附他,顺从他,那比死还难受。他们都在这个泥流中挣扎,成王败寇,自己种出的因,就自己食其果。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了,他们属于有缘无分的类型,美好的邂逅却没有给他们美好的未来,这种只会发生在童话故事的情节,现实中是极其罕见。她不是灰姑娘,他也不是她的王子,她是骄傲的女王,她不需要他的拯救。

    “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气氛僵持了一会,林珏见她似乎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先开了口。陈以宁眨眨眼,失笑,“我不觉得有什么话要跟你说的,是你找的我,似乎是你该跟我说些什么吧。”她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林珏心里的火一下就喷发出来,却还压着声音,低沉地吼着,“你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陈氏破产也是你一手主导的,你知不知道我用三倍的价格买下了你的办公楼。我可能暂时会危及到陈氏,但我会帮你把陈氏重新建立起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以宁耐心地听完他的抱怨,暗笑,没想到林珏也变得这么文艺了。不过,她还是不说话,凉凉地看着他,拿着果汁悠闲地喝着。再说什么都是浪费,她不可能把他的计划还原,也不可能把他买楼的钱吐出来。说声抱歉也不过是句空的,她不想表现地无耻。她暂时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也不想说难听的话刺激他。他们之间是没有了信任,没有了发展成为情侣的可能,但不能没有合作的可能。在她还没有本事消灭林家的时候,她随时都有可能与他们合作。在商言商,抛开私人感情,利益是永恒的。

    看了眼手表,该开会了,她站了起来,拉了下裙摆,妖娆地笑着,“林珏,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那还有事,我要先去处理。”说完转身要离去。林珏坐在位置上,拿着咖啡杯的手,握紧,“砰”地将咖啡杯的杯柄捏断,yīn沉沉地笑着,“陈以宁,你以为你装无辜,我就不知道那些事都是你做的。你要是还想你的新集团存活下来,就把话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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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里像是要爆炸一样,这件事他要不问清楚,他这辈子都不会舒坦。“你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故意接近我,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跟我结婚?”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抛向她,话里透着悲伤,还是怒火。理智控制着他,不想让他问出这些问题,那样会显得他很卑微,可情感上却驱使他问,就算心口破成了一个大洞,他也想知道。或许在他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他只是不想去翻出来。

    陈以宁转过身来,眼神里点着泪光,“我不想的,林珏,我是逼不得已,我真的很想跟你过平静的日子,可是我不是自由之身,有人控制着我……”她啜泣着,梨花带雨的模样尤为惹人怜爱。林珏毫不客气得戳穿她,“够了,别演戏了,你的戏演的很假,我不会相信你的。”陈以宁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冷笑,“那你还让我说清楚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何必多此一举,恕我不再奉陪了。”她转身离去,长长地吐了口气,握紧自己的拳头,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其实她心里也很不舒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是演戏,时间久了,也会有一丁点儿的真心在里面。

    林珏看着陈以宁头也不回得离去,瘫坐在椅子上。他抚着额头肘部抵着桌面,是啊,他要她说清楚什么,他想让她说出她是真的在演戏,还是希望她说出刚才那番言不由衷的话。要是他想要个心里舒服的答案,那他还戳破她干什么。他摊开手掌,手心里扎着咖啡杯的残渣,刺得深深的,血流出来,却不觉得疼。他握紧了拳头,在桌上敲击了一下,伤口才有了刺痛的感觉。他的心里很烦闷,想到下午还要开会,出了门就开车去了自家的公司。他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只是乱糟糟的。

    当他看到在办公室门口和女职员调情的林御时,他的气愤已经达到了极致。他想着杂志封面上林御搂着陈以宁的画面,又想到那个女人无所谓的态度,他冲上去狠狠地给了林御一拳,还嫌不够解气,脚在他的肚子上也踹了好几脚。边上的女职员尖叫一声,把周围的职员都招了过来。有人把林珏拉开了,林御起来了还像条疯狗一样冲到林珏身上去打他,两人又扭打在一起,直到林国胜来了,让人把两个儿子都拉开。

    看着林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也有多处伤痕,再看林珏只是衣服皱了一点,他气得破口大骂,“林珏,你想造反啊,把你哥打成这样。你现在就这么恨你哥,这么对待他,要是你真的接手了林氏的产业,我跟你哥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出去反省一下,晚上我会和爷爷报告这件事,你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他不耐烦地挥着手让林珏出去,走到大儿子身边看着他的脸,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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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珏恍惚地走出了林国胜办公室的大门,一脸的冰冷,在关门之际,看到了那个父慈子孝的场面,重重地关上了门,他脚步沉重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坐在办公室里,他忽然觉得很累,他是个冷血的人,是个没心的人,一个没心冷血的人会感觉到心疼,会感觉到心里在淌血吗?他拿出了抽屉里的那个盒子,里面是他这次公干在意大利买的戒指,打算送给她的,现在也不需要了,他把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去休息室洗了把脸,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又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才是林珏,没有感情的人。

    他在静静地回想陈以宁的计谋。从她在咖啡馆门口因为下雨问他借衣服那次,应该就是她计划的开端。她一早就洞察了他的想法。她故意不给他打电话,让他对她产生好奇,又给他买菜做饭,用他最渴望的温暖来引诱他上钩。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有他陷进去了。可是她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就单单是为了自保,还是她还跟别的人在合作,是肖家?

    越是往下猜测,他越是觉得这个女人可怕。她的心思缜密,一步一步的计划都很完美,连他都身在局中不自知。她每一次和他的约会都是精心的演出,是按着他的喜好扮演角色。也许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竟然就完全被迷住了心神,没了警觉。

    可是他始终有个地方想不明白,就是林超然把他派出国了,她就开始行动了,是一早决定的,只是巧合,还是她因为一些事被迫改变了计划。按照她的手段,她完全可以做到即便到今天,也让他蒙在鼓里,不需要和他撕破脸。有些事他还需要和林超然沟通一下,看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总觉得这件事跟爷爷和她那次的见面有关系。也都是在那次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陈以宁回到了办公室,给自己煮了咖啡,细细地磨制咖啡豆,放在咖啡机里,等着蒸煮出浓郁的香气。借着这个过程,她也平静内心,直到把心态调整到最佳。为了抬高下午发布会的质量,她把和周氏共同开发新的商业圈的签字仪式也放在发布会中进行。为了防止别人的小动作,她把土地质检报告也带上,她要明明白白告诉世人,这块地确实有问题,但是这问题是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之后才会爆发,现在完全可以使用。她不可能把这个机会留给敌人来攻击自己。

    她穿着一套黑色裤装的套装,扣紧的腰身,笔直的裤管,整个身体一下就挺立起来。把长发高高地盘起,露出细长的脖子,和化着淡妆的俏脸。细细的鞋跟踏在地板上,“咯咯”作响,后面跟着她忠心的手下,前头是她光明的未来,她的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走进了会场,所有人都起立鼓掌,欢迎一位商业新星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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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觉得这好像是个真实的梦境,从她走进海里的那一刻,她就死了,这里发生的事都只是她的幻想,她的灵魂在做梦,只是因为太不甘心了,所以才给了她这个梦境,让她快乐。但她走到台前时,望着底下的笑脸,想到这个场面也许周扬和乐儿也能看到,她觉得就是个梦境她也够了。

    司仪一项一项地开始宣布大会进程,首先由新陈氏的执行副总程焱冰来进行公司的宣讲,把集团的各个子公司,以及在进行的项目都向媒体做了个说明。接着就是由陈氏的董事长陈以宁来代表公司讲话。陈以宁走到台前,站在话筒前,“欢迎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来莅临本集团的成立发布会。我代表陈氏忠心地感谢各位。陈氏之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也是优胜劣汰的过程,现在陈氏已经重新改革,跟上潮流,在稳步发展。今天我还要向各位宣布一个重大喜讯。陈氏将会和周氏一起在北边建立一个新的商业圈,图纸规划已经完成,不日即将动工……”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不温不火的说话方式,以及清脆悦耳的声音都给在座的媒体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会场里气氛祥和,一片欢声笑语和鼓掌。也完全没有人提起之前她被人扔**蛋的事。当然这些媒体全部由关绍筛选过,都是陈氏的老朋友了,打好招呼的,不可能会让陈以宁难堪。这个环节让她轻松过去。

    她发表完了演讲,微笑着半鞠了个躬,刚想走回自己的位置时,从门外冲进了一批拿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人,对着陈以宁就是一通拍,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大通责问,“陈小姐,听说你之前和林家的二公子相处过密,是不是他出资帮你建立了新的集团?”“陈小姐,听说你卖给白家的都是空壳子公司,你是不是诈骗啊?”“陈小姐,听说你和林家的大少也有密切关系,你是不是脚踏两只船啊?”

    这一群人进来就是嗡嗡嗡的,陈以宁压下想用手挡住拍摄的冲动,那样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地穷追猛打。她立刻反应过来,稳住心神,一丝尴尬没有,微笑道,“这些朋友,你们是哪个媒体公司的?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没有邀请你们,不过来者都是客,各位不如先找位置坐下来,马上就要到提问环节了,当时候我会一一作答的。”她一方面让人坐下来,缓下乱糟糟的气氛,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另一方面立刻让关绍去把之前收集到的关于白芍贿赂官员的证据。这些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发现了真相,跟她撕破脸了,就爆料出来。今天这些人闯进来,不是林珏的动作,因为他早上被刺激地够呛,还没那么快平静下来有这番行动。肯定是白芍的事,没关系,她都能应付。就怕不来,只要过来了,她正好找个理由把她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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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想法陈以宁的反应这么平淡,也不好意思再闹腾,就找位置坐下来。周围别的媒体开始交流,窃窃私语。陈以宁微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眼神示意了关绍,他马上领会去拿东西。等着关绍拿着一叠文件过来了,她才打了个手势让司仪继续下一个进程。司仪点点头,对着话筒笑着开口,“各位媒体的朋友,刚才那段小插曲就算是即兴节目了,现在我们就继续进行发布会的下一项内容,由媒体朋友们提问,然后由我们集团的程副总,关总,还有我们的陈董事长来回答。”

    那些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听着司仪讲完,就开始发问,“陈董事长,刚才我的问题,请您回答一下,我想就这么会时间,您不会就忘记了吧,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率先站起来,冲着陈以宁一阵yīn笑。他才不会认为陈以宁会有什么本事,女人,不过是只要叉开双腿就行。他要挖出她的丑闻,把她搞臭。

    边上的一个女记者也站了起来附和,“是啊,陈董事长这么年轻,听说还是个学生,就有如此成就,还真让人好奇?”这个女人也认为陈以宁就是靠林珏或者是林御来获得成功的。陈以宁觉得很郁闷,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就认为她是靠卖身来成功,女人难道就不能有脑子吗?再说了,就算是她真的靠卖身来获取利益,他们又有什么好不平的,一副批判者的嘴脸。

    她站起来,拿过司仪手里的话筒,拿着其中一份报告走到那两位的面前,翻开报告,照着读起来,“李凯,风纪的资深记者,32岁,前年老婆跟一富商跑了,留下个两岁的儿子,从此以后你就专门报道那些出轨、偷情、抓奸这样的丑闻,连你自己的老本行,专业的经济评论版块都不去做了。我也曾经拜读过你的评论文章,非常地深刻。要是你不放弃的话,会全国闻名,为了个抛弃你的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何必呢。”

    她看了眼已经颓废坐下的男人,暗暗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子对于小雪说道,“还有你,于小雪,兰声的当家记者,不过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已经沦落到跟狗仔一样的地位了,连明星幽会这样的报道都写,还写得这么引人入胜,也算是你的本事了。顶替你的是一个年轻貌美还跟你老板有暧昧关系的女孩子吧,别不平了,小心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枪打出头鸟,这两个人都没发现,刚才叫喧的最响亮的人已经偃旗息鼓,坐在那剥手指甲了吗,难道经过刚才她的表现还不够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她可不是那些被吓唬一下,就哭着跑出去的小女孩。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挖出内心深处最痛苦的事,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做难堪。她手里的报告有刚才那些人的所有资料,还有谁想被爆料的,尽管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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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小雪被人说中了难堪之处,就干脆豁出去了,冷笑道,“是啊,陈董事长确实厉害,这么一会就把我们全调查清楚了。是,我确实被人顶了位置,就是有像你这样甘于躺在男人身下的女人,才会让我们这样干实事的女人无处可容。”她的尖酸刻薄让程焱冰皱起了眉头,嘲讽,“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董事长跟这个跟那个好,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就要告你们诽谤了。”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说陈以宁,真够无耻的。别以为他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不过是嫉妒陈以宁的成功,她还把自己说得多清高似的,之前还不是想跟富商在一起,被人甩了而已。于小雪说不出来了,她现在在杂志社已经是没落了,要是还被人告,肯定得被开除,她是昏了头了,才在这里大放厥词。她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还是被白芍给忽悠了,认为陈以宁好欺负。

    于小雪愣愣地坐下,边上的李凯也说不出话来,他心里的拿点痛全被陈以宁说了出来,曾经他也意气风发过,为了个抛弃他的女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连自己的事业都失去了。他愤慨地离开了会场,也许是陈以宁把他点醒了,他觉得不该就此沦落了。陈以宁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击会造就未来经济评论界的一座大山,并多次在各大场合里感激她的点醒,真是无心栽柳柳成荫。

    陈以宁看着这两个被轰炸的对象,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戳别人的伤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她还只能保护自己的时候,她没有那么好心,能管住所有的人。她也不是圣母,对要打压她的人还心慈手软。她让关绍把白芍贿赂官员的视频放到投影仪上去,让所有在场的记者都看在这一幕。让已经备受质疑的白家再一次站在风口浪尖上。

    当白芍看到自己和某政府高官在茶馆里喝茶,送给对方的一座金佛的视频,目瞪口呆,还没等她发完呆,检察院的人就上门了。白芍被带走了,白家迅速罢免她的总裁之位,由她的堂弟接手,她就这么被家里的人给抛弃了,白家也声称她的行为只跟她自己有关,跟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白芍因为行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一年,这一年中她要是表现良好,就不用进去待着了。

    讽刺的是,陈以宁为她请了辩护律师,才使得她能免于牢狱之苦。白芍在恨她的同时,也感激她,白家都能把她抛弃了,她还能拉她一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在陈以宁看来,还是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今天要是白芍被白家的人救了,她就只能与她一辈子为敌,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在白芍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她会记得这个恩情的。有仇是一码事,有恩也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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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以宁觉得白芍这个人除了有些自大外,也没什么别的问题,用得上。她本来打算下一步就收拾白家,不过现在更好是合作。她伤了林珏的心,他接下来肯定有动作。还有老奸巨猾的林超然,他恨她也不会少。她的新集团虽然成立了,但也还没有完全巩固地位,她需要白芍掌握白家来为她保驾护航。鬼谷子说:“举事欲成乃人之常情,为此,有智慧的人不用自己的短处,而宁可用愚人的长处,不用自己笨拙的方面,而宁用愚人所擅长之处,只有这样才不会穷困。”她还需要招揽更多的忠心之人来为她所用。

    陈以宁早上从家里开车去上班,从反光镜里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在尾随着她,她心里隐约地感到了危险。为了搞清那辆车是不是真的跟着她,还特意绕了段路回公司,最后那辆车在离公司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拐了个湾,走了。她觉得那辆车上的人是来者不善。想了一下,这阵子恨她的人挺多的,不过,别人已经动了心思,她还想着怎么保命,可就太被动了。一早上她都心神不宁,下午接到了肖朗的电话,约她晚上去吃饭。她突然觉得这个电话来得蹊跷。他虽然没有说明是因为原因,可她心里隐隐地感觉到跟早上被跟踪的事有关。

    她没到下班时间就离开了公司,回家换了衣服,早早地去了和他约好的地方。有些事不尽早处理,她睡觉都不安稳。当她走到二楼的包间,却发现肖朗已经在里面了。虽然距离上次在一起疯狂已经过了些日子,中间两人也通过电话,但一见面还是让她的内心难得有些慌乱,那天走的是潇洒,心里还有难得的羞涩也是真的。

    她撩起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挂在耳后,淡淡地笑着,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装着大方地打招呼,“怎么了,这么难得要找我吃饭,听说你不在学校做代课老师了,我早上还和周赏通电话了,她说看不到帅哥老师,都不想去上课了。”肖朗听着微微一笑,没接她的茬,给她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喝杯茶,脸上冒汗了。”心里暗笑她的故作镇定。她似乎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了,她那么热情似火地缠着他亲热,床单上留下了她贞洁的证据。她现在这么东拉西扯的,反而让他知道了她内心中的不自然。他喜欢看她动情的模样,喜欢她得了便宜心里暗爽的模样,也喜欢她现在这样掩饰内心的慌乱的模样。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要盯着我看吧,那我还真吃不消。”陈以宁摸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笑容更深了。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很是优雅。肖朗把菜单递给她,“好了,先吃饭,再谈事。”陈以宁闻言打开菜单翻着,撇撇嘴,“我还真没什么想吃的。”她的命都都悬着,哪里还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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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朗斜觑着她,调侃,“是啊,女强人吃钢,不需要吃饭。”她要是工作起来,可一点都不比他疯狂,大半夜了还在公司忙。“我不吃钢,我吃人肉。”陈以宁没好气地回了句。肖朗越是这样的淡定,她越是觉得他可疑。她翻了几页,匆匆选定了自己的菜,“一个泰式酸辣**,一个虾皇炒饭,你自己点。”她把菜单放在肖朗的面前,他把服务员喊进来,把她要的点上了,又加了两个菜,服务员那好点餐单就退出去了。

    陈以宁也不跟他费嘴皮子了,直截了当地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要真的没事,我吃完饭就走了。”肖朗安抚她,“别急,你就踏实吃饭,吃完了我就跟你说,是件大事。”跟她的命有关,自然算是大事了。她用手撑着下巴,不说话了,等着菜上来了,她就吃了几口,确实没什么胃口。

    她有种微妙的感受,她和肖朗之间发生了变化,亲密了,这样的亲密不是体现在明处的,而是在心底,在相互的对话行为上。像这样的递茶、夹菜的行动,虽是普通,却在她这不普通,她一向都不喜欢别人侵犯她的私密空间。虽然她不想把这种变化归结在发生关系上,可也不可否认,确实有关联。她还明显感觉到他的怡然自得,自大,和以前的不确定感、探究完全不同了。

    肖朗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桌上的毛巾递给她,“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陈以宁知道他要说正题了,接过毛巾擦擦嘴,“你说。”肖朗双手交握支撑在桌子上,“最近你不太安全,我派了两个人暗中跟着你,跟你知会一声。”陈以宁暗笑,这也算是征求意见?他是先斩后奏吧。她点点头,“早上我看着一辆黑色的别克车一直跟着我,是那辆吗?”

    “不是,我派去的人要是这么容易被你发现了,也就不用在我们身边待着了。不过,那些人可能是要对付你的人,你自己多加小心。”陈以宁听着他的话真觉得刺耳,但也不否认他说的是事实。她还有个疑问,不吐不快,“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对付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将来再跟你说。”这件事他现在还无法告诉她,肖家的秘密只对肖家人透露。等她做了肖家人,家里的所有都会对她敞开。

    陈以宁也不多问,肖朗帮了她的忙,她把他的好意领下了,她感激他。她眨眨眼,开起玩笑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说是玩笑话,也不尽然。她虽然没有完全的自保能力,也不会一直被动挨打。肖朗顿了一下,也笑道,“那我把我的人撤走,你看看你的自保能力有多强?”“那就试试呗。”陈以宁暗暗咬牙,露出迷人的笑容,拿着茶杯跟他的碰了一下。一句玩笑他也故意跟她作对,她应下就是了。“看你的表现。”肖朗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让手下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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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冷地笑了一声,心里有些恼火。不过,这事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她得自己解决了。他能帮她是善心,不帮她也是情理。她分析着这些来对付她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这次因为她的搅合,使得四大豪门的地位也开始发生变化了。黄家因为做了林家的挡箭牌,实力损伤是最严重的,已经跌出原本的位置了。

    白家因为白芍的事可以说名誉扫地,这个百年世家一直把名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把白芍赶出了家门,有了她支持,白芍现在和她堂弟在那斗法。白家现在也在豪门的边缘,地位岌岌可危。林家现在失去了黄家这个马前卒,又在这次的漩涡里损失了部分资金,目前呈紧缩状态。市场被重新洗牌,现在的局面是肖家、林家、白家、周家、陈家五个大家在争鸣,底下的小家在寻找依附。觊觎她位置的人很多,却只能在心里暗妒;恨她的人也多,却不敢随意动弹。

    要说最恨她的人应该就是林珏了,可她不认为这是他做得,白家没空来对付她,黄家更是没那闲心,他们更想林家死。她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林超然了。他之前就不喜欢她,现在被她摆了一道,更不会放过她。她就喜欢挑战高难度,她想和林超然合作一下,阻止杀手杀她,还不如直接让派杀手来的人改变主意。而且,她也不喜欢吧**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今天她跟肖家的关系好,不代表会一直好下去。要是哪一天利益冲突了,她相信肖朗也不会因为感情用事,而对她网开一面的。

    和肖朗告别后,陈以宁打电话让关绍和林超然的助理联系,在她被杀了之前,她得快点说服那个老头了。她坐在车里等了一会,才接到他的电话,“陈董,林超然的助理说他等会要去茶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去那见一面吧。”“好,我这过去需要40分钟,你也过去吧,我们一起会会他。”“知道,我过去只需要20分钟,我在那等你。”陈以宁对着内视镜自信一笑,她就知道一旦涉及到林珏的继承问题,林超然一定感兴趣。

    她开着车去约定的地点,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躺在马路上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动不动的,远远地很没有看到有血迹,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当下警觉起来,冷笑一声,按下了中央控制锁,并立刻把车后退。狠踩了一脚油门,车子被轰得震天响,飞速往后倒退。地上的人一听声音瞬间就爬了起来,开始追逐她的车,接着就从后腰处拿出了一把手枪,对着她。陈以宁不敢再退,她看了眼周围没有小道可以转进去,道路又狭窄,无法让她来个神龙摆尾,调转车头逃走,她只能拼一拼,向前冲了。她深吸一口气,立刻换成了前进挡,一脚油门踩到底,朝那个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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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她的心里居然还在想着刚才和肖朗的对话。她刚说完了那番话,现实这么快就给了她好看。她还期望能给她和林超然谈判完的机会,早知道还是让肖朗的人跟着了。不过,事已至此,再懊恼也没办法,她冷静地把油门踩到底,速度越来越快。对面的人也没有闪开的意思,脸上带着邪气的笑容,枪已经对着陈以宁的头……

    就在她还离着这个男人五米左右,男人手里的枪也射出了子弹,直直地向车挡风玻璃里的陈以宁飞去……“砰”这是人被撞飞的声音,她猛地踩下了刹车,地上留下了长长的刹车痕迹,她摸着自己的的脸,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毫发无损,而对面的人却被高速度行驶的车子撞得高高的,重重地落在了十米开外的地上,踉跄起身后狼狈逃离。那个杀手心里非常清楚,是有人打飞了他的子弹,能如此精准地打飞他已经射出的子弹,可见那个人不论是时机还是对枪的性能都是非常熟悉的人,可以说比他要厉害,他再留在这里就是找死,只能宣告任务失败。

    陈以宁看着抓着方向盘还在发抖的手,突然失笑,再怎么装着镇定,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害怕的。她把自己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捏了几下,等手上的经脉不再突出,才放回方向盘上。她不敢耽搁,喘了一口大气,重新启动车子前往约定的地点。她很明白,肖朗和她开了个玩笑,但是这个玩笑让她的心里着实不舒服。

    她定定神,把车靠边停在了茶馆的门口,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才出门去。关绍已经在包厢里等着,看着她过来了,纳闷地问道,“出什么事?”陈以宁叹着气笑,“是你心细,还是我的掩饰功夫不好,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了一些意外。”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那等会还怎么面对老狐狸呢。

    “没有,你没有显露出什么来,我只是感觉到你的气息不稳,脚步也有点虚。”关绍此话一出,陈以宁如茅塞顿开,她怎么就忘记了,身边有关绍这样的人才。关绍师从于一位武当太极宗师,在师兄弟中肯定能找到可靠的人来保护她。她把这个念头暂时压下,喝着茉莉花茶,平稳了气息,她现在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一切等之后再说吧。

    林超然缓缓地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常带着的慈溪微笑。他就是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在面上露出来。本来不想来会陈以宁的,他不想再理会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确实派了人去杀陈以宁,她伤害了他最喜欢的孙子,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不放过她也很正常。不过,今天关绍给他的建议让他很心动,也愿意跟她谈一次。他被服务员引进了包厢,陈以宁出于对他的尊敬,站起身来微微曲了身子,“林爷爷,您请坐。”先礼后兵,要是谈不拢,她再来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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