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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患喜患忧(2/2)

这个法子了!想不到逃出来了还要……

    她将明兮郁和楒弄的行踪告诉了捕快,并答应给他们带路去抓人,连他们俩都重病不起也一一告诉了他们。事不赶晚,于是,桂四鑫和佟之荥带领着二三十名衙差,直奔白马寺而去。

    而此刻的楒弄已经醒了,问起身边的那小子,猜到他一定溜了,预感似乎会出事,她坚持着要立即离开白马寺。可就在寺门才开的时候,出现了一队官兵,堵住了寺门口,来势汹汹。

    她就知道那小子溜了没那么简单!今天大概又要大开杀戒了。

    桂四鑫看着眼前这个遮着半边脸的人,摊开画像,与佟之荥道:“你看他像不像?我觉得不像,怎么像个乞丐似的——”

    佟之荥问身后的几个:“你们看清楚,他们两个是不是?”

    两人正是当日目睹过他们城头行凶的幸存者,他们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人肯定地说:“那个一定是!他的眼神我记得,杀人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随即,另一个也符附和说是。

    楒弄身体状况极差,还驮着个仍昏迷不醒的明兮郁,这场仗是要血拼了!

    万能胶却是躲在一旁静观,只要抓到了他们俩,苦心菜就没事了,罪名也可以洗清了,说不定赏银也还是得归她所有……

    正是剑拔弩张时,楒弄发现了蝉阻止了她——

    他平稳的脚步,走到人前,一合十,说道:“白马寺前,望诸位莫动干戈!”

    佟之荥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说:“了蝉师父,此事不关于你,他们是重大通缉犯,已害了数十条人命,今天必逮他们归案——”

    了蝉却道:“佛门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俩手无寸铁,你们却是兵刃加身,施主认为,老衲该不该阻止一场血流之战?”

    桂四鑫道:“官府抓人,你敢挡吗?要不是因为白马寺是千年古刹,我们早带人冲进去了!”

    佟之荥也道:“了蝉师父,您请回寺吧!这里脏了,我会教人冲干净的,一丝不留……”

    楒弄看不下去了,一把暗器突然掷出——

    然而,了蝉洞察先机,袍袖一挥,尽数暗器皆转了向,结果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他还道:“施主,你太冲动了!”

    楒弄道:“和尚!你究竟帮谁?”

    了蝉又道:“施主差点又伤了数条人命了——罪过罪过!”

    桂四鑫与佟之荥交头接耳了一下,稍之他俩下了马,走到了蝉前面。

    佟之荥低道:“师父不想伤人命,不如将人交了我们,我们带了人回去交差即可——”

    了蝉沉默片歇,道:“好吧,坏人就由老衲做了!”只见他看似漫不经心地一招点穴,竟一招即中,楒弄缓缓地倒了,明兮郁也跌在了地上。

    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的万能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没打人就倒下了?

    于是,这么容易,两个人就被拖走了,桂、佟二人欣喜不露,一干人等,一个不少、一毛未伤就回城了。

    当然还有万能胶。

    后来,如她所愿,苦心菜自是被无罪释放了,还得了不少银子!可是刚得到一堆白花花银子的欢喜,不一会儿就消逝了,她的心里并不怎么好过,缺德事做太多,不知道会不会折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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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少门内正在为吕四三开魂路,道士们开坛做法,执剑诵念,焚符祭炼,为亡魂消除罪业、超度开路,引导至阴间。其余人等,包括胤忝梵、苏韩倾、帅尉钦都且暂避一旁。

    为首的净澄子据说乃师承翛然子张天师,得道之士,法力无边,曹九可花了些力气请到他亲自上门来的。净澄子煞有介事地念咒作法,旁人一概不得靠近。

    时间在无奈中等待,胤忝梵不知道在想什么,苏韩倾站得最挺,帅尉钦表情最悲哀。

    净澄子专注凝神,可意外却不期而临——

    吕四三的尸体突然间直了起身子,楞了楞几下,又直直地倒下了。

    胤忝梵来不及回过神,苏韩倾已率先跑进去了,钦儿与他一同去看究竟。然而,老二的身体是冰凉的,不可能有活过来的可能了,可怎么好好地会……

    胤忝梵揪过那道士,毫不客气地说:“你做什么了?敢对我二弟不敬——”

    净澄子也很不客气地一把甩开了他,整整衫袍,道:“请放尊重点!我是你们请来的,没有人对我这么无礼的!”

    胤忝梵怒气横溢:“无礼?滚,给我马上滚,四少门不请你这种没用的!”

    净澄子道:“请我来不容易,想请我走——你倒试试看……”

    不等他话说完,胤忝梵就狠狠地挥了一拳过去,净澄子没想到他会动手,这一拳砸得他鼻子都歪了,鼻血滴淌着。

    两人就要对打起来了,苏韩倾当即过来阻止,死活拉着老大,东西摔的、砸的、踩的、踢的,一片狼藉,净澄子不甘罢休,帅尉钦暗暗塞与他几张钱引,推推搡搡地送走了他和几名随徒。

    胤忝梵火气更大了,冲着曹九劈头盖脸地骂:“你长眼睛了没有?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办的?你想叫二当家死不瞑目啊?你也活不耐烦了?……”

    曹九被训地步步退后,头越缩越里,退到墙角根就无路可退了。

    苏韩倾在老二身边仔细查看了好久,想搞清楚方才是怎么回事,八成不是那道士所为,可会是因为什么呢?尸惊?孤魂覆身?都太玄了,青天白日的,鬼怎么会出来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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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无遗一天天好了,身体恢复得很好,心情也好了,也不怕不躲着了,时不时还跟人说说笑笑,可记忆却仍是毫无进展,还是想不起什么来了。东方昕与也不怎么逼他了,反正过去那个大哥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就算是天意吧,这次大概是给他重生的机会,一切还可以再开始,她相信并不晚!

    祁辅对大少爷是又高兴又忧虑,他始终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所有人都瞒着他的真是身份,这里明明就是他的家,他最熟悉的地方!虽然他一切都记不起了。

    他把想法说与了昕与听,她没有正面告诉他原因,只是说还要等,等时机成熟。

    同时,她交代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与祁辅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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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林寺练武场,舒哥似乎一直紧盯着某个人,等到差不多大家都练罢了,他才冲着那个人走近过去——

    “温子京!”他很大声叫住了正欲离去的他,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声。

    温子京蓦地看见了他,收住了脚步,奇怪极了,他怎么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口气似乎又不像……

    “舒哥师弟,你什么事吗?”他问时语气轻和。

    舒哥却不然,生硬冰冰地说:“我要跟你再比一场,再输了,我就服你!”此时声调却是很低。

    温子京不及婉拒,见舒哥坚决的眼神,就知道躲不过了,可是私自比武是犯了门规的,他道:“切磋一下,好啊!什么时候,看来师弟是有备而来了——”

    舒哥道:“当然不是这里。今晚子时三刻,后山门,一决高下!”

    温子京忙道:“这不好吧,那时候——”

    舒哥道:“你要不肯来,就算我赢了!你连胆量都输了!”

    温子京道:“好,我一定来!”

    舒哥如意地离去了。

    其他师兄弟来问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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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沉沉,花烛满阶,深香疏态,良辰美景。喜筵已毕,宾客散尽,唯留一对新人相处。

    壬骁蔺酒劲尚未过去,昏昏沉沉地倒榻已睡。季芙允也自行掀开了盖头,唤了几声,却叫不醒他,于是替他除去外衫,盖上了被子。秋风遣凉,红烛摇曳,伊人独守孤灯,桌上有上好的美酒菜肴,她整天没吃过多少东西,饿了也不想动箸,这样的时刻有些麻木了,都不知道自己对了,还是错了?

    “咚咚……”敲门声后听得,“少夫人,给少堡主的醒神汤送来了!”

    除了醒神汤,丫鬟们还陆续送来了彩果锦蛋、香茗醴酒、福糖珠丸,摆满了长案明几。稍之,喜娘开始撒帐,金钱、花生、栗子、红枣、五谷,一把把往床上各个角落里撒,边撒边说着:“撒帐东,花开富贵朵朵红;撒帐南,早生贵子中状元;撒帐西,金鸡晓唱千门喜;撒帐北,和顺一门生百福——”

    丫鬟们齐声贺道:“恭贺少堡主少夫人新婚大喜,百年好合,富贵双全,早生贵子!”

    下人们退去后,季芙允给壬骁蔺喝下醒酒汤,可似乎没什么作用,他始终瘫睡如泥。

    院子里,残月冷露,清阴素影,茹连珠没有回房就寝,她一个人倚在桥栏边。季秋寒过来了,喊了一声“茹连姑娘”。

    她迟疑一下回转身来,他的声音没错。

    季秋寒不解的眼神打量着她上下,问道:“欸,你怎么不穿那身衣裳了?多好看啊——”

    茹连珠反问:“我这一身就不好看吗?”

    季秋寒摇头:“我是说你穿红衣服特别漂亮,只有衣服会不好看,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茹连珠心里得意极了,面上却忍住了:“你这么说,我走了也没遗憾了。”

    季秋寒一愣,忙问:“你怎么想走了呢?今儿才是我妹子和堂兄的大喜日子,以后一定很开心的,你留下啊,多留些日子啊……”

    茹连珠却有坚持:“我今天酒也喝得多了,怎么跟你说这个了!不过说漏了嘴也没什么大步了,反正要走了,不留了,已经好多天了,再留下去你们的麻烦大了——”

    季秋寒道:“不成!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没把我们当朋友吗?”

    茹连珠道:“朋友?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朋友!我要离开这里,再去其他的地方,哪儿好就去哪儿——”

    季秋寒道:“这里有什么不好,你怎么就不肯留下了呢?”

    茹连珠摇摇头道:“你不明白,我不想再待下去了,芮城,实在不是个好地方!难怪他找不来了……”

    季秋寒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茹连珠还说:“我要做个侠客——行侠仗义、济弱惩强,浪迹江湖,漂泊一生。”

    季秋寒也曾想涉入江湖,抱打天下不平之事,有朝一日成为一代英雄豪杰。可现实却不可能让他这么做,他也没堂兄的胆量离开季家堡,再者他对自己的武艺也没足够的信心,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险恶呐!

    听她这么说,他虽不吃惊却也意外:“你一个人?你怎么就不怕呢,江湖上人心险恶,步步为营,你还年轻,很容易着了道的!”

    茹连珠道:“认识壬骁蔺之前,我一直是单枪匹马的,千山万水都闯过来了,你说我还怕什么!你年纪长我几岁,可江湖经历一定远远不如我!你知道我都碰见过多少谋财害命、杀人放火的事啊?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什么样的人我都差不多见过领教过了,我也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

    季秋寒听了倒吸一口冷气,骇人的经历哦!真没看出来,这么个开朗活泼的年轻女孩子,竟然这么有来头!

    “你走的时候我送你——你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你的朋友也会为你挂心的,有机会你一定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季秋寒知道她是个执意己见的人,迟早也会离开这里的,只能保佑她一路平安了。

    茹连珠拍着他的肩膀,笑看着他说:“朋友好像是相互扶助的吧,不要哀哀戚戚的,晚上本来就凉,你一说我更觉得冷了!我也没有决定哪天走啊,可能是明早,可能是今晚,也没准什么时候,欸,你妹妹都嫁人了,你怎么还没娶亲呢?太厚此薄彼了吧!要不然,你快物色个姑娘,我等喝了你的喜酒再走也好啊——”

    季秋寒有点羞涩:“我的事早着呢,也没什么姑娘不姑娘,这种事不由得我作主的。”

    茹连珠有点上脾气:“你怎么什么事都这么不在乎啊?你做人会开心吗?哼,真没意思!”她掉头就走,几步后又回头说,“难怪这里没人喜欢你,我也讨厌你了——”

    她跑远了,背影隐没在了夜色中;他独自惆怅,红灯笼风中摇晃,烛火也渐渐明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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