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才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怨情天 > 第十七章 缘起缘灭

第十七章 缘起缘灭(1/2)

    万能胶离开连腾武馆后,改变了主意,她突发奇想,想去城西郊外看看,虽说那里现在被封,人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有意思,洛阳哪个旮旯角落她不熟啊,她就不相信所有人都那么老实疙瘩似的,会一个都不敢去!

    西出的城门早关了。就连其他三道城门口都把着官兵,没正当理由的一个都不让出去。可这不算难事,不过陆路有水路,谷水绕城四周,费些事,但没人把守,轻而易举。

    她跳上一条竹筏,撑起蒿离岸而行。水下清澈如许,还会看见鱼儿游晃的影子,不过她现在没心思,换作平常,一定戳几条尝个鲜!逆流而上,水流不算急,不多久就出了城,着岸后,先绑了筏子,绕了好几条路才直奔西郊。这里已经不是官兵把守的范围之内了,不过却入了他人的地盘了。

    她天生胆儿大,既然来了就不管那么多了,何况还没半点动静,谁知道是真是假,高明些的唬倒一群傻瓜也说不准了!

    谁知她来得不算早,有人抢先一步了。

    恋无情与柯幽筝也已顺利出了城,不过她们不是遁水而是凌空。八仙过海,人人有高招。

    她们俩自是换过了打扮,梳妆发式、衣衫佩戴皆从简,尤其是恋无情,似乎又让她回到了从前,一身的简朴粗衣,素面清妆,跟入窥香苑之前的她没什么两样,心境却难回从前了。

    她们离湖边已近,看得见那片竹屋了,今日天阴云低,这会儿偏偏下起雨来了,淅淅落落的,滴在身上渗进衣服里还着实透着凉!恋无情不禁打了个哆嗦,比不上贵胄皇亲,却也不比那达官显贵享受的少,平日里绫罗绸缎、燕窝鹿茸哪一样她希罕的,眼下却受着衣不保暖的苦,再想又哆嗦了两下。

    “你还要进去吗?那里面会更冷的。”柯幽筝一如平常般说着。

    恋无情道:“都来了——还能不进去啊?我又不是鼠辈……”她搓搓手背。

    “好,走吧。”柯幽筝拉起她就走,恋无情神情飘忽地问:“柯当家——你有把握吗?进得去,总出得来吧?”她呼吸不匀了。

    柯幽筝望着她,又转过头去说:“如果你找的人不在,我们一定走不了了。”还道,“来了就别想那么多,就算一成希望你也不会放弃,是不是?”

    “我……只是冷哦~~当然不——不放弃!我做这么多都只为了他,他一定就在里面了——”恋无情凝望着那片竹屋,她来之前就笃定,这次只要能活着出来,他就会留在她身边了!

    柯幽筝完全可以对她不加理会,趟这浑水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恋无情并不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子,虽是红牌姑娘,但回头客却不算多,很多人受不了她的脾气,一次就索然无趣了。可是很多人却不知道,她实在是个性情中人,够直率,大多数时候会教人觉得她钻牛角尖、讲不通,一根肠子到底,柯幽筝看清了这一点,恰恰是这个原因,她唯与她走得比较近,其他的没说上过一句的都大有人在。

    “这里布了阵,我们不用进去了。”柯幽筝拦住了她。

    “呃?那怎么办?”恋无情是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引里面人出来!”柯幽筝先让她退后些,大致辨了该阵法的布局与方位,还不算奇难异阵,能够对付。一般布阵最常用阴阳八卦、幻术五行之类,此阵却是毒阵,布阵之人应是擅通蛊毒之术,表面看只是区区,不足为惧,只怕一旦进去就变幻莫测了,这是诱敌深入了。最简单的破阵之法就是以退为进,反诱敌,把对方先引出来。

    柯幽筝见此处竹林甚为茂盛,枝高叶茂,她飞身跃高,抓住一把枝头叶,提吸一口气,一步跨跳到了竹屋前,那竹子即刻被横折倒地,枝叶横七竖八。

    “从上面过来,不要踩地上。”她脚下踩住了枝头。

    恋无情应声,小心翼翼地踩着竹子竿身,身子有些摇晃不稳,她一鼓作气冲了过去,好险!

    柯幽筝扶住了她,道:“要是有人出来,别跟他们说太多,只认准他们的头子。”

    “嗯。”这种鬼地方,恋无情只能惟她是听。

    飕飕几声,几道人影穿落而至,是一男二女,三人装束不过一般,但一看便知非中原人氏。没使什么兵器,也是赤手空拳。

    “本事不小,来了就留下了!”为首的女子说话像似吐冰,冷幽之气。

    柯幽筝没说话,只是严阵以待。

    三人围攻就上,恋无情脸色倏变,双手紧抚两颊,肩一耸就蹲下了,事前柯幽筝嘱咐过她,遇敌无处藏身便蹲下抱首。柯幽筝还是踩着竹枝未放,双手拼敌六掌,他们一上来便使暗毒,毒刺、毒砂、毒掌,还有他们身上各处皆喂了毒的,碰都碰不得,她闻了便知,一般人难以分辨察觉到,很容易着了道。

    这些应该都是异域之毒术,跋山涉水来中原惹是生非,断定他们来意非浅。柯幽筝对医术知之颇多,对毒术也有些了解,她猜对了,若非使毒,那么多人岂能束手就擒的份?其中一定不乏使毒高手了。这几个明显只是小角色,厉害的还窝着呢。

    他们三个见占不到便宜,竟临阵而退了,可恶的是,他们伪退实进,竟改朝恋无情下手,三人齐齐射出三柄暗器,恋无情则毫无所觉,抬头见它们飞射即至眼前,眼睛瞪得斗圆,“啊——”她被及时拉离了原位——柯幽筝松开了脚,那竹子立即弹起,她放勾拽住了竹竿,又搂过了恋无情的腰,倾时,两人皆被拉起了,随竹子的方向飞离,谁知,恋无情一个不小心,一条娟帕掉落了,飘飘忽忽在空中,偏不巧一阵夹风带雨将其卷入了湖中,几个打浪旋进了漩涡,一眨眼就沉入了湖去……

    “天哪——我的……为什么啊——只有这个了……”恋无情当即泪洒如雨,这是唯一胤忝梵曾送与她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宝贝了它多年,终不料是如此结果……

    丝风细雨不胜愁,朝朝暮暮岂能忘?一方娟帕系情深,一朝飘零无影踪。

    缘分绝尽了吗,我与他终是无缘?为什么总是相隔咫尺他却看不到我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风再急,雨再狂,也挡不住心底的悲哀与凄凉,念想破空,思绪怎系?身世飘零何可哀,情去难留终成幻!

    她一副凄然漠漠的神情,手在发凉,柯幽筝也是眼看着那娟帕失落的,也明白它对她多重要。她们身处竹林顶层,林叶婆娑声声,雨细风缓,发梢脸颊上点点水珠晶亮,似蒙着一层珍珠水纱,可此时再轻再柔的风雨也是冰肌冻骨的!她还是不懂,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最后也会平息的,可他去意一决却再也不肯回头了,上天对她太不公道了,什么都肯放弃什么都可以不争,却仍是回天乏力——晓函,晓函,哪怕他再肯叫她一声也罢,纵是放弃也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别哭了。”柯幽筝按着她的肩,以免她站不稳。

    恋无情哭得更是伤心。

    “他们不知道想干什么了?”柯幽筝朝下望去,因为枝叶茂盛,他们在底下做什么并看不清楚。

    忽地,脚下噼里啪啦直响,柯幽筝眼见不妙,忙携恋无情飞过另一处暂栖。那一片竹子瞬时倒了折了一大片,他们下手还真不客气!恋无情面色极为难看,不知是吓傻了还是难受,看样子要下去,否则她一定熬不住了。

    “忍住,现在就下去了,会有点晕。”柯幽筝抓着她,又勾过一根竹子,“咻——”地飞身而下,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两人安然着地,收回钩子,竹子噌地弹了回去。他们立即赶了过来。

    两人朝屋内进了去,顺着走,一直来到了尽头,一个台场子,四周皆空,只有纱缦撩人。他们竟迟迟未追来,最后听到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的,徐徐而来,恋无情不自主地躲到了她身后,不敢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头一直向后回避。

    “啊!我的帕子——回来,回来……”恋无情无意间瞥见了湖上漂着一条娟帕,枣栗色的,就是自己掉的那条!她奋然不顾地冲过去,伏倒在地,可惜手太短,拼命也捞不着。

    “柯当家,你来帮我,它就要漂远了——快,快!”恋无情心急如焚,忙招手求助。

    柯幽筝望了一眼,拿出钩子,瞧准目标投掷出去——刚刚够得着,轻轻一收,那帕子便重回到了恋无情手里。失物复得,她不禁喜出望外,忙拧干摊平轻拭,破涕为笑。柯幽筝猛地察觉到身后早已站了一个人,回头一瞧,果然,那是个美艳的女人,体态妖娆,腻粉琼妆,眼神分外夺人。

    她打量着二人,从头至脚,又自下往上仔细瞅着,半晌才开了尊口:“两位乔装混进来——干什么来了?”眉尖抖了一下。

    “找人!”恋无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又加了句,“四少门大当家——胤忝梵!他是不是在这里?”

    “哦?你们私闯民宅,倒先发制人呢!信不信,你们来得就去不得了——”她陡然面露凶象。

    “吓!”恋无情倒吸一口冷气,这里四面还水,不会游水,逃都没得逃,柯当家似乎也是旱鸭子……

    谁知,柯当家二话不说,直逼近那女人,也不知对她在说什么,轻得一点儿都教她听不到。那女人神情有异,然而却是高兴还紧张——

    “你不说还真认不出你了!你怎么到中原来了?你知道是我——”千峤雪疑虑重重。

    “不知道。她来找人,我陪她走一趟。现在我是洛阳城一家青楼的护院大当家。神医三年前去世了,埋在五石坡上,临终前说,你算是他半个传人,让你记住对他的承诺。”

    “他让你传达的意思?”

    “没有,当时他神智有些乱,自言自语的,我听明白了这些,你没回去过吧?”

    “我不会再回去了!他的话记着。人确实不能放,你们也得暂时留下,我不会为难你们。不过你要看紧她,千万别乱走乱动,免得小命冤枉了。”

    “你怀疑我?”

    “怀疑的话我直接就动手。”顿了下,“她要肯替我做件事,我就遂了她。”

    柯幽筝想,那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

    “她不一定肯。你的事最好不要牵扯到她,她也有点麻烦!”

    “她这样的女人,无非身体最值钱,我不会伤她性命。她要真不肯,顶多交易没得谈——”

    “你这里不见得会缺女人,她掺和进去——唔……”她摇摇头。

    “这是我出的价码,就看她肯不肯了?”

    柯幽筝沉思——

    恋无情捂着胸口,怀里有她的那条娟帕。

    再说万能胶,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命里注定了,居然在这里又碰上那疯老头!她被小鸡似的拎起来,在空中颠着脚,怎么也抓不到他!

    “唉呦——喂——屁股摔烂了!”她来不及揉揉就开骂,“死疯子,干吗总跟我过不去!”下过雨的地面上泥水坑洼,黏嗒嗒地一身都是,又重又湿,害得才站起来又摔了,这下,头发、脸、脖子都沾了光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可衣服袖子都湿透了,越抹越糟,“呸呸,呸——”嘴里都进了。

    他扔下她就走了。

    万能胶追了几步就停住了,因为背后有一只纤纤素手掐住了她的肩,又是右肩!琵琶骨发酸发痛,她失声叫了一声。却回不过头去,看不见那人面目!

    那疯老头大概听见了她那一声大叫,竟折回来了。

    见他迎面冲来,背后之人紧扣着她离地跃后数丈远,后来直接点了她的穴,推到了一边。

    他指着对方道:“你是什么东西?”

    对方也不甘示弱:“老东西,再往里一步,会叫你血溅五步——”

    一股罡风叱咤迸发,风风洌洌地乍然呼啸而来——他暗劲蕴发,不等她罗嗦就抢占先攻,一想到孩子就忍不住了!

    她见硬挡不利,倏地纵身高跃,提空十丈而外,衣袂乱飞,凌姿如鹰,骤然雨鸣般从高空直刺而下,手回旋一张,立发数不清的细细密密的血刺,每根刺蛰人入皮肉,螫血不止,会令人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而发狂身亡!这般漫天攻势看他如何躲——

    他好像是太自信了还是看不起人,丝毫未躲让,宽袖一掷,翻转一圈,尽数皆收入其内,后又挥袖朝左一甩,那些血刺很听话地飞射了出去——结果那一排竹子竟气胀爆破,齐一般地裂管折腰,哗啦啦一片倒去。

    她驻原地静息,与他进入对峙时——

    那一发若朝她而来,以这般实力她未必能逃一劫……

    “带路!”他硬邦邦地崩出这一句。

    她眼中发紫,脸庞削出了一道硬线:“你找哪一个?”

    “页诃犁、冒孤行,两个小孩。”

    “好。你们可以带他们走,但一定要条件换!两个人,两件事——行不行?”她退让了一步。

    “条件?凭你——也跟我讲条件,我扫平了这里都不在话下,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他已经很不耐烦。

    “我们的规矩。别以为你功夫高就瞧不起人,我不比你,可也没有制不了你的人!你要你的人,我们不能白给……”

    他轻蔑地嘲笑了几声,道:“有这本事的人倒滚出来我瞧瞧——功夫不到家,尽唬人!我闯荡江湖数十年,没见过你这种小丫头!”

    这时,原来纠缠着柯幽筝与恋无情的几个赶了过来增援。

    “楒弄,主子让你去看守,这里先由我们对付。”一个女的轻轻在她耳边说着。

    楒弄回头道:“你们三个挡不住的,他很厉害,主人不出马可能不行——”

    “主子知道了,你快走,她自有安排!”

    催促之下,楒弄临阵撤退。她下了湖底密室。

    此时的千峤雪还应付着,未能两头兼顾,她也不想正面交锋,这些年功夫高她许多的人见多了,可差不多跟她作对的都输惨了,因为凭其毒术,放眼天下,鲜有人能与之匹敌!她出手,常人临死都往往不清楚是死于何故?

    恋无情非要亲眼见到胤忝梵才肯,于是她被带去了密室,可是她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也得跟他们一起关着,这是条件,她接受了。柯幽筝,她信得过,肯让她走,她便回去了。

    柯幽筝出来的时候,恰巧与楒弄擦面而过,两人不禁都打量了对方。

    楒弄在走道里意外地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同于囚质,听着中气足、口气不一般,这里一般自己人没有这么大胆的,这人会是谁?她轻步疾行,顺着声音的方向去找答案——

    当她临近某一间房门前,那个声音明显就在眼前!

    “你隐瞒得真好!这里就我知道你是谁——我要是告诉了她,你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你和表少爷都在这里,这可麻烦了~~小姐也快到洛阳了,还有棠夫人,一个找你一个寻儿子,会很热闹啊!”

    “你安什么心?别想打昰教的主意!”

    “呵呵,堂堂少主就是不一样,饿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有力气回话?其他人我看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有多讨厌你——你知道吗,啊?小影子她心心念念的人是你,我才是对她一心一意的!你整天在外招三惹四,你怎么对得起她!混蛋——”

    一顿拳脚相向的声音,很久,剧烈的喘气声——

    “郎、攸——你、太、差、劲、了!你不过是个十足的孬种——”

    “咚——”又是一拳!

    “谁是孬种?啊——你逃不出去了,你等着收尸吧!呸——”

    “现在你只配吃我的唾沫,少——主?哈哈哈……可笑!昰教快完了,我一定整倒它!”

    “你没这个胆——”

    “你杀了我都不敢,只会鬼哭狼嚎、装腔作势,吹影一辈子也看不上你!”

    “我杀不了你?对,你还有的是利用价值。不过,我可以先废了你,只留你一口气,就算你活着出去,你还有脸活下去啊?呵呵……哈哈——”

    “砰——”门撞开了——

    楒弄冲进去后看到的一幕却并非如她所想,那个男人没有对他下手,明兮郁嘴角流了血,显然刚才是真的被揍了一顿。

    他见她突然而至,起身笑着说:“呵呵,师妹,许久不见了!长大了——我走的时候你可才那么点儿!”很开心,久别重逢的样子。

    楒弄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稍作分辨,想起曾经是有个师兄,但不记得名字了,竟然这般相遇!

    “不记得了吧?不是雪姨事先提醒,我也忘光了。可惜看不到痕倏了,你们俩小时候都特别可爱的!”

    “麻烦,我真的不记得了。”楒弄冷淡地说,对现在的他没好印象,她讨厌粗糙的男人,又假惺惺得很。

    “哦——你怎么,刚才是……”

    “这里我负责看管,我要确保他们每个人半死不活,死一个都不行!”

    “我教训他一下而已!你——听见了?”

    “不管你什么用心,这里你不能乱来。”楒弄几乎是瞪着他。

    “反正不过是个顺手抓的,死了没什么大不了,还单独留他一间房,倒不如留给我呢!”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着实让人厌恶!

    楒弄请了他出去——

    她出门前不禁看了明兮郁一眼,他神色不佳,精神也不太好,像是受了严重打击。

    锁上门后,楒弄蓦然发现千峤雪也在门外,郎攸就在她旁边,而且不妙的是她的眼神很严厉——

    “主人,那个老东西您摆平了?”楒弄小心翼翼说着。

    “楒弄,你为什么给他东西吃?我的话你居然敢阳奉阴违!”千峤雪当头呵斥。

    “主人息怒!容禀。”楒弄立即叩膝而跪。

    “师妹,可要说实话啊,雪姨的脾气你可清楚的……”郎攸搭腔。

    “我不想他饿死而已。”她实在不是说谎的好手,编不出什么好理由。

    “啪——”重重一记,她挨了一个耳光。

    千峤雪不相信,怒目圆睁:“笑话!难道还要我养他?”

    楒弄抬头看见了郎攸事不关己的样子,愈发憎恶了,她突然指着他道:“主人,他瞒着你,那个人姓甚名谁、什么身分来路,他都是一清二楚的!我亲耳听见的。”

    “嗯?你都知道?”千峤雪回首质问。

    郎攸这下脸色不好看了:“雪姨,我不是才见到这个人嘛,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呢!”

    “他是谁?哪儿来的?”

    “他叫明兮郁,是郁闷的独子,昰教的少教主。”他的声音陡然间低了许多。

    千峤雪简直如同白拣了个宝贝,郁闷的儿子捏在了手心里,那日后的事岂不事半功倍?

    “郎攸,跟我上去。”

    “是,雪姨。”

    “楒弄,你不要再犯下一次!”若不是她得力左右手,千峤雪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给他饭吃,一天一顿。”她还真不能让他饿死了。

    楒弄心里放松了些,好险!

    然而,她却不知道,此刻的明兮郁却是最不好受的,他被郎攸下了毒,全身上下如万蚁噬心,痛苦之处莫可名状!他从不算计他人,怎奈自己身分特殊,遭的如此这般下场!他满身挠抓撕咬,多日的非人折磨已教他忍耐到了极至——

    楒弄去弄了点吃的,赶紧要送过去。碰上了迎面下来的璺青、天绕,他们是来提人的。

    “主人真要放了他们?”

    “嗯。”璺青点头。

    “你们去吧,小心点!”

    他们打开了门,不一会儿,都押了一个出来,其中一个小子特不安分,还在那儿乱叫乱跳,天绕被狠狠踩了一脚!

    “臭小子,有你好看!”天绕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他一耳光。

    “呸、呸——”一口血吐到了天绕脸上、身上,那小子就是冒孤行了,他很不解气地朝他白眼努嘴,还想挑衅,“死鱼眼,来啊——不敢啊,有种的、就不要萎萎缩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

    天绕听了真想再揍扁他,璺青拦住了他,先封了冒孤行的哑穴,免得他再多说。

    “干吗跟小孩子计较?”璺青不解,他怎么这么生气。

    “走——”天绕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冒孤行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了,页诃犁忙也拦着他:“大师兄,我们走——”

    瞧着他们上去了,楒弄推开了门。

    明兮郁此时却正在地上折腾挣扎,痛苦不堪,不停地抓、挠、掐、拧,还是减不去半分难熬!他生性是个不肯妥协之人,尚存的理智一直告诫自己不能认输,再怎么样也要忍下去!

    楒弄有了不祥的感觉,立即封住了他身上几处大穴,这样他不至于这么辛苦。扶着他,瞧瞧他的脸色,印堂发黑,手是冰凉凉的,眼睛充血如火,便是中毒之象。

    “刚才你不是好好的吗,谁又进来过?”

    明兮郁叹一声道:“你那师兄——我还不能这么死!你能帮我吗?”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原本他还有傲气的话,现实却教他不得不理清思路,坦然面对,能屈能伸也不为是大丈夫。

    楒弄比较照顾他只是出于好感,但绝无背叛主人之心,他求她,无非也是逃出去吧,她想想便不由地撇转过头去。

    “喀喀喀……”他一阵猛咳,又道,“你能解去我身上的毒吗?实在太——呃——啊……”那钻心之痛又噬咬着他。

    “怎么还那么痛吗?”楒弄见他如此受折磨心生怜意,只是她并未学得多少毒术与解毒之术,她会的一般走江湖的也会,主人不会随便将它传于他人的,郎攸可能是接受任务在身才有特殊。若他下此毒手非主人的意思,那可能还有希望,否则……

    “你帮……我——好难受啊……啊——呃——”明兮郁来回翻滚颠踢,弄得全身上下面目全非,狼狈不已。

    楒弄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见他忍熬不住想咬舌,她立刻去掰他的嘴,他大喊一声,狠狠就咬下一口——

    她的手滴血了,可他不清醒了,死死咬着不放,牙齿都咯吱吱响,她没有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