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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茈崴山庄(2/2)

    “哥,那你想怎么做?人家口口声声骂你调戏良家妇女,这罪名可不轻啊,万一传了出去,以后哪家姑娘肯嫁给你啊?”她想先探探他的心思。

    无遗急了:“我、我、我没有哇,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我只是想先认识她,可她一看见我就躲,我就追,她就跑得越快,还大叫起来,所以那些人就赶来了,不由分说抡起棍子就打,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昕与又道:“那好,哥,我问你,你想娶她么?”

    无遗先一愣,他已尽量避免提起她来,怕小妹又生气,可没想她这么问,一时间竟不知怎么作答!支吾道:“我……是——呃……这个……”

    “哥,干脆点,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时间不多了,他们冲过来就不好了……”昕与看着急。

    “愿意!我愿意得很,我怕你不高兴——”他似笑似哭地不知怎么是好。

    昕与道:“那等会儿你就同他们表明心机,就说愿娶那妇人为妾,不日之内便迎娶,那么此事便不了了之。”她认为那贫妇虽有姿色,但拖个孩子在身边,将来就算有其他人愿娶她,也断不会有他们茈崴山庄的条件优渥,何况大哥又是整个山庄的主人,所以她甚有把握!

    无遗道:“妾?我是要明媒正娶,娶她做妻子的,除了她,其他女子我一概不入眼!”

    “娶她做正房?这怎么行!让她这样身分的女人进入我们家那已是破了例了,有违祖训,若她当上茈崴山庄的女主人,那不让天下人贻笑大方!族谱上不能留下这么不光彩的一笔,这个我决不同意——”昕与语气断然坚决。

    无遗也暗自后悔一时嘴快,明知这样的事小妹是定当否决的,现下矛盾当头,自己还凭添麻烦,真是犯了昏。

    “哦,是我说错了,当然,这事我依小妹的就是!”他连连笑脸赔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过去了,他们可能都等不住了。”昕与望了丫鬟易涟一眼,她便会意先过去通报了。

    当两兄妹来到前厅时,众人皆已等得不耐烦了。

    “哎呀,总算来了——”穷小子眼尖先叫了一声,于是其他人皆纷拥而上。

    “你们总商量好了吧,快说怎么办吧?”那齐大叔问道。

    无遗见着他们那凶样,心里还虚虚的,后脑勺不免又痛起来了。

    昕与道:“大家先静一静,我哥有话说!”转而拉了他一把,让他站到中间来。

    他壮壮胆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请各位息怒,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先澄清一下:今日在下的确行为鲁莽了些,惊扰了墨娘子,因而产生了些误会,可是我绝无不敬轻薄之意!”

    “还说没有,我们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你还狡赖!”那青年说,“你对玉嫂子动手动脚、拉拉扯扯,连衣服都教你撕破了,居然还睁着眼说瞎话?你小子今天是讨不掉的——”

    那中年民妇也道:“就是,我们都看见了,小玉媳妇她哭得伤心着呢,这么好的女人被你给欺负了,坏了人家的名声,你真是造孽的!该被天劈啊——”

    东方无遗拨浪鼓似地摇着头,摆摆手道:“我、我没有要欺负人呐,我是真的喜欢墨娘子,我、我要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这话一出,大伙儿顿时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

    忽地,那穷小子却道:“你说娶就娶啊!我嫂子还不答应呢,你这种花花公子我嫂子才不会喜欢呢!别白日做梦了——”

    “说的好!他们茈崴山庄门槛这么高,怎么会娶一个寡妇进门,他们只不过想用花言巧语打发我们,大家别上当喽!”那青年也不相信。

    东方昕与说话了:“各位,我哥的确是有诚意的,他自从见了那——墨娘子,他就决定要娶了她,也好照顾她。我也同意了我哥这么做,既然他喜欢,我这个做小妹的就成全他!当然,我们也会先征求墨娘子的同意,若事成,到时候定请大家喝一杯喜酒——”

    他们几个便到一旁先商量了一下。

    “这怎么说?是不是先去问了小玉媳妇再说啊——”

    “我看是他们的缓兵之计!要我们相信了就不好找他们的麻烦了,等我们走了,他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说的是啊,可看他们的样子倒有几分真!”

    “我大嫂是不会喜欢这种人的,我们不用对他们客气!替大嫂好好出口气——”

    “可要我们的意思跟你大嫂想的不一样,我们把事情做绝了,说不定真毁了一桩美事!”

    “这话也有点道理,小玉媳妇一个人带个孩子也怪苦怪可怜的,要那小子真会对她好,那我们也不该难为了人家。”

    “大嫂可不会希罕他们的臭钱,这种有钱的人家老婆多得很,要大嫂嫁了他,那她下半辈子就苦定了!而且孩子也会受欺负,到时候谁帮得了他们母子俩?你们别被唬住了。”

    “我同意万能胶的看法,这种大少爷就算真喜欢玉嫂子,保不定哪天腻了就一脚踢开了。为着玉嫂子着想,我们应该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对啊,这种人是靠不住的,我们给他点厉害的,他就不敢再去找小玉媳妇了!”

    ……

    东方兄妹二人则在一旁等着,无遗焦急地踱来踱去。

    他们商量了一番之后,又围过来问东方无遗怎么办。

    东方昕与见他们的表情,知事未若所料,于是道:“那你们不妨给句话,究竟要我们怎样?”

    穷小子指着东方无遗道:“他要保证决不再去骚扰我大嫂,不在村东那片出现!要立字据为凭,还要按手印!”

    “什么,不成,我要娶墨娘子,怎么能不再见她?”东方无遗立即否认。

    东方昕与却上前一步道:“不成也得成。我替我哥答应了!从今往后一定不再找墨娘子的麻烦。诸位,还有么?”

    东方无遗惊诧的眼神看着她,她却回了他一眼,说不出什么意思。

    民妇道:“你答应了有用吗!腿长在他身上,你又不能绑着他?他要又去了怎么办——”

    东方昕与对无遗道:“哥,既然人家不肯委身进门,你也可以死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就算她是再美的牡丹花,我也能替你找到个令你更满意的——”她说时放慢了语速,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东方无遗没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的意思是明白了,总之是要他配合,见他们逼得紧,他也没其他法子,只好看着小妹的意思办了。

    “小妹啊,你说的也对,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就这洛阳就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我何苦自讨没趣!我依着大家意思办。”

    穷小子又道:“还有,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青年小伙道:“万能胶啊,别跟他们多说了,不如问他们要笔银子,然后赶快给你大嫂到别处买个房子,这不更好!”

    民妇也道:“对对对,这样好,那他们就找不着了,免得还立字据什么的麻烦!”

    齐大叔也点头了。

    穷小子见他们都赞成,想了想说:“好,就这么办!找个越远的地方,回去了就替大嫂搬家。嘿,你们同意不?”

    东方昕与就知道他们无非是为了钱,搬家?尽管搬好了,她还更乐意。只见她一个手势,祁辅便立即去取了银子来了。她掀开了遮巾,十锭白花花的银子呈众人面前。

    她浅笑问道:“不知够了吗?若不足,我再命人去取。”

    穷小子好不客气地说:“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人了,当我们没见过银子呢!这买个像样的房子吧也得百来两银子呢,还要置点田地,买些牲口,添些床柜桌椅什么的,这点银子够怎么花——”

    “口气倒不小,胃口也不小!”东方昕与想着,却仍是一脸笑意,又遣了人取了二百两银子,“这回不知可满意?”

    “行了行了,这么着吧,要不是看你们挺有诚意的,就你们这么大的家业,换了别人可没这么客气了!”穷小子又对东方无遗道,“你可记清楚今天说的话,别再干这种缺德的事!要再有下次,你身上会不会缺个什么的就不知道了——”

    青年小伙也狠狠地说:“这次对你是客气的,你再找玉嫂子的话,你就回不来了!”

    穷小子卷了银子,他们几个便跟着走人了。

    直到他们出了山庄大门,东方昕与打发了下人之后,又遣丫鬟为无遗烧水沐浴,让他先清理梳妆一番,现在这个样子跟乞讨的没什么两样。

    她又记起棠、明二位公子,回了房稍加一整妆就赶到后花园去了。

    午时用饭时,东方无遗与二人见了面。这会儿的他从头到脚早已焕然一新,好在没被打脸,根本看不出来早上那糗态。否则小妹也不会让他出来见客。

    东方昕与特地嘱咐命厨师多做了些拿手好菜,以免折了茈崴山庄的威名。已有好久未见如此热闹,平时无遗不在,都是她一人用餐,也没什么兴致,又惦着大小事务,所以都是草草了事。今日大不所同,不但贵客临门,大哥也难得在,正好共聚一堂,以飨美食。

    席间,大家虽还不熟,一开始颇为拘谨,但东方无遗生性随和,倒是与棠萩雨、明兮郁二人谈得甚欢,而昕与深受礼仪规范之约束,显得严肃许多,常常是他们三人谈得喜笑颜开、开怀痛饮,可她却不知所措,插不进话,只得在一旁看着他们眉飞色舞、高谈阔论。

    饭后,东方无遗还带他们俩逛了逛整个茈崴山庄,山庄建于六十多年前,是曾祖父时所建,后来祖父辈时均有扩建翻修,因而达到了今日的这般规模,方圆数百里之内无人可及!东方家虽家产万千,可惜香火不盛,其祖父本有二个兄弟,后来皆夭折了,其父的哥哥得病年幼早逝,还有一个妹妹出嫁三年之后也恶疾缠身而终,五年前父亲因过于操劳因痨病而故,母亲未过半年也相继而去,现如今只剩他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原来母亲本想替他定下一门亲事,可他不允,从小宠惯了所以也由着他了。

    之后在紫陌连尘的纭彝亭,三人茗茶闲聊。

    棠萩雨突然开起玩笑来:“无遗兄,你的妹妹似乎很厉害么,你这当家人做得可不像!”

    东方无遗大笑道:“这倒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棠萩雨道:“无遗兄好生乐观,这要换在别人身上,不回给我几个白眼才怪!”

    东方无遗笑笑道:“无妨。我也是佩服我的小妹,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她一人打理,换了我可做不来,她可算是女中丈夫!”

    明兮郁喝着茶,不禁说了声妙,道:“这四川峨嵋的蛾眉白芽茶果不愧是名茶啊,清香爽口,喝一口即教人留恋不止,腹中一股油腻顷刻全消——”

    东方无遗提了兴了:“明兄高见!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是什么茶,此茶又名雪芽,是一个常年奔走四方的朋友替我带的,也喝过不少好茶,但我第一次喝就对它印象深刻啊,味道淡浓适宜、入口留香,有种特别的意境!明兄看来对茶甚有了解,我们倒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明兮郁抱拳道:“无遗兄抬举了,小弟不过知道一二,也是从别人那里偷听来的。”

    东方无遗饶有兴致地问:“哦,不知明兄获何人指点,想必定是高人,我倒想认识,不知有没有这个福分?”

    棠萩雨暗笑,道:“此人无遗兄怕是无缘得识了。她可是——”

    “是他的表妹。”明兮郁忙指着大棠说,“只是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出门。”

    东方无遗大吃一惊,道:“什么,居然是个姑娘?真是了不起啊,哪日有机会我当登门求教!”

    棠萩雨却道:“无遗兄啊,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了,我这表妹啊除了对某人肯无私奉献,其他人等一概不与理睬。我怕你到时吃闭门羹呢——”

    东方无遗又感意外了。明兮郁忙说:“无遗兄,莫听他胡说,谁人不愿结交志趣相投的朋友呢,哪有拒人千里的道理!你若肯来,小弟定当为你引见。”

    东方无遗大喜:“我以茶代酒敬明兄一杯,在此先谢过了!”

    明兮郁亦饮了一杯,道:“客气了。”

    棠萩雨忽然问道:“无遗兄,这洛阳是好地方啊,想必奇人异士也不少吧,可否介绍一二?我出来的机会也不多,不认识几个响当当的人物那就遗憾了!”

    明兮郁也似乎有些兴趣,竖起了耳朵听。

    东方无遗思索了一番,道:“洛阳商贸繁集,商贾富豪、名流雅士云集,可要说奇人异士倒没怎么听说,我长这儿二十多年也没碰上这样的人啊!”

    当下棠萩雨便有些失望了,正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象这么大的洛阳市,总归有些不寻常不平凡的人物!然而他俩初来乍道,对此地人生地不熟,无缘见识真人真面目。可连东方无遗都说不知,难道真是自己福缘浅?

    东方无遗问道:“怎么棠兄有何难言之隐吗?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得上忙!”

    棠萩雨叹道:“倒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觉得我棠某人怕是要默默无闻过一辈子了!咳——”

    东方无遗则道:“此话言之过早。棠兄年纪轻轻,将来一切尚在未定之天,何苦愁无出头之日呢?”

    明兮郁道:“无遗兄性情豁达、乐观,在洛阳定当有许多朋友知交吧!小弟正有一事犯难,还望助一臂之力——”

    东方无遗道:“请说!”

    明兮郁道:“小弟数日前在集市中被小贼扒了钱袋与一块随身玉佩,钱财是小事,但那玉佩乃我明家祖传之物,我非拿回不可!之后虽用尽种种方法,可还是未能取回,如今是真的走投无路!”

    东方无遗问:“那你可查出谁人偷了你的玉佩,或者现今那玉佩在何人手上?”

    明兮郁道:“具体的是何人我还不知,可有人知道!就是贵庄典当行的邢掌柜,他替我与那人多次交涉,我愿出高价买回且不与其计较偷窃之过,可惜最终……”

    东方无遗当即便说:“哦,这样啊,那不难,我去找那邢掌柜好了,问了姓名住址,只要是洛阳本地的,那一定不难找!至于对方肯不肯卖,到时候找到了人一切好说。真的不肯,软磨硬逼,十八般本事都使上,就不信拿不回来!”

    棠萩雨笑言:“无遗兄真是语出惊人呐,难道连那无赖手段也使上么?”

    东方无遗道:“这有什么,对方泼皮耍赖在先,我们何惧道哉?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不用客气。”

    明兮郁道:“只要玉佩能拿回就好,倒也不想为难人家。”

    棠萩雨对明兮郁说:“你呀心慈手软,怪不得总也拿不回来!无遗兄之言有理,虽我等都非小人,但遇上了小人就不必君子了!”

    东方无遗说:“明兄之事我定当尽力而为,明日我便去找那邢掌柜的。二位可要在庄上多留数日,也好让我尽到地主之谊!况且要我独留家中实在无趣,只是答应了小妹不再出去厮混,又不好再违诺,就委屈二位了。”

    棠萩雨道:“茈崴山庄比那客栈不知好多少倍,又被奉若上宾,怎么说是委屈了呢?”

    明兮郁道:“一切有劳无遗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