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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茈崴山庄(1/2)

    茈崴山庄,这日忽地来了两位贵客,东方昕与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自称先父的故交之后,又听下人说他们衣衫光鲜、风神俊朗,若非名门之后也是出身非凡。于是立刻命丫鬟先招呼他二人于正厅用茶,她稍加修饰妆扮,换了身衣裳即过去了。

    东方昕与从屏风后缓缓步出,先欠了身,道:“让两位久候了,还请见谅!”

    那二人道:“客气了。”其中一位说:“我二人冒昧上门,打扰了。”

    东方昕与打量着这二人,下人所禀果然不差,此二人一看便知是哪家的公子了,那神采、气质,绝非小家小户出身,而且相貌堂堂,其中一位更是面如冠玉、星目剑眉、唇红齿白,好一位韶华美少年!她心中暗喜,能结识这般风流俊俏的人物。

    又听得他们自报了姓名:“在下棠萩雨,家父棠舜尧,青州人氏,少时从家父口中听闻洛阳茈崴山庄庄主东方荦之美名,又得知乃家父生平一大知己,数年之后忽闻东方庄主病逝之噩耗,家父因事缠身未能及时赶来见故人最后一面,之后曾专门赶赴令尊墓碑前悼念,至今家父提及此事心中尚感愧疚!”他又介绍了自己的朋友,“这位是在下自幼的好友明兮郁。此番我二人有幸游历至洛阳,遂冒昧登门拜访,想一瞻茈崴山庄风采!”

    东方昕与边听便细细想来,是曾听先父说起一位姓棠的故交好友,因相隔甚远,见面机会很少,而她从未见过所以印象不深。不过从他二人身上看来,虎父无犬子,其父也必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她笑靥盈盈,说道:“二位公子请坐!小女子也记得先父亦时常提起一位棠叔叔,每次说起皆无限感慨,只道相隔千山万水又各有家室,数年都难得见上一面。”她说及此处神情黯然,“可万万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识棠公子与贵友,真当小女子有幸了。若先父在天有灵,定当感到安慰!”

    棠萩雨即道:“正是。回去后我也必向家父禀明,想他老人家也一定很高兴。想来先人都多少有一二知己朋友,可惜总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联络,因而下一辈更是无缘认识了,若相见了也只是陌路人,真是好不可惜!”

    东方昕与道:“公子所言正合小女子所想。希望你我两家世代交好,我就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二人皆执杯道:“请!”一饮而尽。

    东方昕与又道:“不知棠叔叔棠婶身体可好?”

    棠萩雨笑答:“他们身体健朗,一切安好,多谢姑娘关心!”

    东方昕与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对棠萩雨说:“看我这做主人的,竟然忽视了你的朋友!方才听公子所言,明公子好象与你乃自幼结交,如此说来二位莫不是邻居,或是亲戚?”

    明兮郁道:“是邻居,同住一屋檐下,自我俩出生便混在一起了,都认识了二十年了。”

    棠萩雨加了一句:“也快是亲戚了,等我表妹过了门,他就要叫我一声‘表哥’了!”

    东方昕与一听,心里凉凉的,原来他已有了未婚妻,也是,如此一表人才,哪家闺女不欢喜,又有好家世,长辈们一定都巴不得有这样的乘龙快婿……“我想什么呢,不过才认识……”她不觉脸上一阵热,好在只是瞬时,应该没人注意到。

    “明公子,那就恭喜了,想必棠公子的表妹定是秀外慧中、玉色生香的好姑娘,若有机会,莫忘了请小妹喝杯喜酒!”东方昕与心里虽有失落,但表面却是不露痕迹。

    明兮郁却有些难为的神情,说道:“让姑娘见笑了。大棠,这种事什么好说的,我年纪尚轻,不急。”

    棠萩雨道:“这是事实,你俩从小就定下的亲事,有什么不好说!到时候来祝贺的朋友越多,那岂不热闹?”

    东方昕与洞察如发,一眼便看出明兮郁似乎是对这亲事不满意的,不过也难说是他面皮薄,不好意思说罢了。

    她微笑着说:“棠公子真是爽快人,那你成婚之日可别忘了通知一声,小妹定当携家兄登门道喜!”

    “哦,对了,令兄想必事务缠身,不知能否得见?否则我等这趟上门不拜会一下茈崴山庄的主人,似乎不成体统,回去了家父问起也不好回禀!”棠萩雨问道。

    东方昕与悔不该自己多嘴了,哥虽说是这山庄的主人,可毫无大家风范,一身颓废潦倒的样子,不知道的只当他是个落魄之人,哪想得到竟是茈崴山庄的当家人,若让他们见了哥那样子,那茈崴山庄的颜面就都扫地了。

    她刚要说什么,此时管家匆匆赶来,象是出了什么要事,他没有当着众人禀奏,而是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她的脸色乍地变了,稍微一镇定便先打发了管家,再道:“真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我要马上过去处理一下。我让人带二位到后花园稍作休息,完了我再过去招呼二位,怠慢了,请多包涵!”她立刻传了掌事菱翠嫂,吩咐了一下事宜。

    待他二人走后,东方昕与立即赶去了前院。管家刚才来报大少爷被人五花大绑地押回来了,还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事。她心里有些紧张与不安,哥以前也惹过一些是非,可再怎么也不至于落到这种惨境!而且偏偏撞在贵客上门的节骨眼,真是教她好不恼火!

    “你们这儿还有没有能作主的了,再不出来可要把人拉官府去了——”

    “怎么,还摆架子啊?当我们穷,好欺负啊!快把人叫出来——”

    “吼——吼——吼——”

    “大家请稍安毋躁,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了……”

    “大小姐到——”

    东方昕与在老远就听见他们吵吵嚷嚷的,与这些刁民讲理可不容易,事情一定不好办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来了来了,今天非讨个公道不可!”

    “大家请安静一下,我们大小姐有话说!”祁辅在旁说好话,尽量使众人平息。

    东方昕与见到其兄果然被绑了个结结实实,衣衫不整,且明显有被人拉扯撕裂的痕迹,人都昏死过去了。她不由地妆颜失色,怒斥道:“你们怎么这么野蛮!你们对我哥做了什么?快来人呐,替我哥松绑——”

    “慢着!话还没说清楚呢,不准松绑——”一个农夫模样的大汉挡住了家丁,很不客气地说,“这小子干的好事!我们只把他打昏已经便宜他了,要不是你们茈崴山庄名声还算不错,我早打得他吐血!”

    又一个穷小子冒出来说话了:“齐大叔,骂得好!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活该被雷劈的——”

    东方昕与瞥了他一眼,道:“你说话怎么这么狠毒!我哥虽不肖,但还不至于做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你们凭什么不放人——”

    那穷小子拉高嗓门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还不伤天害理啊?你们茈崴山庄还讲不讲理了,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我们就怕,今儿我们不讨个满意的答复,大伙就赖着不走了——”

    “对,不走了,反正他们有的是钱,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他们睡哪儿我们就睡哪儿,再去大门口吆喝几声,把他们的主子干的好事宣扬宣扬啊……”一个四十多的民妇也来掺和。

    “你们听我说,什么事都好商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哥他、他调戏——不可能吧,是不是看错人了,人有相似、声有相近,大家可别冤枉了好人……”东方昕与强作镇静,其实心里虚得很,眼下又是她孤军对敌,手心尽是汗水。

    穷小子又说了:“怎么可能冤枉了他,我们可是当场抓住他的,我嫂子哭得跟泪人一样的,你这不争气的哥哥见我嫂子长得漂亮,就起了歹心,好在我们及时赶到,否则我嫂子的清白就教他毁喽——”

    一个青年面带怒色道:“你们想赖赖不掉的,这么多人证都在,再不给个交代,我们就押他直接去见官!”

    祁辅忙笑着说:“大家请不要太激动,这事说清楚了弄明白了才好解决么,我们大小姐一定会给大伙一个公道的!”

    东方昕与待他们静了一些,才说道:“这样行不行,我哥他现在还昏迷,这事因他而起,不管怎么说他是应该主动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能否等他醒了,大家再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把事情解决了,我保证决不袒护我哥,若到时大家不满意,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们处置了!”

    他们哗然,纷纷议论,最后,那齐大叔作代表说道:“好吧,我们就信你们一回。不过千万别耍花样,我们这么些人,也不怕你们!”

    东方昕与使了个眼色给祁辅,他马上会意了,对大伙说:“那就请大家随我去厅里吧,这儿站着说话腰疼啊——”于是他们都跟着去了前厅。

    “哥,哥,你醒醒啊——哥,你快醒醒了——”东方昕与命人替他解开绳子,再将他背到了偏厅去,又唤了丫鬟打来清水,给他洗了把脸,整了整衣衫。他渐渐地醒了,神志也有些清楚了。

    “怎么我回来了,谁干的好事!唉呦,我全身怎么麻了——”东方无遗以为是小妹找人把他弄昏搬回来的。

    东方昕与看着他是一肚子窝囊火,又气又担心:“谁干的好事?还不都是你干的!你怎么回事,居然沦落到去、去招惹一个有夫之妇!哥,你也真是太有出息了——”

    东方无遗这才想起来是被人打昏了的,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她是嫁过人,不过她丈夫死了好久了,就带着个孩子,长得可美了,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积翠黛,秋波湛湛,简直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若能娶妻如此,此生足已!”他越说越得意起来。

    东方昕与被他气得胃都痛了,她扶着桌子,道:“还是——寡妇?好好好,你真是替东方家争了光!这事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你个大活人,他们要打要骂还是要上衙门,都随他们去了——哪日我要去见了父母先祖,我宁可任他们骂了,反正这不肖的罪名逃不了你也少不了我,我何苦还什么事都替你来收拾残局!没落个好还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当我是仗势欺人、蛮不讲理,这可都是你惹的事端!你倒好了,如今还变本加厉,吃喝玩乐不够,又跑去调戏一个、一个寡妇,还是有孩子的!居然被人逮住了打昏了,自己还不清楚?你,你,你,我看你是活腻烦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那一伙人可在前厅等着你呢——”说罢她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东方无遗这下清醒了不少,看着自己零乱破碎的衣衫,酸麻过后的阵阵痛楚,之前的事都记起来了,大叫不好:“这怎么是好?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似的,他们再看见我不再揍我一顿才怪!我,我,我现在就逃,避一阵子再说!”

    “逃?你往哪儿逃!他们都说了,你要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们就赖着不走了!你难道在外面躲一辈子?”东方昕与还是忍不住要说他几句,“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做缩头乌龟?怕事怕到自己的家都不敢待,还指望哪个女人会看上你么!”

    这话刺中了他的要害,他迈出的脚步又收回了。原本只是听说村东有那么个漂亮的女人死了丈夫的,于是好奇跑了去看个究竟,总以为夸大其词,一个平头百姓的老婆,都生了孩子的,还能好看到哪儿去!就是大户人家的妻妾,有了孩子的身材也都走样了,何况是整日劳作的民妇!谁知,当他真瞧见那妇人时,竟不由地看呆了,人总说姑娘家才是一朵花,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就不值钱了,黄脸婆一个。但见过了她,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姑娘家那是青涩的美,而结过婚的却有一种成熟饱满的韵味,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女人的妩媚娇娆,令他为之倾倒!别人是喜欢尝鲜的要小姑娘,他则认定了非她不娶了!

    东方无遗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昕与:“好妹子,大哥是很多不是,可你是我亲妹子、唯一的小妹啊,你能不帮哥一把吗?我、我求你了——”他噗地跪在了她面前。

    昕与没想到他会为着一个孀妇不惜男儿尊严,她转过了头去,不肯理会。

    “小妹,你别不理我啊!小妹——”他又跪到她面前,“以后哥都听你的不成吗?你心里不舒服,要发脾气都冲我来好了,可也别不说话啊——”

    她依旧面色沉暗,不肯原谅他,无动于衷。

    他拉着她的衣袖,恳切地求着:“小妹啊,昕儿啊,你要哥怎么做你好歹说一声啊,哥没用,哥可真的求你了!我知道你苦,哥以前太不象话了,什么事都撒手不管,我保证从今天开始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再不出去鬼混了,再犯我、我,你就打断我的腿!”“昕儿啊,你总不会要一辈子都恨我了吧,女孩子容易生气会变丑的,你可千万别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大哥害了你自己啊——”“小妹、小妹,你就看在父母份上再给哥一次机会吧,你也不想看着茈崴山庄的声誉毁在哥的手上吧!要不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昕与听他似确有悔过之心,便软下心来,扶起他,说道:“哥,你为什么这么迟才觉悟呢,你要真能改过彻底忘掉过去,那自是好的,希望你不是说说而已,否则下次我决不再宽怠,即便山庄要毁在我们手上——那也是注定了的!”

    他破涕为喜,忙道:“你放心,大哥一定不再犯了,我已下了决心,从这一刻起便什么都听你的!”

    昕与又皱了眉头道:“哥,这整个山庄都是你的,你是真正的主人,你怎么能说什么都听我的,这话说了就算,以后可切记千万别说了!要不我又要背负一个罪名了。”

    无遗道:“哦,是、是,我说错话了!那,昕儿,你说眼下这事怎么办?我可一点主意都没,那些人都很凶,还没等我解释他们就打了我!现在我的后脑勺还痛着呢,唉呦——”

    “怎么了,哥?”昕与见他痛叫一声,似乎伤势不轻。

    他小心地捂着脑袋说:“好大一个包啊,他们下手可真不轻啊,完了,光消肿就得好多天的……”

    “我看看,要不要紧,请个大夫来看看。”毕竟是亲兄妹,虽恼他,昕与还是很关心他的。

    无遗连忙躲着道:“没事没事,过几天就消了。还是想想怎么跟他们说啊……”

    昕与好似早有了主意的:“依我看,他们没有直接拉你去衙门,无非是冲着我们有钱,他们也想息事宁人,再说,真上了大堂,他们也怕我们使银子买通了官府,对他们毫无好处。所以只要我们语气上好一些,花点银子,这事应该就没什么了。”

    无遗却另有他想:“这不行,那不等于我自动认罪了么?我其实根本就没做什么,他们打我才是犯法的呢!”

    “哥,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会与你讲理,你要这么要面子就不该去惹她!他们明摆着是兴师问罪来的,你要还去说他们的不是,那不雪上加霜么!总归再闹下去,虽然他们拿不了我们怎样,但我们也占不了便宜,事情说来说去你是始作俑者,你能抽身保全吗?真闹到衙门去,我们还不是要使钱消灾,而且还欠个人情债,那多不值啊!”昕与与他细细分析。

    无遗心里想的却是其他,若他俯首认罪,那以后还怎么去见那墨紫玉,他打定了主意非要了她不可。

    “不成不成,那我颜面何存啊?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止住了,知道小妹听了准生气。

    昕与还是听出他的意思了,她了解她这个大哥,看似什么都满不在乎,不过到节骨眼上的事,他可不含乎,一步都不妥协!他要真那么喜欢她,大不了先娶了回来做偏房,只要能栓得住大哥的心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