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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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静了。

    像寂寥的秋天。

    常俊鑫从楼上俯身下去看着林沫单薄消瘦的肩上背着双肩书包,一张扬起脸的白皙面庞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快二十的大学生,反而还带着如高中生的青涩干净,就像是清晨的花叶上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在薄雾朦朦的清晨带着夜里温热的微温。

    林沫仰着头看了一眼常俊鑫,但是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就摇了摇头,低下头去,然后走了。

    常俊鑫看着一个身形高大挺立的男人给林沫接过了书包,然后又对着林沫笑,因为是逆光,常俊鑫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是觉得那个男人投下来的影子像一堵墙,他被金色的落辉刺痛了眼,模糊了眼前两个人的身影,痛到几乎要流出泪来。

    林沫上了车,那车调了个头,无声地驶出了宿舍区,金色的阳光铺满了一地,B大的校园真是大得有些空旷。

    常俊鑫怅然地看着车的消失,一直站在楼下,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堂舅给他打电话了,常俊鑫才接起来,声音带着不真实的恍惚,道:“喂,舅舅,你到了?嗯… 我在宿舍楼下好吧,你来吧。”

    梁绍谦来A城出差,顺便也把中秋过了。

    他开着路虎过来,正往这边赶。

    ☆、chpt 44

    常俊鑫坐车回家的路上脸色一直yīn着脸。

    梁绍谦见了侄子这幅模样,就捏了一把他的脸,笑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A城,还开了车来接你,你就用这幅表情对着我,待会儿回家你妈若是见了你这样,定会唠叨你。”

    常俊鑫虽然人长得高大,但是在长辈面前,仍被当作小孩子来看。

    常俊鑫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梁绍谦,吸了一口气,像要透露一个心底藏了很久的秘密一样,认真地说:“小舅,我喜欢上一个人。”

    梁绍谦开着车,神情有些懒懒散散的,他是丹凤眼,松散下来的样子便有些轻浮的迷情在。

    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哦,是吗?”

    常俊鑫点点头,语气珍重又异常珍惜地说:“嗯,我第一次遇到他就觉得特别喜欢他,他和之前我遇到得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在我心中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

    梁绍谦听了自己侄子郑重其事地表白,心里嗤笑一番,嘴角也有丝不易觉察到的嘲笑,他觉得年轻人就是勇敢些,也只有他们这种年纪才敢把感情表露得这么直白。

    不过,他这些情绪并不是针对自己侄子的,故而也没有打击自己的侄子,倒是很耐心地对常俊鑫说:“哦,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追求对方好了。”

    常俊鑫没有提自己喜欢得是个男生,因此梁绍谦也不知道。

    常俊鑫是因为知道自己小舅的性取向,所以才想要找个人倾述一下他自己的感情。

    他的母亲虽然有些不齿提起他这个小舅这方面的事情来,但是他小舅在其他方面确实是做得好得让人没话说,所以常俊鑫的母亲才每次提起自己的堂弟来,既要说他的好,又要想到他的这些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口气颇为复杂,带着嗟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语气里面,仿佛透露着若梁绍谦不喜欢男人了,他就是个至纯至臻再好不过的人物了。

    而就是他梁绍谦喜欢了男人这一点害了他这一生都不够完美,不能让人满意。

    梁绍谦的嘲讽也正是有对自己家人反抗在里面,他知道家里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他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习惯了,只是听着,家里人又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现在他自己有钱有势,家里的人再看不惯他,也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况且,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服气,觉得是因为当年全家人都在他大哥梁立谦身上抱着极大的希望,最后却都落空了,才这把他当做梁家第二个有希望的来看。

    所以后来好不容易全家人都看好他的时候,他却当着全家人的面出柜了。

    梁绍谦对全家人的这种落空之后的再燃起来的期待,多少带有不屑和排斥。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他大哥这个人是世间一等一的好,长相没话说,脾气温和有礼,待人处事大方细致,家世学识更是让人没法挑,但是他心底却隐隐还是埋藏有叛逆。

    这些往事,常俊鑫不是很清楚,但是隐隐约约知道个大概,听到母亲言辞之间痛心疾首地说自己小舅是个同性恋,语气森然,仿佛厌恶蝼蚁老鼠毒蜘蛛。

    常俊鑫还小,就知道她母亲对同性恋的憎恶和痛觉。

    梁绍谦也不在乎被自己侄子知道这些事。他算是家中的叛逆子,虽然没有做到像他大哥那样让所有人都痛心疾首,提起当年的事来就感叹嗟叹不已,但是那都是因为家里人从一开始便没有对他抱有过像对待他大哥那样高的期待。

    ……

    这么一大家子人,说到底都还是有血缘关系,平时逢年过节大家都还是在一起过,梁绍谦自从去了G城的军区,那边是军事大本营,工作便完全和A城没有了关系,每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会请假回来过一下节日,而他的大哥梁立谦,则一直都住在A城这里,只不过自己买了房子搬远了地方,没有和家里人住在一起罢了。

    不过,他却依然一直一个人过。这么多年了。

    梁绍谦想起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情,发现自己的思绪跑远了,便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候差不多把车开到常家院子里了,常俊鑫他们家是很古旧的机关政府家属区,属于他外婆的老房子了,老人家觉得这里住了一辈子,一切都方便安逸,而且环境也好,没有多少外来的人员,住户情况不复杂,所以才留在了这里。

    常俊鑫的父母因为要照顾老人家,虽然自己在外面购置了几套房产,但是平日里也都住在这里的家属区里照顾老人。

    他们家门口有一株很大的批把树,种养了很多年了,常俊鑫小时候就吃过这颗树结得批把。 另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果树,但是是因为现在这种季节,故只有批把树上结着花。

    那批把树枝繁叶茂,被照顾得很好,梁绍谦把车停在了树下,还可以看到几簇枝叶间开出的淡黄色的花朵。

    批把花都是几朵几朵扎堆长在一起的,错落长在枝头上,花开并不热烈,反而因为淡雅,显得有些清欢,纤柔,只是静静地长在一起,有微风吹过淡淡地摇曳一下,不落也不散香,仍旧几朵花簇在一起,怯怯的。看仔细了,那树下还可以清楚看见每片碧绿枝叶背后的脉络和一层浅浅的褐色茸毛。

    院子里面还有麻雀的叫声,麻雀停留在在树上,在枝丛之间把自己隐藏地很好,不会断然飞下来让人看见身影。

    梁绍谦把车停好,拉了手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这个侄儿,见他眼里闪耀有不寻常的光,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年轻人的精神气,道:“你喜欢那个人不好追,想让我来资助你一点?”

    梁绍谦虽然是长辈,但是对于小辈从来都出手阔绰,也明白现在孩子的消费水准,并不吃惊常俊鑫若要想他要钱。

    只是常俊鑫听了他这句话,立刻露出震惊又羞色的表情来,脸上也有些红色,说话也有些结巴,道:“怎么,怎么可能,小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梁绍谦笑笑,不说话,看着侄儿的窘态。

    常俊鑫这时眼神飘到远方去,口气带着回忆又美好希慕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呢,他这个人 哎,他其实很最不看重这些了。”

    梁绍谦看着他发傻发痴的样子,有些想笑,知道年少的人喜欢上人,总觉得对方就是完美无瑕的。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笑出来,而是化为无奈,摇了摇头,道:“俊鑫啊,你说你妈要是知道了你谈恋爱了,她会怎么说你?”

    常俊鑫一听到梁绍谦提起自己母亲来,立刻就回到现实中来,有些烦恼和苦恼地皱了皱眉。

    年少人特有的稚气和青涩一下便流露了出来。

    常俊鑫虽然从小和他在一起玩得女生并不少,但是因为他家里的教育使然,他母亲让他出去结交女孩子,也都是作为一种社交在培养儿子,看见自己把别人家的女儿迷得晕头转向,她这个做母亲的,多少也有些自豪和得意在里面。

    只是她又对自己儿子管得很严,常俊鑫想要在外面胡来,她是不允许的。

    梁绍谦见了自己侄儿这幅虎头虎脑可爱的模样,不禁真正笑了出来,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好了,下车,遇到你妈我知道怎么给你妈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好好专注你该专注的事吧。”

    常俊鑫心里想就知道自己小舅一定会理解自己,他也没有意识到其实连喜欢的对象是男还是女这件事都没有告诉梁绍谦,这时候家里的佣人出来接他们了,梁绍谦和常俊鑫就下了车。

    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梁绍谦过来的时候还是买了礼品。

    走进屋的时候看到自己堂姐梁玉雯走出来,招呼道:“堂姐。”

    梁玉雯正才去厨房看了今晚的菜色出来,这时看见弟弟都回来了,立刻笑着招呼道:“绍谦,可回来了,妈妈正说你今天会不会回来呢,我说一定会来,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客气什么。”

    说着,小保姆就马上去把梁绍谦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放到里屋去。

    他们家房子老式,总共只有两层,但是家里人却不少,单单是请来照顾老人的保姆就有两个,这还不包括家里的厨娘和司机。

    是相当大的一家人。

    梁绍谦笑着把东西交给小保姆后,笑着说:“最近比较忙,很久没有时间来看叔叔婶婶了,身体都还好?大哥说了今晚也过来,可以好好和叔叔婶婶说说话。”

    梁玉雯不知道梁立谦也来的事,他近来的脾气变得沉郁了很多,梁玉雯没事不会轻易就打搅自己大哥。

    她对她大哥,心里是羡慕又有信仰般的信念在,那种感觉就类似于,自己家里的人都是最优秀最好的。

    而梁立谦脾气变古怪孤僻了,但是全家依旧特别偏爱他,用上每个人的这点私心,大家也都能用宽容包涵之心来对他。

    这就可见全家人对他的偏心。

    梁玉雯听说自己大哥要过来的事,觉得是难得意外的好事,笑着说:“立谦也来?那真是好,妈妈每月都念叨一下立谦的事,说他这么大了还不结婚,没有人照顾他,还叫我把茹桂派过去好给他做饭打扫。”

    茹桂是在常家做了多年的老人,几十年下来,东家很看重这么一个人,所以才想到把她叫到梁立谦家里去做钟点工。

    梁绍谦声音爽朗,也笑着谢谢他堂姐,道:“我哥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脾气变了些,难为茹桂嫂过去照顾他,他一个人有请人,不必担心他。”

    梁玉雯说:“外面的人,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用起来放心一点,又舒心又仔细,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吩咐的事,哪里不好了,你哥也是大家都是亲戚,客气什么。”

    梁绍谦很知道一点她这个堂姐的脾气,也是有他们梁家人的清高在的。

    这都不怪她什么,梁家的儿女出生都好,前面的人在做官,官邸思想严重,可以庇护后面小辈们,家里的人又都是找门当户对地结婚,自然有些看不上门户之外的人。觉得别人都对自己家有所图,尤其是在经历了梁立谦的事情之后,全家人就在这样看不起的心思上防人之心更重。

    梁绍谦和梁玉雯说着话,常俊鑫从身后晃出来,他母亲见了他,说了一句:“俊鑫,回来啦,去看外公外婆了吗?”

    常俊鑫说:“问候过了,过来看看你和小舅。”

    梁母笑起来,说:“你这孩子,刚和你小舅回来,又过来看,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口气,倒是对着自己弟弟说,温柔的责骂自己的儿子一般。

    梁绍谦会意到自己侄子的意思,和常俊鑫刻意说了一句:“俊鑫,你上楼再去看看老人,我和你妈说点事。”

    常俊鑫听了梁绍谦这样说,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上了二楼的房间。

    他以前在这边有一个小卧室,虽然他不是梁家的家孙,但是因为他母亲是家里最大的,而且下面的舅舅阿姨们也都是生的女儿,故而他还是家里地位最尊贵的一位。

    他走进了以前自己的这个卧室,把前段时间拿回来的相机翻出来,找到第一次和林沫见面出去玩的那个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林沫是他偷拍兼抓拍拍到的模样。

    明媚的阳光照在林沫眉目如黛如画的脸上,脸上有清浅干净的忧愁。

    这样看着林沫照片,光照很好,就像那些被装饰过得照片一样,面白如玉,皮肤好的几乎泛光,他侧着脸,疏朗的眼睫毛特别长,根根分明,可以看到那向上翘的优美心动的幅度,常俊鑫就这样拿着相机看着,脸上就漾出特别幸福的微笑来。

    梁绍谦和自己堂姐说了关于常俊鑫喜欢人的事,之后就上楼去找自己侄子。

    推开门,常俊鑫回过头来,料到有好消息,笑吟吟地叫了一句:“小舅。”

    梁玉雯对于自己儿子谈恋爱这点没说什么,倒是嘱咐梁绍谦说:“对方一定要是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子,家里比我们家差点没有关系,但是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小门小户就算了,你给俊鑫说,叫他看准了,若真喜欢,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给他把把关,以免他走你哥的老路。”

    梁绍谦笑着应好,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烦忧,怎么又说道十几年前的事情上去,但是他也是应了她堂姐的话下来,然后上楼找自己侄子。

    看到常俊鑫满脸的笑意,他就说:“你妈对于你找女朋友没意见,她态度很支持,说你喜欢就带回家来给他们看,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常俊鑫听了,心里刚才的幸福感和柔情都还在,故而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喜欢一个男生的不对之处,何况,他小舅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啊。

    说:“哪里来女朋友了,我是喜欢上班上一个男生,而且我和他还没在一起呢,喏,这是他照片,之前他报名第一天我带他和他母亲出去玩的时候拍的,他妈妈挺喜欢我的。”

    常俊鑫想到林妈妈走之前对自己关于林沫的嘱咐,心里就一阵甜蜜,好像是被自己媳妇儿的妈认同又夸奖了一般一样心里喜滋滋的,但是却不料梁绍谦看了那照相机里的照片,就冷下脸来。

    沉着眼睛,道:“这个人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常俊鑫还挺开心,听到自己舅舅说这番话,如晴天霹雳,瞪大了眼睛,立刻带着不服气的口吻反问道:“为什么!”

    梁绍谦的脸很冷,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是脸上带着死沉的冰冷,很严肃严厉地对常俊鑫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喜欢的人就是他,不用告诉你妈,首先我这关就不会同意你。”

    说着,就要离开常俊鑫的卧室。

    常俊鑫在他身后震惊又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小舅你说清楚,你自己不是也喜欢男人。”

    一席话让梁绍谦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语气冷酷森然地说:“我喜欢男人可以,但是你,却不可以。刚才我告诉你妈的话我会去给她说是误会一场,你自己弄着玩的,但是我要警告你,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更不要想喜欢他。”

    梁绍谦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俊鑫在他身后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过头来。

    走到后院的院子里,高大的黄果兰树已经落花了,没有了恬淡温甜的花香,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哗啦啦作响,院子中间的那个假山也正是潺潺流水。

    本来一切都是闹中有静的,但是梁绍谦却觉得周围的一切平和安静像一潭死水一样,让人感到有种被无力的手拉住无力挣扎而沉沦下去的感觉。

    他刚才看见照相机上那张林沫的照片,又听到自己侄子说喜欢对方,觉得这世间的事情简直荒谬至极。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周围的人,都非要和林家的人扯上关系。

    他的大哥梁立谦,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林依林帆这两姐妹,并且还和姐姐交往过,当初就是因为家里父母觉得林家的家境太差,父亲是苦力,母亲早早就得病死了,而且还是得的花柳病,怎么感染上得,没有人知道,但是就光是因为这个名字,梁家的老一辈就很看不上这门媳妇儿。

    而他大哥当时又被他们两姐妹迷得晕头转向,任凭家里人怎么劝,依旧要和对方在一起。

    ……

    那些都是旧事了,现在,现在又轮到了他的侄子,却是喜欢上林家的林沫。

    梁绍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靠在柱子上,心思很沉。

    他就闹不明白了,这世界上的人是都围着他们林家转的吗,难道离了他们林家的人,这地球就不转动了吗?

    笑话。

    他抽完了一根烟,算是冷静了下来,低垂着眼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看,想要打电话出去,但是终究没有做,又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十年生的黄果兰树上有蝉在鸣叫,滋滋滋鸣颤着,让梁绍谦安静了一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吸着,强迫自己的思维镇定一点。

    他的思绪飘到以前,很多年前他才认识白茺,两个人并不熟,后来是因为他在沈秋菱去世的时候帮忙搜救过沈秋菱的尸体,所以白茺才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都他保持有联系。两个人有了来往之后,梁绍谦当时已经喜欢上白茺了,但是这些年来两个人之间来往并不是有过暧昧之情,梁绍谦大约觉得白茺是直的,并且没有可能扳弯他,才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不过,虽然他隐藏着自己的心思,旁人却还是有人看得出来,比如说白伟伟。

    白茺的性格,有些冷,他并不是生性热闹的人,清冷之中又有淡然,梁绍谦便很喜欢他这种样子。想到不能做情侣,白茺做自己大哥也不错,有了兄弟之情,至少也在白茺心里占了一个位置。

    白茺要调到A城来的时候,白茺就简单地提了和林沫的关系。当时他口气淡淡略略说了一句,梁绍谦面上露出吃惊又强力让自己保持平常的表情来,但是内心还是很受震动。

    林家的那个孩子他见过,尤其是在上次看见林沫和林帆在一起,他就心里有了诸多种猜测和淡淡的惊讶。

    先不说林沫和白茺的关系,就单单是梁绍谦知道他是林帆的儿子这点,就让他心底震动不已。

    当年林家姐妹林帆生下了一个儿子最后抱给姐姐去养,而这个孩子恰巧就是林沫,梁绍谦之前还不知道这点,只是在度假别墅玩的时候粗略见过林沫一面,并不曾想过自己和他之间还有如此之多的渊源。后来看到林帆和林沫在一起,他才肯定了,林帆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林沫,而林沫现在和白茺在了一起,这让他根本没有料到,而知道了之后心里又复杂得很。

    林帆嫁到K城去,对方是个有黑色背景的老头子,梁绍谦怀疑林沫会不会是对方当家人的儿子,但是细想又觉得不对,林帆当年在歌厅做舞女,接触的人很杂,谁也说不定林沫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而且当年林帆和他姐姐一样,同样喜欢梁立谦,但是后来林依发现了自己妹妹和自己男友有了奸情的事,一怒之下,给自己妹妹下了迷药。

    林帆在舞厅那样的地方做事,又吃了迷药,被人迷奸折辱是很容易的事。

    梁绍谦手里夹着烟,并没怎么抽,沉浸在往事之中。

    风吹得很大,很快他点燃的一支烟就被风燃尽了。

    他把烟蒂按熄在银锡烟灰盒里,有些疲惫地抬起头来打量天空。

    这些事都是他之后听别人说起,他才东拼西凑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想,不过说到底林沫是不是原家那边的儿子,谁也说不清楚,而林沫不是梁立谦的儿子,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梁绍谦长吁了一口胸中的闷气,看着淡蓝的天空,天空中有一抹红霞,颜色很浅,几乎都是要消融的景象。他摸了摸贴近自己胸口的口袋,一个圆形的形状就露了出来。

    是一枚戒指。

    梁绍谦摸着那枚戒指的轮廓,这才觉得心安了一点。

    他觉得,他还有一点和白茺有联系的东西在。

    白茺在离开G城之前,两个人约了喝茶,地方是在很公开的场合,是一家私人会所的茶馆,但是场馆高级,环境也清雅,适合道别饯行。

    白茺比梁绍谦先去,他到的时候,白茺已经叫了茶博士在演示茶道了。

    梁绍谦站在门口看了看坐在厢房里面的白茺,犹豫了一刻才走进去,白茺见到他倒是招呼了他,梁绍谦心里始终都对白茺有微妙的感觉在。

    当年白茺的妻子沈秋菱跳河自杀,沈建国,白茺都在现场。

    沈建国是看着自己的妹妹冲到了路尽头,纵身跳了下去。

    梁绍谦他们部队救援赶到的时候,接到任务说是搜山,其实是沿着河道往下游走,寻找死者尸体。

    因为白家和沈家都动用了关系,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走正常程序,没有报给消防,也没有报给当地公安,而是请了他们特种部位的人过去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是觉得他们特种部队的人更可靠精英一点

    部队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当时是开春的时候,冬末刚刚过去,深山里冷得枯树枝上都结满了冰渣。漫山的巍峨都弥漫满了仙踪一般的雾气,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在深冬寂静的山谷里,带着谜一般的森然和安静。

    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冰沁的,但却让人精神一振。

    开口说话已经是一团氤氲的白雾了,更不要说这样的天还跳进河沟里,那定然是凶多吉少的。

    梁绍谦听说要找的是一个女人,并下达命令说一定要快,希望找到时候还有机会存活着。

    但是他看了看山对面的悬崖,虽然不算高,但是那深沟里黑黑流淌地哗啦啦的河水就让梁绍谦觉得一个夜晚过去了, 而且又是在这样夜晚温度可达到零下的深山里,那个女人即使没有跳下去摔死,被水冻一个晚上,也够要命了。

    想到这儿,梁绍谦还打了一个冷颤。

    当时的他,军衔还很低,他跟着老班长一起出队,老班长似乎和沈建国认识,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老班长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他手下的兵,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然后又抬起手去指了指高山。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白伟伟前天晚上就已经被赶来的白茭白荀接回家里去了,这样的场面,小孩子太小,不对他解释也是好的,因为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梁绍谦就是此时看到了坐在山崖石块边静静抽烟的白茺。

    他当时只看到一个侧面。

    湿气浓重白雾缭绕的山崖里,一个英挺的男人很沉默地看着深谷里的河水,默默地吸着烟。

    梁绍谦当时不知道他就是遇害者的丈夫,还以为沈建国那样找急忙慌模样的人才是遇害者的丈夫。

    后来班长和沈建国说完了话回来,就带着他们一队兵下山沿着河道走。

    整整八个小时,太阳刺破了头顶的雾气,然后又被厚重棉沉的雾霭覆盖,最后才在下游一个浅滩上发现了沈秋菱的尸体。

    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全身都泡肿了,原本清瘦的身躯完全胀大了一倍。

    梁绍谦看着这个冰冷死去女人的身上还穿着深蓝呢绒大衣,皮肤洁白,眼睛是突出来的。

    法医在一边检查了一下,合上了死者的眼睛,说道:“是跳下悬崖的时候头部撞击到河里的暗石而死,如果没有撞到头部,说不定还会有生还的余地。”

    一大群人围着沈秋菱的尸体,法医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脖子,确定那里是完好无损的,然后才确定地说:“身体其他部分都没有受到伤害,确定就是头部撞击致死。”

    沈建国和白茺都赶了过来,他们其实就跟在部队后面,八个小时一直找,所有人都没有停下来过。

    沈建国见到自己妹妹的尸体,泡得发白发胖,遗容却很平静。

    他心有不忍,把手搭在白茺的肩上,语气里带着颤抖,喃喃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再往下漂就是长江嘉陵江,入了江,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语气喃喃,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白茺。

    当时他看着自己妹妹飞身出了峭崖,他还来不及一把抓住或者喊住沈秋菱,就只看见沈秋菱从身旁一股风一般飞奔了过去。

    白茺开始只是让他们两兄妹在一旁谈话,他带了白伟伟去一旁去,并不想让孩子听到大人们的争吵。他也在留意两人的动向。

    他知道沈建国这次来的意思,之前白荀也有同样的意思,是想让秋菱在白沈两家之间多走动,说上话,让白荀的母亲和他父亲之间关系没有那么僵硬。

    因为这门婚事是白荀和沈建国牵线搭桥的,而白父又特别喜欢沈秋菱,觉得她是自己儿子娶到得最好的媳妇儿,所以白荀就很对自己这个弟媳抱有缓解自己全家家庭矛盾的希望。

    但是沈秋菱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白荀和沈建国两边一直给她压力,弄得她心神不宁,几乎要崩溃。

    白茺是为了带妻子儿子出来散心才来的,但是哪里料到中途白荀赶了过来,之后沈建国又赶了过来。

    白茺和小保姆还有儿子站在山下的亭子里等着,让他们两兄妹在上面的山崖上说话,他淡淡地点燃了一根然,忽然就听到了争吵声,然后又不知怎么就有了哭声。

    白伟伟最为敏感,还说道:“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哭了。”

    说完拉着白茺的衣角,还仰着脸,童真的眼里流露出一个孩子为母亲害怕的心慌来。

    白茺安抚了儿子几句,叫保姆把他照看好,然后自己就跑上了山去。

    等他奔上山崖的时候,发现秋菱已经不见了。

    沈建国是呆了,而白茺则是愣住,反应不过来,不敢确定发生了什么。

    就像那树上被冻出来的冰渣,根本都是一动不动。

    找到尸体后,沈建国的手似乎就没有停止过颤抖,他把白茺的肩握着,似乎想要找一点支撑,又似乎是要给白茺安慰。

    只是他自己当时就是完全没有任何支撑自己的力量,白茺感受到他手臂抖动地太厉害,他的身体倒是没有沈建国抖动的厉害,但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双手也是发冷发抖的。

    家属尸体躺在冰冷泥沙淤积的乱石滩上,梁绍谦再次见到走过来的白茺。

    他身上的衣服都很干净,除了一双鞋带有些泥泞,周身其他的地方都很干净,一点也不像跟着他们走了八小时山路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冰冷的女尸,脸色很沉。

    在昏暗濡湿的冬天里,没有人能真正看清楚他脸上当时的表情。

    梁绍谦看着另外一个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悲凄,他不由得从蹲在地上站了起来。

    之后又跟过来一个人,梁绍谦也不认识。

    是沉家的老二,沈敬华,他显然是今天才赶过来的,因为他们在山下河边行走,山上面倒是还有一条公路绕山盘旋,便可以坐车直接过来这里。

    他过来扶住白茺的身体,看了一眼地上的妹妹,小声地劝白茺道:“走吧,走吧。”

    梁绍谦此时才明白过来,那两个男人都不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而一直都沉默无言的那个男人才是死者的丈夫。

    梁绍谦看着白茺被带走的背影,内心忽然就有了一股微小不寻常的感情。

    沈建国他们走了,老班长就过来指挥他们收拾现场,把家属尸体运走。

    梁绍谦过去抬尸体的时候,沈秋菱的手忽然就从担架上掉了下来,吓得梁绍谦前面的那个战友“哎呀妈呀”一声大叫了出来。

    凝重的气氛顿时就减少了不少。

    几个战友笑出声来,估计刚才是因为有死者家属在现场所以不敢随意说话,但是此时,他们一群人又困又累,笑一笑倒是感到轻松不少。

    大家笑了一阵子,又要抬着尸体继续走。

    梁绍谦忽然这时就停下来,弯腰朝地上看去。

    他身边的战友问他:“绍谦,找什么呢?”

    梁绍谦刚才在沈秋菱的手落下来的瞬间似乎听到一声清脆微小的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下意识觉得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因为冬天天黑的快,现在不到六点的天已经黑得人影重重,模糊了人影的轮廓。

    他回答了一句:“找个东西。”

    然后把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打开,朝地上一照,果然,他就看到了地上落着的一枚戒指。

    战友不知道他找什么,只是问:“好了没有啊,找到了我们就走吧,这深山野林的,到了晚上,可真够吓人的。”

    梁绍谦站起来把那枚戒指随手装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跟着部队回去了。

    他一边抬着这个女人的尸体往山上走,一边想:这个女人是脱了戒指去死的啊,她到底对身前的婚姻生活感到有多痛苦啊。

    进而,他又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沉默英挺的男人来。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听过他说一句话,但是他却依然觉得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长得十分有味道,除了他身上因为刚刚妻子过世而产生的颓然,其他他身上的俊帅和儒雅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沉重的气息,多了成熟内敛的男人气息。

    ☆、chpt 45

    白茺在A城这边的生活并不比在G城差。

    他走了这么多年再回来,首先是高升,收入多了不说,关键是官阶升了,再往上走,就要进中央了。

    只是他如今对这些都看得很淡了。

    他看着身边坐着的林沫,长得有些长的头发掩住了他的耳朵,低垂头下来的样子,发丝就拂在他的耳畔,白莹莹的小小耳朵若隐若现,浑身带着安静淡然的气息,让人可以轻易就在他身边感受到久违的平和和心灵都被洗涤过得干净纯粹。

    他只想这一辈子都陪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和他在一起,也就够了。

    今天下午白茺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司机小张跟了过来。

    出来的时候小张知道他要去学校接儿子,还多问了一句:“白总,是开公车吗?”

    白茺摇了摇头,对小张说:“不了,开家里的车。”

    白茺在这些方面很注意,私生活也很清廉,故而才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

    其实体制内的人大家之间互相都有挟持,不过是制衡而已。

    强一时的人,往往都是枪打出头鸟的。

    白家有很深的根基,几个老一辈都是老革命战士,开国有功不说,下面的子孙也各有儿孙福,并不差。

    知道白茺回来之后,他都去各处拜访了,走访了亲戚,也联系了不少人脉,以前因为地方远常年不见的朋友此时都联系上了,以前隐形深埋的关系网瞬间就挖起来铺开很多。

    白茺替林沫拿了书包,又开车门让他坐进去。

    两个人上车后,林沫才发现白茺跟他一起坐了后坐,前座的司机转过头来对他笑笑。

    林沫愣了一下,也回对方一个浅浅拘谨的微笑。

    小张每日接送白茺回家,自然知道他家在哪里,他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去看后视镜。

    林沫坐在白茺身边,因为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说话声,就主动抱着白茺的手臂,贴近了他,悄声地问:“怎么是司机开车来接?你不怕吗?”

    林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觉得身边的朋友亲人知道了两个人关系还好,但是白茺毕竟是走仕途的人,被工作上的人知道了两人关系,那就不太好了。

    他第一次如此亲近自然地和白茺说略带俏皮又担心的话,白茺见他瞳目清亮幽然,之中又润着一层水光,这样微微仰着脸看人的样子,带着天真的美好和乖巧的惹人心痒的诱惑,就想要去亲他一下,不过,他还是先暂时享受了一下林沫动作小小又轻轻主动靠近的亲近之情,凝视着林沫白玉凝脂般的脸庞带着淡淡莹白,尖尖柔嫩的下巴,自带着一股娇气,但是却十分可爱让人喜欢,嘴唇水润嫣红,莹莹的,着一层光亮,像是透明的果冻一般,然后格外宠溺温柔地在林沫小巧秀挺的鼻子上捏了一把,说道:“你啊…”

    林沫盈盈的眼里带着欢喜明媚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心动和大胆,嘴角朝上带着娇俏地朝白茺笑了笑,还详装要躲过他的动作。

    白茺看着林沫这样子,感觉一周以来的疲劳和辛苦都值了,此时此刻他再也不觉得辛苦和劳累,只是心里柔柔的,心软又爱怜林沫。

    他拥着林沫在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我今天下班比较累,就让司机开车过来了。”

    林沫听了白茺说自己累,而白茺的脸上也确实流露出来疲倦,他就不禁觉得白茺是真的累了,心里有些着急,又为白茺的操劳而心痛。

    说:“你这么累,就不要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坐车去你家。”

    白茺听到林沫说“你家”,他就又在林沫的脸上亲了亲,改口道:“是我们家。”

    林沫看着这个儒雅俊帅的男人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自己,里面却充满柔和的暖意和包容,他觉得自己遇到白茺,是这一生最好最好的事情,大概用光了他这一生的所有运气,他也觉得不可惜。

    司机看着两个人在后座亲热,心里并没有奇怪的感觉,把车开到了白茺家,才笑着说:“白总和你儿子的关系真好啊,我家那个闺女就从来都和我不亲,只和她妈亲些。”

    白茺很自然就接受了司机的说辞,淡然地说:“女儿都贴妈妈一点。”

    司机笑笑,笑容老实憨厚,是个忠厚的人。

    白茺下了车,林沫本来要自己背书包的,但是白茺已经先一步自然而然地帮他拿了书包,林沫怪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撒娇和傲气之处,白茺心里喜欢,从他身后握住他的手,眼神柔软地说:“和小张说再见吧。”

    林沫让白茺包裹着自己的手,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对司机说了一声:“张叔,慢走,今天谢谢你。”

    小张有点受宠若惊地说:“不用不用,白公子以后需要去什么地方,说一声就是。”

    白茺让小张把自己的车开去单位,然后周一再开单位的车来接自己,这样做主要是体谅到他回去的时候不方便,让他开了自己的车回到内环,比较方便坐公交车。

    小张笑着和白茺他们道了别,然后把白总的车开回单位了,一边开车还在心里一边想着,白总的儿子可真是钟秀漂亮的一个人啊,孩子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大美女,基因好才能生的出这样俊秀雅致的儿子出来啊。

    白茺把林沫半搂着进了电梯,进了电梯也不松开手。

    林沫就那样让他半抱半搂着,面色已经恢复了一点清冷冷淡,但是却不影响他清华淡然的风采,他仰着头看白茺,灯光照在他黑亮的眸子上,闪闪的光亮像寒空中的星子,清新明亮又凛冽。

    他说:“司机误会我是你儿子了。”

    白茺这下终于能好好亲一亲林沫了,他就狠狠对着林沫的亲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面目十分正经地说:“你不就是我儿子。”

    林沫见他这样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简直就想要狠狠拍白茺几下,心想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动,白茺就事先拉住了,又霸道强硬地吻住了他的唇。

    林沫彻底没辙了。

    两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白茺倒是神情自若,林沫就脸就烫到不行,因为两个人热吻完,他才注意到电梯顶部右上角落里监控器,发现了监控器简直让他都要羞到地里面去了。

    回到家里,林沫就自己从白茺手里拿了书包过去。 他有点生气,觉得自己现在是不知羞耻了,和白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管不想了,他有些气恼自己这样子,并不觉得是白茺勾引了自己,而是觉得自己太堕落了。

    家里请来的厨娘正在做晚饭,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探了头出来,笑着问道:“白先生回家啦,这是小公子?”

    白茺不多做解释,点头说是。

    林沫见到对方妇人,面目慈祥,笑容亲切,就礼貌温顺地叫了一句:“阿姨好。”

    妇人十分高兴自己做事的这家主人家的孩子温顺懂礼,最怕就是遇到刁蛮又野横的孩子,父母不管,自己又不能说孩子的不是,所以见到林沫一身清丽又懂事,脸白瞳深带着灵气和神秘让人心生惊艳与敬意,不由得就对林沫有了好感。

    妇人擦了擦手,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说:“今晚的菜有松鼠桂鱼,烩全菌,冬瓜排骨汤,金沙玉米,京酱鸭丝,照烧**,还有手撕莲白,白先生和小公子看这是够了吗?”

    林沫数了一下有七个菜,两个人吃七个菜,肯定吃不完的,简直就是浪费了。

    他还想说太多了,先拿掉两个来得及做的菜,白茺却就在一旁点了点头,首肯了说:“可以。”

    林沫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自己拿着书包去房间里了。

    白茺这间房子至少有两百平,上次来的时候去主卧里面洗过了澡,所以他的东西就放在了这里,当然,晚上他也和白茺睡这里。

    进了卧室,林沫把自己带过来的课本和资料拿出来,整理到一半,白茺就走了进来。

    林沫看了他一眼,敛了眼帘,低垂的眼睫毛和眼睑特别显得温良柔顺。

    白茺眼神温暖明亮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收拾东西,心里轻松又温情。

    林沫这时却说:“菜太多了,我们两个吃不完。”

    白茺走过去把他像珍惜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搂在自己怀里,放低了声音,低沉性感磁性地说:“没事,吃不完明天再吃。”

    林沫被他这样哄着劝着,心里刚才的闷气都消失了,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这样被白茺抱着贴在一起是再自然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不可否认,他的心底也起了迤逦绮丽的心思。

    他一边觉得这样不对,不好,一边又为这样的想法挣扎,想要被白茺抱着搂着拥着,两个人亲热,接吻,相互爱抚,让两个人的灵魂紧紧贴在一起。

    他还站在一旁犹豫,心里有了念头也控制着,低垂着纤柔的颈。

    白茺是属于行动派,比起林沫内敛腼腆的性格,他是完全不会在乎那么多,他只要想到,就要去做,就要去亲林沫,就要去抱林沫的身子,即使林沫现在还不同意,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已经忍了一周,疲惫又思念林沫清秀俊逸的身子的滋味,他现在想要好好亲热一番他所爱之人,便是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他这样想着,就已经不满足两个人静静站着,林沫依偎在他的怀抱里,虽然这样的感觉也很好,但是他还是想要更加具体,更加实质性的东西。

    白茺忽然毫无预兆地把林沫用公主抱的形式把他抱了起来,林沫猝不及防,几乎要惊呼出来,但是白茺结结实实把他抱得很稳,几步就把他抱到床边,放到床上,然后欺身就压了上去。

    林沫急忙阻止道:“关门,关门!”

    刚才两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关门,现在家里还有外人在,两个人就在离厨房不远的主卧室里面上演活春宫,林沫想着就觉得太害臊了,急得眼里出了一层水雾,拼命想要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来阻止白茺。

    白茺深情的眼眸里此时也蒙了一层水光,只是那深潭般的眼睛黑黑深深的,看不到底,如同深渊般带着可怕的独占欲和幽幽的欲望火光,他似有似无同意地“嗯”了一声,意思是同意关上门,但是却不作为,而是直接就不容置疑和反抗地深吻住了林沫的嫩唇,炙热又粗重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那气息带着蛊惑人心的甜和媚,瞬间就可以点燃人的理智。

    白茺一边伸手去按了墙壁上的按钮,一边又伸手去解林沫身上衣服的纽扣。

    这房间是智能化管理的,不需要人移动,只是按床头的按钮房间的门就会自动轻轻关上,如果不是林沫现在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浑身软绵绵的,被白茺炽烈的吻吻得呼吸心跳均不匀,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白茺真打算直接把林沫身上的衣服撕扯开算了。

    那种带着暴戾又粗鲁地撕开心爱之人的衣服的征服过程,其实是可以让每个有血性的男人都血贲扩张精神亢奋的。

    白茺也是男人,尤其还是很有能力有城府的男人,自然也想要看到林沫在自己身下被快感征服身体化成一滩水,被抱到流出眼泪眼角染得红红声音也叫得又颤又柔柔媚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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