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5节(1/2)

    第二天,对江雨薇来说,日子是崭新的,生命也是崭新的,连灵魂、思想、与感情统统都是崭新的。早晨,给老人打针的时候,她止不住脸上那梦似的微笑。下楼时,她忍不住轻快的“跳”了下去,而且一直哼着歌曲。当耿若尘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心跳而脸红,眼光无法不凝注在他脸上。耿若尘呢?他的眼睛发亮,他的脸发光,他的声音里充塞着全生命里的感情:“早,雨薇,昨晚睡得好吗?”

    老人在旁边,雨薇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他微笑,那样朦朦胧胧的,做梦般的微笑。

    “不!”她低语:“我几乎没睡。”

    “我也是。”他轻声说。

    “咳!”老人咳了声嗽,眼光看看若尘,又看看雨薇:“你们两人有秘密吗?”他怀疑的问。今天,他的情绪并不好,因为一早他就被体内那撕裂似的痛楚在折磨着。

    “哦,哦,”雨薇慌忙掩饰似的说:“没什么,没什么。”可是,她的脸那样可爱的红着,她的眼睛那样明亮的闪着,老人敏锐的望了她一眼,“爱情”明明白白的写在她脸上的。“爸爸,你今天觉得怎样?不舒服吗?”耿若尘问,发现父亲的气色很不好。“放心,我还死不了!”老人说,脸上的肌肉却痛苦的扭曲着。雨薇很快的走过去,诊了诊老人的脉。

    “我上楼去拿药,”她说:“如果你吃了不能止痛,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打电话给黄医生!”

    “我用不着止痛药!”老人坏脾气的嚷。“谁告诉你我痛来着?”“不管你用得着用不着,你非吃不可!”雨薇说,一面奔上楼去。老人叽哩咕噜的诅咒了几句,回过头来望着耿若尘:

    “我说她是个女暴君吧?!你看过比她更蛮横的人吗?我告诉你,她将来那个X光非吃大苦头不可!”

    “X光?”耿若尘一怔,真的,天哪#糊还有个X光呢!但那X光却连“接吻”都不会吗?他摔了摔头,硬把那阴影摔掉。“只怕那X光还没资格吃这苦头呢!”

    “谁有资格?你吗?”老人锐利的问。

    耿若尘还来不及答覆,雨薇跑下楼来了,拿了水和药,她强迫老人吃了下去,一面不安的耸耸肩:

    “我觉得还是打电话请黄医生来一趟比较好!”

    “你少找麻烦!”老人暴躁的叫:“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明白!医生治得了病也救不了命,真要死找医生也没用,何况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好了,别麻烦了,吃早饭吧!”

    大家坐下来吃了早餐,老人吃得很少,但是精神还不算坏,雨薇放下了心。耿若尘一直盯着江雨薇看,她今天穿着件鹅黄色的短袖洋装,领子上有根飘带披到肩后,也是耿若尘的新设计,由她穿起来,却特有一股清新飘逸的味道,而且,这是初夏,她刚换了夏装,很给他一种“佳人初试薄罗裳”的感觉。他盯着她看,那样目不转睛的,竟使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涨红了脸,说:

    “你怎么了?傻了吗?”

    耿若尘回过神来,赶紧低头吃饭,心里却想着:不是傻了,是痴了!天啊,世界上竟有这种女孩子,像疾风下的一株劲草,虽柔弱,虽纤细,却屹立而不倒#蝴真希望自己能重活一遍,能洗清自己生命里那些污点,以便配得上她!

    早餐后,大家正坐在客厅里谈天,耿若尘又拿着一支炭笔,在勾划雨薇的侧影,设计一套新的夏装。忽然门铃响,这些日子唐经理和朱正谋都来得很勤,大家也没介意,可是,听到驶进来的汽车喇叭声后,老人就变色了。

    “怎么,难道他们还有脸来吗?”

    大门开了,进来的只有一个人,是培华。

    耿若尘挺直了背脊,一看到培华,他身体的肌肉就都僵硬了起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上次和培华之间的冲突。雨薇坐正了身子,敏感的嗅到了空气中又有风暴的气息。可是,培华不像是来寻衅的,他那胖胖的圆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进门就和每个人打招呼:“爸爸,您好!若尘,早,江小姐,早。”

    怎么回事?雨薇惊奇的想,难道他是来道歉或者讲和的吗?看他那种神情,就好像以前那次冲突根本没发生过似的。他的招呼和笑脸没有引起什么反应,除了江雨薇为了礼貌起见和他点了个头之外,耿若尘只是恶狠狠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耿克毅蹙紧了眉,阴沉沉的垮着脸,冷冰冰的问了句:“你想要什么?”“哈!爸爸!”培华不自然的笑笑,眼光在室内乱闪,含糊其辞的说:“您的气色还不坏!”

    “你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吗?”老人问。“你怎么知道我气色还不坏呢?你的眼光还没正视过我!”

    “哦,爸爸,别总是这样气呼呼的吧!”培华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像您这样坚强的人,一点儿小病是绝对打不倒你的。”“哦,是吗?”老人翻了翻白眼,脸色更冷了。“好了,你的迷汤已经灌够了,到底你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坦白说出来吧!”“噢,”培华的眼光扫了扫雨薇和若尘,支支吾吾的说:“是——是这样,爸爸,我——我有点小事要和你谈谈。”他再扫了雨薇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人不耐的嚷,眉头紧蹙:“你还要防谁听到吗?雨薇和若尘都不是外人!你就快快的说吧!否则,我要上楼去休息了!”

    “好,好,我说,我说。”培华一脸的笑,却笑得尴尬,又笑得勉强。“只是……一点点小事!”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老人大声吼:“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儿子的!”

    培华的脸色变得发青了,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又堆上满脸的笑,说:“好吧,我就直说吧。是这样的,我那个塑胶厂维持得还不错,最近我想扩张业务,又收购了一个小厂……”

    “不用告诉我那么多!”老人打断了他:“你是来要钱的吗?”培华又变了一次脸色,可是,笑容很容易就又堆回到他的脸上。“我只是想向您调一点头寸,仅仅三十万而已,过两个月就还给您!”老人紧盯着培华。“如果不是为了这三十万,你是不会走进风雨园来的,是吗?”“哦,爸,”培华笑得更勉强了。“何必说得这么冷酷呢?我本来也该来了,父子到底是父子,我总不会和自己父亲生气的!难道我也会为一点小事,就一去四年不回家吗?”

    耿若尘跳了起来:“我看,你上次挨揍挨得不够,”他愤愤然的说:“你又想要找补一点是不是?”“哎呀,算了,若尘,”培华说:“我不知道又碰到你的痛疮了,我今天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你是来和爸爸要钱的,是吗?”若尘咄咄逼人。

    “我和爸爸商量事情,关你什么事呢?”培华按捺不住自己,又和若尘针锋相对起来:“我调头寸还没有调到你身上来,放明白点,若尘,财产现在还不是你的呢!你就着起急来了!”“混蛋!”若尘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想向着培华冲过去,但他被人拉住了,回过头来,他看到雨薇拉祝蝴的衣服,对他默默的摇头,那对心平气和的眸子比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更能平定他,他愤愤的吐出一口长气,坐了下来。“你少再惹我,”他闷闷的说:“我真不屑于打你!”

    “你除了会打人之外,还会做什么呢?”不知好歹的培华仍然不肯收兵:“打死了我,你岂不是少了一个人和你分财产吗?”“够了!”老人大喊,气得脸色铁青:“我还没死,你就来争起财产了!你眼中到底还有我这个父亲没有?”

    “噢,爸爸,”培华猛的醒悟过来,马上掉头看着父亲,那笑容又像魔术般的变回到他脸上去了。“对不起,我不是来惹您生气的,兄弟们吵吵架,总是有的事,好了,若尘,咱们讲和吧!”“哼!”耿若尘把头转向一边:“你真让我作呕!”他咬牙切齿的说。“好了,”老人看着培华,简单明了的说:“你的来意我已经非常清楚了,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答覆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