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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热啊……热啊……”

    窗外的树上,无聊的夏蝉聒噪地叫喊着,窗内郁闷的人儿听得这此起彼伏热闹非常的叫声,不由得心烦意乱,心浮气躁,心头火起……

    翻来覆去,在床上长吁短叹,怎么也睡不着的人儿,自雪白的纱帐内伸出一只白生生的纤手,猛地抄起床头案几上的一只青瓷茶杯便往窗外扔去。不一会,便听得了窗下“哐当”一声,那是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许是茶杯落下的时候碰到了树枝,惊了那些吵闹着的蝉儿,也许是茶杯落地的声音吓着了那些小东西,窗外忽地静了下来,久久地回荡着茶杯碎裂时的声响。不过,那些爱闹的家伙只是静了一会,便又故态重萌,更是扯开了喉咙大叫着,叫得是益发地欢畅了。

    只是,帐子里的人儿的注意力倒不在这些吵闹的家伙身上了,另一件事情让他缓缓地撩起了垂在床沿的白色纱帐,露出了他绝美的姿容。雪白的粉颊微泛嫩红,一双修眉入鬓,一双凤眸含情半开半合,又带着几分娇懒,瑶鼻挺立,鼻尖尚渗着爽热而引起的细密水珠,一张涂丹红唇微开,好似一朵刚刚绽放的花儿,诱人采摘。一头黑发一半披在xiōng前,遮住了半敞衣襟下微露出的雪白肌肤,一半轻垂在腰后,衬得那纤纤细腰更是盈盈不堪一握。

    只见那美人儿懒懒地伸出一双丰腴不见骨雪白秀美的足,下了榻,趿着一双丝绸软靴,慢慢地踱着步到了窗前,往外一探。灿烂的阳光照得他有些眼花,那美人儿便又退回了屋内yīn暗些的地方。

    幽幽地轻叹一声,燕独舞心道:长久时日未曾离开小楼了,现下连见这阳光也显得眼晕,不归啊不归,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原来,除夕之夜,苦候不归,不见那人归来,心下是又气又急,又因为感染了风寒,自此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月,每天每日里便泡在了药罐子里了,不知不觉又到了炎炎夏日。前些日子,身子方见好了些,形容虽然仍显憔悴,比起那阵子病恹恹的模样,倒是好了许多。可是,虽然是身子好了些,可是,人却见懒了起来,不愿意起床,不愿意出门,整日里在床上闷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半梦半醒之间,倒觉得时日好过了起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稍一清醒,就忍不住会想那个狠心的人儿,燕不归,你真的好狠!

    慢慢地,走到窗下的竹榻上,燕独舞回过神来,想着青衣去了哪里。青衣,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成了他的贴身护卫,后来,被不归打败,而不归又赏识青衣的为人,便要了过去。这青衣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人,又对不归的武学造诣钦佩到万分,对于不归可以说是死心塌地的忠诚。既然不归命青衣随时保护着自己,那么,便不可能离开,青衣,怎么会不在?

    真是可惜了他的那只上好的青瓷茶杯,扔了数百次,终于碎了,那可是不归送他的,真是有些心疼了……

    苦笑一声,一只青瓷茶杯,因为是不归送的,便有些心疼,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扔了出去,是因为知道青衣在外边,一定会接到才扔的呢……

    可是,青衣去了哪里呢?

    怎么可能不在?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

    再次起身,探着身子到窗外,这次却看到了一个丫环形色匆匆地自外边往小楼方向走来。这个时候,一般是禁止丫环到小楼来的,这也是不归的命令,对于女人,这个狠心的人儿戒备的可严了,任何的女人都不得接近他的身边。

    红唇不由地微撅,心下有些不满,不归这个是不是就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他自个还不是和龙莫愁在江湖上逍遥自在……想到龙莫愁,不股子酸意便涌上心头,他除了不是女人,哪里不如这龙莫愁了?

    小小地闹了一番脾气,燕独舞已经看到了丫环喘着气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双绝美的眸子注视着那丫环微微涨红的脸,冷声道:“怎么了,喘成这个模样,后面有老虎追你不成?”

    “少主。”那丫环定了定神,才施了个礼,柔声道,“幼主回府了。”

    心突地一跳,燕独舞一张绝美的娇容不由地泛起了朵朵桃红,纤瘦的身子慌乱地在室内走来走去。一双白生生的手也被汗水泌透了。

    紧张地拉着那丫环的手,燕独舞小声地求证着:“你是说不归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不归,真的回来了?他是不是在做梦?见那丫环点头,他皱了皱眉,他或许是在做梦,不,他一定是在做梦!

    猛地抬起手儿放在唇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好疼,那么,不是在做梦,不是!

    不归真的回来了。

    他急急地拉着丫环,颤着声儿道:“你,你去打盆水来,我要洗一洗。”

    “是!”那丫环应道,正要转身,燕独舞又叫住了她。

    “你再去帮我把前些日子做的新衣衫拿来,我要精精神神的去见不归。”

    “是,少主!”

    丫环笑着离去了,燕独舞看着丫环消失的身影,呆了半天,一低头便看到了自己披着的长发,啊,这样披头散发的模样,丑死了,呆会怎么见不归。

    急急地推开了往日丫环们的住的偏室,找着了菱花铜镜与木梳,梳顺了一头黑发,随意地挽了一个髻,再用木簪固定,举着菱花铜镜前照后照,看了许久。

    “少主,水打来了。”丫环的叫声让燕独舞回过神来,燕独舞应了一声,回到了内室。洗罢脸,换上了衣衫,一只脚举起,堪堪踏出房门,忽地想起一事。

    燕独舞一张泛着喜悦的脸,猛地沉了下来,他转着眸子望着那丫环:“我问你件事。”

    “少主有什么话吩咐?”丫环跟在燕独舞身后,差点被猛然顿住身子的燕独舞撞到。

    “嗯……”犹豫了半晌,燕独舞狠了狠心,问道,“龙姑娘也在吗?”

    “龙姑娘?”丫环一时之间转不过神,想了半天,才明白是指神宫少主,便笑道,“龙姑娘昨儿个便到府上了,少主你睡着,奴婢们便没有叫您……”

    一听这话,燕独舞的心,便凉了一大截,这龙莫愁来得好巧!

    偏偏便在不归回来的前一天,到了鬼府。这不能不让他认为,是不归与龙莫愁约好了时日,才回来的。想到这儿,不由得燕独舞妒火中烧,气急败坏地扯下了木簪子,任一头黑发泄落在身上,一转身,推开了那丫环,便躺在了床上。

    那丫环见燕独舞脸色不太对劲,也不敢吱声,便悄然退开。

    “燕不归,你去死吧!”

    燕独舞恨恨地叫着,扯下了刚换上的衣裳,扔到了地上,然后便一把扯过了薄被,蒙头大睡。可是,那不断颤抖着的身子,却出卖了他。

    慢慢地扯下了被子,燕独舞绝美的眼眸中泛着晶莹的泪花,他恼,他气,他恨……

    原本,已是不恼,不气,不恨了……

    气了大半年,换得的却是缠绵病榻,身形日销。最终却还是想着燕不归。渐渐地,不恼了,不气了,不恨了,只求那个狠心的人儿,能够回来。就算是不回来,捎个信儿也好,才不要那些隔三岔五送来的灵丹妙药,奇花异草。他自然是明白,那些奇药都是不归花了大心思四处搜集的,也明白不归心里挂着他,可是,他要的,却不是这些,只字片语,让他心安一些,就行了……

    可是,没有,快一年了,却一个字也没有捎回来。

    而现在,竟然和龙大美人一前一后的回来,这真是要气死他了!

    眼前猛地一眩,燕独舞咬着牙儿,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过眼角,落在枕上,不归呵,不归,你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呵……

    燕不归轻柔的放慢脚步,缓缓的靠近床边,轻轻地撩开了纱帐,仔细地看着那因为哭倦了而睡着的绝美人儿,心疼便自内心的最深处慢慢地浮了起来,独舞是气坏了吧,一个原本娇弱的身子,现今更加地瘦弱起来,本就不甚丰腴的脸颊上还泛着几分病弱的娇怯。

    看着这病恹恹的人儿,燕不归后悔了,虽说此行得到了金翅盅,可是却让他的独舞如此地难受,这金翅盅不要也罢。因为他的离去,而使得他最珍爱的独舞失去了快乐,纵然得到了金翅盅,也让他感到自己没有照顾好独舞。从血缘上来说,独舞是父,他是子,可是,实际上一直以来,是他在扮演着照顾者的角色,而独舞就是那个被照的人,他要他的独舞快乐,永远快乐!

    可是,独舞,不快乐……

    他的独舞不快乐!

    刚才,还在哭吧?

    燕不归轻轻地伸出手,触着那犹湿的脸颊,指尖碰触到了凉凉的泪迹,怔怔地,燕不归收回手指,看着微湿的指尖,这是独舞的眼泪,独舞,莫哭,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了……

    在床沿坐下,燕不归俯下身,温柔地轻吻着那绝美的人儿,白皙的额,秀气的眉,紧闭的眼,挺直的鼻,红润的唇,尖尖的小巧的下巴,他的独舞这一年来,他在多中无数次亲吻着他的最爱,醒来总是春梦一场。而今,他终于可以真真切切地的抚触他的最爱了……

    “嗯……”

    睡梦中的独舞,不耐的抬起手,想要挥开不归对他的轻吻,不归知道独舞在梦中把他当成蚊蝇之类的东西了,浅浅的一笑,完美的唇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慢慢地俯下身,嘴唇重重地落在了那双红艳的双唇上,像是要把独舞揉进自己的嘴唇中一样,狠狠地啮咬着那双娇艳的唇瓣,将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歉意,所有的……

    一切的一切,都倾注在这一吻中,独舞,他的独舞,对不起,害你受苦了,我的独舞,我想你,我想念你……

    “嗯!”

    睡梦中的蒋独舞受惊吓地弹开了紧闭的美眸,一只白生生的手也猛地抡起,自动地向燕不归的脸上挥去,哪个登徒子敢在他的房间里对鬼府少主无礼,就算他饶了这个人,不归也不会饶了这人的!

    不归……

    不归?

    燕不归轻松地把燕独舞的手握住,轻轻地揽在自己在肩膀上,继续吻咬着身下人儿已经有些肿了的嘴唇。

    轻轻地叹自己了一声,燕独舞顺热揽住了燕不归的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慢慢地滑过了眼角,跌落在枕上,落下一个小小的圆痕。唇上的阵阵刺痛,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真的是不归……

    唇舌相交,情意绵绵。燕独舞无力地承受着燕不归肆妄为的双唇,在他的唇上,颈上,xiōng前落下一个个印记,衣裳半敞,情潮涌动

    “啊……”忍受不住,燕独舞纤细的手指抓住了床边的纱帐,柔软的触感猛地让他想起来原来这儿的帘子为什么被他扯坏的原因,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不归呵不归,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的时候就扔掉,我是什么东西吧?我是鬼府少主,不是那些召之既来,呼之既去的小官们,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狠狠地,一把推开了燕不归,猝不及防的燕不归一个不留神就被燕独舞推开了床下。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那脸泛红霞,美眸含春,衣裳半敞,娇喘无力的绝色佳人。

    燕独舞缓缓地坐起身,先是抬起手理了理散乱的长发,然后再低头整了整敞开的衣裳,再次抬起头时,一张娇颜已是冷若冰霜……

    只见那娇颜犹如霜罩,看去却更见冷艳。燕不归微微地愣了愣神,从地上站起身,慢慢地靠近那绝美的人儿,一只手习惯地往那柔滑的玉颊上抚去,却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只见燕独舞挥手甩开了燕不归的手。

    挥了挥自己隐隐作痛的手,燕不归苦笑一声,独舞在生气。是还在生他与莫愁亲近,还是气他这一年来未曾捎回家只字片语?不管是什么,独舞应该生他的气呢。只是——

    再次伸出手,燕不归握住了燕独舞雪白手手,紧紧的,不容那绝美的人儿挣脱,他不允许,不允许独舞疏离他,独舞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挣扎了一会,挣不脱那有力的手,燕独舞也不挣扎了,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瞪着燕不归,瞪着瞪着,眼眶便慢慢的红了,只觉鼻子一酸,燕独舞在眼泪掉落前,猛地转开了头。将眼光与燕不归错开了,他在心里静静地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哭了便是示弱了。

    心,好疼。看着燕独舞故作坚强的模样,燕不归只觉得心好疼好疼,他的独舞,他是如此的舍不得独舞呵,可是,恰恰就是他自己,却令他最爱的人儿受到了伤害。心好疼……

    “对不起。”此刻,他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无论他用什么理由来解释,都无法弥补将近一年的光yīn里独舞的寂寞与悲伤。

    眼泪,终于滑落了。燕独舞透过泪幕,看着变得有些模糊的不归,轻轻地笑了。他是父亲呵,他是不归的父亲呵,可是,在不归的面前,他却是那么的脆弱,自从心里有了这个霸道的人儿起,他就不再坚强。

    轻轻地将头靠在不归的xiōng前,捏成拳的手,轻轻地擂着那宽阔的xiōng膛,眼泪渲泻而下,湿了不归玄色的衣裳,那变深的色泽,告诉他,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的不归。

    用手掌包裹住那白皙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掌已经完全可以包住独舞的手了。独舞的手,不似女儿家的手掌一般柔弱无骨,却也是修长白皙,指形美丽,雪白的肤色,正如独舞的人儿一样,完美无瑕,拉起独舞的手,低下头,烙下了轻柔而细碎的吻,可以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浑身一僵。抬起眼,与独舞的眼眸对视着,脉脉相对两无语,却是浓情蜜意时。燕不归轻轻地叹息着,再次俯下头,缓缓地,将轻柔的吻烙上燕独舞美丽的红唇……

    “不归!”

    窗外,清朗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进了拥抱着的两个人耳中。却见燕独舞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他认得这声音,虽然只听过一两次,却一辈子都记得的声音。这是龙莫愁的声音。他怎么忘了龙莫愁了,怎么一见到不归,就忘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了?

    凄凉的笑了笑,燕独舞推开了燕不归,猛地拉下了纱帐,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

    苦笑着看着那低垂的纱帐,燕不归侧耳听着轻柔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转过身,看着一点一点出现在他眼中的修长身影,他不由地轻轻地叹了一声,他忘了他约了龙莫愁了。他不是笨蛋,自然知道独舞对于莫愁有着浓浓的妒意,可是,除了莫愁他无法相信别人。虽然,他与龙莫愁相交不算太深,但是,却是很知心。

    离开鬼府的岁月里,他并没有像独舞想像中的那样,与莫愁日夜不离地守在一起,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与莫愁是天各一方,但是,他又常常与莫愁保持着联系。这一切,都是为了独舞。独舞的心疾,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离开鬼府的日子里,他一直都在寻找可以治好这种顽疾的灵药,千年灵芝,天山雪莲,成形人参……不管有用没用,只要哪一处有灵药出现,他就会往哪里去。有些时候,他顾不上来,莫愁就会帮他去找。

    灵药到手了,然后就由分布在各地的鬼府分舵,源源不断地送回鬼府。除去他在苗疆的几个月中,他一直与莫愁这样子为独舞寻找着续命的方法。

    与莫愁不约而同的回到了鬼府,事先并没有约好,只是,恰巧罢了。可是,独舞肯定不会相信,人一旦心里有了芥蒂,就会被束缚住了。他无法解释,但是,他相信,行动比言语更容易让独舞释怀。

    与那双清明的眼眸相对,燕不归的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轻轻地笑道:“麻烦你了。”

    龙莫愁摇了摇头,淡淡的笑道:“不妨事,你是我的朋友。”

    “嗯。”看着龙莫愁离开内室,轻柔的脚步声,停在了外室,然后是拖动椅子的声音。莫愁在外室坐着。松了一口气,燕不归轻轻地撩开了纱帐,眼眸与独舞清亮的眸子对个正着。

    隔着纱帐,燕独舞听不懂不归与龙莫愁话语中的意思,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神贯注的听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纱帐后面那双明亮的眸子,不由地有些恼羞成怒,赌气的转过身,将背对着那个全心挂念着的人儿。

    嘴角轻轻地上扬,燕不归无声的笑了。猛地伸出手指,在燕独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点了他的睡穴。脱去鞋袜,上了床。燕不归将那有些纤瘦的身子抱在怀中,轻轻地除去那宽大的衣袍与里裤,露出一个洁白如玉的赤条条的身子,定了定心神,尽量不去看那对他来说是致命诱惑的身子,燕不归自xiōng前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与一把玲珑的玉刀来。

    拿起玉刀,先是在独舞的手腕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打开了锦盒,爬出了一只金色的小虫子,拇指大小的虫子有着金色的翅膀与五彩的外衣,小巧可爱,甚是漂亮。这是金翅盅的雌虫,原本雌虫的模样十分丑陋,他甚是不喜,而金翅婆婆禀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便培育出了这只小巧的雌虫。

    雌虫在空气中嗅到了血的味道,便慢慢地在锦被上爬动着,然后便爬上了独舞流着血的手腕。钻进了小口子,燕不归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缓缓地在独舞莹白的肌肤下缓缓蠕动着的虫形,顺着血脉,慢慢地往臂上移动,然后是肩,然后是xiōng前……雌虫并没有直接在附在独舞的心头,而是缓缓地爬遍全身的血脉,然后才会在心头那块方寸之地安下家。

    脱光独舞的衣服,但是要注意那小小的雌虫的行进路线,免得雌虫走叉了道。还要不断地沿着雌虫走过的地方,输送真气,推动雌虫的前进。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稍有不慎,雌虫就会反过来扑食他的真气,直至吸光他的内力为止,这就是他找莫愁的原因。如果发生了意外,他就可以马上叫莫愁进来,截断他的真气,以免雌虫快速的吸食他的真气,而导致真气过快地流入独舞体内,让那个娇弱的身子,一下子难以承受,而经脉暴裂。

    这太重要了,所以,就算是独舞会很生气,他还是会把莫愁叫来的。

    ……

    看着雌虫稳稳的在独舞心头附近消失,燕不归才放下心来。缓缓地收回真气。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燕不归轻轻地笑了。拿起玉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也割了一刀,燕不归缓缓地将伤口与独舞的伤口粘在一起,让他的血与独舞的血混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引子,金翅盅的雄虫早就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而雌虫在独舞的体内,寄居在两个不同的身体里的一对夫妻盅,需要一种引子连为一体,而他们的血,就是这种引子。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直到血不再流了,燕不归的手,才离开了独舞的手腕。奇迹似的,独舞的手腕上除了原先的血迹之外,那道伤口竟然在慢慢地愈合,欣喜的笑了起来,世间的事情,果然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理解的,这金翅盅的功效,就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

    轻轻地为独舞穿好衣服,盖上薄被,温柔的抚上那光滑的脸颊,温柔的笑了。

    独舞,我是一个爱你的男人。因为太爱你,所以无法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保住你的生命。爱上你的我,还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就算是我的身体早已超越了十五岁,纵然是我所接受的训练早已超越了十五岁,可是我还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我对你的爱,是霸道的,是笨拙的,我不擅言辞,只懂得用行动来占有你,来爱你。

    所以,过去的一年里,我伤了你的心了。可是,以后,不会了……

    等雌虫完全的融进你的身体,可以自由地从寄居在我的体内的雄虫身上吸食精气的时候,你与我,完全成为一体的时候,我们,就会永远的在一起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至少是两个月……等到秋菊开满眼的时候,我就可以真正的拥有你了……

    在那之前,独舞,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吧……

    独舞,我的独舞,我深爱着的独舞……

    龙莫愁放下手中的酒坛子,笑看着深沉的夜幕,一双俊美的眸子里有着几分醉意。她转过头,看着静静地靠在亭子的石柱上的燕不归,笑问道:“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我心上人是谁吗?”

    燕不归摇了摇头,回道:“我怕你抢走他了。”

    干笑了数声,龙莫愁不再接话了,边喝酒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良久才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不解地抬起眼,看着龙莫愁,燕不归有些有疑惑:“你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忽地叹起气来?”

    “我在羡慕你有一个可以如此挂念的人呢,日思夜想的……我,什么时候才有人牵挂呢?”龙莫愁的声音里带着几丝迷离,这让燕不归也有些迷惑起来。

    莫愁,向来豪爽开朗的莫愁也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吗?

    看到了燕不归直愣愣地呆望着自己的眼睛,龙莫愁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向燕不归,然后抬起手掌拍了拍那个有些奇特的少年的肩膀,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喝醉了而已。”

    说完,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后倒在了地上。

    “莫愁?”燕不归吓了一跳,千杯不醉,堪称海量的莫愁竟然醉了,而且是醉的那么突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正在此时,一丝细微的声音忽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什么人!”

    喝叱声刚落下,燕不归的身影已经犹如闪电一般地射向了凉亭外的花丛中,拎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那犹带着稚气的容颜与独舞有着几分的相似。愣了愣,燕不归将提在手上不断挣扎着的少年放在地上:“不凡,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少年涨红了一张如玉的脸庞,一双秀美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凉亭里倒在地上的龙莫愁,嚅嗫着道:“大哥,她没事吧?”

    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莫愁,又看了看弟弟一脸担心的模样,不凡该不会是喜欢上了莫愁吧……是这样的吧?心里有几分不确定,是这样的吗?

    “大哥?”见燕不归迟迟不接话,燕不凡不由地有些急了,他挣脱了燕不归的手,急急地跑到了凉亭中,一只手放在龙莫愁的鼻端处,稳定的鼻息让他松了一口气。

    笑了笑,燕不归摇了摇头:“她只是喝醉了,我让人送她回去,你好好照顾她吧。”

    “嗯。”燕不凡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

    抬起头,看着深深的夜幕,燕不归轻轻地笑了起来,或许,他和莫愁还可以做做亲家呢。有些期待啊……

    轻轻地除去鞋袜,脱去外衣,燕不归悄声地钻入薄被中,一双手紧紧地揽住了独舞纤细的腰肢,原本蜷曲着的身子,自动地偎进了他的怀里,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儿沉睡的娇容,燕不归的嘴角泛起一抹满足的笑意,他的独舞,就在他的怀中。

    如果不是独舞睡沉了,那么,还在生他气的人儿,是不会与他如此亲近的。可是,独舞还是喜欢着他的,那种下意识的与他亲近的举动,让他好高兴。独舞,他的独舞,他一辈子都要独占的人儿啊,快快好起来吧……

    满足的抱着独舞的身子,睡意很快地袭了上来,抱着独舞睡的感觉,真好……

    睡醒了的燕独舞,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洗漱完毕之后,坐在床沿发愣。

    外边,已经是酷日当空,记得昨日见到不归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呢?他睡着了吗?这一觉可是睡得真沉,自从不归离家之后,他就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感觉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了。

    “少主,用早饭了。”丫环们在外厅里布置妥贴了才进到内室叫着独舞。

    “哦。”应了一声,燕独舞站起身,转过屏风,却见外厅的桌子边上坐着燕不归高大的背影。心,突突地跳了起来,真的是不归吗?

    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燕不归转过身,笑看着独舞。

    原本是该高兴才是,可是一见了燕不归俊朗的面容,燕独舞却拉下了脸,见到这张脸,他就想到这个人扔下他独自一个人,将近一年,还没有良心的不捎回一点消息,让他担心,让他牵挂。他在家里寝食难安,这人倒好,在外边逍遥自在,与那龙大美人遨游江湖,哪里还晓得回来啊!

    心下这般一想,脸色更冷了,也不理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燕不归,便自个拉了凳子坐到了离燕不归最远的地方。

    好像个在闹别扭的小孩儿,燕不归看着那冷着脸的独舞,嘴角微微的上扬,可是,这是他喜欢的独舞。不过,要等到独舞气消了,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段时日可就有些难熬了吧?

    在原来的位置上坐定,燕不归端起手边的一碗药,递到独舞的面前:“昨儿个我给你吃了一种灵药,可以护住你的灵脉,不过,还是要吃些药草补补身子才行,来,把这药先吃了,再吃早饭。”

    燕独舞听了,头也不抬地接过药碗,一张嘴,便将一碗药倒进了口中。

    “这药很苦的。”燕不归皱了皱眉,忙将手边的茶杯递了过去,“来,去去嘴里的苦味。”

    “不必了。我打小就喝惯了,不劳你Cāo心!”燕独舞冷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生疏。

    放下手中的茶,看着埋头喝着白粥的燕独舞,燕不归苦笑了一声,活该是他被疏离了。若不是要等到金翅盅完全与独舞的身子融合,他现在就会把独舞抱起来扔到床上,霸道的掠夺。让独舞完全的属于他,这是让独舞重新接受他的最好办法……

    只是,现在还不行……

    不知道他可以忍受这种日子多久……

    他好怕,好怕自己会忍不住,疯狂地占有独舞的身子……

    再次苦笑着,燕不归站起身,离开了小楼。还是离独舞远一点吧,这是为了独舞好……

    放下汤匙,燕独舞怔怔地看着面前那碗白粥,尝到嘴里的是眼泪的咸味,他又哭了。他越来越像个爱耍性子的女人了,可是,不归离开他那么久,抛弃他那么久,他就不能耍耍性子,闹闹脾气吗?

    他以为,不归会像以前一样,二话不说的就是一阵狂吻,让他沉醉,让他没有时间生气,让他……

    可是,他错了,错的离谱,他的不归,又走开了……

    眼泪,止不住,嘴里,好苦……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他猛地低下头,哇的一声,将刚才喝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这药,真是难喝……

    喃喃地说着,燕独舞好像没有看到被药汁弄污的衣裳,继续用汤匙喝着白粥,拿来着汤匙的手,微微颤抖着……

    一转眼,已是深秋十月。

    鬼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因为,还有几日就是幼主十六岁的生辰了,自从幼主离家归来,已有几个月了,可是府中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于是,执事的管事们,便作了主张,准备好好的热闹热闹,想驱驱府里的闷气。

    在燕不归的默许下,鬼府里的人便忙开了。而此时,却有一个人冷眼看着这一切。

    那个人,就是燕独舞。

    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燕独舞默默地坐在后山的一片野菊丛中。这儿,是鬼府后山的一处山谷,山谷里铺满了野菊,一眼望去,尽是娇嫩的鲜黄色。这些天府里为不归的生辰忙上忙下,彻底地被遗忘的他,每天就在这山谷里消磨时间。这处山谷,是不归离家的时候,他偶然发现的,那个时候,也是秋天。铺天盖地的野菊,让人晃不过眼来。

    这儿,很美。

    如果,不归在这里,陪着他赏菊,该有多好……

    心里有些落寞,不归回府也有几个月了,可是,他却看不到不归的身影。不归,在躲他……

    不归……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燕独舞苦涩地笑了起来。不归啊不归,你还是选择了莫愁吗?你还是喜欢女人多一些吗?或许,男人就是应该喜欢女人吧,女人的身体柔软而芳香,女人有着甜媚的嗓音,娇柔的性格……

    不归,如果你选择了女人,我又该如何自处呢?舍弃了如花美眷的我,再也无法亲近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身体也只要你……

    不归,你忍心抛弃我吗?

    “痛……”指尖上的痛楚,让他猛地回过神来,白皙的指尖上,被野菊jīng上细微的锐刺扎了一下,渗出一颗小小的血珠来。这个时候,如果不归在,肯定会马上抓住他的手指,用那双厚实的嘴唇含住他的手指,吮去那流出的血珠……

    “你真是不小心。”略带着责备的声音,让燕独舞的身体猛的一振,他震惊地转过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修长身影。

    燕不归看着那绝美容颜上的震惊神情,独舞对于他的出现好像很吃惊,是啊,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与独舞面对面了。不,是独舞清醒的时候,他们就从来没有见过面。

    只有在独舞沉睡的夜晚,他才可以紧紧地抱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嗅着那清雅又有些甜媚的体香,一解相思之苦……

    看清了那英俊的面容,也看清了站在远处的修长身影,龙莫愁……燕独舞压下想要冲进那宽阔的xiōng膛里大哭一场的念头,慢慢地转回头,继续看着那满天满地的野菊,声音,听起来冷冷的,他记得,他还没有原谅不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边挂着染血的夕阳,看起来有些悲伤,就犹如他现在的心情一样。独舞,离他好远……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压住想要抱住那纤瘦背影的冲动,燕不归淡淡的笑着:“莫愁给你送来了一株上好的人参,我……”

    “够了,你给我离开这里!”燕独舞无法忍受从不归的嘴里吐出莫愁的名字。龙莫愁,他恨这个女人!

    是因为莫愁吧……独舞在嫉妒……

    这个认知,让燕不归松了一口气,会嫉妒就说明独舞在乎他。莫名地放下心来,燕不归看了看夕阳下,沉静的人儿,悄悄地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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