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56-60(2/2)

备考研。有一天,爸妈突然来到学院,告诉他托了关系要送他出国留学。

    他犹豫了,和爸妈讲要好好考虑。如果他出国,诸盈怎么办?可是出国真的是一个诱人的香饽饽。那个年代,出国还是非常希罕的。从国外回来后,整个人就像被镀了层金。

    在班上,他和黎珍很谈得来,便把自己的困扰说给黎珍听。

    黎珍大笑:“晏南飞,你不会把一个十八岁小女生的话当真了吧?她还没公民选举权,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有定性的。像我高中时喜欢上同届的一个男生,两人讲好考同一所大学,结果他考砸了,去了另一个省读书。大一时我们还联系着,后来慢慢就谈了,各有各的朋友,过得都快快乐乐。我们这个年纪,突然扯天长地久,会把人笑掉大牙的。”

    他默然,他是没有想那么远,只是觉得喜欢便努力去喜欢了。

    “如果你现在为她留下来,但是后来你们还是分手了,你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

    谁能替爱情保鲜?谁又能立下永恒的誓言?

    正好,诸盈一个月四封的来信恰巧断了,爸*手续办得又挺快,他就这样被推上了飞机。

    然后,凤凰发生的故事就成了他青涩年月的一个特别的回忆,诸盈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也交过几个女友,都不长久,直到遇到卓阳,他觉得该定下来了。

    “你现在也有完美的家庭,不要去破坏它,航航过得也很好,就这样吧,不要给人生再添乱了。”

    诸盈很通情达理,其实是一点一点把他走向诸航的路砍尽了。她一直看着玻璃窗外的街道,没有关注他脸上的泪水。

    “诸盈,求你,让我为航航尽点职。”

    “她自己都能赚钱了,连我想替她做点事,都被推开,何况外人呢?”

    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戳入心口,血沽沽地流着,不痛,不痛,他只觉得冷。

    “你能为她做的就是远离她,永远不要揭穿那个谎言,让她平静快乐地继续生活下去。“

    他抹去脸上的泪,“诸盈,我是结婚了,可是航航是我唯一的孩子。你让我远离她,我不能做到。”

    诸盈笑得清冷,“如果你决定这么自私,那么你就等着毁掉两个家庭、毁掉航航吧!”

    59,夜未央,庭燎之光(五)

    又开始沉默。

    以前的晏南飞妙语如珠,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让气氛活跃起来。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讲了。

    诸盈看看时间,站起身,直截了当地说:“我出来够久了,该回银行了。”

    他愣了一愣,没有挽留,也不敢挽留。

    他送她回银行,他的车停在那边。

    就在银行门口,两人分别,没有微笑,没有讲“再会”,就这么彼此点了下头,他站在车边,诸盈走进大厅。

    他看到诸盈的背影娇小而柔弱、腰肢纤细而温婉。这样美好的女子,当年他怎舍得松开?

    他无颜问她怎会嫁那样的拙夫,说骆佳良不配,他又何尝配得*?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涌满眼眶。

    诸盈对自己说不要回头,但在上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下,晏南飞仍站在车边,远处屋顶的雪光将他的身影拉成一个扭曲的弧形。经过他身边的人,都震惊地瞪着他——一个满脸是泪的男人。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办公室是开放式的,咨询的客户跑进跑出,没有一个**的空间来让她沉淀情绪。她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温透过玻璃杯暖着她的双手,她走到窗前。

    如果说在遇到晏南飞之前,她和男生讲话都脸红,没牵过男生的手,没单独和男生出去过,别人会信吗?

    她就是那么传统的一个女孩子。

    爱情像火,把浑身的血液都点燃,人就得狂野、活泼,仿佛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和那人一起,都会毫不胆怯地冲过去。

    牵手、亲吻、拥抱,在离开的前一周偷尝禁果,没有一点惧意,只觉着很神秘很甜蜜。

    两人也买了套套,但那时太年轻,对男欢女爱非常的沉迷,有时顾不上套套。

    怀孕是必然的。

    她的*期不准,当时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季节又是往冬天过,衣服越穿越多,直到期中考之后,妈妈发觉她腰身变粗了些,责问她闯祸的男人是谁。

    她恍然大悟。

    第一个念头是慌乱、恐惧,然后她开始哭,死活也不肯说出晏南飞的名字。她连夜跑去邮电局给晏南飞打电话,同学说晏南飞出去吃饭了。

    爸妈也全慌了,对于诸盈,他们有着特别重的厚望。

    爸爸拿着棒子追打诸盈,妈妈抱着爸爸的腿哭,说打又有何用,事情已发生了,快想想办法,把火捂进纸里。

    爸妈商量带她去省城堕胎,那儿没有熟悉的人。

    她亦没有主张,只得听凭爸*安排。

    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爸爸去缴费,妈妈陪着她。有一对年轻的爸妈推着婴儿车从她们面前经过,婴儿叫了一声,爸爸急忙蹲*,把婴儿抱进怀中,查看婴儿是否尿湿。

    她心口一胀,突地溢满无穷的勇气。

    她对妈妈说:妈妈,我要休学,我要生下孩子。

    她仿佛看见:有一天,她和晏南飞也这样推着婴儿车,晏南飞也会这样蹲下来疼惜地抱起他们的孩子。

    她怎么舍得杀害他们的爱情结晶呢?

    妈妈大哭:你疯啦,你才这么大就做妈妈,以后上不了学,也嫁不出去的。

    妈妈你放心,宝宝的爸爸会娶我的。她摸着肚子,眼睛晶亮。

    爸爸气得揍她,她护着肚子,不闪不躲。

    爸妈几夜没合眼,后来,妈妈带她去了东北外婆家,其实那儿没有亲戚了,妈妈在超市打工,她在花店帮人卖花。

    第二年的暑假,她们回到了凤凰,妈妈怀里抱着诸航。妈妈说:如果那个男人回来找你,那么你们立刻成婚,航航还给你们。如果那人没来,航航便是妹妹。

    晏南飞没有来。

    爸妈因为航航全部丢了工作,家里所有的积蓄缴了罚款。她仍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诸盈,她考上了名牌大学,她的人生似乎仍繁花似锦。

    只有她和爸妈知道,她的人生早已岔道。

    但真的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诸航带给她的快乐远胜过晏南飞带给她的痛,所以她对他说:谢谢!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事情虽然很多,诸盈还是按时下了班。她去超市买了点菜和点心,出来时给诸航打电话,让她过来吃晚饭。

    “姐,我在你家呢!姐夫在擀面,做炸酱面给我吃。”诸航叫得很欢。

    她窝心地笑,折回超市,忙又买了几个熟菜。

    推开门,就闻到炸酱的香气,厨房里水汽直往客厅跑。

    她皱起眉,跑过去拉厨房的门,发觉骆佳良揭锅的动作有点别扭。“你手怎么了?”

    骆佳良僵直在锅前。

    她扳过他的肩,吓呆了。

    “盈盈,你别怕,只是点皮外伤,里面啥都好好的,过几天就会去痂……”骆佳良慌忙解释。

    她指着他鼻子大吼,“是不是昨天和人家撞了,所以才没回家?”

    骆佳良呵呵赔着笑,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低下头。

    “你脑袋没撞坏吧?”

    “没有,一点都没有,还和以前一样……笨,嘿嘿!”

    “骆佳良,我简直会被你气死,让你不要开那个破车,你就是不听。你非得闹出个事,吓唬我才开心吗?”

    “姐,少说两句吧,”听到声音诸航从梓然房间跑出来,“姐夫又不是情愿被撞的。”

    “航航没事,你让姐姐骂吧,她这是关心我。”骆佳良傻笑着摸摸头,指指后面沸腾的锅,“我可以边下面边听着吗?”

    诸盈啼笑皆非,“骆佳良,你当你还是小伙子呀。你看你的头发都白了许多根,拜托你让我省省心,把那个破车扔掉,好好地坐公交上班。”

    “不要扔。”

    “呃?”

    骆佳良从眼皮下方偷偷看她,“那车已经捡不起来了。”

    诸盈脸一白,许久都没说话。

    “你去外面摆碗筷,我来做面。”她端详了下他的脸,叹了口气,把他推出去。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诸航偷偷冲着骆佳良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骆佳良又呵呵笑了。

    熟菜摆在碟子中,面条捞上,作料放在碗中,诸盈还做了个榨菜肉丝汤,四人各占一边,围着桌子坐下。

    “航航,你那个雅思考试的成绩该出来了吧?”诸盈朝骆佳良一瞪眼,骆佳良伸向作料碗的手又缩回了,只得就着肉丝汤吃面。

    诸航嘴里塞得满满的,“二十号就出来了。”

    诸盈冷了脸,“是不是考得不好?”

    “平均分8.6。”

    “满分多少?”

    “9分呀!”

    “这个成绩代表?”

    “成绩极佳,能将英语运用自如、精确、流利并充分理解。姐,我考得不错哦!”

    诸盈吐出一口长气,“你这个丫头,为什么要瞒到现在?”她太开心了。

    梓然竖起大拇指:“小姨,很棒。”

    诸航斜着双目,“那当然,我是谁呀,梓然的小姨。呵,姐,不是瞒呀,只是顾了高兴忘了说。”

    “这下可以向哈佛申请留学了,如果签证、护照什么的办得快,三月就能走。你那位师兄知道这事吗?”

    “哪个师兄?”骆佳良问。

    梓然举手:“我也想知道。”

    诸航干笑,“我在吃面呢,你们不要像考官样,一直问问题。”

    “如果他不能等你,那就不要发展,免得彼此受伤。”

    “姐,”诸盈搁下筷子,“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诸盈打量了她几眼,“好,但我还想问件事,你认识晏南飞那个人吗?”

    诸航差点没呛住。

    “他不是航航的导师么,怎么了?”骆佳良接过话。

    诸盈突地跳了起来,“你……也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昨天才见过一面,他和航航一块去的医院。”

    诸盈*颤个不停,脸色铁青,“他……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帮我换工作。”骆佳良看着诸盈急速突变的脸色,没敢说太多。

    诸盈一挥臂,骆佳良面前的盘盘碗碗咣当咣当全砸到了地上,“骆佳良,你是穷急了还是饿急了,这么低三下四找别人换工作?”

    诸航和梓然一同站了起来。

    骆佳良摇头,“我没有答应他,他只是好心……”

    “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对你好心?”

    骆佳良求救地看向诸航,诸航和梓然也吓呆了,他们都没看过诸盈发过这么大的火。

    “姐……”

    “航航,你有没受过他的好处?”

    “姐,你在讲什么,我怎会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她心虚地把手背在身后,把首长送的表往上推了推。

    “那就好。””诸盈闭了闭眼,“我不管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但从现在起,绝对不可以再与他联系,别问我理由。”

    姐姐好奇怪哦,诸航小声嘀咕,讲得好像和小姑夫有啥仇似的,不可能啊,小姑夫才从国外回来的!

    “盈盈,你别气,你说不见我就不见。”骆佳良是老婆至上,把晏南飞给的名片撕碎了扔进垃圾筒。“航航,你也别理他。”

    诸航歪歪嘴,这个暂时好像有点难度。

    诸盈无力地托着头,晚饭没吃完就回房了。诸航和梓然一同把地上的残局收拾干净,骆佳良在房门口站了站,又折回来,拿了包烟出去抽了。

    诸航呆到九点,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了。

    她没有回公寓,直接打车去军区大院。

    60,夜未央,庭燎之光(六)

    院门虚掩着,在这军区大院里,绝对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门是那种桐油刷过的木质门,不是大首长家那种古色古香的大红门。屋檐上吊着几根冰棱,路灯一照,晶莹剔透。

    门前的积雪,勤务兵已铲尽,但水汽还是渗透到地面,入了夜一冻,走上去有点打滑。

    诸航呵了呵手,轻轻推开门。

    感觉像夜归的大嫂?大婶?嘿嘿,有了孩子的女人总是被别人冠之这样的称呼,抓抓头,有一点小小的内疚,不知小帆帆睡了没有。

    婴儿室黑漆漆的,主卧室也是黑漆漆的,呃,客房里到亮着灯,灯光透过窗,在院中洒上一层清辉。

    她探进头去,笑了。

    床上的小帆帆从一堆汽车、布偶中间抬起头,小嘴一咧,也笑开了。

    “夫人回来啦!”唐嫂坐在床边,护着小帆帆,防止他掉下床。

    “小帆帆,你未经允许,就侵入我闺房,该当何罪?”诸航张牙舞爪地扑上去,逗得小帆帆都笑出了抑扬顿挫。

    “昨晚等你等到十点,没等着,和卓将闹了一宿,白天睡了一整天,这下好,精神全来了,肚子拼命往这儿挺,我只得带他过来。”唐嫂笑着告状。

    “小帆帆你可真不乖,不知爸爸要上班吗?要是他上课睡着了,学生们要笑话他的。”诸航吹胡子瞪眼,小帆帆一点也不往心中去,媚笑着要她抱。

    “卓将呢?”她问唐嫂。

    “打电话回来说晚上要开个紧急会议,还没回呢!”说着,唐嫂打了个呵欠。

    诸航体贴地让唐嫂去睡,她陪小帆帆一同等卓绍华回来。

    小帆帆眼里只有诸航,唐嫂和他挥手,他看都不看。

    “小势利眼。”诸航教训他,麻利地把床上的汽车和布偶全搬桌上去。她用被子围了个城,把小帆帆圈在里面。小帆帆踢踢腿、挥挥手,抗议与诸航分开。

    诸航瞪瞪他,“猪猪在外跑了一天,总得洗个脸、洗个脚、刷个牙吧!”

    还不敢在洗手间呆多久,打了盆水出来洗漱。换家居装时,她说:“小帆帆,把头转过去。”

    小帆帆光明正大地瞪着眼,笑得嘟嘟的。

    房间里挺暖和,诸航给小帆帆脱了外衣,这下好,他手脚灵活,在围城里滚来滚去。

    诸航站在床角,拍拍手,“小帆帆,爬过来!”

    小帆帆眨巴眨巴眼,口水流了有一尺,只会在原地磨动。

    “你不会爬?就是像小狗那样子啊!”

    小帆帆依然不知所云。

    诸航叹了口气,“你可真笨呀,坏家伙!好吧,猪猪给你示范。”

    她跪上床,欠*,爬行了几步,“看到没,手也要着地,身子平衡,然后双手和双膝着力,向前移动。”

    小帆帆可能觉得这很好玩,头动尾巴摇。

    诸航玩兴大起,来来回回爬了几圈,还学小狗叫了两声,“会了没有?”

    “要求别太高,小孩子七个月才会坐,八个月才会爬。”

    屋里还有第三人?

    诸航闻声扭过头,卓绍华惬意地倚着门框,声音醇厚低沉,站相清俊斯文,笑容温暖和煦。

    她嗖地拉开被,抱着小帆帆一同钻了进去。

    脸羞成了熟透的辣椒。

    脸这次丢到北冰洋了,冻着了,春天没来,花没开,是漂不回来的。

    小帆帆可不愿意堕入黑暗之中,急得嗷嗷直叫,头在被子里摇个不停。

    被角从外面被人掀开,呼,又出光明。

    “你让帆帆喘口气呀!”

    诸航讪笑着面对首长放大的俊颜,“呵呵,你回来啦,那么把坏家伙抱走吧,他该睡了。”

    “他好像更喜欢睡在这里。”卓绍华眼睛微眯。

    “这儿哪里……好?”

    他的头欠得更低了,呼吸近在咫尺,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倾国倾城,仿佛她性感得不可芳物,“我也喜欢这里。”

    她口干舌燥了,连说话都开始结巴,“首长……你是不是想和我换……房间?”

    “过了春节,主卧室要重新装修,我是需要换房间。”他微微一笑,继续靠近中。

    她眼睛一闭,心跳如鼓,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拂过来。

    “帆帆,想爸爸没?”

    小帆帆小嘴直砸,只会冒泡,挤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卓绍华唇落在帆帆粉嫩的脸颊上,先是左边,接着右边,然后——

    正正地印在诸航的手背上——她怕心会冲出嗓子眼,不得不用手捂着。

    四目相对,柔情在室内缓缓弥漫。

    “卓绍华少将,”她咳了咳,一脸严肃。

    他点头,从被子里捞起小帆帆搂进怀里,顺势坐了下来。

    “要不是我和你熟悉,要不是我了解你,你……最近的行为会让人误会你好像在调戏我……”这件事她蹩在心中很久了,一直想和他认真谈谈,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还是要注意点,别给有心人作文章。”

    眼中浮起的笑意和微挑的唇角晕成一片,“那你看到我对别人这样过吗?”

    “没有啊,所以我才提醒你的。”

    他嘴边的笑意加深,“所以你担心什么呢?我只对你这样,你又不会误会。”

    把小帆帆挪进另一只手臂,腾空的那只一紧,身体一转,清冷的唇密密地裹住微张的唇。

    “真是笨啊!”

    昏眩中,她听到他在叹息。

    “晚上吃的炸酱面?”他抬起眼。

    她羞得脚趾都红透了,刚刚怕小帆帆等得着急,她没来得及刷牙。

    更加脸红的是,当他松开她之后,怀里那个小的,也嘟起嘴凑过来,她不得不噘起唇,主动献吻。

    这一夜失眠得厉害。

    凌晨从包中摸出雅思的成绩通知单,看了又看,最后揉成个团,扔回包里。

    心烦?有的!

    困扰?有的!

    茫然?嗯嗯!

    期待?不知道!

    也许之前她没有往某个方面想过,可是把最近所有异常事整理后,她被那结论吓了得顷刻石化,各种凌乱都有。

    她再次把整理好的一团丝扰乱。

    理不清,那就暂时搁着,她向来是这样的,不然,她会崩塌。

    他宛若天上的星辰,就是落在地上,那也是钻石。

    她可是是猪,你看过戴钻石的猪吗?

    把头发揉成鸟窝,蒙上被,呼哧呼哧喘粗气。

    接到周文瑾的电话,是在三天后的下午,离小年夜还有两天,诸航被诸盈使唤了去农贸市场买了一堆海鲜,扛回去让骆佳良打理。

    骆佳良请了一周的假。可能是因为要过年了,领导特别有人情味,他一开口说请假,连理由也没问,就同意了。

    骆佳良难得这么闲,在家是大干特干,把过年要预先准备的食物全买了,梓然和诸航给他打下手。

    大院里吕姨有勤务兵、唐嫂帮忙,她只是客人,但保持早出晚归,对此,小帆帆没意见。晚饭一吃完,就呆在客房等着她。

    她有些故意躲着首长。

    她和周文瑾约了在公寓附近的家常餐馆吃晚饭。

    她先到的,看见周文瑾和姚远下了公车,两人停下在小区门口说了几句话,周文瑾才往餐馆跑来。

    她已经点好餐,他一到,她便让服务员上菜。

    没有要酒,三个菜一个鲈鱼汤,再加一大盘扬州炒饭。

    周文瑾有点饿,吃得很快。

    “我年二十八回浙江,那边比北京暖和,跟我过去玩玩。”他盛情邀请。

    她摇摇头,“我爸妈来北京,我要陪他们。”

    周文瑾眼睛一亮,“那我年初五前回京,应该能和他们见上面。”

    她沉默地咽着饭粒。

    “怎么了?嫌我形像不高大?”他笑着说,“虽然我没有什么背景,但我会努力,年纪也不大,以后肯定不会比别人差。猪,知道吗?今天我接到了一个重要的项目,全军档案系统的防护升级由我负责。”

    诸航抬起头:“周师兄,你干吗要和别人比?”

    周文瑾一愣,淡淡地笑,“读书的时候,我们可以自信做到最杰出。但工作后,你会发现现实很残酷,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平。有些人不用努力,举手可得我们奋斗一辈子都攀不到的高度。但我也不会气绥,我也不会认输,我会成为军中最好的专家,让别人对我刮目相看。”

    她喝了一口汤,没有接话,心情有点难受。

    她和周师兄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但她输得起,周师兄却输不起。这样子下去,她担心周师兄有一天会摔得很惨,可是她不能劝慰,因为现在的他是听不进去的。

    社会是没有绝等的公平,但也不见得英雄全无用武之地。不去比较,做好自己就够了。

    “伯父伯母什么时候到?”周文瑾柔声问。

    “小年夜。”

    “我和你一块去接他们,你不要拒绝哦,大姐也知道我的。”

    “周师兄,你从西昌回来后,我们说好还象以前一样,师兄妹的相处着,如果……觉得还行,再深处。”这是她考虑了几天的结果,周文瑾接受了。

    在诸航的心中,师兄等同于男友,他清楚的。

    “我觉得行呀!”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了解。”不知怎么,和周师兄说什么都会在脑中盘旋又盘旋,对于见面也没那么特别期待。也许周师兄没有变,变的人是她。

    她还是继续努力着,毕竟他是周师兄呀!

    气氛立刻冷了。

    周文瑾青着脸去买单,两个人沉默地出了门。

    “我……还有点事,待会再回去。”过马路时,她停下了脚步。

    “去哪?”周文瑾咄咄问道。

    “外面。”她讨厌被人这样逼问,一抬手,拦了辆车。

    周文瑾脸青得发白,也赌上了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离开,然后他做了件他自己都吃惊的事。

    “跟上前面那车。”他对出租车司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