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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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航看着她,没辙,“好了啦,我是开玩笑的。你怎么会在这?”她想换个话题。

    “我去你们学院了,想等你考完试,带你出去吃饭。”

    诸航啼笑皆非,“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干吗要跑过去?”

    “我想给你个惊喜。”

    不是惊喜,是惊吓。

    吧是去不成了,两个人找了家西点店坐着,点了奶茶和面包。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怎么可以这样挥霍岁月呢?”沐佳汐责备道,“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你爸妈不知多开心。要是知道你这样子,你能想像他们怎样吧?诸航,你太不懂事了。”

    这些,诸航自己也想过,但她现在是迷路中,顾不上。

    沐佳汐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不可能过得那么顺心的。比如我,家境好,工作好,爸妈好,连老公也是嫁得自己深爱的,可是我……不能生孩子。”

    诸航愣着,想起她在结婚纪念日的那个心愿。

    “现在医学很发达的……”她苍白地宽慰。

    沐佳汐美丽的面容上布满苦涩,“如果医学真的那么发达,那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的。”

    “有些丁克家族也过得非常幸福的。”

    沐佳汐摇头,“那种幸福只是片面的、暂时的。不管什么样的爱情,如果走入婚姻,没有孩子,是不能支撑到老的。”

    诸航轻轻地抽气,“你老公要和你离婚?”

    沐佳汐眼中溢满心酸,“他永远不会的。他是那种一承诺便会坚定到底的人,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可能改变。开始,他带我悄悄去看医生。先在国内,然后还去了国外,结果都是一样的。我非常痛苦,一直哭,他安慰我说世上没有子女的夫妇很多,两个人作伴也很好。我很爱他,忍不下心来和他分手。我公公和婆婆催着我们赶快有个孩子,我是苦不堪言。没想到我老公他找人弄了个检查单,说他不能生育。”

    “哇,你老公真的好爱你。”诸航脱口大赞,敬意立生。

    “是呀,家里后来就没人再提过孩子的事。可是我心里还是不好受。不好受也要装着很开心。再浓再深的爱情,随着时间都会变淡,不是指会出轨、变心什么的,而是让人会生出一种恐慌感、寂寞感,讲来讲去总是那么几句话,然后就各自做自己的事。要是有一个孩子就不同了,家里会笑声不断,会有太多的共同话语,也会有一个共同努力的目标。”

    诸航同情地跟着皱起脸。

    “我想你现在是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你本来肯定不是这样的。你有什么可难过的,这么年轻,做什么都来得及,选择错误还可以从新来起,有误会还来得及解释,掉了队还能追上。答应我,不要消沉,好吗?”沐佳汐拉过诸航的手,轻轻拍着。“我要是象你这么大,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我不会嫁给我老公的。爱不是蜜里调糖,也会苦涩难咽。我真怕他留给我的只是责任,而不是爱。不说了,回去考试,我陪你。”

    诸航在沐佳汐温柔的凝视下,如同被催眠了,真的乖乖站了起来。

    34,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四)

    人生有某些阶段,过得特别艰难。这时候,一小点的温暖都会如同一道白光,在夜行的路上,指引着光明。

    诸航突地看清了前方的路。

    她不是神童,不可能一晚上就把落下的课补上,但她有她的办法。

    她去找这次学分占得比重大的几位任课老师,往那一站,来一句:“老师,我很喜欢北航,喜欢这里的教学楼,喜欢这里的食堂,喜欢傍晚照着*场的夕阳,喜欢博采众长的老师,我不想被退学,我想留下。”

    专业老师对她是又恨又爱,问:“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能把考题告诉我吗?”

    老师撩了把头发,“我还没混到出题的份上。”

    “那你给我画重点?”

    老师摇头,“这个我帮不了,但是卷子归我改。你想要多少?”

    “不退学就可以。”诸航要求一点也不高。

    老师挥挥手让她离开,没给她答案。

    诸航心里有了底,厚着脸转战第二场,如法炮制。

    五天后,分数出来,诸航有三门课是及格的,还有几门留着下学年补考,她可以迈着大步踏入大四了。

    风也轻了,云也淡了,一切看上去要怎么美好就怎么美好。

    她仿佛又找到了大二时的那个诸航。

    宁檬用了美人计,找位优等生捉题,也不过只比诸航多一门及格,那个叫屈呀,想想她浪费了多少好时光困守着一屋子人肉味的阶梯教室。

    诸航双目亮得像星光下的湖水,心和脑都一片澄净。她给沐佳汐打电话,沐佳汐开车过来接她去避风塘吃饭。

    诸航抢着买单,沐佳汐含笑点头。

    诸航这个人,要对一个人好,就真的可以做到两肋插刀。要是不喜欢这个人,连半点应付都不肯的。

    她们真的成了好朋友。

    诸航离开北京时,居然对沐佳汐有点恋恋不舍。夜晚的火车上,她和沐佳汐一直在发短信。佳汐的手是拿画笔的,习惯用眼睛去感受一切,她本能地排斥电子产品。她不会使用电脑,手机发短信也很慢。她告诉诸航,她和老公讲话时都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短信太没有温度。

    想像美人与俊男执手相望温情脉脉的画面,诸航的心奇特地如丝绸般柔软。

    爱情,似乎很奇妙,很美妙!

    和诸航同行的梓然受不了她对着手机傻笑的样,把被子一拉,蒙住整张脸。

    诸航爸妈在凤凰古镇上开着一家湘西特色菜馆,都是山里的土菜野味,生意特别好。厅堂里没有几张桌子,宁可让客人改日,爸妈也不愿扩大店铺,说赚钱是养老的,不是累人的。爸妈其实有自己的考虑,诸航和诸盈都在北京,不可能再回凤凰了,而他们却离不开沱江的山水。不要成为女儿们的牵累,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

    八月下旬的一天,诸航接到沐佳汐的电话,她和朋友来张家界写生十天,问诸航要不要和她一同回北京。

    诸航立刻就答应了。

    梓然在凤凰只呆了一个月,诸盈已经把他接回北京了。诸航一个人无牵无挂,收拾了行李就去张家界与佳汐会合。

    佳汐比六月时黑了一点点,更瘦了,裙子卡在纤弱的腰,不盈一握。

    只有她们两人回北京,同事们想去凤凰玩玩。

    两个人买了卧铺,占着一个包厢,很隐蔽安静的空间。

    太阳落山了,西方的太空披着红霞,列车在之片霞光下穿山越岭。两个在餐车吃完晚饭,便躺下来说话。

    佳汐像有心思,都是诸航在说。

    夜深的时候,诸航听着佳汐轻轻叹了口气,“航航,”她像诸盈一样亲昵地叫诸航的乳名,“有个朋友告诉我,要是我特别想要孩子也是有办法的。”

    “太好了。”诸航一跃从床上坐起,“你的愿意终于可以实现了。”

    “但是风险很大。”

    “什么意思?”

    “代孕,你听说过吗?”

    诸航摇头。

    “就是借助别人的子 宫,用我的卵子和我老公的*。这种事在国内是违法的,我们家是不能冒这样的险,除非找个可靠的人帮忙。国内有些家庭为了给孩子有国外的绿卡或者香港户口,都会想方设法去外面分娩,现在人家不这样了,直接找个外籍女子代孕,就解决问题。”

    “你就找你那个知道内情的朋友。”

    沐汐苦笑,“朋友是个男人,我需要一个代孕的女子。偏远地区有些妇女愿意为钱做这样的事,可是我觉得质量不高。大学生愿意代孕的有很多,你们学校有吗?”

    诸航曾经听莫小艾说过,周末的晚上,学院后门都会停一堆的车,来接某些女生。出去干吗,莫小艾笑得很神秘,脸还会红。

    “你能帮我悄悄打听下吗?”佳汐问。

    这种事诸航肯定不能托人的,诸航只当八卦般在宿舍里佯装随意地说了看到某个报道,有大学生代孕啥啥的。

    宁檬手舞得像什么似的,“切,代孕算什么新闻。现在流行卖卵子,北大和清华的,双眼皮、模样清秀的女生价最高,一颗卵子能卖好几万,我们学院的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诸航象听天书,这一年,她落伍这么多?

    “网上代孕中介有许多,都明码标价,北京是37万,上海和广州是分期付款。你想要双胞胎也可以。怎样,人类非常邪恶吧?要是哪天我落泊了,我就去代孕,赚个几十万自己先享受着。”宁檬口沫横飞。

    诸航疯狂地搜索着网页,网上真的不少,北京就有专门机构,有地址有电话,保证候选孕母有五十人供选择。

    她把佳汐约了出来,手把手地教佳汐使用电脑,教她用拼音输入法,然后*那个网页。

    “这个不行,太专业,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要找个隐秘点的,孕母要年轻。孩子出生后,先得送到福利院,然后我去抱养,这样子才不会被人发现。航航,我公公、婆婆和老公都经常在电视上露面,我不得不小心,你懂吗?”佳汐说道。

    诸航不是很懂。

    佳汐苦笑,“这件事我家人都不知晓,是我偷偷做的。要是和老公商量,他绝对不会同意的。我只说服他领养一个孩子。我贪心了,我想拥有一个有着我俩血脉的孩子。航航,求你,这件事只有你和我那位朋友知道,你要帮帮我。”

    清丽的面容上梨花带露,又有谁能拒绝?

    诸航真的找到了一个隐秘的代孕机构,对外挂着治疗乙肝的牌子,点进网页,在下端才发现有一行代孕的广告。

    两个人悄悄去侦查。

    它位于北四环一个中档商住两用楼盘内,同楼层其他房间均被小公司租赁,而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公司名称的门牌。办公室两室一厅,四个工位,外加一间会议室和一间**办公室。办公桌上不见私人用品,如有任何风吹草动,它完全可以一夕消失。

    接待她们的是一位姓李的中年男人,自称是负责人。

    诸航代替佳汐发问,佳汐从一进来,就非常紧张,握着诸航的手一掌的冷汗。

    开始,他以为诸航是想做代理孕母,很热心地让诸航登记资料,还说佣金会非常优厚。得知诸航是来找孕母的,吓了一跳。

    李总说他们公司不接受非夫妻双方卵子和精子的个案,那样容易起纠纷。他们的孕母都是在校大学生,提供健康报告,按长相不同收费。而且一人只代孕一次,下次就不会只任用她为孕母。有专门的妇科专家负责做手术,绝对保证**安全。

    佳汐似乎很满意。

    李总又说合同一签,先预缴二十万,一旦怀孕,再缴十五万,孩子生下来后,结算尾款十万,总共是四十五万。

    诸航觉得这个价格比宁檬讲的要高许多,而且那个李总一脸生意人公事公办的样,她看着不舒服,轻轻拽了下佳汐,让她好好考虑下。

    佳汐坐得笔直,表情纠结,仿佛天人大战。

    “我们可以信任你吗?”佳汐看着李总。

    李总笑:“这个客户自己定夺,你不会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位客户,也不会是最后一位。我非常有诚意,其他就看你们了。”

    佳汐闭上眼睛,嘴唇紧抿,睁开眼时,脸微微发白,“好,我们接受这个价格,但是签合同前,我想见下孕母。”

    “不可以,孕母的隐私我们要保护。”李总一口拒绝。

    佳汐沉默了一会,“你保证是大学生吗?”

    “预付款缴了后,你可以自己判断,大学生与风尘女子本质区别很大。”

    佳汐点头。

    隔天,合同就签了。

    代理孕母是某大学中文系的大四生,正在实习,比诸航大一岁,清秀温婉的江南女子样,诗词歌赋张口就来,二胡拉得非常好,佳汐笑了。

    诸航也替她吁了口气。

    手术做得非常快,二个月后,孕母怀孕了,佳汐替她租了一个单人公寓,每周和诸航去看她两次。

    “航航,我现在打字速度蛮快的,我要学着在电脑上写怀孕日记,等宝宝出生后念给他听。”十一月,第一波寒流刚到,北京城寒意萧萧。走出单人公寓楼,佳汐回头看了看孕母住着的那个阳台。

    “好啊!希望我走的时候,能看到小宝宝出生。”

    “你要去哪?”

    “我要到哈佛读书。”路灯的光泽打在诸航的脸上,她看上去特别的青春、俏丽。“这是我的愿望。我所有的平均分要拿到A,再通过雅思考试,我和导师说过了,他帮我申请。”

    “是吗?”佳汐的声音隐隐有些失落。

    “嗯!”

    又过了两个月,放寒假了,诸航这学期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从凤凰过完年回来,诸航和佳汐见了面,一起去看孕母。

    孕母肚子隆起很高,插着腰对佳汐讲,她没想到怀孕这么辛苦,她需要补偿,至少十万,不然她要把孩子打掉。

    诸航火大了,“你敢,我们有合同。”

    孕母冷笑,“合同又怎样?你要和我打官司吗?”

    佳汐面如土灰,安慰孕母,“行,我给你钱,你别乱动,当心动了胎气。”

    “不行,你这样会助长她的气焰。”诸航提醒佳汐。

    佳汐叹息,“只要宝宝好,一切都值得。”

    三月,风和日丽,燕子归行,北京街头一切都染上了春意。诸航在联系公司实习,准备毕业论文,打听雅思考试的事。

    突然接到佳汐的电话,说孕母不见了。

    诸航跑去单身公寓,属于孕母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尽,储物柜里有两个电影里给演员当孕妇道具用的海绵肚子。

    两人慌忙给李总打电话,手机已停机。打车过去,那儿现在是家文化公司,刚开张两月。

    35,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五)

    “于是,你就舍身取义了?你这只蠢猪!”成功吼声如雷。

    “你个冷血的衣冠禽兽,关你什么事。我和你讲,这事要是你敢泄露半点,我灭你满门。”诸航音量同样不低。

    幸好阵地已经从落日挪到了车内。陆虎的密封信能很好,天寒地冻的,时间又这么晚,没人围观。

    这个故事有点长,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

    “你有本事把全世界灭了。”成功真的要抓狂,他听过的代孕传闻不少,包括美国有位妈妈替女儿代孕,但哪一件都不及这件匪夷所思,而且这人还一脸的高风亮节,“你才二十岁,知道吗,女孩子最宝贵的身子是要留给深爱她的人的。”

    细长的眼眸蕴满了痛心和婉惜。

    “哈,这话从成流氓嘴里说出来,真让我意外。你要真这么想,就不会时不时做罪魁祸首了。”

    成功气急败坏地直喘,“猪,你和她们一样,是随便的人吗?”

    “成流氓,我真不知你吼什么东东,我做错了什么呢?我没有乱和别人上床,也没有用钱出卖自己。朋友有难,我帮一把而已。你就没有一点人情味吗?如你的朋友需要输血,你恰好是合适的血型,你会视而不见?”

    “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

    “我认为可以。”

    成功心堵得窒息,他闭上眼,拳紧握着,抑制自己要掐死猪的*。

    “猪,既然只是帮一下忙,为什么要和绍华结婚?”成功睁开眼,yīn冷地瞪着她。

    “哦,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诸航毫不示弱地迎视着他。

    “说!”

    “马上要结束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诸航看了下手机,十一点多了,还有几十分钟,就是新的一年,她可不想把烦躁的心情带过去。

    “什么意思?”

    “和你没有关系。”

    四目相瞪,谁也不肯让步。

    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僵硬。卓绍华从军区大院出来了,问他们在哪,他过来接诸航,今晚谢谢成功了。

    成功铁青着脸说了个地址,然后相臂交插,紧抿着唇,不肯说话。

    诸航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十指。

    代孕的念头冒出来时,没有经过痛苦地纠结,也没有苦思熟想。

    四十五万,对于一个二十岁在凤凰山城长大的女生来讲,是个巨大的数字。

    小的时候,她是家中小掌柜。客人来小饭馆吃饭,她收钱,按照票面分门别类地放进抽屉。到了晚上,用橡皮筋一叠叠地扎起。一天下来,最多也就百来块。那时物价低。

    一年能赚个几千,爸妈就会笑不拢嘴。

    四十五万是四百五十个千。

    诸盈在银行上班,每月的底薪是四千元,然后做得多拿得多。她听姐姐和姐夫聊过家里的开支,如果没有突发事件,一个月顺顺利利下来,两人能省个一两千就非常好了。

    人生很危险的,时不时就跑出个意外。一年能省下多少呢?

    不赤字就好了。

    沐佳汐四十五万怎么来的,她没有问过。如果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用沐佳汐的话讲,天价都值得。

    可惜孩子没了,钱也没了。

    双重打击,沐佳汐倒下了。本来就是个柔弱的人,如霜打的玫瑰,枝叶蒌曲,花瓣凋零。一个感冒,就病了半个月。睡在病床上的她,雪白的小脸埋在雪白的枕头上,见者无不动容。

    她坐在病床边,无言地自责。

    如果当初不是她找到这个网站,如果她签合同时能谨慎一点,如果她提醒佳汐一同陪孕母去体检,这些都可以避免的。

    佳汐被喜悦冲晕了头,她应该保持清醒。

    佳汐挤出笑容与她说话,说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咱们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在洗手间,听见佳汐在外面给朋友打电话,问能不能借点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不驯服地一根根竖起,唇角紧抿,眉眼犟强地蹙着,仿佛在下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她若做出什么决定,计划会非常周祥,无瑕可击。

    论文答辩结束,她的大学生涯完美画上了句号。

    她找到导师,说用一年的时间工作,赚点钱做留学费用,同时把雅思考试通过。导师说这样安排非常好。

    这些话,她同样和诸盈说了一遍。还说工作也已找好,在南京,薪水不错。

    诸盈说有点实践也好,但不要把钱放在心上,她和姐夫会筹出留学的钱。但她一时拿不出来,也需要一年的时间准备。

    诸航约佳汐出来喝茶。

    佳汐挑的地点,是个四合院改的茶室。院中,假山池水,花木扶苏,十分清静。外面烈日炎炎,室内却清凉如水。临窗可见绿蕉红花,池水游鱼。室内摆设几桌藤椅,花架上兰草吐着幽香。

    两人喝薄荷蜂蜜茶,更是通体沁凉。

    佳汐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家公司的名称、地址,联系人的名字和手机号,“这几家在IT行业的业绩是最好的,我向他们介绍了你的情况,他们都想要你,就看你想进哪家了。”

    诸航把纸折叠起来,摇了摇头,“谢谢佳汐,工作的事有着落了。”她已开始俪人行的编程,相信会有很好的市场,也会有非常优厚的回报,给她留学应非常充足。

    佳汐美丽的长睫一颤,体贴地点点头,“那就好,但不可以委屈自己。”

    诸航笑,“当然。”

    佳汐给她夹了块绿豆糕,“你工作后,我们可能就不能这样经常见面了,但要保持电话联系。”

    她含笑不语,把嘴中的绿豆糕慢慢地咽下去。

    “佳汐,”佳汐拿起账单,准备按铃叫服务生时,她抓住佳汐的手,青涩的面容一片肃穆。“不要再找别人了,我……帮你代孕。”

    以为只是力所能及的一件小事,说起的时候,字字重如千斤。

    佳汐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这样子至少不会再发生欺骗的事。”她故作调侃,“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这只是纯粹帮忙,不要提钱的事;第二,我不和你老公碰面;第三,孩子生好后,我就出国,我们……不再联系,如果有一天我回国,在路上碰到,也不打招呼。”

    佳汐眼中热雾瞬地泛滥成灾,她摇头,“不可以,航航,我不能这样自私,这对你不公平。”

    “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才愿意。你不相信我子 宫的质量么?”她促狭地吐了吐舌,脸烫烫的,手却凉凉的。

    “航航……”佳汐抱着她泣不成声,“那你让我也为你尽点力,好不好?”

    “你已经做了。”不是佳汐,她现在还在迷路中。

    “你留学的费用,在国外住的地方,哪所学校,都让我来。”

    “不好。”诸航摇头。

    “那我拒绝你的帮助。你根本不当我是朋友,为什么只能你帮助我,我不能帮助你?”

    诸航苦恼地托着下巴。

    “你喜欢哈佛对不对?哈佛附近房子的租金可不低,我当你在国外三年,三年的生活一切开支都是我来,学费你自己出,怎样?”佳汐摇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哀求。

    她无奈地笑了笑。

    “航航,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佳汐紧紧地抱着她。

    毕业那天,她在*场上和学弟们打了半天的球,累到虚脱。晚上和同学聚会,是宁檬架着她去的。

    她喝醉了,回到宿舍,吐了三趟。

    第三趟从洗手间出来,神智清醒了些,宁檬和莫小艾鼾声正香。她轻轻拉开窗帘,对面的水房还亮着灯。

    她想起宁檬拿着望远镜站在这儿偷窥的情景,哑声笑了。

    宁檬说周师兄走后,水房再没出现那么养眼的帅哥了。

    色女啊,色女啊!

    她转身上床,倚着床背,悄悄拿下笔记本,开机,然后上QQ。哈佛与北京差不多是十二小时的时差,那边现在刚好是下午时光。

    周文瑾的QQ亮着,个人签名是:到今天,我才知得与失如影随形。

    她切了声,对准他的头像,右击鼠标,将他删除。

    窗外,暮色渐稀,东方泛出鱼肚白,淡淡的曙光唤醒了帝都的浅眠,新的一天开始了。

    “诸航!”肩被轻轻拍了下,诸航倏地睁开眼,发觉自己居然睡着了。

    卓绍华手扶着车窗,脸背着灯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到是成流氓咬牙切齿的样,看得非常清楚。

    “回家吧!”卓绍华手臂抬高,挡着车窗,防止她的头撞上。

    “哦!成……成医生,再见,谢谢你的晚餐。”诸航寓意深刻地看了看成功,提示他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滚!”成功“咚”地一声甩上车门,决心不再看那只猪。她怎么可以笑得那样无所谓?在说了那一席话之后,在他身边优哉游哉睡着香?他坐在一边,反到心潮起伏,气息不宁。

    卓绍华打开车门,欠身替诸航扣好安全带,才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车。

    成功撇嘴,吃不消了。这对半路硬凑上来的人,挺有那么点恩爱的意思。猪蠢是没办法的,绍华怎么也跟着起哄?

    他砰砰用头撞着车窗,疯了,真的要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