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46章(2/2)

经济的大潮里,你怎么了?街路简陋,房屋破损,数万名下岗矿工,每月*着不足百元的救助,在社会的底层顽强地挣扎,痛苦地煎熬着度日如年的艰苦岁月。如果说,*着自己的双手,勉强填饱肚子还说得过去。可是,这大片大片的破房子,如何能变成崭新的楼房呢?“棚户区改造”这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也只在市区地段还可以进行,像卧地沟这种集中连片的贫民窟,全市几百万平方,要改造得需要50亿!而市财政每年才收入10亿,巨大的资金缺口,让“棚改”成了历届执政官员的一个美好憧憬,一句痴人说梦般的呓语。尽管领导们也常来视察,常来访贫问苦,也不过是掉几滴眼泪,录上几个电视镜头。较真章的事儿,谁也不敢动了。唉唉!这个穷不聊生的鬼地方,人死了连阎王都不肯收留。要下决心改变它的面貌,得需要何等宽广的胸怀,何等聪明的智慧,对黎民百姓怀有何等仁慈的博爱之心啊!

    不过,周老太太神秘的经历,又不全像是一个虚妄的荒诞故事。听季小霞说:灾荒年的时候,她姥姥带着年幼的妈妈从山东来卧地沟逃荒要饭,被一场大雪压在奶奶家的柴禾堆里,眼看要冻死了,是奶奶发现了这可怜的娘儿俩,救下了她们。后来,姥姥病重不起,是奶奶为姥姥拿钱看病,姥姥逝世时,奶奶又让儿子爸爸披麻带孝为老人家送葬。后来,为了感恩,妈妈按照姥姥的遗愿,16岁嫁给了爸爸。阎王老子说周老太太曾经救过两条人命,此事并不是子无虚有。还有,他说的“艳阳高照、贵人出现,住楼房过好日子”不正是现实中的卧地沟人多少看来做梦都期盼的美好愿望吗?

    蓟原这个地方,奇异事件的背后总是伴随着奇迹发生。20世纪初,贫瘠荒凉的卧地沟人眼看活不下去了。突然,冬天里响了一声霹雷,第二年春天,这儿就发现了一座举世闻名的露天煤矿,继而又衍生出了蓟原这座现代化的工业城市。今天,昔日富足的卧地沟人几乎一贫如洗,原来的精神和尊严一落千丈。对于眼前的生活,他们的身体、心理都像是忍耐到了即将崩溃的极限。俗话说:世周轮回,否极泰来。周老太太的这次神游,是不是上苍在冥冥中对卧地沟人发出的一个暗示:真正的贵人就要莅临,卧地沟人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也许,周老太太的故事绝不是一件平常的炸尸事件,它像是这在其中暗示了一个天大的玄机;隐藏了一个偌大的、让人按照常理难以解开的謎团。

    伴着我的胡思乱想,老拐带我们步入了街上的一家“五元”小饭店,五元饭店,就是店里所有的菜价都不超过五元钱。这是蓟原下岗职工的独创,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如果超过五元的价钱,人们吃不起,饭店就得关门了。

    饭菜廉价,小店倒是很干净。特别是看见白雪和林大爷这两位地方的头面人物在场,店老板使出了浑身解数,天气正值三九,吃了热呼呼的汤菜,心情十分舒畅。于是,在这张寒酸的酒桌上,我饶有兴趣地听林大爷讲述了卧地沟棚户房的历史。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是,我从林大爷口里,再次听到了杨健的名字,使我对这位名震北辽的官场大鳄有了新的认识。

    从此,因了这次炸尸事件,我与卧地沟结下了不解之缘,卧地沟棚户人家的故事,伴随着一场惊天动地、扭转亁坤的巨变,改变了我本来早就被设计好了的生命轨迹……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97章 棚户房史话

    别看卧地沟这儿破烂烂,当地人却常常为这儿悠久的历史而自豪:“当年,还没有蓟原市,就有我们卧地沟了。”

    林大爷喝了第一杯酒,就兴高采烈地向我炫耀起来──是的,卧地沟在地图上的出现,是与蓟原煤矿的开发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当年,日本人在山后开发蓟原煤矿,卧地沟这儿就成了矿工住宅区。祖祖辈辈,延续至今,这儿住的还是矿工。蓟原市政府几次大搞新的市政规划,试图想把破破烂烂的卧地沟从市区的版图上抹掉,却始终未能得逞。今天,沟口的路标上,依旧赫赫然地写着“蓟原市卧地沟街”几个大字。

    卧地沟的市区资格虽然很当老,却始终也没有建成城市的模样,别说城市的高楼大厦离这儿是那么遥远,就是自来水、路灯这些城市里标志性的设施,卧地沟街也不完备。住在市中心城老百姓一提起卧地沟,都称这儿是贫民窟。

    官方的称呼倒是文明一些,他们给卧地沟取了还算文雅的名字:棚户区。

    棚户区的名字,倒也符合卧地沟历史。20世纪初,蓟原煤矿矿刚刚采掘,从四方招来的矿工就睡在卧地沟劳工房大炕上。后来,他们娶了媳妇儿,成了家,不能再睡大铺了,就在卧地沟后面的山上砍几颗树,搭个棚子,一家人住在里面,可谓地地道道的棚户房。当时,有些讲究的人家为避风雨,就在附近化工厂的臭油沟里捞些漆油涂在顶棚上,被人们称为麻油房。实际上还是个棚子。矿工们在这些棚子里住啊住啊,一直到了蓟原解放,建立了新中国。党和政府才将这些烂棚子一一推倒,为矿工们建起了砖瓦结构的新住宅。

    从麻油房搬到窗明瓦亮的新屋子里,人们感觉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于是,卧地沟的称呼易名,过去的棚户区,变成了工人新村。

    要说棚户区的再度冠名。不能不埋怨当时的口号和政策。本来,自打煤矿恢复生产,国家就做出了建设矿工住宅楼的计划。可是,先生产、后生活的激进思想让一些领导者把心思都用在了增加产量上,矿工的住宅楼一直也提不上日程。到了七十年代,矿工们的第二代已经长大了。家里人口少的,孩子结婚后就挤在家里,人口多的,家里挤不下,就在老房子墙上掏个洞,弄两根木头塞进去,木头上搭些油毡纸石棉瓦棱之类的东西覆盖一下,这一头,再垒几块砖或者是到矿里找来个铁架子什么的将木头支住,于是,一个寄生在旧房上的棚厦子便搭成了。后来,结婚的年轻人人越来越多,卧地沟的棚厦子也越来越多。到了21世纪,住棚厦子的人数已经超过住房子的人数了,所以,官方称这儿为棚户区,倒也不冤枉他们。

    表面上看,破破烂烂的卧地沟一片狼籍,并不让人看好。然而,卧地沟也并非一文不值。先说这平展展的一片住宅区,房子虽然破,可地形是平坦的,况且自上个世纪初已经通了水、电、汽,这地皮早就是开发多年的熟地了。再往山上看,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柞木林,也曾经让不少房地产商垂涎。去年,台湾来了一位姓季的先生,要开发卧地沟,拟建设一片林中别墅。这件事,他已经通过“台办”与李市长打了招呼。然而,正在运作时,半路上杀出个“房利”公司,不由分说硬要撬行。说是要代政府搞房产开发,解决棚户区百姓的住房困难。“房利”公司口号响亮,社会、人际关系也弄得明白。他们依*市建设局局长杨健,四方游走,多处打点,终于在招标中拔了头筹。可怜台湾那位张先生,虽然财力雄厚,只因初临大陆,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