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94章(1/2)

    归藏子?”

    雒灵点了点头,说:“师父说两人都已经变成僵尸。连山子被血祖带回夏都,归藏子则被伊挚前辈带走。”

    “原来如此。”江离道:“不破说过,他曾在他师父的房间里找到一具僵尸,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当初我还以为那或许只是幻象,看来……雒灵,不破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情么?”

    “没有。”雒灵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叹息,“他会对着我唱歌,和我……和我欢好,却很少陪我说话。”

    江离却没有察觉到雒灵神色的变化,继续道:“不破说,在他看见的那个未来里,我们都不在他身边。”

    雒灵身子一震:“都不在?”

    “嗯。”江离道:“我不在不奇怪,但为什么连你也不在呢?”他托起盒子,道:“想不想看看?”

    “是什么?”

    “连山子的眼睛。”

    雒灵接过盒子,打了开来,侧过身去,背对着江离。

    “她在犹豫么?她会看么?”

    江离心中的问题,没有答案。

    都雄虺道:“你徒弟好像也来了。”

    “嗯。”

    都雄虺又道:“不去照拂她?”

    “用不着。看住你比较要紧。上次你用血影控制了那孩子的手让他****。谁知道这次你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再说,灵儿也已经长大了,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雒灵回过头来,把盒子还给江离。

    江离没有问她“看了么”,也没有问她“怎么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雒灵却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光。

    “你说,明天会怎样?”雒灵终于还是开口了。

    “明天?”

    “嗯。明天。桑谷隽既然失陷,不破应该坐不住了。”

    江离道:“他应该能忍到明天中午。这点耐性,不破还是有的。不过,明天就再没有人能在血道拦住他了。就算血雾合拢,他拼着全身精血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也会闯进来!”

    “你比我还了解他。”雒灵道:“你知道么,你被燕其羽拿住之后,他可有多着急!”

    江离笑道:“他要是被拿住,我也会着急的。”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在想……”雒灵迟疑着,终于说了出来:“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被抓住的人是我,他是不是也会这么着急。”

    江离一怔,道:“你为什么会想到这种问题?”

    雒灵道:“我在想,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你重要一点,还是我重要一点……”

    江离目瞪口呆地看着雒灵,许久,终于道:“你……你不是在吃我的醋吧?”

    雒灵看着自己的赤足,道:“不行吗?”

    江离失声道:“可我只是不破的朋友!”

    “只是朋友?那我是什么?”雒灵道:“有很多话,他跟你说,却不跟我说。”

    江离笑道:“这很正常啊。有些话本来就是……就是和朋友说比较合适。”

    “有这样的事?”雒灵道:“可问题是,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有什么事情,也不跟我商量。”

    江离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孩子。说她是个小女人,她在处理大事的时候又显得那么从容、那么明智。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但无论是眼高过顶的于公孺婴,还是被雠皇看出“骨子里透着傲气”的江离都不敢怀疑她作为心宗下一代传人的实力。然而此刻江离推翻了以前自己对雒灵的看法,原来自己以前看到的,仅仅是这个女孩子的一个侧面而已!

    雒灵问道:“你在想什么?”

    江离笑道:“你想知道?”

    “说说。”

    江离道:“我知道了你和不破的来历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们俩的相遇是心宗的阴谋’!后来,共处一段日子以后,我渐渐地改变了这种看法。不过我仍然认为,假如你顺利地成为不破的妻子,而不破又顺利地成为天下的共主,那心宗的影响力将因你而遍布天下。因为无论是你的风范还是你的智慧,一旦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定会引来民众对你的仰慕,甚至崇拜。”

    雒灵饶有兴趣地听着,却不插口。

    “可是,我突然发现,也许我错了。”江离道:“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事情真的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发展的话,那么你大概不会坐在不破旁边,供天下人顶礼膜拜,而是躲在深宫里,插插花儿,逗逗雀儿。关于你的一切,天下人所能知道的,除了传说,还是传说。”

    “或许会如你所说吧。不过,你刚才说‘我们所希望的那样’……”雒灵道:“你所说的希望,是怎样的?”

    江离笑道:“我修我的天道,不破行他的王道,于公孺婴把大钺威镇四夷,桑谷隽和芈压保境安民,天下太平,万事如意。”

    雒灵嗤地一声也微微笑了:“那我呢?”

    江离道:“刚才说了,你在后宫里插花逗雀儿。”

    “你想得可真是完美啊。”雒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你还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哦?”

    雒灵道:“你刚才说‘我们’,谁跟你‘我们’啊?不破?于公孺婴?桑谷隽?我?都不是。每个人想的都和你不同!”

    江离怔住了,神色也黯然下来:“你说的没错,这的确只是‘我’的想法。”

    “把大钺,威震四夷?”雒灵道:“或许于公孺婴小时候想过吧。可现在对他来说这些根本就不重要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的事情,也许就是如何把不破送回亳都去。其他的事情,他都只是在应付着。送回亳都之后会怎么样?我想,不破回到亳都的时候,就是于公孺婴这个男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是他和我们分别的时候。”

    江离欣赏地望着雒灵,眼前这个女孩在说话的时候,神情是如此平静,可她所说的话却句句在旁听者心中掀起狂澜。

    “至于桑谷隽……保境安民的未来对他而言还太遥远。现在盘结在他心里的,是仇恨!”雒灵道:“他现在还没有向夏都冲去,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有待培锻。然而他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那个时机的到来。报仇之后的事情呢?”雒灵的话仿佛在预告着某种别人不愿面对的命运:“假如他能够报仇,而且报仇之后还能活下来的话,那他也一定不是现在的桑谷隽了。因为这场报复太艰难了。做一件太艰难的事情,中间难免会发生一些事情。而有些事情,是会令人连人生理念也一并改变的。”

    江离不得不承认,雒灵的话比他一厢情愿的幻想更加逼近真相。他对这个女孩的想法又有些变了:这真是刚才那个胡乱吃醋的女孩子么?为什么她可以如此冷酷地来预告别人的人生?这些事情,连江离也不愿意去想它!

    说完桑谷隽,雒灵停了下来,很久很久,才说:“不破的梦想,你只怕比我清楚吧。”

    江离叹了一口气,道:“他想去流浪,如果我们这次打赢了血祖,我想他也许会沿着剑道继续西行,一直走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