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56章(1/2)

    之海!”

    “什么?”

    “在那里!”芈压眼尖,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果然看见师韶抱着一截断树,浮沉于浪涛之中,突然一个巨浪将他抛了起来,在空中终于抓不住那断树了,天际钟鼓音化作破空响,满天幻象化作三十六把幻剑,一齐朝师韶射去,众人惊呼声中,三十六把幻剑把把正中师韶心口,师韶大叫一声,江离的巨藤赶到,把他卷了回来。

    师韶心口中剑以后,乐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平浪止,云开见日。但有莘不破等人心中,却是无比的阴郁。

    师韶的胸口并没有像众人所担心般血肉模糊,倒像那三十六把剑真的只是幻影一般。但他双眼紧闭,人事不知,显然这次劫难仍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

    知道属下都救了上来,无人伤亡以后,于公孺婴这才舒了一口气。

    有莘不破却在一旁暴跳如雷:“这算什么!我们算什么!大言不惭地说会保护他!结果却是这样子!”

    “有莘大哥,”采采安慰着:“你别这样,我们已经尽力了。而且师韶先生……师韶先生他也还活着啊。”

    “活着?”搭着师韶脉搏的江离没说话,心中却道:“虽然活着,但只怕比死更难受。”

    雒灵坐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个掀起波澜的陌生男子,为他难以捉摸的奇怪心境而沉思:“刚才只怕是他自己挣扎着趁乱跳出车门的,而且他和那乐声的关系也实在古怪……难道……是自责?”

    陶函之海又变成一只破碗。陶函商队的人众也很快恢复了秩序。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巨浪袭来时逃开的鱼凫,已经全部游回来了。但是九辆万斤铜车,却沉入大江之中难以寻觅。一想到这一点,不但四长老,连有莘不破也不禁为之气急。

    “我下去,把车子扛上来!”

    “得了吧你!”桑谷隽说。“这事是用蛮力就能解决的?”

    “要不你有什么好办法。”

    “暂时没想到。”

    有莘不破怒道:“没主意就不要乱打岔!”

    桑谷隽看了众人士气低沉的模样,也就收了嘴,不和他抬杠了。

    眼见有莘不破真的望着大江蠢蠢欲动,江离叫道:“你急什么!难道你真想凭蛮力把车拖上来!先想想主意,或许能有个巧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你们要真有个章程就赶紧拿出来!谁知道江底有什么样的暗流!要是把铜车冲走了淤埋了,可就不好办了。再说,车里的东西,在水里也不能泡得太久。”

    采采见有莘不破的模样,有心帮忙,但想到母亲的叮咛,一时踌躇不决。

    芈压兴冲冲道:“有莘哥哥,我把这江水给烤干了,然后我们再把车弄出来,好不好?”

    有莘不破苦笑道:“芈压哥哥!我知道你的重黎之火厉害,可这是大江!上下万里,千年不绝!就是你老爸来了,只怕也没这么大的‘火气’能把它烘干。啊,对了!”转头对桑谷隽道:“你隆个高坝,把水暂时截住,怎么样?”

    桑谷隽摇头说:“我有没有这本事且不说,就算能这事也不能干!在这大江上游最得谨慎!一个不小心,乱了地形,扰了这华夏水脉!中下游万里山河都得遭灾!”

    有莘不破道:“罢了,还是我先潜下去看看吧。还好十二岁那年去朝鲜,一身水性还过得去。”

    “有莘大哥。”一直不说话的采采站了起来,仿佛下定了决心,赤脚向江边走去:“我来吧。你就负责想办法把车抬上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采采已经望大江跳下。但奇怪的是她没有沉入水中,而是像踏在土地上一样稳稳站在江水上。

    “呵呵!”有莘不破喜道:“我们采采公主原来还有这本事啊。”采采一笑,赤脚走向江心。

    众人都聚到岸边,看采采如何施为。

    江风劲急,采采肩上披着桑谷隽所赠的天蚕丝巾,飘飘然如湘夫人临降。清风与江水,在采采的吟唱中仿佛与她融为一体。

    “为君夷犹,谁留中洲?”

    噫!以采采两只赤足之间为中线,江面“裂开”了一条水痕,水痕越裂越大,渐渐如同两半爿水墙,乖乖地左右分开。

    旁观的众人见了这等神迹,无不惊叹。陶函众士一路而来多见异事,但这次仍然被这个水神般的少女惊呆了。

    眼见江水两分,露出江底的铜车,有莘不破就要跳下去,却见铜车所在的泥土突然隆起,把铜车托了上来,到得与水平线等高,山边飞出数十条巨藤,缠住铜车,凌空拖到岸边。

    阿三咬着手指说不出话来,老不死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是人,不是人!我是和神仙在一起啊。”

    采采眼见桑谷隽和江离取回了铜车,舒了一口气,深感疲倦,就要收了“分水诀”,蓦地看见光秃秃的江底匍匐着两个人,背影十分熟悉,不由大吃一惊!

    救上来的是恰是采采的族人。她们已经不知在江中匍匐了多久。经江离诊断,她们虽然伤重昏迷,但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那边有莘不破和于公孺婴等正忙着重新安排舟筏下水。只有桑谷隽仍然守着师韶。自从桑谷馨上了花车,姐弟再通讯息,已是天人永隔。大姐姐在夏都的生活到底如何,没人能告诉他。这个师韶,是姐姐在夏都认识的朋友么?

    昏迷中的师韶呼吸突然不稳,一阵咳嗽,醒了过来。

    “你还好?”桑谷隽问。

    师韶沉默了一会,说:“谢谢你们。”

    “其实我们没帮到你什么。”

    “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

    如果是有莘不破,这时一定会问关于那乐声的事情,但桑谷隽更关心的是已经姐姐的旧事:“你好像认识我姐姐。”

    “嗯。”

    “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哈哈,”师韶干笑了一声:“所以我说,你们帮错人了。其实我是一个刽子手。”

    桑谷隽奇道:“刽子手?”心中隐隐感到不妥。

    “你姐姐……是由我动手的……”师韶木然说。

    “什么!”桑谷隽大叫一声,几乎跳了起来。他的声音把几个伙伴都吓了一跳,一齐望了过来。

    “我说……”师韶顿了顿,终于开口:“抽丝剥茧,是我动的手……”他话没说完,早被一拳打得飞起,肿了半边脸,落下四五颗牙齿。桑谷隽冲了过去,又是一拳落下,腰里一紧,右拳被人扯住:抱住他腰的是有莘不破,抓住他拳头的是于公孺婴。

    “你们放手!让我宰了他!”

    于公孺婴道:“事情还不明了!弄清楚了再报仇不迟。”

    “没什么不明了的。”师韶笑得很凄凉:“她的生命,是在我手上结束的,由她的弟弟来了结我的生命,正好,正好。”

    听他这么说,桑谷隽反而呆住了。众人都隐隐感到:这个瞎子并不仅仅是他自己所谓的“刽子手”那么简单。但无论桑谷隽如何呼喝怒骂,于公孺婴等如何好意相询,师韶都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求死。

    “好!我,让我成全他!你们放手。”

    有莘不破把桑谷隽抱得死紧,对师韶说:“你还是走吧。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