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48章(2/2)

道。

    我忙顿住身形,对上阴暗中闪着光芒的如水眸子。

    “你,要活下去!”东方清遥盯着我许久,只说了这几个字。他的意思好生明了,不管能不能救到他,我先要保我自己,不能白白搭上自己的小命。

    我唇角扬起一道似是笑容的弧线,还他同样的字眼:“你,也要活下去。”

    狱卒又在催:“快出来,我要锁门了!”

    我踏出狱门,看着巨锁利索地啪嗒一声落下,握紧了拳头,高声向着门内叫道:“如果你死了,那么,我绝不罢手,直到玉石俱焚!”

    我无法再看到门内的清遥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我也不再犹疑,一步一步有力地踏向狱外。

    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一定要将清遥从这里救出来。

    如果不能,那么,我也会报仇,就像清遥为我报仇一样,不惜一切,没有原则,哪怕从万人的鲜血上踏过。

    当再见到刑部大牢外的蓝天时,我长长舒了口气,嘴角掠过笑容,竟也是冷的。

    白玛、顿珠等四人见我面色不善,各自噤声,只是快快扶了我上车,递过一盏热茶来,白玛又将暖炉塞在我怀中,趁机摸了摸我手上的温度。离开东方清遥之后,我的手指,又已如雪一样寒冷苍白。

    车厢中的暖炉一直未灭,熏了那许久,空气中早是十分暖和干燥了;坐垫是十分柔软的兽皮所制,亦是温软舒适。可我的心头,却还是全然的一片冰凉。哭过之后的酸涩粘在眼皮上,十分沉重疲倦。不是说从此后不哭了么?不是以为,自己终究能放下清遥么?可一见清遥,却为什么还这般伤痛难忍!

    白玛亦看出我曾哭过,拿了热布巾来给我擦脸。

    我不想回家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用布巾将眼睛好生捂了一会儿,又重洗了脸,找些粉来轻轻扑了,才觉自己略精神些,遂闭上眼睛,静静靠在靠背上养神。

    马车一路行着,有节奏地晃悠着,我将手炉捧在胸口,默默感觉并汲取着那点可怜的热力。

    “吁!”马车突然一跳,传来车夫紧急喝止的勒马车。

    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马车之畔嘎然而止,伴着奔马吃痛时的嘶叫。

    “什么人?”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在窗外飘过,顿珠已奔到前方大声呼喝。他们三人,必是发觉有些异常,急急从马车后赶上前来。

    能有什么事呢?我倦得不想抬头。以顿珠他们的身手,有不长眼的挡路,轻易就能给打发掉。

    “容书儿在这车里面?”熟悉,却带着异常陌生的杀气和凛冽,寒风般吹过车厢。

    我猛地挺直了腰背。

    “纥干公子?你有何贵干?”顿珠认出来人,惊异警戒地叫着。

    “丁”的一声,似是长剑出鞘的声音,然后天地之间,满是肃杀之意,这危险可怕的气息,让车中的白玛都打了个寒噤,一言不发拔出腰刀冲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爱恨间

    纥干承基既然出剑,摆明了要对我不利,我四名吐蕃侍卫哪肯容得他们伤我?但闻兵刃声响,丁丁不绝,而已有仁次的痛叫刺破我的耳膜!

    纥干承基,大唐最有名的剑客,谁可匹敌?>

    我猛地冲了出去,喝道:“住手!”

    此时,白玛已惊叫一声,被纥干承基一脚踢飞,正撞在车轴之上,又摔了下来,痛得面色青白,几乎爬不起来。

    我还未及去扶,寒光一闪,冰凉的长剑,已经直直刺到我的胸前。

    肩上流血无法持刀的仁次,正以吐蕃身法和身扑来的顿珠和贡布,都顿下身形,惊呆般看住我们。

    纥干承基紧握着宝剑,愤怒中含着种说不出的悲伤,冷冷问道:“是你派人监视我?”

    我暗自长叹。已经吩咐了顿珠,只叫人暗中监视即可,却还是叫他发现,一定还是在他发现密信被盗之后发现的,所以才会如此怒不可遏。

    “没有。”我垂下眼睑,道:“我只想救人,派人监视你做什么?”

    “因为你心虚!”纥干承基唇角掠起的笑意好生嘲讽,但这次不似是嘲讽敌人,更似是嘲讽他自己,嘲讽他自己有眼无珠,几番救回一条美女蛇。

    “我心虚什么呢?”我淡然地笑。他与齐王暗通款曲,本就见不得光,又怎可明言?

    纥干承基一咬牙,坚铁一样的手腕,已一把捏住我的手,反扭到背后,喝道:“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我疼得冒出冷汗来,却忍着没哼,只淡淡冲着顿珠等道:“你们先回去,告诉父亲,我有事耽搁了,留在朋友家,呆会就回来。白玛先别回去,找地儿住下,就说是留在我身边服侍我好了,免得父亲担心。”

    顿珠等面面相觑。

    纥干承基嘲讽地瞪着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我呆会儿会放你回去?”

    我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蹙眉,轻轻叹道:“你弄疼我的手了,承基。”

    纥干承基愣了一愣,已将扭住我的手松了开来。

    我揉着被捏疼的手腕,嫣然一笑,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纥干承基眼中闪过难言的复杂情绪,神情却又像透了那受了委屈的邻家男孩,恨恨道:“先到我的马上去。”

    我向顿珠等示意了一个不用担心的眼色,慢慢跨上纥干承基的马。

    顿珠等初时极担心,但纥干承基与我之间的纠缠不清他们都略有知晓,此时纥干承基的情绪变化又落在他们眼中,便也略松了一口气。

    纥干承基回身瞪了顿珠等一眼,也跃了上来,坐在我的身后,驾马便行。

    白玛在后喊道:“纥干公子,慢些骑,小姐没穿披风,会冷的!”

    纥干承基在我耳后咒骂:“该死,以为我把你请去喝茶游玩么?”

    我没说话,但从暖烘烘的车厢里一下子来到冷风扑面的快马之上,说不冷也是假的。眼看着马匹出了城,夕阳已渐渐沉了下去,换了漫天的晚霞幻紫流金,连空气都开始阴冷,马上的呼呼寒风,更是凛冽如刮骨钢刀了。

    我的身子开始颤抖。

    起初纥干承基并不理会,只将我身子向后拉了一拉,更暖和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脯之上。后来见我颤抖得更厉害,终于将马匹放慢了下来。又将自己的大氅卸下,裹在我身上,口中兀自恶狠狠道:“呆会和你算帐。”

    他的目的地终于也到了,却也很熟悉,正是初次遇到汉王的那个太子别院。

    我忍住格格的牙响,道:“带我来这里做甚?莫非汉王在这里,你打算把我送给他邀功?”

    纥干承基瞪着我,“今天是除夕,他和太子,绝对不会来。我只想找个安静地方问你事!”

    纥干承基显然也不愿惊动别人,用钥匙开了侧门,悄悄把马牵了进去,带我来到一间小小的厢房之中。

    厢房里陈设很是简单,不过是寻常可见的雕花大床,花梨木的案几,几件箱柜。床头的衣架上,挂着男子衣衫,却是纥干承基穿过的,看来这是他在这座别院的卧室。

    厢房里比外面要暖和许多,但我裹着纥干承基的大氅,席地坐在案边,还只是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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