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43章(1/2)

    火引到别处去。”

    容锦城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了窗,让滚滚的寒气伴着扑面的雪花打到自己脸上,许久才道:“你不担心会烧到自己身上?”

    我走到容锦城身畔,与他一同面对着冰雪,微笑道:“我是扇火的,自然不会让火卷到我身上来。”

    容锦城沉默了许久,慢慢说道:“你的身后,是容家。”他背过身,长长地叹息。

    风雪在前,我的脸上依旧绽着笑容,却给冻得有些僵涩。

    我的身后,是容家。容家的前方,将是容书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漫漫的鹅毛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我虽心忧东方清遥之事,却无法采取行动。

    而容锦城却渐渐归于平静,把该吩咐的事情吩咐下去后,开始在书房里用大红的宣纸写着福字和春联。他写字时手很稳,不见一丝颤抖,写出来的字也是阔朗大气,且不失疏淡清雅,自成一家。

    我对着鲜红的宣纸发了好一会愣,才想起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

    贞观十七年,就要在这鹅毛大雪中来临了。而东方清遥,也将不得不在冰寒阴暗的大牢里度过他的除夕和春节,这让我想来就心痛如绞。

    终于雪晴,一园的香雪清绝,更显出老梅姿形遒劲,傲雪凌霜。几个丫环正取了坛子,细心收集着梅花上的积雪,预备着来年泡茶喝。

    我无心这些雅事,急召顿珠:“你和咱们家的人去打听纥干承基的去向,有消息了么?”

    顿珠有些迟疑,道:“纥干公子么,倒也不难找。他大部分时侯都窝在太子府,跟在太子身畔,不过有空也常常外出喝酒玩乐。”

    “最近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这个纥干承基,过得倒还和以前一样荒唐么?

    顿珠更是犹豫,待说不说的。

    我恼道:“你有什么便说什么,别磨磨蹭蹭的。”

    顿珠小心地看了看我的脸色,才道:“这位纥干公子,最近迷上了花月楼的名**桃夭姑娘,隔几日便会去上一次。听说今晚又约了,桃夭姑娘已把晚上的应酬都推了。”

    “桃夭?”我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好生奇怪。

    顿珠道:“听说,这女子唱的一首好歌成名,歌名就叫《桃夭》。人家喊得顺口,就把这女子名字也唤作桃夭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诗经之中,是有这首。一个想着“宜其室家”的妓女,多少也有着不同寻常之处吧。

    我微微笑了一下,道:“那么,我们今天也去一次花月楼吧。”

    顿珠倒吸一口冷气,道:“小姐说甚么?”

    我看他一脸的惊诧表情,禁不住好笑起来,道:“别担心,我会带了白玛和贡布去。”

    顿珠急道:“那个地方,小姐可去不得!一来那地方脏,二来小姐此次回来,本就是要从太子虎口里救人。这纥干公子,当初对小姐虽是不错,可说到底是太子的人,身手又极好,谁知道他会不会翻脸对小姐下手?便是要去,也得我们四人一齐陪了小姐去。”

    我微笑道:“纥干承基剑法绝世,不但是太子门下第一剑客,就是放眼京城,只怕也难找出第二个来。真要动手,你们四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此事我自有分寸,那位纥干公子是决计不会对我下手的。你和仁次,还是去帮我做另一件事吧。”

    “帮小姐做什么事?”

    “到一处民居去,取一样东西给我。”

    花月楼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当我换上男装出现在老鸨面前时,老鸨早不记得我是谁了,只是叫着“公子”,满脸堆笑地把我往里让。

    我冲同样一身男装的白玛点了点头,白玛立刻塞了两锭东西过去。

    老鸨初时尚不放在心上,等见得那两锭东西居然是金黄灿烂时,笑得眼角敷的粉簌簌而落,露出褶皱处暗黄的皮肤原色来。

    我笑道:“有方便说话的地方么?“

    老鸨一叠声地应着有,颠儿颠儿地将我们领到一间小暖厅里,亲奉上一盏热茶。

    “公子要见哪位姑娘?”

    老鸨的笑容近乎阿谀谄媚,叫我瞧得好生恶心,忙扭过头不去看她,只低声道:“我么,倒不是要见哪位姑娘。我只想见见纥干公子。”

    老鸨的笑容有些僵,道:“公子要见纥干公子做什么呢?我们这里的姑娘,才是最值得见上一面的呢。”

    第十八章 桃夭

    我微笑着问道:“纥干公子在这里呆一夜给你们多少银两?”

    老鸨陪笑道:“跟他老人家又提什么银子不银子,看上咱们家桃夭,那是桃夭的荣幸。”>

    我瞧这老鸨笑得却有些苦意。纥干承基银子不会少付,但跟许多贵介公子相比,只怕又算是穷酸的了。她对纥干承基殷殷勤勤,一则因为他是太子跟前的红人,二则多半是怕了他手中的利剑了。

    我一笑,道:“那么看来,妈妈似乎认为,纥干公子还是不来的好?”

    老鸨叹气道:“实话说,我自然盼着纥干公子天天来。有他老人家在,这条街上三教九流的,没一个敢来沾惹我们。就是那些贵家公子来了,多半也瞧了太子的面子,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咱们这楼里,最欢迎的,除了汉王爷,就是纥干公子他们一群人了。只是盼着纥干公子来时,莫要尽缠着桃夭,别的漂亮姑娘多哩,这样桃夭亦可接待别的客人,岂不两全齐美?”

    我便知太子一党之人,都常到此地留连。当下也不在意,只笑道:“妈妈,我倒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你若听我一句,这样的金子,我再送十锭给你。”

    老鸨咽口口水,道:“公子请说。”

    我一笑,将头巾取下,露出一头秀发,道:“这个纥干公子,我来接待,你自叫你家的桃夭接见别的客人去。”

    老鸨瞪着我,忽而笑道:“原来公子却是位姑娘。幸亏姑娘不是我们这行的,不然我得带了这楼里的姑娘讨饭去了。真真是怎么长的,这么个美人儿!桃夭算是漂亮的了,眉眼跟姑娘也很相似呢,可惜终输了姑娘几分神韵!”

    我心里一动,道:“把桃夭姑娘请来我瞧瞧。”

    老鸨忙应了,到门口吩咐一声,不久只闻环佩丁当,一名红衣女子怀抱琵琶,半含羞涩般踩了小碎步进来。待得看到主座居然是名披发女子时,一脸的惊诧比我更甚。

    我惊,惊在这女子果然眉眼与我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年纪极轻,才不过十五六岁,虽是风尘中人,却有着小鹿般娇怯活泼的神情,强抱了个琵琶在手上,倒似有些故作深沉了。

    而这桃夭,眼睛巴霎巴霎看了我许久,忽然问道:“姑娘可姓容?”

    我慢慢抚摸着我的长长黑发,克制住心头的巨跳,道:“桃夭姑娘怎生知道?”

    桃夭听我承认了,目光居然很是欣喜,道:“纥干公子说过,我很像他的一个故人。那位故人,隐居在很远的地方,姓容。他还说,也许有一天,这位姑娘还会找他呢。不过,他似乎只是随口说说,说完了又喝酒,根本不相信姑娘会来找他一般。原来姑娘竟真的来了。”

    我喉中微哽,老鸨却笑了起来:“原来姑娘竟是纥干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