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34章(1/2)

    ,禄东赞已经走来,笑道:“王爷放心!我们赞普五岁练刀,七岁骑马,十岁上战场,十三岁继承汗位,东征西讨,久经沙场,这一追去,自会照顾好公主!”

    我忙下了车来,道:“公主骑术高明,原也不用太过担心。王爷,您就叫几名侍卫远远跟着他们便了。”

    李道宗忙安排人跟着时,络络和松赞干布的去路上,只剩两道黄色烟尘,滚滚漫上天去。

    行宫内自有吐蕃其他官员前来接待,大厅里已将饭菜整整齐齐排好,请西夏王和其他有品阶的随行官员入宴。我和几名络络的贴身侍女一起,在侧殿用膳,见除了几样用中原方法烹调的米饭和肉类,已增加了西藏的许多食品,我认识的,有糌粑面、牛羊肉生切片、烤肉、酥油茶,甚至还有青稞酒。

    我尝了一口青稞酒,酒味虽浓,却另有一种酸甜的滋味。正在品鉴时,一旁侍奉的吐蕃侍女已走了过来,将我碗中酒满上。我怔了怔,恍惚记得吃青稞酒是有什么规矩来着,遂不动声色,又喝了一口,果然侍女又来满上,直满了三次,那侍女便笑着退下,不再添酒。

    这酒味道不错,木碗也漂亮,看来像是桦木的,精工细作,厚薄匀称,用加鱼草汁涂成桔黄色,色泽鲜艳,形状美观,即便到了现代,也是很出色的工艺品。

    想到现代,我又苦笑,那酸酸甜甜又带着些说不出涩意的青稞酒,居然平白多了几分魅力。我权当成米酒,连喝了两碗,只觉周身热乎乎的,手脚也软了起来,飘飘忽忽,只看见母亲慈爱的脸,景谦怜爱的笑——是景谦,还是清遥?太相似的笑,离我都太远了点,我辨不出了。

    我听到自己呻吟似的笑,泪水却爬满了脸。

    旁边络络的贴身侍女知道我是络络至交,不比别人,忙先将我扶到房中歇息,我昏昏沉沉躺在柔软的毡毯上,才想起自己可能有些醉了。

    那就睡吧,已经到了吐蕃了。总有一个笑容,会离我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灯光晃我的眼。

    我勉强睁开眼,却见络络亲自掌了灯,照我面容。见我睁开眼,络络立时笑道:“书儿,你居然会喝酒?还喝醉了,这才好玩呢!”

    我想到她和松赞干布两匹疾冲出去的两匹马儿,忙坐了起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才回来啊?”

    络络在灯下卸下簪环,满脸潮红,闪着说不出的光泽,目光也是晶莹闪亮,口中却有些吃吃道:“啊,我很早就回来了,先来瞧了你。你睡得可好了,所以没吵你,吃了晚饭又和父亲说了好一会话才回来睡呢。”

    我微笑问她:“那位年轻的赞普,你中意吧!”

    络络敛着手,低头格格笑着走来,反问道:“你说呢?”声音轻轻的,难得地带了似羞似喜的温柔,属于小女人的温柔。

    我蓦地觉出,她那脸上流动的光泽,原来是幸福。

    一切不出我的意料,也许也是不出那位禄东赞大相的意料。英明沉静的松赞干布,有着山一样宽广的怀抱和胸襟,终于能与同样胸襟豪放却活跃开朗的李络络,一见钟情。

    我牵着络络的手,叹道:“我知道你会幸福。你幸福,我就放心了。”

    络络思忖般道:“嗯,我现在想,大概我会幸福的。书儿,所以你也要幸福。即便你跟我留在吐蕃,我也要让你幸福。”

    我淡然一笑,侧过身子睡觉。

    剩了络络,显然是神不守舍了,理着自己长长的黑发,在床头凝坐,一忽儿面带微笑,一忽儿又微带愁意,有时看看屋外的雪山,有时又瞧瞧床上的我。

    这丫头,今天可不容易安稳睡觉了。

    我微笑,睡得却安稳多了。

    有了第一次的相随出行,第二次就方便多了。第二天吐蕃的年轻赞普亲来招待王爷和公主用了早膳后,提出带公主去见识见识附近风光时,江夏王李道宗只是苦笑,然后点头。

    自然,赞普英明神武,武艺高超,与公主出游是不需要带侍从的。罩着一身火红披风的李络络,与一身异族黄袍的松赞干布,并排立着居然也能显得十分协调。松赞干布的眸子黑亮,唇角有着淡淡的抿痕,看来是个相当坚毅不苟言笑的人物。在我印象里,松赞干布显然应该是这样一个人,那才像一个心志坚定刚毅过人的有为君主。可他现在看着络络,嘴角扬起温和安静的弧线,笑容温馨开怀。

    大约他原来必定以为娶回来的是一朵温室中的花朵,只能呵护远观,不可轻亵狎玩,永远相敬如宾,却永远隔着一堵墙。那堵墙,叫政治。

    政治联姻,本来是不用感情的。如果有了感情,那就是幸运。

    当两人再次并辔而出时,当两人眼睛在空中缠绵作一处时,当两骑黄尘并作一处时,我就知道,松赞干布是个幸运者,络络同样是个幸运者。

    我呢?我悲哀地笑。我八字命薄,本该死了,却活了下来,活在异世,算是幸运,还不幸?

    我拉扯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默默咬着嘴唇,慢慢退回行宫之中。

    络络日日与松赞干布一起,或出外游览,或接受百姓朝拜,或看他处理政事,倒也没忘了我,每每也叫我和他们一起出入,但我又岂肯做那么个电灯泡?只推着不会骑马,身子倦怠,总在行宫里呆着。

    这日络络被松赞干布送回到屋子里来,已是玩得满头满脸的汗,忙忙叫人给她打水洗脸。我正笑着看她忙乎时,松赞干布踱到我身边来,微笑道:“容三小姐,你总一个人呆着,也不和我们一处,不寂寞么?何况总是一个人孤单单守在屋子里,络络一天到晚担心你会闷坏了身子。”

    我看着松赞干布,眸子虽深,却极和善,还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怜悯,我立时便知络络一定已将我的事跟他说了。他多半是和络络一样的猜测,以为我受污辱后厌倦了大唐的一切,包括感情,所以躲到无人认识我的吐蕃避世散心来了。

    我却受不了那怜悯的眼神,淡淡笑道:“我早习惯了,一个人好得很。”

    松赞干布叹道:“可络络和我一起时,总是挂心着你呢,担心你一直不出门,又没人陪的,会憋出病来。我给她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的叹息有些意味深长,倒似怪我让他们二人玩得不能尽兴一般。我只得苦笑道:“那么,我以后多出去走走吧。”

    松赞干布立刻道:“好啊,这里风光虽不如大唐,倒也另有一番风味。不过你若一个人出去,我们也不放心,我叫格列跟着你。”

    他回头叫格列,立时有个随行的年轻武官跑出来,向松赞干布行礼。

    松赞干布指着我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容三小姐,保护容三小姐,没事多带她出去走走,学学骑马什么的,也好让她身子骨好些。”

    格列连声应诺,回身又向我行礼。

    我受了礼,正要婉言谢绝,络络又冲了出来,向着松赞干布道:“赞普,大相方才不是说找你么,你怎么还不去?”

    松赞干布如梦初醒一般,“啊”了一声,转身飞快离去,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