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29章(1/2)

    我心中最柔软的某处似已溶化。我的柔情,正在为眼前这个男子慢慢涌出,温泉一般潺潺着。

    眼前这个男子是清遥,东方清遥,绝不再是当日的景谦。

    可是,我会回去,回到我的时代,去和母亲景谦团聚。心里又莫名酸涩起来,喉中亦是哽咽,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我更紧地抱住东方清遥,几乎是用全力地想把自己贴近他,再贴近他,最好能全然地溶化在他身上,与他合为一体。我环着他的腰的手,指节已抠得雪白,几乎要陷入他的肌肤之中。

    东方清遥温柔地轻啄我的唇,我的面颊,和我的脖颈,喃喃道:“书儿,答应我哦,我们永远在一起,在远离朝廷是非的地方,活到老,活到死。”

    我静静地听着自己砰砰如鼓的心跳,也呢喃回应:“到我老得走不动的时候,你还得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东方清遥眼神变得迷离,轻叹道:“哦,那个时候,我们的儿子,大概都生下一堆孙子了吧!”

    第五十章 惊梦(下)[已解禁]  跟东方清遥生出一堆儿孙来,在远离朝廷的地方,在呼吸着清新空气的古代,幸福地生活着。这个主意,听来真的不错。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记得,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天清晨,我和那个叫东方清遥的男子,痴痴相拥,忘了朝廷纷争,忘了二十一世纪,忘了雪山与穿越,心心念念记挂着能相偕而老,共度余生。

    清淡的日光从窗棂透进来时,屋外的紫薇正绚烂地开着,紫红的花朵一串串向天而迎,艳美夺目,高高地在枝头浮沉,绽放着夏日热烈的光华。

    如果我愿意,如果我不回到我的时代去,那样的幸福,我似乎已唾手可得。

    我在东方清遥的眼眸里,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被幸福包围的小女人,痴迷地抱紧了心上人,散发着如珠似玉的美丽光泽。

    我真的犹豫了。

    如果留下,我舍得我的母亲和祖母,还有景谦么?

    如果离开,我舍得东方清遥么?还有,被我一手送到吐蕃的络络。

    我微微叹息着,觉得自己的心都纠结在一起,好生疼痛。这种心痛,让我不再想未来,只是紧紧抱着清遥,紧紧的。

    我似乎已经笃定了我的未来,只可能有两种选择,一是回到现代,回归属于我的人生轨道;二是留在唐代,过我和清遥的幸福生活。

    我从没想过会有第三种选择,我也从没想到过,一场意外,会突如其来的降落到我的头上。我以为我熟知历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后来才知,原来我什么都不能掌控,当不幸真的降临时,我只是一个被历史耍弄的现代游魂。

    吃罢午饭,东方清遥被他一个朋友约出去了,我身子还有些软软的,遂自顾去小憩片刻。将近处暑,天已不甚热,剪碧又在床边帮我慢慢摇着扇子,我放松了精神,不久便沉沉睡去。

    梦中,依稀还是清遥,又似乎是景谦,温柔地看着我,满眼是笑。我心安神定,慢慢感觉着那份温馨幸福和说不出的熨妥安宁。

    正在香甜梦中时,忽听得剪碧叫我,声音低沉却急促,伴着隐隐的哭泣之声。

    我睁开眼时,却见剪碧有些焦急地弯腰看着我。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正垂泪的小丫头,长得清清秀秀,甚是面熟。

    小丫头见我醒了,不待我说话,便已“扑通”跪倒在地上,哭着向我磕头道:“容三小姐,容三小姐,请您一定救救我家吟容姑娘!”

    我残余的睡意已给赶得一丝俱无,坐起身来,才记起这丫头便是那日在苏勖府上告诉我吟容下落的那个小喜,忙叫剪碧去搀扶她起来。

    小喜却伏在地上,怎么不肯起来,只口口声声叫道:“三小姐,一定要救我们吟容姑娘!”

    我一阵紧张,忙道:“你说,吟容姑娘到底怎么了?”

    小喜瑟缩着肩,清秀的面庞全是泪痕,抽抽泣泣道:“吟容姑娘今日一早从太子府里逃出来了,悄悄约了我去见面。她……好生可怜的,全身都是伤痕,说是昨天被赏给了一位勇士,折腾了一夜,我瞧她模样,似乎快要死了一样。”

    我想着吟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细媚含情的眼睛,心里阵阵抽紧,忙道:“她,她现在在哪里?”

    小喜道:“我把她先藏在我的一个姐妹那里。那姐妹也是在官宦人家当差,她主人的官似乎做得还挺大,我想着太子不见了她,多半会四处搜查,躲在官宦人家应该会安全些吧。”

    我脱口道:“那叫她赶快到我这里来吧,我再想办法把她送别的安全地方去。”

    小喜哭道:“吟容姑娘心地好,生怕连累人,绝不肯轻易来扰姑娘的。而姑娘却受伤好重的,我连扶带抱,好容易才将她带到我姐妹那里呢,没个知心的人好好照料,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夏天呢!”

    我想起吟容的所受的苦楚,也禁不住鼻子阵阵发酸,忙道:“没事,我亲自去接她一趟,不怕她不来。”

    第五十一章 陷井(上)[已解禁]

    剪碧也在一旁垂泪,但见我说要去,忙拦道:“姑娘,你身子未全好呢。此时去,不大妥当吧?不如等公子回来,再作计较吧。”

    我一迟疑,小喜又磕头道:“吟容姑娘现在暂藏在彼处下人房中,连门都不敢出,更别提求医问药了。拖得时间长了,身上那些创伤,说不准会化脓溃烂呢。”

    我“啊”了一声,道:“是啊,天正热着,处理不好,伤口很容易恶化。我横竖在家没事,马车亦是现成的,你们快去给我备一下,我这就去吧。”

    剪碧无奈,只得伺侯我梳洗更衣。而小喜的面容上,已浮起一丝笑容,笑容里居然有丝狡黠,想来是极高兴劝动了我去接吟容了。这小喜也真不愧是苏勖府上的,容貌且不论,气度聪慧,却颇似他们那权欲熏心偏生气质端雅异常的苏勖了。

    梳洗了,换了件不招眼的朴素衣裳,又吃了半碗莲子汤,我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方才起身出门。

    剪碧将我送至马车之中,细细叮嘱了车夫一回,方才目送马车载了我和小喜驰出大门。因我是去悄悄接人,难免要掩人耳目,因此一个随从也不曾带,料想吟容性情柔婉,必是听我话的,将她带回来不会花太长时间。

    小喜极是可人,远不是她第一次看起来的那般生怯,一路说着话儿,尽讲着她家吟容姑娘如何如何,又似对苏勖的薄情颇有微辞,我心里早有些感慨,倒也听得下去。只是碍于身份,不肯插口多说什么。

    小喜一路絮絮说着,一路指点着车夫路途。也不觉走了多久,已听到小喜道:“好了,我那个姐妹,就在这家。”

    小喜跳下车来,小心地扶我了下车。

    我抬头看时,却是一带白墙青瓦,掩不住墙内的巍峨建筑,楼宇整肃,显然是个大官府邸。此处却只有一个小门,看来是个小小的侧门。正在想着怎么进去时,小喜已走到侧门口,轻轻敲门。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开了门,探出了头,小喜微笑着说了句什么,又将一小锭银子塞到家丁手中。那家丁立刻满面笑容,把门打开了,便自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