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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1/2)

    “翟检察官,我不懂,你有话要问我,昨晚为何不直接在公司问,竟要发传票传我来地检署?”阿潘话说得客气,却不看听出心中对此颇为不满。

    “我这么做是基于两个原因。第一,昨晚,你们担心希娣的安危伤心落泪,哭成一团,我担心在那种氛围之下,所提的问题会得不到完整的答案;第二,我以证人的身份传唤你,你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表下来,并且加以查证,若发现不实,你得负最高七年的伪证刑责,所以,等一下你千万要据实回答。”翟羽睁着一对彻夜未眠、布满血丝的眼,不疾不徐的告诉阿潘。

    “最高七年的伪证刑责?你这是在恫吓我吗?”阿潘下意识瞄了一眼一旁做记录的书记官。

    “恫吓?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善尽告知的义务。”

    “谢谢你的告知,我保证会实话实说。”

    “很好,非常感谢你的配合。”翟羽先礼后兵,开始提问:“这次婚纱秀是租用国际会议中心的场地?”

    “是。”

    “那么,你可知希娣开车前往会场的路线?”

    “嗯,我知道。”阿潘点点头,加以解释:“因为,我们公司时常租用国际会议中心走秀,所以身为希娣姐助理的我,常常搭她的车一起前往。每次希娣姐总是在刚过信义路四段后,转进一条单行道巷子走捷径到国际会议中心。”

    “是这条巷子吗?”他递上警方从路口监视器侧录下来的照片。

    “没错!就是这条巷子。”阿潘注视着照片,说:

    “从照片可以看到希娣姐的车头旁边横躺在一辆摩托车……啊!我明白了,一定是‘疯狗浪’的手下早就守在公司外面,当希娣姐从停车场开车出来就被盯上,一路尾随,然后制造车祸趁机抓走希娣姐。”

    “你的话前后矛盾。”翟羽冷眼睇她,眸里精光乍闪。

    “哦?哪里矛盾了?”

    “既然你说‘疯狗浪’的手下一路尾随希娣的车子,那么,制造车祸时理应从车尾撞上去,怎会是逆向冲出撞到车头呢?从现场研判,分明是歹徒早就守候在巷子口,等希娣的车一切尽巷子,立刻冲撞过去。只是,我感到纳闷,歹徒从何得知希娣要前往国际会议中心?又怎会知道希娣开车的路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提供讯息。”

    “你这是在……怀疑我?”

    “我没这么说,你大可不必这么想。”

    “喏!给你。”阿潘打开皮包,拿出一张摺得方方正正的纸交给他。

    “这是什么?”他接过去打开看,上面写的密密麻麻。

    “我是希娣姐离开公司时最后接触的人,所以我主动将我昨天下午的行程,包括去哪里做什么与谁见面说些什么,以及对方的手机号码通通写在纸上,你可以一一查证。”

    “原来这是你的不在场证明。阿潘!教唆者通常都隐身幕后不会出面,除此之外,还会有天衣无缝飞超完美不在场证明。”

    “翟检察官!你们检察办案不是讲究有多少证据说多少话吗?如果你怀疑有教唆者,就拿出证据揪出来啊!而不是一味地含沙射影。”

    “我一定会揪出教唆者,而且正在这么做。不然怎会请你来作证理清案情呢?好了!今天,到此结束,若有需要再请你过来。”

    “好!我会随传随到。”阿潘松口气起身,急欲结束这令她细胞不知死多少的谈话。

    “阿潘,我若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谈话,你今天的表现比起第一次临检被带回问讯跟在‘苏菲亚珠宝店’偶遇时的惊慌失措  ,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想必你对于要到地检署作证,已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能表现得如此镇定吧?”

    “作证不就是实话实说,哪需做足心理准备?”阿潘笑着往外走。

    “说得好,呃……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什么?”阿潘站在门口回头问。

    “今天凌晨三点多,‘疯狗浪’在睡梦中落网,正在押解回台北的途中。”

    “真的?”阿潘大惊失色。

    “你不知道?电视新闻台的整点新闻都重复播出好几遍了,你居然不知道?阿潘,等‘疯狗浪’押解至地检署,我会针对你一口咬定是他派手下抓走希娣一事跟 ‘疯狗浪’问个清楚明白。好啦!没事了,你请慢走。”

    “……”阿潘脸色苍白得吓人,拖着瘫软的双腿,步履维艰的离开,翟羽马上打电话给市刑大队的李组长。

    “李组长,我这招‘引蛇出洞’已经让洞里的蛇开始不安,可能会有所行动,你的人一定要盯紧她,不能有任何差池……我静候你的好消息。  ”

    当工人贴上最后一块瓷砖,涂水泥抹平缝隙后,一座新坟立在夕阳里。

    “完工了!你们把工具跟剩下的水泥、瓷砖通通搬到小发财车上就可以先骑车回去,我烧柱香再走。”阿火师指挥着工人。

    “好。”工人们应了声,纷纷动手把圆锹、铲子……等工具放进一只大帆布袋里,再抽紧袋口扛在肩上,越过一座座坟头,朝停在距离百来公  尺远的小发财车走去。

    “阿发仔!你也过来一起向坟主上个香。”阿火师眼看收拾得差不多了,浴室点燃几柱香,分一半给阿发仔,两人面向墓碑举香顶礼膜拜,阿发仔侧过身取走阿火师手上的香,一并插在坟前,袅袅轻烟为新坟增添一抹凄清。

    “功能圆满,我们走吧。”阿火师沿着狭窄的墓道走到前头。

    “阿火师,上回您不是说要把孙子带在身边学造坟,怎么一整天下来也没看见他的人影?”阿发仔紧跟在阿火师背后。

    “别提了!我孙子说干我这一行没前途,他才不想学。我听了,觉得也对啦!现在绝大多数的人都采用火化进塔的方式,很少土葬了。唉!想想以前跟着我造坟吃饭的工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哪像现在只剩下三个;再这么下去的话,我这一手造坟的技术想传承都没人肯学,注定要失传了。”以前阿火师的儿子宁可在市场卖鱼,弄得一身鱼腥味,也不肯跟他学造坟,现在连孙子也当面拒绝他,令阿火师唏嘘不已。

    “造坟这工作,夏天要顶着烈日暴晒,冬天则要饱受刺骨寒风,再加上需求少,所赚有限,笨蛋才要学哩!”

    “你这个猴死囝仔!竟敢拐弯抹角在骂我笨蛋?”阿火师吹胡子瞪眼。

    “我敢骂您,不天打雷劈才怪!”阿发仔嬉皮笑脸否认。

    “呵……我谅你也不敢。”阿火师呵呵笑了起来,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快就走到小发财车旁边,阿火师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

    “对了!我们彪老大要我转达,请您晚上来家里泡茶下棋。”

    “好啊!你回去告诉他我一定去。”阿火师满口答应,忽想起了什么,从车窗探出半颗脑袋。

    “阿发仔!摩托车要骑慢一点。”话刚落,阿火师随即踩足油门,把货车开得飞也似的离去。

    “真是的,自己飙车还叫我骑慢一点。”阿发仔嘴里碎碎念的跨上老爷机车。噗噗噗!从山顶绕着陡峭的弯道下山,骑着骑着……肚子忽然一  阵剧痛,痛得他龇牙咧嘴。

    “好痛!好像要拉肚子。”阿发仔放慢车速,东张西望,瞧见前面路边有一棵大树——

    “不行!快要拉出来了,干脆到大树旁边的草丛里就地解决。”阿发仔停下摩托车,抱着肚子急急忙忙跑到草丛里,脱掉裤子蹲下去……

    “什么味道?好臭!”被塞在铁桶里一天一夜的文希娣又渴又饿,疲乏无力的陷入虚脱状态,一闻到从洞孔吹进来令人作呕的阵阵臭味,赶紧捏紧鼻子,继而一想——

    “这……好像是粪便的味道?莫非附近有人?”她精神一振,顾不得臭味熏鼻,把眼睛贴在洞口找寻……啊?有了!她看见两条o形腿在距她  几步远的地方整衣穿裤子。

    “救命啊,救命啊!”她饿到没力气,加上铁桶有效阻隔声音,所发出的求救声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奇怪!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救命?”阿发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自觉的挖挖耳朵、清清耳屎。

    “救命啊,救命啊!”她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块浮木,不放弃地拼了命喊。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有人在喊救命。”阿发仔四下张望,可四周除了被风吹得像波浪般起起伏伏的草丛外,就只有一个生锈的大铁桶,哪里  有人?

    “我该不会白天见到鬼吧?”阿发仔从事殡葬业,死人看多了,一副没在怕的歪着脑袋低估:

    “奇怪,电影里头的鬼都嘛事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哪有鬼喊救命的?这只鬼会不会太逊了点?啐!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管  了!还是走为上策。”

    “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