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七节(1/2)

    十七

    这天傍晚,待一家三口别别扭扭吃完饭,吴长善决定开始实施暗自筹划了好多天的“翻本”计划,便对长子断然下了命令:“有才,你明天去趟香水湾,就说恁娘想恁姐啦,把她给我糊弄回来。”

    吴大嘴对父亲的如意算盘那是“哑巴吃水饺——心里有数”,便非常坚决地回答:“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路子这么远,我又这把子年纪了,你想把我累死呀?你实在不愿去,我就捎信让有干回来,让他去好啦。”吴长善倔强地回答。

    吴大嘴深知吴长善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犟眼子,担心他真把在外打工的吴有干撺掇回来,既耽误了挣钱,还可能真成了他吴长善瞎胡来的帮凶,只好准备做出让步,但提出了他的条件:“我去也行,可俺姐愿走愿留都要依着她。”

    “嗨,别赖我埋汰你,你比恁爹我可是傻多了。恁姐不是可怜你,她能愿意和一个瘸巴过日子?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真留不住恁姐,那咱老吴家可是赔掉腚了。”吴长善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面对利害得失,却表现出了少有的商人的精明。

    赵兰香一看儿子答应去把女儿叫回来,遂说出了她的担心:“他爹,妮子眼看就要坐月子,她要不回去了,那孩子生下来又该咋办啊?”

    “这还用问嘛,去金沟医院把孩子做了!”吴长善自觉比妻子高明多了,得意洋洋地抚摩着自己的下巴,沾沾自喜地回答。

    吴大嘴对父亲的胡言乱语终于没了耐心,索性回他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吴大嘴骑着吴长善亲自从别人家借来的自行车,忧心重重地去了香水湾。

    蓝家老两口虽然明知吴大嘴这次登门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仍一如既往地笑脸相迎。

    “表侄子,来得这么早,快做,快椅子上坐。”

    “她表哥,吃饭了吗?没吃大娘去给你做。”

    “我吃完饭就往这赶。俺娘让俺姐回去住上两天。”

    自打韩翠玲寻了短见之后,蓝家老两口的心里便一直“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尤其是蓝天宝上次从吴家回来后,揭露了吴长善曾企图把吴有爱扣下的阴谋,更让这老两口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小儿子再次沦落为可怜的光棍汉。可他们此时此刻对“娘想闺女”的人之常情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无可奈何地做了约定:让吴有爱回去少住两天,大后天蓝天宝就去把她接回来。

    吴大嘴用自行车把吴有爱驮走了,蓝光信和钱彩凤,还有心如刀割的蓝天宝,他们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难以形容,肯定比眼睁睁地看着强盗们把他们家的金银财宝大摇大摆地背走了还要难受万分。

    待吴家姐弟俩一离开,钱彩凤立即打发走路不便的蓝天宝去把蓝光明喊了过来,关起门来开始商量对策。但蓝光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总是抢先发言,争着表态,好像他才是蓝家货真价实的家长一样,而是进门打完招呼,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吸起了闷烟,默默地静等蓝光信发话。

    其实,蓝光明在这段时间里没少暗中替蓝天宝担心。他很清楚,蓝家目前所遇到的麻烦非常棘手,随后要发生的事情肯定会更加头疼。这个时候,面对一筹莫展的蓝光信,他可不想争着去抢丧帽子,表现得过于露骨,显示出他才是蓝天宝的亲爹来,而是想等蓝光信放完头炮,他再紧随其后摇旗呐喊。

    钱彩凤见正牌丈夫唉声叹气了半天,连个屁也不放,而那个业余老公也在这里做闷葫芦,就没好气地说道:“都哑巴了,说话呀。”

    蓝光信担心自己再这样继续干坐着无所作为,会被气急败坏的妻子骂成“快放屁”而不是“快说话”,便慢条斯理开了腔:“他三嫂这一走怕是有去无回啦,都赖那个陈默合百密一疏,没有给他们办理结婚证,为现在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废话,说这些顶个屁用?”钱彩凤先狠狠地白了亲丈夫一眼,又把眼睛瞪向老相好,“光明,你平时的话多得满屋子装不下,这时候都让风给刮跑了?”

    蓝光信没等往日的替身发言,继续说道:“留住人,留不住心,他三嫂要是真不想留下,那就让她走好啦。至于天宝嘛,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钱彩凤没有想到死老头子憋吃了半天,竟然放出了这样臭不可闻的屁来,直恨得牙根子发疼,便气哼哼地说道:“那秀儿咋办,也让她回来?”

    “秀儿还是很幸福的,那就让她在那里安心过日子吧。”蓝光信好像突然找到了作为一家之长的良好感觉,威风八面地回答。

    听了丈夫的迂腐之见,钱彩凤心里那个气,恨不得站起来往那老东西的老脸上狠狠挠上几把:“呸!你说得怪轻巧,他韩家穷得跟要饭的没两讲,要不是为了三儿,能让秀儿往火坑里跳?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

    蓝光明听了蓝光信的打算,突然意识到他的亲儿子可能真要成为韩翠玲自杀事件的最终受害者,便试探着说道:“二侄女也不小了,让她给天宝再换一个来,我看也行。”

    “我看你也是废物一个,糊涂蛋——小美才多大啊,亏你想得出来。”钱彩凤情急之下,不自觉地把老情人看作自己可以随便训斥的合法丈夫。

    “你骂谁呢?骂我,还是光明?”蓝光信非常惊讶地问道。

    钱彩凤虽然从前没少在私下里亲热地骂了蓝光明,但经正宗丈夫一提醒,还是自知失态,遂忙不迭地辩解道:“把我气糊涂了。骂你这个老东西呢,我说啥也不敢骂他大叔呀。他大叔,你可别生气啊。”

    蓝光明咧嘴笑了笑,心里默默地想:“行,俺这老相好很会表演,装得好着哩。”

    “我看就这样吧,他三嫂若能回来呢,咱们就谢天谢地啦。她要真不打算回来呢,那咱们就再为天宝张罗一个就是了。出了这样的麻烦也不奇怪,换亲本来就险象环生嘛。”蓝光信高估了自己的权威,试图一锤子定音。

    “你做梦呀你,你凭啥保证能再给三儿找上个称心的?不能就这样算了。”钱彩凤对蓝光信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