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7 部分阅读(2/2)

”伯爵回答说,“可事实上我好几天都一直在作这样的考虑。现在我当病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或者说基本结束了。”‘

    吉塞尔达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既然这样,他就不需要自己的护理和侍候了。但当时已不再有谈这话的机会,因为仆人们已进来上晚餐,端着饰有伯克利纹章的大银盘鱼贯而入。

    用餐时,吉塞尔达依稀觉得,伯爵正努力扮作一个有趣的同伴,不住地逗她发笑。

    伯爵给她讲了滑铁卢战役的一些故事,谈到他在牛津郡的房屋,谈到他打算身体一康复,就到那里格房屋整修一番,并加以改造。

    “我父亲是我在葡萄牙时故世的,”他说,“我回家去呆了很短一段时间,委派了一位优秀的总管,可好些要做的事情只能由我亲自处理。”

    “因为现在都是您自己的事了,做起来一定是很令人兴奋的,”吉塞尔达说。

    “那倒是真的,”伯爵承认说,“我想,我一直盼着能去林德庄园生活的那一天,除了对房屋作改造外,还能将我自己对农田耕作的想法付诸实施。”

    “有必要那样吗?”

    “我想有的,但另一方面每一位林德赫斯特伯爵都考虑了同样的事——或许是他们的妻子替他们考虑的!”

    他继续不停地说下去,但吉塞尔达情不自禁地想知道,伯爵将娶谁为妻。

    她觉得必定有很多可爱的贵族小姐正等着他向她们奉献这样一个位置,他经过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涯之后,会高高兴兴地在农村定居下来,跟他的妻子、他的骏马和他的农场一起打发日子。

    快用完晚餐时,伯爵又开口了。

    “你今晚打算怎么过,安排好了没有?”

    “林德先生希望我跟他去舞厅,”吉塞尔达说,“可我觉得我宁肯……去睡觉。”

    “去新舞厅?”伯爵问。

    “是的,今晚在那儿举行舞会。”

    “你考虑在这样的时刻谢绝出席吗?”

    “如果您认为我……应该……去,我就去,可我还是愿意……呆在这儿。”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伯爵问,“吃完晚餐,我想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就非上床不可,而且由于我太累了,无疑会很快睡着的。可你,吉塞尔达,还很年轻,一定会想去跳舞和见见激动人心的场面的。”

    “将会有一大群人,”吉塞尔达紧张地说,“估计会有一千四百人,而且……”

    她住口不说了。

    她本想说自己不希望跟朱利叶斯·林德一起去,随后转念一想,伯爵会认为她那样说完全是装模作样。

    毕竟她只是伯爵指定作为护士的一个仆人,由于拒绝晋见威灵顿公爵,已经惹他生气了。

    她怎么可能解释得清,当所有的名人显贵——不仅有切尔特南的,而且有来自全郡的——都聚集在一起时,她居然在那样重要的时候不想出席?

    伯爵似乎在等她说下去,吉塞尔达终于喃喃地说:

    “林德先生说他九点钟一过……就来……接我。公爵和公爵夫人定于十点钟到场。”

    “那么,朱利叶斯来的时候,你当然要作好准备等他,”伯爵严厉地说。

    “我……真希望您能跟我一起……去,”吉塞尔达温柔地说。

    伯爵用探索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问,她是出于礼貌说这话呢,还是她真的想请他陪她去。

    “要寻欢作乐,我已经太老了。”

    “您这话真是滑稽可笑,连您自己也很清楚,”吉塞尔达回答说,“我可以告诉您,恢复期的病人总是有这种感觉的。”

    “当然当然,这是你经验之谈罗,”伯爵讽刺地说。

    “是经验之谈,”吉塞尔达诚挚地说,“每一个人在生过重病之后,都会感到要重返日常生活需要作出艰难的努力才行。他们在日常生活面前畏缩不前。他们依恋着病房里的幽静生活,对返回外部世界需要跨出的第一步犹豫不决。”

    “你认为这就是我这时候的感觉?”

    “我肯定您有这样的感觉!您说自己‘老了’,不想‘寻欢作乐’了,请记住,这只是一个说明您在好起来的迹象。”

    伯爵听了哈哈大笑。

    “护士,你这些最最合乎逻辑的推论,我接受。”

    “这是真的……我向您保证是真的!”吉塞尔达断言说,“过不了多久,经过一小段时间,您就会渴望着离开切尔特南,去做您想在家乡做的一切事情;恐怕您还会在郡里担任许多重要的职务,以此来弥补您不再有大群的士兵供您指挥的实际情况。”

    “至少我将摆脱受欺侮的局面,将不受管束,可以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情。”

    “我欺悔过您吗?”吉塞尔达几乎急切地问。

    “对我凶着呢!”伯爵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露出了笑意。当吉塞尔达看着他,想弄明白他是否当真时,他却哈哈笑起来。

    “你的举止行为恰象一位称职的护士,不过我还没准备好省去你这份护士工作。”

    他看见吉塞尔达两眼闪出了喜悦的光芒,不用说伯爵心里很清楚,她一直在为这事担心。

    “我们明天再谈吧,”他说,“实际上我现在确实感到累了。”

    “您当然累,”吉塞尔达说,“要是您听了我的话,就会在床上用晚餐的。”

    “我享受到了坐在桌旁和一位非常迷人的小姐共进晚餐的乐趣,非常欣赏这种新奇感,”他回答说。

    他说着举起酒杯,做了个祝酒的动作,然后有点笨拙地站了起来。

    “看,您的腿又在痛了!”吉塞尔达责备说。

    “有一点,”他承认,“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

    “假若您不那么蛮干,是不会痛的,”她反驳道。

    她靠近了伯爵,用一条手臂搂住伯爵的腰,这样他就能将自己的手臂扶在吉塞尔达的肩膀上。

    吉塞尔达不禁有一种颇为异样的感觉,因为在他们穿过起居室向卧室挪动时,他们的身体互相紧靠在一起,她是那么亲密地接触到他。

    巴特利正在等候,当他们在卧室出现时,他迎了上来,说:

    “来吧,老爷,您起来得太久了,您会给我和吉塞尔达小姐招来麻烦的,医生将会责怪我们。明摆着结果就是这样!”

    “别唠叨不完找我的岔,巴特利,扶我上床,”伯爵回答说。

    巴特利和吉塞尔达从他的口气里可以听出,他确已疲惫不堪了。

    吉塞尔达离开伯爵让巴特利去侍候,过了一刻钟之后,她向房里窥视,伯爵几乎已睡着了。

    然而当她走近床前时,伯爵却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

    “你必须去出席欢迎会,”他说,“我要你过得快乐,并且这可能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如果您要我去……我就去,”吉塞尔达小声说。

    “向我保证!”

    “我……保证。”

    在她还没说完最后的话时,就意识到伯爵已经睡着了。

    她非常轻地把手从伯爵的手里抽出来。

    伯爵的两眼闭着;她看着他,意识到并不是他看上去有了什么不同,而是从他起床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已出现了某种不同的东西。

    吉塞尔达第一次不再把他当作病人,而是当作一个男人看待了。

    他第一次不是一个需要她照顾、唤起她怜悯心的病人,而是一个男人,英俊漂亮,富于男子气,她刚跟他以平等的地位吃过晚餐。

    吉塞尔达在床边站了几秒钟,然后转身踢手摄脚地走了。

    新舞厅里,拥挤得使人都透不过气来,然而谢天谢地,吉塞尔达已用不着为自己的穿着打扮害羞,尽管周围的所有客人几乎个个都衣着华丽,浑身珠光宝气。

    十点正,威灵顿公爵由公爵夫人陪同,迎着一片欢呼鼓掌声按时出现在舞厅。

    “塔尔博特堂兄应该出席,好给我们介绍,”朱利叶斯在吉塞尔达耳边悄声说。

    她没告诉朱利叶斯,今天下午她拒绝晋见公爵。

    相反,她到舞厅各处转了转,一面对自己的所见赞叹不已,一面也认识到,上校在谈到切尔特南需要一些更大、更好的新建筑物时并末夸大其词。

    她认为,自己必须记住所见的一切,以便事后能向伯爵描述一番。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她曾认为这建筑的外部结构简朴平凡,毫无特色,但舞厅却富丽堂皇,宏伟壮观。公爵以自己的妻子为舞伴,开始跳起舞来。

    由公爵夫人领舞之后,每一个人都到舞池翩翩起舞。可是吉塞尔达跟朱利叶斯跳了一场以后,就提议脱离拥挤的跳舞人群,去参观建筑物的其余部分。

    他们还没采得及走多远,忽然遇见了上校,他穿着马裤,在缎子的晚礼服上装上面戴了很多闪闪发光的装饰品,看起来确实与众不同。

    他吻了吻吉塞尔达的手,以示对她的欢迎,随后对朱利叶斯说:

    “我想知道,亲爱的朋友,你是否有好心愿意跟丹宁顿夫人跳个舞?她现在正跟我住在伯克利城堡。今晚我没时间下舞池,由于她跳舞技艺精湛,我知道你会高兴跟她跳华尔兹舞的。”

    朱利叶斯还没来得及回答,上校就把他介绍给了丹宁顿夫人,结果吉塞尔达突然发现自己单独跟上校在一起了。

    “我想找你谈谈,”他说。

    他用手托着吉塞尔达的肘,领着她穿过拥挤的前厅,走进一个较小的客厅,这厅实际上好象闲置着没使用。

    “让我们坐下来歇一会儿吧,”上校提议说,“从清晨到现在,我都一直站着,没沾过椅子。我很高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肯定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吉塞尔达说。

    “一点不错。现在我可以自豪地说,准备工作非常成功,”上校答道,“事实上,这是切尔特南可能获得的最佳广告效果。”

    “我相信是这样,”吉塞尔达表示同意。

    “这个时候我可不想谈论切尔特南,”上校说,“而是想谈谈你。”

    “谈我?”吉塞尔达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他说,“我认为你实际上是位天生的演员。”

    吉塞尔达大瞪着两眼凝视着他,上校接着又说:

    “你想过没有,等到伯爵用不着护士,不需要你侍候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吉塞尔达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正是这个问题在她头脑中萦绕,纠缠着她,但她未曾料到,自己的想法会在上校的口中清清楚楚地复述出来。

    “我相信我会找到……事做的,”她回答说。

    “你需要别人雇你?”

    “是的,当然是这样。”

    “我想过,那确是实情,”他说,“要不是极端贫困,你几乎不会去德国别墅里当女仆干家务活的。”

    吉塞尔达没开口。

    在这个时候,正当她希望自己的容貌让人看起来迷人的时候,上校重提伯爵搭救她之前她所处的境况,吉塞尔达觉得这样做是相当残酷的。

    “伯爵离开的时候,”上校继续说,“我给你提供一个职位,吉塞尔达,在剧院里。”

    吉塞尔达不相信地看着他。

    “在剧院里?”她重复了一遍。

    “那正是我说的,”上校回答说,“我的演员都是业余的戏迷,可是我给她们慷慨的报酬。我愿意看到,在你不再扮演目前这个角色的时候,你不缺钱用。”

    他的谈话方式里含有某种东西,使得吉塞尔达疑惑地看着他。

    他似乎明白吉塞尔达无言的询问,就说:

    “你非常迷人!你此刻可以说仍然处于我朋友的保护之下,因此我设法告诉你到底有多么迷人。可是,你一旦自由了,吉塞尔达,我将对你的美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倾诉。”

    吉塞尔达猛然领会了他话中的含义,双颊顿时涌起了一片红晕。

    “我……我不能听……我不认为……”她结结巴巴地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上校打断了。

    “你根本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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