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5 部分阅读(2/2)

了下来。

    “有……时候,”她用一种伯爵以前从未听见过的低低的刺耳声音说,“这种行为是……不可原谅的。”

    她说着,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我会告诉巴特利,维维恩夫人来的时候您想见她,”她说了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她离去了,伯爵谅奇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这么说来,在所有其余的神秘事物之中。还有某种与他暗示的那种女人有联系、并使她心烦意乱的东西。

    他感到纳闷,或许吉塞尔达的父亲因为迷上某个“情妇妓女”,认定她比家庭生活更有吸引力,从而置吉塞尔达和她的全家于赤贫之中。

    或许那就是解释。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要遮遮掩掩、守口如瓶呢?

    这种情形发生过千万次,通常那些被遗弃的人总是怨气冲天,对自己的忿懑总是直言不讳。

    神秘——老是有更多的神秘东西!

    伯爵意识到,离解开任何一个这类神秘的谜还远得很,并不比吉塞尔达因挨饿而首先引起他兴趣的时候有多少进展。

    不错,她现在肯定没挨饿。他想象得出,她的家尽管过得还不阔绰。但靠了她挣的钱,一星期一镑,有了她带回家的食物,他们不会再挨饿了。

    现在,她的弟弟能够去动手术了。

    “我猜想,有关她的情况我目前所知道的要比当初稍微多一点,”伯爵暗自说。

    他回想起,在战争中获取有关敌方的情报要容易得多,而目前去发现有关吉塞尔达的情况却是多么难啊2

    那时,有探子向他报告他想了解的敌情,可以审问俘虏,还有成打的其它办法,这些都使他成为整个伊比里亚半岛战争中消息最灵通的指挥官。尽管他有如此多的事情要考虑,实际上在简单地吃了顿午餐之后他还是打了一会儿盹,直到维维恩夫人被引进卧室时才惊醒。

    维维恩是个活泼的法国女人,战争期间隐瞒了自己的国籍,可现在准备将自己的法国人身份公之于众。

    伯爵发现,维维恩夫人自从伯克利上校演出第一出戏以来就一直替上校效劳。

    上校事先已把要求告诉了她。

    她通知伯爵说,已随身带来了所有现成的裙袍,还有相应的各种女帽披巾,此外还带来些纸样、草图和衣料,供伯爵挑选另外定做。

    维维恩夫人一边把纸样、草图放到床上,一边建议把吉塞尔达带到另一个房间去试穿她随身带来的裙袍。

    “我明白,老爷,今晚是个特别的时刻,有位特别的绅士来访,巴罗菲尔德夫人必须让他见到她最佳的容貌。”

    伯爵和吉塞尔达两人都发现一时难以记起这位服装师谈的是谁。

    随后,维维恩夫人突然把吉塞尔达带走了,留下伯爵一人看这些草图。他认为就吉塞尔达宁静谦逊的个性来说,绝大多数都太做作夸张、过分华丽了。

    但一会儿以后,他就会改变看法、大吃一谅了。

    他开始纳罕,另外那个房间里究竟在于什么,正想要拉铃叫巴特利传话过去,说自己已等得不耐烦了,这时门开了,维维恩夫人走了进来。

    “我给巴罗菲尔德夫人穿戴好了,”她对伯爵说,“完全照着上校先生给我的指示办的。我希望,老爷,那会得到您的赞赏。”

    她用手做了个姿势,吉塞尔达真的象在剧场的舞台两侧等候着一般,缓缓地步入房里。

    伯爵只能惊讶地盯着吉塞尔达。

    给维维思夫人的指示是清楚明确的,她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上校的命令。

    吉塞尔达这时看起来年龄比她实际的十九岁要大些,外表当然更为雍容华贵,但是伯爵却不曾料到,她的仪容面貌会是如此秀丽漂亮。

    他一时还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使得吉塞尔达的容貌产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随后,他明白了。

    维维恩夫人在吉塞尔达的脸上用了所有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所使用的时髦化妆品——不是象戏剧演员们使用化妆品那样鲜艳过火,而是象名门闺秀、豪门贵妇那样用得雅致不俗,恰到好处。

    伯爵这才初次意识到,吉塞尔达平时除了一双大眼睛外,为什么会显得脸色苍白,不引人注目。她不用化妆品,其原因不言自明:她用不起这些东西。

    此刻,她白皙的皮肤似乎发出珍珠般半透明的光彩,脸颊上泛着一抹红晕,颧骨下方凹陷的地方被掩饰得不见踪影。

    她的两眼光彩熠熠,另有了一番新意,柔滑有光泽的眼睫毛看上去又长又黑。

    曲线明显的双唇上涂了一些润唇油膏,头发在头顶上梳成一个花冠状,长长的鬈发垂在那张并不宽大的脸庞两侧。

    穿在身上的那件裙袍格外时髦,但又非常得体,对一位高贵的夫人不会显得过分,尽管对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有些过于精致,失去了天真味道。

    伯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两个女人都在等他评论裁决。他目光依然停留在吉塞尔达身上,说:

    “我真要祝贺你,夫人。上校说得对,你是个艺术大师。可以说,我认为你已创造出了一件杰作!”

    维维恩夫人很快地向他行了个屈膝礼。

    “谢谢,老爷,如果您满意,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我非常满意!”伯爵十分肯定地说。

    快到黄昏时候,维维恩夫人才离去,吉塞尔达一个人走进了房间。

    “我心里有点……不安,”她说。

    “怎么啦?”伯爵问。

    “维维思夫人说,在她单独来看您时,您指示她要替我买几打裙袍。实在的……我需要不了这么多……而且那将花多大一笔款子啊!”

    “古塞尔达,你要妨碍我的计划安排吗?”伯爵问。

    “不……不,当然不是,”她回答说,“我只是不希望您……花那么多钱在……我身上。”

    “我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伯爵回答说,“我还想向你指出,这最后一年我除了把钱花在医生身上外,还极少有机会从我那极为可观的财产里花掉一个子儿,而把钱花在医生身上,就象扔到水里那样毫无反响,当然除了纽厄尔医生。”

    “您的意思是……您高兴买下那些替我挑选的裙袍……和所有别的物品?”

    “告诉你,我非常高兴,说的可是真话!”伯爵回答说,“要不要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可‘用包扎伤口来偿还’?”

    吉塞尔达的样子看起来仍有点忧虑,过了一会伯爵说:

    “要是你谈起向我偿还,我想我该给你一巴掌!不过,要是可以安慰你那讨厌的、叫人不愉快的自尊心,那么就让我告诉你,万一你打定主意不再需要这些衣服,或者我们为一些诸如铺张浪费之类的小事莫名其妙地吵起来,那么我们可以把这些裙袍送到上校的戏装贮藏室去。”

    伯爵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从维维恩夫人那里得知,他储存了相当多的服装,各式各样、各个时期的都有。这样只要他愿意,一发出通知就能马上演出一台戏。”

    他微笑着继续说:

    “有人告诉我,在切尔特南他特地备了一些快马和马车,时刻准备好替在伯克利城堡经常举行的哑剧字谜游戏和,戏剧演出运送他所需要的东西。”

    “我想您会认为我非常……愚蠢,”吉塞尔达低声说。

    “恰恰相反,”伯爵答道,“我尊重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感情。大多数女人只要能从一个男人那儿捞取什么东西,都是急不可待,抓住不放。你是例外,吉塞尔达。我还认为,许多男人往往会发现这是你最讨人喜欢的品质之一。”

    他见古塞尔达宽慰地舒了一口气。后来,吉塞尔达象个小孩子希望再次得到保证那样,说:

    “我不会……让您失望……吧?”

    “我相当有把握,你决不会让我失望,”伯爵说。

    他用了一种出人意料的深沉嗓音说话。这时他的双眼与吉塞尔达的双眼相遇,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奇怪的东西相互交流。

    一时间他俩都一动不动。随后,吉塞尔达把脸转开,有点不连贯地说:

    “我……我要……拉铃替您要……茶……或者你想……喝点什么……烈性饮料吗?”

    “我认为我们俩都需要喝一杯酒,”伯爵回答说,“我吗,是因为我喝了会感到高兴,得到享受;你呢,你也清楚地知道,是因为亨利可能在任何时候把朱利叶斯带到这里来。”

    他看见一阵颤栗通过吉塞尔达全身。随后,吉塞尔达又拿眼望着他,伯爵一看就知道,吉塞尔达正在思考他说他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时他们之间刚刚交流过的东西。

    “至少我解决了她的问题,”伯爵心想。

    他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几乎极端厌恶那个想法——为了证明那五十镑不是白给,吉塞尔达将不得不花费时间跟朱利叶斯呆在一起。

    那天夜里,伯爵虽已疲倦,他的腿实际上也根本不疼了,他却发现自己难以入睡。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将近傍晚时发生的一切。正如他早已料到的那样,亨利带着朱利叶斯来拜望他了。

    巴特利一通报,说两位先生在楼下,吉塞尔达就从房里溜走了,由伯爵单独接待亨利·萨默科特和朱利叶斯。

    “真没想到,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朱利叶斯!”伯爵对他的堂弟说,态度和蔼可亲,在过去极少这样对待他。‘

    “见到你身体好些了,我很高兴,塔尔博特堂兄。”

    亨利·萨默科特是朵时髦的郁金香,朱利叶斯多次尝试想超过他,都失败了。

    朱利叶斯衣着很阔绰,却既没有那两位长者的体魄,也不具备他们的性格品德——那两位都在军队里呆过——更没有亨利·萨默科特得以扬名的落落大方的举止,得体有礼的谈吐。

    他的马裤黄得不是味,不是摄政王爱穿的那种时髦的黄色;他领结的褶边加得太多;衣领两边的尖端显得太高。

    然而在一个女人的眼里,伯爵几乎是粗野地想,朱利叶斯看来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

    只是当一个人看到了他眼睛下方的皱纹和稍微有点明显的双下巴时,才会意识到作为年方二十四岁的年轻小伙子,他的身体不算挺好。

    爵爷请他的客人坐下,还派人去拿酒,他的表情和声音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我刚才正一个人自斟自饮,”他解释说,“我希望你们愿意陪我喝一杯,我也已邀请了现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另一位客人,巴罗菲尔德夫人。我还没得到回音,可能她另有约会吧。”

    他偷看了一眼,发现朱利叶斯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一直都在对朱利叶斯谈巴罗菲尔德夫人,”亨利,萨默科特拾起话头。“我昨天在这里遇见了她,认为她迷人极了!”

    “我恐怕跟你的看法不一样,”伯爵冷冷地说,“尽管有很多象你这样热情的先生显然都抱同一个看法。”

    “这倒并不奇怪,只要你想一想巴罗菲尔德遗下了多少钱,”亨利·萨默科特说。

    “她比她丈夫年轻得多吗?”朱利叶斯问。

    “我相信要年轻得多,”亨利·萨默科特回答说,“我想这是巴罗菲尔德第二次结婚,虽然我还没完全落实。总之她年纪轻轻当了寡妇,不过她拥有巴罗菲尔德的那几百万作后盾,又有谁会埋怨她是个寡妇呢?”

    “我从来没听说过巴罗菲尔德夫妇,”朱利叶斯用一种故意闹别扭的态度说,好象他莫名其妙的被人剥夺了知道这种事情的机会。“你知道关于他们的事吗,塔尔博特堂兄?”

    “从没听说过巴罗菲尔德夫妇?”伯爵用一种不相信的口气说,“哎呀,我的老弟……!”

    伯爵想,没必要多说,更没必要撒谎。显然,朱利叶斯早已深信不疑,认为巴罗菲尔德夫人就象亨利·萨默科特所吹的那样。

    门开了。

    “巴罗菲尔德夫人到,老爷!”巴特利通报说。吉塞尔达走进房来。

    伯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