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7 部分阅读(2/2)

、见到她的心情,并不是爱。

    “到底跑哪里去?!”范克谦没心思和老头子继续废话。

    啐,他真是急胡涂了,直接打手机给她,问她现在在哪里不就好了!范克谦,这么简单的事你也把它搞得如此复杂,还满屋子跑上跑下找她,真够蠢。

    一碰到朱恩宥的事,他就精明不起来。

    掏出他昨天遗忘在客厅桌上的手机,拨打她手机。

    有怪兽有怪兽有怪兽缠著我大怪兽丑怪兽……

    轻快铃声,就在这个房间里播放著,距离近在咫尺,她的手机铃声曾不只一次让他取笑幼稚而印象深刻。

    范克谦震惊地瞠目,横过范老太爷的大床,铃声越来越近,他在范老太爷大床的另一侧床头柜旁的背后,看到了抱住自己双膝,蜷成一团的朱恩宥。

    他第一眼看见缠在她头上的白色纱布,刺眼明显。

    第二眼看见她的眼眸,红红的,直视著他,强忍住泪水,将视线挪开,不再看他。

    “我已经不只一次暗示你,恩宥在这里,要你想清楚再回答,结果你回答得还真是句句精辟。”范老太爷真气范克谦,他的回答无论是出于叛逆还是句句肺腑,都确实很伤人。

    看恩宥走出他房间时的落寞神情,就连范克谦要伸手扶她,都被她拨开,拐著受伤的右脚,蹒跚地扶著墙面离开,不哭泣也不吵闹。

    “你既然知道她在这里,为什么还要问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范克谦动怒了,向来淡漠的脸庞燃著怒焰。

    “你以为我想问吗?!你嘴里会说出什么混蛋答案我会不知道吗?!那是恩宥要我问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的答案比混蛋更加混蛋!我才想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恩宥你娶她是因为赌输我的关系!”范老太爷忍住血压飙高的危机,跟他对吠。

    一早,朱恩宥来敲他房门,他以为她是来询问他晚上有没有睡好,情绪是否平稳一些,没想到朱恩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是你用赌逼克谦娶我的,对不对?

    开门见山,完全没有曲折婉转。

    因为他赌输,所以必须娶我,对不对?

    她的眼神,让范老太爷无法说谎,只能点头诚实以对。

    难怪……难怪他会那么突然说要结婚,原来真的是这样……

    “我没说!”范克谦根本没跟她提过那件事。

    “你没说为什么她会知道?!”范老太爷才不信。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况且,他一直以为她从开始就知道他和她的婚姻是赌局,他一直以为是她和老头子达成的共识。

    两个大男人吼完,彼此都气呼呼的深呼吸。

    “一定是因为你的态度,让恩宥察觉到不对劲!”范老太爷指控他,“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还不去跟恩宥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爱你吗?”他刚刚已经将话全说死了,朱恩宥现在一定恨他,无法谅解他,如果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变成赌注,他的坦白,狠狠撕裂了她的美梦,现在他还能替那番话做什么补救?

    她的神情多难受,他宁可她狠狠掴他几巴掌,也好过她什么都不做,不看他,不跟他说话来得好!

    “你怎么到现在还说这种话?!”范老太爷气得大骂他。

    “这是事实,我不爱她——”

    爷爷,我可以听你的话,不去钻牛角尖,不在乎一开始是因为赌注才和他结婚,我是真的喜欢他,而且是越来越喜欢。我可以把你和他的赌注看成一种缘分,因为他属于我,所以才会让他输掉那一局,我愿意相信姻缘天注定,只要我从克谦口中听到他是有喜欢我的,一点点也可以,不是死心塌地的爱也可以,我只要亲耳听见,我就可以心安,继续留在他身边。

    可是……如果他连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我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我想要的家庭,是一对相爱的夫妻,被疼爱的孩子,而不是因为输了而不得已在一起……感情这种事,怎么可以用赌输赌赢来决定呢?赌赢了,他就会愿意爱我吗?

    如果,他说了不爱,那么,就不要为难他,也不要再劝我等他回心转意,或是有一天他会爱上我这类骗人的谎话……

    “克谦,你出去,我跟你没什么好说了,你就继续专情去爱那个永远都不可能爱得到的三月吧……”范老太爷闭上眼,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脑海里还是恩宥说的话以及泫然欲泣的表情。

    他那时很努力说服恩宥,要她相信范克谦,要她听听范克谦解释,要她再给两人一次机会,恩宥是点头了,也同意了,结果范克谦少少几句话就将他一箩筐的好说歹说全给摧毁光光。

    真狠的话。不爱她、娶她也无所谓、只是刚好成为那一个女人。这些没人性的话,是他孙子口中说出来的,他这个当人爷爷的人,家教失败呀。

    范老太爷长长叹气,低声细喃:“恩宥说的对,赌……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人的心意,感情这种事,怎么可以用赌输赌赢来作决定呢?我真的是老胡涂了……”

    他,赌了一辈子的老赌徒,以往的信仰,今天全盘溃散。

    第九章

    日子,在朱恩宥离开范家之后,还是没有停止地继续前进。

    她走的那一天,天空下著毛毛细雨,她提著简单行李,向范家所有照顾过她的人道别,范老太爷哭哭啼啼想留下她,她给他一个拥抱,却不应允他的请求。

    “我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对不起。”

    明明是他们范家对不起她,她却这么说,让范老太爷更是歉疚。

    “那你要住在哪里?之前的公寓不是退租了吗?你还会……愿意跟爷爷联络吗?”

    “我打电话去问过房东婆婆,房子还没租出去,她愿意替我留下来,我会搬回去。至于你后头的那个问题太蠢,我不回答。”笨爷爷,既然叫了爷爷,就一辈子是爷爷,干嘛还问这种怪问题。

    “……身上钱够用吗?”

    “嗯,在这里白吃白住这么久,让我省下不少钱,你不用担心我,等我一切都安顿好,我再打电话给你,我的公寓小归小,但是煮个小火锅一起围炉还做得到,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煮火锅请你吃,爷爷。”朱恩宥把范老太爷抱得紧紧的,越说越哽咽。

    “要不然爷爷收拾行李搬去跟你住——”

    她摇头。“在这里有花伯伯照顾你,对你的健康比较好。”

    “恩宥,克谦他——”

    听到他的名字,朱恩宥原本蓄积在眼眶的泪水全数溃堤,再也止不住。

    “爷爷……”她不让他再说下去,用声音哀求著他,她现在光是听,就会想落泪,再给她一点时间,也许她就能平平静静和他谈论范克谦。

    一想到他抱著她的时候,他的眼里看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她就涌起好多好多的难堪。

    朱恩宥留下这些话之后,拗不过老管家的坚持,让司机送她回公寓。

    车影远远驶去,范老太爷捂面,双手颤抖。

    “我本来是想让恩宥过些好日子,把她接来范家……可是我却让那孩子哭著离开这里……”

    他几乎毁掉了她所有人生。他用赌,逼得她双亲走上绝路;又用赌,把她的幸福当成赌注……

    他对她而言像是一场恶梦,害她失去所有,她却还是拥抱他、安抚他。

    范老太爷哭得泣不成声。

    也从那一天开始,范家随处可见的赌牌骰子被收得干干净净,范老太爷也不再吵著要人陪他赌两局,他总是哀声叹气,最近,连下床也不太常下了。

    雨,又下了好几天。

    范克谦坐在电脑前,看著股票分析,滴滴答答的雨声,让他难以专心。

    他关机,起身走到窗边,外头雨蒙蒙一片。

    “大少爷。”老管家敲敲门,在门外唤。

    “什么事?”

    “老爷请你到他房里去一趟。”

    范老太爷已经很久不找他赌博,以往爷孙俩三不五时就赌棋赌牌赌骰子,朱恩宥离开之后,就不曾了。

    范克谦跟著老管家的脚步往范老太爷房里走。

    “老爷,大少爷到了。”

    范克谦没看到赌局在等著他,知道这一次也不为赌而来。

    “克谦,你有去看三月吗?”范老太爷想问问韩三月住院的复原情况。他这几天身体微恙,实在是没办法去医院。

    “没有。”有孟虎照顾就好,他去干嘛?占病房空间吗?

    “……你不喜欢恩宥,所以她走了之后你不去找她回来,我也就认了,但你不是喜欢三月吗?她住院了你不天天跑医院去看她,你到底每天都在干什么?”

    “买卖股票。”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股票?!”真有闲情逸致!

    “什么时候?现在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吗?”范克谦反问他。

    “你……”范老太爷被气到无力,算了算了算了,再和范克谦说话他会活活气死。“你给我坐下,从现在起一个字都不准说,听我说就好!”

    范克谦对他有所怀疑,上回他也是用同一招拐他说出了伤人的话,这一次他又想玩什么招?!

    他警戒地沿著范老太爷的床边走一圈,尤其是之前朱恩宥蜷著身子的那块角落,他看得特别仔细,她抱著膝,脸色苍白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块角落并没有那条曲缩著的身影。

    他微怅,心里有说不上来的自我厌恶。

    “不用看了,恩宥不在这里,坐著。”范老太爷没好气道。

    范克谦将自己摔进与范老太爷正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洗耳恭听老头子要吠些什么屁话。

    “恩宥她换了新工作,之前那份工作的上司本来就准备安插自己的侄女进来,所以一直在挑恩宥毛病。这次她伤了脚,头部也撞伤,加上某个家伙给她的打击,她请了几天假,再回去时,连座位都换人坐了。”范老太爷说著朱恩宥的近况。

    范克谦几乎要脱口问她为什么伤得这么重,为什么她嘴里的小扭伤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最后还是忍下。现在才问,太晚,也太矫情了。

    “恩宥老是对人说‘老板很和善’,实际上压根不是那样。薪水少,福利少,规矩多,老板苛刻脾气又大。记得吗?她那次到我房里要我收回给她一半财产的请求,她说她过得多好多好,养父母多好,同学多好,老师多好,就连房东都好到无可挑剔?”

    我过得很好,爸爸妈妈虽然不是我亲生父母,但对我照顾有加,我一点也没有孤儿的阴影。学生生活也是在一大群好朋友的包围中快快乐乐地度过,成绩中等,老师们也对我满关爱的。毕业之后找工作很顺遂,薪水不错,老板很和善,很快又找到一间便宜小公寓:房东是八十岁的老奶奶,常常送我一大锅卤肉饭和杂七杂入吃的喝的——范克谦记得她是这么说,说得有模有样,都快让人错觉她背景响起一阵“甜蜜的家庭”交响音乐。

    “骗人的,虽然身为当事人的她没有怨言,我们这些旁人也无法啰唆,只是我要让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是用钱打发恩宥,而是非要她住进范家的原因。”范老太爷要老管家到抽屉取出资料,交给范克谦。

    范克谦看了几页,上头全是写著朱恩宥的成长点滴。

    “她的养父母的确没有凌虐她,恩宥从小就懂事,一直害怕自己带给养父母麻烦,所以她很努力想成为他们眼中不累赘的孩子。她从国小就一手包办家事,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年纪都比她大,却连个碗都没洗过,她的养父母夸奖她乖,但永远将家里最好的东西留给三个亲生孩子,恩宥她会不知道吗?有时不知道反而比较幸福。”

    范克谦手里的资料也是这样写。

    学生生活遇到幼稚不懂事却又以伤人为乐的同学,将她是孤儿的事情当成笑话取笑她,大肆在走廊上嚷著叫著哈哈大笑著,在她座位上张贴“我没有爸爸妈妈”,让她哭著回家,又怕养父母担心而隐忍不讲。

    所谓“在一大群好朋友的包围中快快乐乐地度过”,又是一句谎言。

    “她的老房东当然也愿意送她一些吃吃喝喝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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