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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1/2)

    孙明来了,广胜就害怕了,问她是不是豁上了?孙明说豁上了!你不是喜欢长发美女吗?从今往后我就蓄发明志,只要我的头发还在脑袋上长着,我就是你陈广胜的人,爱谁谁!于是,这条黑瀑布就这样一直淌着,从去年到今年。

    广胜没有犹豫,他很乐意,先这么住着也好啊,省得我四处打野食。这期间,孙妈妈找广胜吵了好几次,广胜老是笑,大姨,她赖上我了,要不你去派出所告我拐卖妇女?孙明只是哭,妈妈,我爱他。孙妈妈不闹了,我没你这个女儿……她哥哥孙刚不让了,这几天不知道哪根筋断了,整天在电话里吵嚷着要跟广胜拼命。广胜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要你妹妹?孙刚说,管你要不要,你沾我家的便宜我就要跟你拼命!广胜觉得总这样下去也不好,很烦。上礼拜跟健平说要修理修理孙刚,不巧被孙明听见了,一赌气走了,一直没回来。广胜除了感觉心里有点空以外,没怎么多想。昨晚醉酒以后,忽然就想孙明了。

    广胜把手放在裤裆那儿揉了揉,硬。刚要抬腿蹬蹬孙明,桌子上的手机“啵”了一下,广胜抬了抬身子:“手机给我。”

    黑瀑布刷地甩向了天边:“啊!吓死我了你!”

    广胜咧咧嘴:“有短信,把手机给我。”

    “广胜,”孙明突然跪在了广胜的头下面,泪汪汪地看着他,“是谁打你了?!”

    “没人打我呀。”广胜很纳闷。

    孙明顺手抄过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

    广胜懵了,这他妈还是陈广胜嘛!整个一大熊猫。广胜想,昨晚没怎么地呀,摔倒磕的?不会!磕是不会磕成这个硬汉造型的……谁打我了!想到这里,广胜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妈的,都是喝酒惹的祸!恍恍惚惚地他又想不起来是跟谁喝的了,索性坐起来点上一根烟。一口烟还没抽进去,广胜“哇”地干呕了一声。

    孙明快要哭了,陈广胜啊陈广胜,你不想让人家活了啊你。

    灌了一大杯凉开水,广胜好受些了,用手指了指手机。

    第二章 混沌不堪 第二节

    四年前的广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有职业。那时候刚从监狱里出来,应聘在一家广告公司搞设计。广胜喜欢喝酒,喝多了就不去上班了,他以为现在的单位还是几年前大锅饭的样子。凑合着干了一年,人家不要他了。广胜就甩了“铺子”,到处游荡,偶尔会去一些娱乐场所吓唬吓唬老板什么的,借此糊弄俩零花钱。广胜上大学时学的是美术专业,有时候几家广告公司就请他帮忙画个广告牌什么的,银子当然不敢欠他的,胜哥技术好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胜哥是个小有名气的“小哥”。这几年的广告牌都改用喷绘了,广胜的活儿相对也就少了,心情一郁闷就拼命地喝酒。有时候喝多了难免惹事,不是被人打了就是打了别人。有时候醒酒以后,广胜后悔得想哭……这种稀里糊涂的日子直到有了孙明才算正常了一点。

    孙明把手机扔给广胜,跪上床,一把拉开了窗帘,耀眼的阳光刺得广胜暂时成了瞎子。

    她的身上真香啊……广胜闭着眼睛拦腰抱了孙明一下。没有反应,广胜蔫了。

    “一屋子的酒味,”孙明边开窗边埋怨,“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变成厕所了。”

    “就是……真脏。”广胜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感,睁眼来看信息,那上面就俩字:想你。广胜的裤裆蓦地一硬。

    孙明从床上下来,泡了一条热毛巾扔到广胜的脖子上:“把眼睛热敷热敷,”扑通坐在床角,低声啜泣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啊?陈广胜,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跟你担惊受怕一天两天了吗?你为什么要不珍惜自己啊你。”

    广胜迅速把那条信息删除了,瞪眼看着孙明,心里有点烦:“叨叨什么叨叨?不就是喝醉酒磕了一下?至于嘛。”

    孙明忽地扑过来:“把手机给我!”

    广胜心里很敞亮,一把将手机杵在她的胸罩里面:“看吧,看吧。”

    孙明转过身去,快速地拨了一个号码:“健平,你来一下!”

    广胜噗嗤笑了:“我操,我还以为你要检查我的信息呢。”

    孙明抓住双肩把广胜按在枕头上,用毛巾捂在他的眼上:“陈广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人打了。”

    广胜哧了一下鼻子,那是肯定的啦,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谁打的?隐约地他想起来了,好象脑袋被什么撞击着,一下接一下。头发也被人揪着,一件很硬的东西顶在脑门上,像电棍……派出所的?我到底干了什么?还去了派出所……嘴里腥臭难耐,犹如咬破了苦胆。张开嘴,广胜的脑子又恍惚起来。

    广胜记起来,刚出狱的时候,他站在家门口看美女,正在脑子里给来往的美女打分呢,过来两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孩。一个小孩问他,你叫陈广胜?广胜很不屑,什么口气跟大人说话?照裤裆给他来了一脚。再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十天以后脑袋上就多了几条像蚯蚓一样的刀疤。广胜在家里躺了几天,揣着斧头满大街找人,终于也没找着……广胜不是不想麻烦当年一块玩儿的兄弟们,他是怕丢面子。伙计们会说,操!广胜让俩逼孩子给砸趴下啦!隔了几个月,健平跟他说,市南的传杰和小勇在外面“喊山”:广胜怎么了?照样砸挺!我们干的,他能怎么地?广胜心里很别扭,扔给健平三千块钱,把事儿办办。办没办,广胜再也没打听,总之他不想再在社会上搀和事儿了……有一次广胜到一家练歌房去找老板“借”钱,碰见一个黄毛站在那里玩派,吃不准是不是砍他的其中之一,反正那小子一见他,出溜一声没影了,广胜很满足,心说就这样吧。

    毛巾凉了,水滴顺着眼角淌到了脖子上,广胜觉得像眼泪。抬起手来拿掉毛巾,眯着眼睛看孙明。

    孙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很空洞。黑瀑布洒落在肩头,有一丝零乱。

    一阵歉疚感蓦地从广胜的腹部涌到了胸口,广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欠了欠身子嗫嚅道:“明明,今天没上班?”

    孙明一脸哀怨地转过脸去:“不去了……你妈说让我看着你,怕你再出去惹麻烦。”

    “什么?!”广胜吃了一惊,“我妈怎么知道的?”

    “广胜,你都喝成‘膘子’了,”孙明过来拿起毛巾,又泡上热水,“昨天半夜,健平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我一看你这样,就给你妈打了电话,你妈一见你就哭。你当着你妈的面,冲厨房里拿刀,说要出去杀人……”

    “别说了!”广胜心乱如麻,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爸爸说,不让你回家了,”孙明喋喋不休,“他没见着你就知道你又惹事了,火了。让你别打零工了,赶紧上班。他跟人家海岸广告说了,人家赵总都催好几遍了……广胜,不是我说你,你整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去了挣钱多少无所谓,怎么说你也有一份正当职业了。我妈也说了,明明,你看上他了就跟他过吧。再等两年我二十三,你三十,咱们就结婚。”

    广胜的脑子又向天外飞去,忽忽悠悠地没着没落。

    孙明觉得蜷成一团的广胜像个婴儿。

    “胜哥,我来了。”健平站在床边拍了拍蒙着被子的广胜。

    第二章 混沌不堪 第三节

    健平经常这样站在床边推他。三年前,广胜因为帮朋友讨帐伤了人,派出所到处找他。怕连累父母,广胜找到了一起坐过牢的大亮。大亮一时也不敢招应他在家里住,就领他来找表弟健平。那时候健平还在伟才职高上学,一见广胜二话没说,直接让广胜住在了自己的单人宿舍——当时健平像崇拜小马哥一样的崇拜广胜。广胜住得很惬意,没事就让健平出去买酒,晚上二人就在宿舍里喝。广胜喝多了就跟健平吹嘘自己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壮举,等他过完了嘴瘾,健平大都睡了三个小时以上了。一般日上三竿,健平课间操的时候会来喊广胜吃饭,也是这么“啪啪”地拍着蒙头大睡的广胜。

    广胜坐起来,冲孙明呶了呶嘴:“去楼下老张那里要俩菜,我跟健平喝点儿。”

    孙明火了:“还喝呀?不去!”

    健平倒退着:“明明,怎么这么懒呢?我去。”

    孙明摔了正在手上绞着的毛巾,起身就走:“喝吧喝吧,喝死一个少一个!”

    “呵呵,又恼了,”健平讪讪地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嫂子,给你钱。”

    “我有!”孙明剜了健平一眼,“健平,从今往后不许叫我嫂子,早晚我跟这个没良心的拉倒!”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拉倒我还赚了呢。”广胜挥了挥手。

    广胜知道,孙明就这样,有时候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有一次广胜回家晚了,孙明不乐意了,问她干什么去了?广胜借着酒劲说嫖娼去了,孙明立马去里屋拿了一把剪刀,我要给你铰了那玩意儿去!吓得广胜捂着裤裆一晚上睡不塌实,半夜看见孙明坐在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广胜去搂她的时候,她似乎出现了短暂的休克。广胜跪在床上,像一个坏蛋那样忏悔得一塌糊涂,直到她噗嗤笑出声来,广胜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被一脚蹬下床去,她的脚法娴熟又漂亮……广胜躺在地上亮出家伙,你铰吧。孙明赤条条地扑下来,直接把屁股坐了上去,我不!每次闹过之后都要加倍的柔情似水,这每每让广胜受宠若惊,感觉她像古代的某个大官,大灾之后在给穷苦百姓开仓放粮呢。每次受过赈济以后,广胜总是受宠若惊。侧身并排躺着,广胜睡不着,把自己半硬的阳具顶在她的屁股沟里,觉得自己很阳刚,但阳刚久了,难免又想让她赈济一把……

    健平用屁股顶上门,急促地说:“胜哥,办好了!常青在樱花小区住,跟一个娘们一起租的房子。”

    广胜很纳闷,怎么回事?打听人家常青在哪儿住干什么?眼睛盯着脸色蜡黄的健平,目光有些发呆。

    健平点了两根烟,走过来插在广胜嘴里一根:“胜哥,怎么不说话?气糊涂了?”

    广胜摇了摇隐隐作疼的脑袋:“健平,我怎么有点晕乎,昨晚怎么回事儿?”

    “咳!胜哥,你就别跟我‘点憨’啦,”健平扳着广胜的肩膀,来回晃摇了两下,“事儿已经出了,还考虑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大不了咱跟他翻脸!我也想好了,这个世道你不狠的话——没得活。胜哥,我知道你不想在外面混了,可咱玩‘独’的总可以了吧?我想了一夜,这么办,你把你以前的生死弟兄都招集起来……”

    “打住!”广胜急了,“你他妈都说了些什么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常青打我了?”

    “操他妈,打你?他还要拿枪 ‘喷’了你呢!”

    “你说,我听着。”广胜刚干了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操,酒喝得好好的,常青回来了。刚开始还挺尊敬你的,再以后不知道怎么了,他一酒瓶子砸你头上了。”

    听到这里,广胜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有一个大包,还行,没出血……广胜苦笑了一下,咱这脑袋抗“搓揉”着呢。广胜的脑袋挨砸不是第一次了,那年大学刚毕业,广胜被分配到矿山机械厂宣传科。有一次跟科里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崂山玩儿,中午一起在山上喝酒。那时候广胜酒量大,估计得喝了十几瓶,下山的时候腿就有些发飘,不小心撞在一个美女身上……然后就顶着一个血葫芦一样的脑袋,跌跌撞撞晕在了山下。躺在医院缝针的时候,广胜埋怨同事怎么不去救他,同事说,谁敢?人家拿你当流氓砸呢,你是不是故意揩人家美女的油?广胜记不起来了,好象当年他的荷尔蒙还没那么壮呢。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广胜的荷尔蒙一下子就满了,有一种想溢出来的感觉。

    “他砸我,我什么表现?”

    “胜哥,不是我说你的,你像条麻袋一样躺地下了。”

    差不多,广胜想,咱那叫自我保护……我都喝成那样了,敢反动的话必死无疑:“操,真的吗?我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