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男士的感受非常复杂：“我和一位女士同居了两年半，一直维持一对一的关系，有时我盼望有别的恋曲作为逃避。逃避什么呢？我不知道。是否即使身在天堂我仍然心向他处。但即使是夜夜春宵，我依旧不会快乐或满足。”

    有些男士维持一对一关系，而且乐在其中：“目前我喜欢一对一，我和一位女士同居了两年，我很满意。我一直和其他迷人的女士约会，我很快乐，但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欲望。某种程度上，这种事发生时，我会更欣赏我的伴侣，有点洋洋得意。”

    “我喜欢一夫一妻。现在我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给我的女人，或者我自己、我的工作。我真的没办法在另一个人身上下工夫了。但是在目前关系的头两年里，我不顾一切想要外遇，而且我实践了，结果离开我的爱人三四个月。我已经放弃了这样的莽撞和冲动，正视它，但是不认为自己会重蹈覆辙。我想，与其花费精力在逢场作戏上，不如拿来审视自己内在绝望和冲动的情绪根源，我相信这正是逢场作戏的原因。”

    第六章　男女关系

    男人对女人的愤怒

    看过男人对婚姻的感受——结婚、离婚和单身，现在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为什么男人如此频繁地寻求婚外性关系，并且瞒着自己的太太？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许多男人认为这是他们的“权利”——他们有特权这样做。事实上，有些男性可能还觉得受到压力而必须外遇，因为美国文化暗示所有“真正的男人”都要外遇。在第4章曾探讨过男人外遇的理由，包括：维持个人的自主性或自我的认同，寻求他们需要的情爱以及膨胀自我，或是从他们想要结束的婚姻中脱身。但是大部分男人给予的主要理由是“让婚姻可以维系下去”，若非这些恋情，他们无法继续婚姻生活。而事实上，某些持续良久的婚姻关系似乎正是借此来维系。

    但是为什么这些婚姻也会岌岌可危呢？缺乏性爱或者无趣的性是原因吗？或者男人通常归咎于性生活不协调，只是反映出婚姻关系中更为严重，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些未获解决，或是未被指认的问题，每一桩婚姻都不同吗？或者也是某种文化下的共同产物？当然，每对夫妻永远会有个别冲突，或是两人之间的特殊问题一样会带来争执或疏离感。但是仍然有一些普遍存在于夫妻之间的问题，这些问题具有更重大的意义。

    在某个层面上，如同早先提及的，许多男人发现他们无法协调心理上的冲突，一方面把妻子当做孩子的母亲来爱，一方面视她们为性对象。许多在成长过程中认为母亲是无性、或是属于性禁忌的男性发现，他们也开始对妻子产生类似的情愫。而在婚后或是孩子诞生后，很快就有了这样的感受。对于那些抱怨与妻子的性爱变得无趣的男士而言，这点或许尤其真切。

    另一项或许隐藏得更深或是更根本的原因是：无法宣泄或许是尚未意识的愤怒。事实上，许多男人瞒着太太外遇，可以视为是秘密或者下意识地宣泄对妻子的愤怒——‘扯平了’、‘给她点颜色’——一种私下的报复，不会在表面上干扰到夫妻关系，却也缓解了怒气，让人重新恢复生机，觉得比以往更爱对方，因为愤怒已经表达出来了。

    究竟在一切表相之下，男人为什么愤怒？在男人提出的抱怨中是否有某种基调导致不断重复出现抱怨？哪一种抱怨放在更宽广的视野上来看是这股愤怒的根本原因？或者这股愤怒大都是潜藏的，甚至尚未明白确认？事实上，在许多的问卷答复里，男人对女人所隐藏的愤怒、罪恶感和爱恨交织的情结，会阻碍夫妻关系的进展。长久的关系更是如此，愤恨慢慢滋长凝聚成形。然而，有些男人已察觉到这样的情绪，我们在以下的章节会看到。

    男人的愤怒或许诉诸很多理由，但是有两种是非常根本而且直接由文化造成的。第一种牵涉到男性成长过程中被灌输的看待女性的方式，以及与现实的差距。稍早我们看到男人谈论他们对女人的需求，描述女人是他们温暖、亲昵情感的惟一真实来源；但是接着许多男人表现出非常局限的眼光来看待女人，认为女人若非潜在的性伴侣，就是会哺育、赞同、鼓励他们的母亲。他们不会描绘女人是勇敢、胆气十足、独立，或者在心智上能够激励男人的。事实上他们从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上得知，女人是软弱、过分情绪化而且依赖心强，只能借助心理上的控制来攫取“权力”，以获得她们需要的东西的。女人为了经济利益而利用男人。如同一位男士所述：“我父亲教导我女人是陷阱和负担，但却是排谴寂寞的最佳良方。”在这些观点下，男女之间的关系，如果能够成功就太不寻常了。令人悲伤的是，由于女人承受了文化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这些刻板印象有时反而是正确的。

    男人认为女人软弱

    为什么男人大多视女人为“性伴侣”或母亲，瞧不起她们，认为她们大体上软弱而差劲，却又对女人深表愤怒呢？事实上，在男人描述他们对母亲的感情时，我们也见到了这些交织的感受。第一个理由是，这样的女性形象让男人感到内疚和冲突，而且憎恨女人让他们感到内疚：“她很爱我，我却没那么爱她，我很内疚。她真的尊敬我，有时我感觉她好像在崇拜我，这让我觉得很好笑。我知道身为男人帮助她是我的责任，不过有时我觉得可笑。然后我会对她恼怒，为什么她不能自立？”

    “在我把女人当女人，而不是当人相待时，我觉得内疚，不过对许多女人来说，这样做却容易多了。”

    “我时常内疚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对待我的姐妹和母亲的行为。我一直有所保留，不愿与她们亲密分享我的一切，尤其是对我两个小妹妹。我想要与她们亲近，却不知道如何在顾及隐私的同时做到这点。”

    “我没办法不看轻女人。只要告诉对方很‘特别’，你就能予取予求了。她们喜欢听人家说她们很‘特别’。”

    “我对女人最大的愤怒是她们缺乏自尊、低估自己，而且过分小心翼翼。每次见到一位聪明能干的妇女由于缺乏自信，在生活上扮演被动的角色，就令我懊恼。我会变得苛刻，想要激怒她。有些女人的确会行动，但是态度却卑怯不已，因为她想要‘赢得’并且讨好男人。”

    “我比较喜欢称妇解运动为‘女性权力运动’，这样比较精确。我百分之百支持，而且积极游说。一旦女人获得权力，她们就不需要运用手段来与男性结合，这样世界会变得比较快乐、比较诚实。我坚持平等待女人，同时她们也该平等待我。如果她们不喜欢这样，我会斩断这份关系，因为已经毫无想望了。我不会再从铁轨上救回女士，她们大可自己咬断枷锁。”

    造成男女之间莫大的隔阂，另一项原因是男人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比女人优越，他们凌驾在女人之上，这点不言自明。虽然男性比较能够自由表达他们对母亲的感受，指认母亲的地位臣属于父亲之下；但他们常常无法自由地表达，或者甚至承认，他们对自己的妻子和爱人也有类似的感受。

    和男人视女人“软弱”因而感到愤怒相关的问题是，　他们认为女人“过分情绪化”，在情感上不能自立。大部分男人认为女人对他们几乎像是寄生虫一样的依赖，让他们十分失望。因为他们认为女人渴望融为一体，获得男人绝对的赞同与接纳，或是寄生在男人身上，成为他的附属品。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获得他的身份——传统上用“菟丝附女萝”这句贬抑的诗句来形容：“在结婚16年，有一个孩子之后，我和妻子的关系变成这辈子最糟糕的累赘。但是离婚必定会毁掉她的社交以及私人生活，因为她完完全全依赖我。长久以来，她一直沉浸在我对她忠诚的爱以及支持之中，这赋予她自我、快乐、社交生活及经济保障。她从我身上攫取了这么多，简直是在奴役我。现在我必须拯救自己所剩无几的部分，去他的爱吧！”

    “在我最后一段恋情里，几乎要窒息了，因为我得供给对方无法在自己内心中发展出来的安全感，我常常渴求有更多自己的时间，现在我独自一人，而且快乐多了。将来我会非常小心和女人交往。”

    但是这同样也显示了男人自己强烈的恐惧，害怕自己变得情绪化——“像个女人”，在情感中迷失了自己。

    一位男士详细地剖析了自己暧昧的感受：“18岁时我陷入最深的恋情中，那是40多年前的事了，跟一位教养、修养都非常好的女孩。她是一位处女，我们分开时，她几乎每天写信给我，长篇累牍宣称她的爱。在肉体上我们强烈地互相吸引。我想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是和她相处的那几年，我陶醉在她对我的爱情里，如痴如狂，她的爱是如此真挚、温馨和热情——非常非常热情，我全部予以回报。

    “但是随着时光消逝，她对我的挚爱演变成令我害怕的情感依赖。我开始觉得责任太重了，因为我成为她惟一的幸福来源。这是她的初恋，我想以她的背景她会认定这是长久的关系。她认定这是永恒的，我心里有些疑虑，我想她太过女性化了，她认为男人是情感的守护者，也是惟一的情感支柱。

    “最后——这件事令我吃惊，至今还困扰着我——我遇上而且娶了一位跟她比起来既不美丽和女性化，也不是那么温柔、可爱，但是远比她自足、独立、能干、坚强、聪慧的女孩。或许正是这些吸引了我，当时我并不自知。或许我已察觉到这个女人，不像我的母亲那样，在情感上太过依赖我。这就是困扰我的地方，我离开一位美丽可爱的女孩，斩断如此销魂的幸福情缘，去追求一位作为女人或情人都远比不上她的女人。为什么？只是为了逃避责任，或者想要从一位更坚强独立的女性身上得到情感的支持？这么多年来，我仍然隐隐感到悔恨，而且常想着如果我留在她身边结果会如何，我花了一整个下午烧毁她的信件，这是一场痛楚的秘密仪式。”

    男人对女人和金钱的愤怒

    已婚、单身、离婚，以及各种年龄层的男士，都表达反对女性经济依赖的心声，或者，如同许多男士陈述的，女人为了经济上的保障或利益而利用男人，让许多男人愤怒地道出“你不能信任女人”：“我衷心盼望能够迎接女人变得比较独立和自治的时刻来临。女人认为婚姻可以解决她们一辈子所有情感和经济上的问题，这种过时的观念需要修正。”

    “我不喜欢许多女人服从教导，接受次等的地位；我喜欢看到更多女人肯定自己的才智、尊严和独立。”

    “我对‘标准’女人没有兴趣，她们事实上是用叫春的本事来谋取饭票。”

    “我发现没有解放的女人颇为无趣，因为我无法为一个女人的一辈子承担‘责任’。当我碰到眨着大眼睛的娇弱女子时，我想吐，她们把我当傻子耍。”

    “女人似乎不把男人当人看，总把男人看做是机器人，或者‘成功的对象’，甚至视为能带来经济利益的私有财产。”

    “女人明白她们身上有男人想要的东西，她们也有想要的东西，用卖春来交换，既舒适又轻松，不会受伤，而且用之不尽。所以如果可以利用女人本钱好好吃一顿，或是在乡下买一栋三房的别墅，或是一位性感男子，为什么不呢？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赠送女人物品或关系来交换性，然后半途开溜。”

    “大部分女人为了寻求保障而妥协。通常在最初‘伟大的爱情故事’失败后，她们对爱情失去信心，试图找到一位好男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