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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1/2)

    上街采购时,还有一个地方是和凛子首次去的。

    那就是涩谷闹市区附近小巷底的一家所谓情趣商店。

    当时并不是存心要去,只是在小巷中闲逛时偶然发现的。当然也是久木开口邀约,“进去看看?”而那时凛子好像还不知道那是卖什么东西的商店。

    凛子默默跟着久木走进店内,看到店中琳琅满目摆着花俏刺眼的内衣、皮带、皮鞭等东西,才发现这不是寻常店家,再看那各种形状的按摩棒和性玩具后,更明白这不是女性来的地方。

    她扯着久木的衣袖,垂着眼说“讨厌”,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仅如此,还躲在久木背后兴味盎然地指着按摩棒问:“那是干什么的?”

    久木拿起来说:“这就像男人的那个……”

    “哦?”她怯怯地伸手触摸了一下那个黑乎乎雄立起来的东西。

    久木半恶作剧地把那东西对着凛子下身,凛子慌忙双手挡开,摇头说:“怎么这样……”

    “或许你会很满意哟!”

    “不知道!”

    故意要逗凛子,久木真的花了大把的钱买了下来,但回到房间后,却独自对着那东西苦笑。

    “男人都喜欢买这种东西来玩吗?”

    “不过那店里的东西都是为了使女人高兴的。”

    “你的绝对比这个好!”

    听她这么说,久木略感宽慰。不过,连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都具备了,小房间愈发像是两人的秘戏之宫了。

    2。无法挣脱的网

    老实说,久木现在等于是被凛子拖着走。

    镜子也好,成人玩具也好,虽然都是久木半开玩笑让她看过之后买回来的,但真正浸淫其中、乐享其趣的反而是凛子。

    每次两人嬉戏做爱,凛子总是不会烦腻,从未主动停战,直到久木已经消耗殆尽、疲累至极,再也支撑不下去时,那绵延不断的痴戏才会勉强收场。

    本来在性爱方面,女性就是绝对的强悍,女性一旦知晓性的快乐后,就会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般无休无止地需索下去。比较起来,男人的刚猛冲劲只是像泥塘里翻跳的鱼儿般,肤浅而短暂。

    男女的性爱简直是有限与无限之争,在快乐的深度和寻求快乐的执着力上,男人到底不如女人。

    这一阵子,久木几乎每天都在重新体会、了解并感叹着这一发现。

    到现在这个地步,引导女方、教导女方这些说法几乎毫无意义。不错,久木确曾温柔细心而努力地导引过凛子,但曾几何时,作为徒弟的凛子早已长成为调教者都束手无策的巨象。

    或许丈夫不愿教导妻子这种深邃的性之快乐,就是害怕调教出这种巨象。只要导引妻子尝到一次那种滋味,恐怕他这辈子都得振作努力以满足妻子不可。

    希望心爱的女人变成荡妇,却又不敢贸然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怕这会成为每天的负担重重压在身上。

    但是对婚外的心爱女人,男人就敢于实施这一步。就算彼此都知晓了这种永无止境的快乐,但只要是在家庭之外,就不会成为每天必修的功课重压在身上,甚至还可以看情形逃脱。

    不过,现在的久木却被外头认识、应该甩掉的女人牢牢抓住,像粘在蜘蛛网上的小虫,不论怎么挣扎也逃不掉。

    和凛子亲昵已一年多的时间,为什么会陷得这么深呢?有些情侣在一起过一年也会因腻而分手,但是他们非但没分手,反而更亲昵,犹如坠进看不到出口的恋爱地狱里。最大的理由,是两人都潜入了性爱底层深不可测的世界里。

    不用说,那是认识凛子以后才得以到达的世界,是他得到凛子这个爱情伴侣后,终于能够到达的过去和妻子及其他女人都无法到达的情爱深渊。

    凛子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她是在认识久木这个男人后才在眼花缭乱的性爱世界里得以苏醒。

    而凛子的魅力之一,在于从她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这种感觉。过去见过凛子的男性,几乎都认为她是高雅矜持、不太关心情事的保守女人,事实上完全相反,她表面端庄清冷,然而一旦进入情爱世界,却放荡得叫人难以置信。那种出奇的表里不一和悖德的气息搅动着男人的欲望。

    或许,那潜藏在她躯体里的放荡劲儿最近逐渐显现于外,他们走在路上时,男人的目光会不时瞥向凛子。凛子说她独自走在公园大街时也常有人搭讪,前两天竟然连续有两个年轻男人提出想跟她“交往”。

    “我真的有魅力吗?”

    这种装傻的说法令人生恨,久木于是说“男人凭直觉去发现放荡的女人”,而她则把责任推回来给他:“是你把人家弄成这样的!”

    “看起来,下回出去时得用链子把你拴住。”

    久木说笑,但现实中被链子拴住的反而是他。

    久木此刻像被凛子撒下的蜘蛛网完全缠住了。当初本该是久木挂起的蜘蛛巢,如今反而成了把他自己五花大绑捆起来的网。

    有时候久木对陷入这种状态中的自己,感到可怜与悲哀。心爱女人的心防,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占据主动,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引导对方呢?照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只能随着她的步调,任凭她摆弄。

    但奇怪的是,堕落到这个地步,却也有着相应的安适感。总觉得到了这步田地再发愁也没有用,往后就只有顺其自然,一径堕落而已。那是一种豁达也是一种放弃,同时也意味着任凭自己置身在自我淫荡与堕落的本能中。

    久木的想法也微妙地传达给了凛子,有时候久木才叹口气,凛子就说:“别再想那么多嘛!”并进一步试着引诱他进入只有两人的秘戏世界里去。

    如果认真地去思考的话,两人今后的生活确实不该一直耽溺在这种怠惰的生活里,应该适时做个了断,而且也应该认真处理一下彼此家里的问题。

    但是现在,久木根本无意面对现实的郁卒。本来他该尽快解决和太太离婚以及其他相关的问题,但他现在什么都懒得做。太太如果再提及离婚,他打算就干脆离了算了,如果不提,保持现在这种状态也好。

    凛子也一样,和先生一直处于绝交状态,却无意主动积极地去跟他谈离婚。

    两人都专心沉浸在只有两人的世界里,明知那是一种逃避,不负责任的态度,但如果两人此时真的冷静下来回家去,恐怕也于事无补。

    打个比喻的话,两人或许此时正陷入无尽长夜的幽暗之中,而那幽暗正是不知所终的被称作淫荡的地狱。

    在旁人看来,这是令人惊愕的颓废行为,但当事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随欲而飘,不时陶醉在神驰目眩的快感中,因此只从这一点着眼的话,也可以说他们是在极端幸福的花园里嬉戏游玩。

    3。上班族的忧虑

    然而,几乎足不出户的凛子也就罢了,每天还要上班的久木自然会在现实与梦幻生活之间出现破绽。

    白天上班和同事见面、伏案工作的生活是现实,在涩谷那二人世界里的靡烂生活则近乎梦幻。来往于这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要融和它们是近乎不可能的。

    事实上,涩谷的糜烂生活气息也不由自主地显现在公司里,女秘书半试探性地说:“最近好像有点累啊!”有时候他打个盹,她就冷嘲热讽地:“还是不要太勉强好吧!”

    男同事虽然不会这么冷嘲热讽,但是他那倦怠放荡的气息,连比较亲近的村松都忍不住关心,“身体还好吧?”

    久木每次回答都支支吾吾模棱两可,可是到了五月中旬,他住在外面的事终于公开了。

    村松因为有急事找久木,打电话去他家,他太太回答说:“他已经很久不住在这里了,我什么都不清楚!”这样一来,事实再也无法掩饰下去了。

    “只是夫妻吵架,没什么大不了的。”

    久木虽然略做解释蒙混过了关,但他在外面和女人同居的事,已成公开的秘密。

    上班族做事领薪水,所以在某种意义上私生活虽乱些,只要不妨碍工作也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实际上,私生活一旦出了问题就会很微妙地影响到在公司的立场。例如在夫人和另一位女性之间闹出三角关系,和外遇对象闹翻了,让对方闯到公司里来,或是太太向上司诉苦等等,都会造成负面影响。与银行等机构比较起来,出版社对男女关系虽然宽容些,但也不喜欢遇到类似的麻烦。

    久木身居闲差,没什么重要工作,而且生活中的问题尚未表面化,也只有身边几个同事知道他有外遇及在外同居。

    可是几天后,当办公室里偶然只剩下他和铃木,铃木若无其事地开口:“你那里看起来真是够麻烦的哩!”久木马上意识到他在讲凛子的事,无法正面回答,暧昧地敷衍:“呃……还好……”

    “轰轰烈烈的,真令人羡慕哩!”铃木语带嘲弄。

    铃木当时只说了这些,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特别提醒他要注意检点些,只是有意传达他也知道这事而己。由此看来,全调查室的人一定都知道了。

    现在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也不会惊慌。当初搬出来住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知道早晚都会被人发觉,现在闹开了反而落个舒坦。久木这么自己安慰,但仍忍不住在意同事们对此会怎么想。

    总之,贬职又加上家庭失和表面化,他回归公司主流派的可能性已完全消失。

    在公司里感到郁卒,人就容易寄情于家庭,久木在公司里也没什么不如意的,只是在外面和女人同居的事被大家发现了而已。可是当调查室同事窃窃私语时他就怀疑是不是在议论自己而不安,见到其他同事也猜疑别人是不是在说自己的闲话。

    这种疑心生暗鬼的心态使他更难立足于公司,能够化解这层不安的仍然只有凛子。

    回到涩谷小屋,和凛子独处时,可以不顾世间的常情伦理,尽情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只要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人批评他,也没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任由他顺心所欲地怠惰也好、一味沉浸在爱欲情狂里也好,都不会有人妄加品评指责。更因为身旁常有相依相偎、全心接纳自己的女人,窝在房中不出也是自然的结果。

    当然,久木在这个房间里恢复在外面的疲累,休养生息,但偶尔也会无法预期地感到不安。

    长此耽溺在和凛子的两人生活中,是否会脱离公司同事和整个社会,到头来只剩下两个人呢?纵使可以托词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容于世,但继续这样窝居下去,恐怕只会更加拉大与社会的距离,更加知途难返。

    尤其使久木对此感到不安的,是在和暌违已久的衣川见面时。照例是衣川打电话来,约他在银座老地方的小料理店里碰头。而两人自从去年秋天在凛子书道酒会上见面后,差不多半年没见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联络,这期间久木全心全意都在凛子身上。因为有些尴尬,久木主动断绝了音讯,而衣川也知道缘由,故而避免接近他。

    久违的衣川比以前胖了些,身板也壮实了些。说话时显得比较有气势,劈头就像盘问后辈似地问:“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还是老样子。”

    久木暧昧地回答。衣川一口喝干啤酒。

    “跟她更好了吧!”

    久木讨厌那窥探的眼神,别开脸去,衣川不在乎地说:

    “总之那种好女人很少见,加油,别让她跑啦!”

    话说得像鼓励,但语气中明显掺着揶揄和挖苦。

    “不过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她竟有勇气离开家和你住到一起。”

    “你听谁说的?”

    “山人自知,我的情报网很灵吧!”

    衣川说得挺得意,或许是从文化中心里和凛子交情不错的书法老师那边听来的。

    “她还继续写书法吧!”

    “时常练……”

    “那么有才华的人真是可惜了,今年春天她不就没参展吗?”

    确实,凛子说过她现在完全不能专心于书法,放弃了参加春季展览会。

    “我以前不是就跟你说过她像要离家独立……”

    久木又暧昧地点点头,想起以前凛子去拜托衣川想当文化中心专任讲师的事。

    “不过既然和你在一起,那也就不用再工作了吧!”

    久木听着,知道衣川无意安排凛子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