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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1/2)

    久木走到阳台上,望着浮现在红色天空下的群山向凛子低语:

    “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多好!”

    凛子没有答话,但好像微微点了点头,久木鼓起勇气又试着问:“再住一夜好吗?”

    凛子望着暮色渐掩的湖面微微点头说:“好啊……”

    老实说久木并不是真心约她的,就是以为她会拒绝才轻率地开了口。

    “真的可以?”

    “你呢?不要紧吗?”

    被她一反问,久木一时间穷于回答。

    的确,如果想留也不是不能留,但总得和妻子联络一下。他还没想好借口,而且明天还要上班。所幸他是份闲差,没有赶着要办的事,但最晚也得在十点左右赶到公司才行。

    而最令他挂心的,还是凛子家里。

    虽说她找了个书道会之后和大伙儿一起出去玩的借口,但连着两个晚上不回家行吗?而且明天是星期一,凛子的先生也该上班的。

    “我这边可以想办法,可你那边……”

    他咽下你还有丈夫这句话,偷窥着凛子的表情,凛子仍望着夕阳西沉后红霞满布的天空低声说:

    “只要你行我就行。”

    太阳下山了,群山环绕的湖面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变得黑沉沉的。

    望着那黝暗落寞的湖面,久木又想起黎明时梦见的凛子先生的脸。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面部轮廓更加模糊不清,但当时那冷冷的印象仍然留在了记忆中。

    是不是凛子已经预见到回去后将和先生发生争执,却依然想继续留下来呢?

    “真的可以?”久木再次确认,与其说是担心凛子,不如说是扪心自问是否担得起凛子回不去家的责任。

    “真的没问题吧?”凛子仍望着渐入暮霭的山脉,笃定不移。

    11。尽情贪欢

    知道凛子再留宿一夜的心意已定,久木走到餐厅入口的公共电话,打电话到中午才离开的饭店去。幸好是周日晚上,饭店人少,他们可以继续住在昨晚那个房间。

    之后,他有些犹豫地打电话回家,太太没接电话,留言电话告诉他她现在外出了,久木暗自庆幸,只说“朋友约好今天还住同一饭店,不回去了”,便挂掉了电话。

    他这边暂时没问题了,倒是凛子那边的问题不好解决。

    回到餐厅,告诉凛子订好房间后,问她:“不去打个电话?”

    凛子稍做沉思后就起身离座,不到几分钟就回来了。

    “他没问题吧?”

    久木惴惴不安地问,凛子却像事不关己似地说:“谁知道呢。”

    “可明天是星期一,你要是太勉强的话,现在赶回去也行。”

    “是你想回去吧?”

    这一反问,久木慌忙摇头辩解道:“我是觉得你那边可能比较麻烦……”

    “我这边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凛子的语气中有种豁出去的味道。但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也就不必再想东想西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晚我们俩就一直黏在一起吧!”

    既然凛子已经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男人怎能怯场?至于结果,只要是和凛子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怕的。

    “走吧!”久木突然心绪高昂起来,牵起凛子的手说:“谢谢你!”

    这句话与其说是感谢凛子决定留下来,不如说是感谢凛子给予他这份勇气更为恰当。

    决定再住一晚的两个人又回到了饭店。

    再次回到正午之前才结账离开的饭店,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却像没事似的带他们到昨天住过的房间。

    天已经黑了,侍者开门点灯,里面的床和桌椅摆设,完全和昨晚一样。

    侍者放下行李离去后,两人呆立在房间中央,当四目相对、目光交接的一刹那,他们不约而同地紧紧相拥在一起。

    不需要任何语言进行沟通,因为他们太了解彼此的感受了。

    “你终究没回家。”

    “你也要再陪我一晚。”

    话并没说出口,但躯体拥抱之紧已表露了各自的心声。

    久木更用力地抱着凛子,一边吻她一边在心中发问:“即使挨你先生骂也不要紧吗?”凛子回应着他的吻,也在心中反问:“你老婆生气也不要紧吗?”

    贪婪吮吸着彼此的唇,两人都在心里回答:

    “管她怎么说都无所谓啦。”

    “我也管不了他说什么啦。”

    嘴唇分开,久木搂住凛子的头,耳鬓厮磨,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越过了那条线。

    原本打定主意,即使彼此相爱也绝不逾越那条线。可是现在他们却越过了那条最后的防线。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再也无法后退,从这里一步跨过去就是枪林弹雨的最前线,或许两人会就此中弹倒地身亡。

    “真的想好了?”

    久木再问一声想确定时,凛子已是泪湿面颊。

    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是担心连续两天不回家后会出现的麻烦而流的,还是想到自己做出如此决定后心绪激动而流的呢?无论如何,现在再去问她流泪的理由毫无意义。

    久木用手抚拭凛子泪湿的脸颊,脱掉她的外套,解开衬衫衣襟。

    外套和罩衫掉到闭目而立的凛子的脚边,接着裙子也滑落下去,但凛子仍像人偶一样动也不动。昨夜苍白的月光从阳台悄悄渗入床上,而今夜因为云层厚,连阳台周围都隐身在幽黯之中。

    凛子身上只剩下胸罩和内裤的时候,久木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抱起凛子上床。

    床的宽度与弹性和昨晚无异,两人一起瘫倒在上面,再紧紧相拥,就这样两胸紧贴,腰身紧挨,四肢交缠中,凛子的体温渐渐传给久木,与之同时,方才还盘踞脑中的家庭、太太以及工作等所有这一切通通消失到九霄云外。

    此刻他专心一意融入到凛子的温润里,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被缓缓吸入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去。

    那是一种孤立感,也是堕落感。

    不能在这种地方继续做这种事情了,这样下去会被社会摒弃,坠入无可挽回的境地,心里面虽然嘀咕着不能这样,但事实上他已熟稔这堕落的感觉,身心都沉醉在堕落的畅然快感里。

    “危险……”这个字眼在久木脑中一闪而过,但是两个人早已忘记了一切,再度坠入彼此尽情贪欢的愉悦花园里。

    第四章 短日

    1。十月是小春天气

    虽然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温暖的天气仍持续着。

    当然,早晚的气温已经降至摄氏五六度,相当冷,但白天天气晴朗,柔和的阳光洒满大街小巷。午休时,上班族们外出用餐,其中有的人好像还趁机到千鸟渊以及皇居那一带去享受日光浴。

    久木想起《徒然草》中的一节:

    十月是小春天气

    所谓小阳春大概就是指这种天气。

    兼好法师如此描述,可知中世纪以来初冬时节往往会就是这样,持续好天气。

    当然他在《徒然草》中提到的十月是阴历,按现在的历法看应当是十一月初。

    但不管怎么说,小春仍是个可爱的名词。相对于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显得短暂虚幻,也只有亲近自然的古代人才会对季节变换持有如此楚楚动人的印象。

    现代人只是沿用了这个名词,与古时候比较,季节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按理说十二月份应说是“寒风肆虐”的季节,可是现在还是小阳春的天气,是不是日本变得更温暖了呢?

    久木就这么不着边际地游骋思绪,穿过正午晴朗的街头,来到约好的咖啡厅,水口吾郎已经先到了,正等着他。

    “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但不着急。”

    久木和水口面对面坐下,要了杯咖啡。

    “特别找你出来,不好意思。”

    水口比久木大一岁,一起进公司,担任月刊的总编辑后升任董事,可以说是同一年进公司的人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但今天他却显得有些忧郁。

    “什么事啊?”

    水口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后说:“是这样的,我明年就要去马龙公司了。”

    马龙公司是现代书房的子公司,办公地点在神田。

    新社长上任后人事安排开始动起来,水口担任董事的时间短,跟现在的社长关系似乎也不坏,因此这个调动出人意料。

    “社长直接告诉你的?”

    “昨天部长找我去,说天野老是生病,那边人手不够,一定要我去。”

    天野是马龙公司的社长,应该比水口大两三岁,听说因为糖尿病老是请假。

    “那你是去当那边的社长”

    “天野暂时不会动,该是副社长吧!”

    “不过总有一天会当上社长的。”

    “不知道,但是到了那种地方就算当上社长又能怎样?”

    马龙公司主要是出版总公司不做的实用书籍,二十来个员工,而且经营情况不是很好。一心想从总公司常务理事升上常务董事的水口,对于那种程度的小公司社长职位自是不放在眼里的。

    “你接受了没有?”

    “我又没什么过失,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对吧?”水口烦躁地抽着烟:“我跟他说了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一下,但我看社长心里早有定论。”

    “秋来不在夏尽处!”

    “什么意思?”

    “这是《徒然草》的‘十月是小春天气’中的一句,不是夏天结束秋天才来,而是在夏天里已酝酿秋的气息。”

    “的确……”

    “大自然和人事安排看起来都像是在某一天突然发生了变动,而实际情况是在那之前就已经在动了,只是没人注意罢了。”

    久木说着,猛然想到自己和凛子的事。

    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现在算是盛夏的话,那么在现在这一现实中不正应该潜伏着秋的气息吗?如果真是这样,以后是不是就只有一路下滑呢?

    水口不知久木想着心上人,郁愤难消地啧啧做声说:

    “上班族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人家要觉得你这家伙没用了,就会像废纸一样扔掉。”

    “也不能这么说,马龙那边说不定会让你做得有声有色。”

    久木安慰他,但水口猛然摇头:

    “再怎么努力也出不了什么成绩,通过这件事我才对你被调到调查室的感受有所了解。”

    “喂、喂!别拖我下水啊!”

    “要是知道最终会混到这个地步,还不如当初索性和你好好玩玩。”

    水口从进公司开始就一直沿着主流爬升,他有综合杂志总编辑的才华,也有管理者的能力,尤其辩才无碍,反应灵敏,积极好动,或许因为他敏锐能干反而令新社长感到威胁。

    和他比起来,久木却只专注文艺方面,了解作品和作者深入细致。当然,说他不期望在公司里获得一定的地位是骗人的,但同时他也不厌倦沉浸在文艺世界里。换句话说,就算久木一辈子只做专业编辑人也无所谓。

    “我必须学学你的生活方式才行。”

    水口的口吻虽然很诚恳,可是因为他太聪明,久木觉得他不可能那么简单。

    “几乎所有人调到子公司后就变乖了,我可不会那样。”水口意气昂扬,但是男人因工作位置的变化或大展雄风或丧失元气。

    “我们可还都要靠你继续努力呢。”

    “那就找个好女人继续努力好了!”

    水口只是开玩笑,但久木对这种说法有些排斥。

    水口似乎认为恋爱是工作的兴奋剂,为生活增添色彩的乐趣之一,但对于现在的久木而言却是更为深刻更为沉重的东西。

    想到与凛子的恋情,久木的心是难过甚于喜悦,有时候还有苦闷之感。

    “你就很好,到了调查室后也没改变,还是那么悠悠哉哉地,看上去反而更精神些。”

    水口当然没发觉久木此刻的苦楚。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和你说说。”

    “别想得太多才好。”

    久木被解除部长职务时也相当烦恼,东想西想就是一筹莫展,在那种情况下如何转换心态,关系着以后的生活方式。

    “还能再找你谈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

    把心里憋着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