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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1/2)

    凛子今天穿着淡紫色和服,系着白色刺绣和服带,头发拢成发髻,插着珍珠发簪。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画着小朵菊花,愈向下摆处底色愈深,裙摆附近更是丛花争艳。

    久木正看得出神,凛子表情讶异。

    “怎么啦?”

    “没什么,太漂亮了。”

    凛子穿和服或洋装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穿洋装时显得可爱,惹人怜惜,穿和服时矜持中带着沉稳,更像艳色诱人的有夫之妇。

    “一直没看到你来,好担心哩。”

    “路上车多。”

    久木跟着凛子进入会场,坐在中央偏后的位置上。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你在哪里?”

    “我坐前面,典礼结束后在隔壁房间召开简单的酒会,你也来吧。”

    久木点点头,凛子转身移向前席,久木看到她背后的和服带子是二叶绘制的扇面图案。

    2。书法颁奖典礼

    此次书法展,凛子得到鼓励赏,在美术馆展览的作品是在半个榻榻米大的宣纸上写的“慎始敬终”。

    “开始时要谨慎,结束时要心存敬意。”

    听到久木的解读,凛子解释说:“对所有事物都必须这样吧!”

    她说得虽然有理,但在身为男人的久木看来,这样未免太过正经八百也太过拘谨了。他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想到或许这是支撑凛子生活处世的支柱,只有点头称是。

    此次书法展设有大赏和优秀赏,其次才是鼓励赏,共有三人入选。

    “颁奖典礼你一定要来哦。”

    他照凛子的吩咐来了,但久木顾虑的却是她先生会不会来,估计凛子不会把两个男人都叫到同一会场。

    典礼按原计划从五点开始。

    包括书法家和相关人士在内,总共近两百人出席了典礼。先是由主办的报社和书法家代表致辞。久木这才知道,这是一个具有很长的历史并具有全国规模,至今为止已经举办了近三十届的展览会。

    主办者致辞后进行颁奖,从最优秀赏按序点名,获奖者顺序上台接受奖状和奖品。每个获奖人看起来都像书法家,从堂皇穿着羽织和服的老男人到妙龄女士,逐一上台领奖,观礼者每次都报以热烈掌声。

    凛子所获的鼓励赏颁发稍晚,她和同样获奖的两个人并肩立于台上。一个是五十岁上下的男性,另一位是年纪更大的女性,夹在这两人之间,风华正盛的凛子美得格外醒目。

    得奖人被叫到名字时依次上前领奖,凛子是第二个。

    一时间,会场涌起的掌声似乎比任何时候都热烈。

    看见凛子谦恭地低头领奖,久木不觉骄傲的感觉油然而生。

    观礼者似乎都特别注意凛子,她因为紧张,脸色有些苍白,这样反而和淡紫色和服更相称,在华丽中潜藏着妖魅矜持。

    不知女人有什么想法,但大多数男性看着台上的凛子,一定会从她的外表联想到脱掉和服后的裸体美而浮想联翩。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知道凛子的实际模样。凛子有着怎样的丰满胸部,体内藏着怎样的花芯,两人独处时她是如何风情万种,凡此种种只有久木才知道。

    这种优越感或许和拥有美丽明星、艺妓为妻、为情妇的男人的秘密快感相同。

    凛子不知久木正玩味着这种想法,在再度响起的热烈掌声中走下台来。评审讲评后典礼结束了。

    接下来还有预定在隔壁大厅里举行的酒会,众人开始离座移位。

    久木正犹豫要不要参加,凛子过来说:“只待一下可以吧!”

    “大概要多长时间?”

    “三四十分钟就可以溜了。”

    “那我先去一下,然后在一楼咖啡厅等你。”

    凛子点点头,又回到书法家那群人当中。

    酒会会场比颁奖会场更宽敞,聚集了近三百名宾客。这边也是先由主办者致辞,然后由大师级的老先生祝酒干杯后转入恳谈。

    久木坐在靠近入口那一桌边喝啤酒边环视会场。凛子坐在里面靠主桌的地方,正和上年纪的男人寒暄。

    除了大师级人物外,普通书法家女性占绝大多数,其中凛子的姿容特别亮眼。她并不高大也不是特别漂亮,但出尘的气质中散发着女人风华正盛的娇艳。

    好像所有与会者都感觉到这一点,很多男人围在凛子四周,笑逐颜开地跟她打着招呼。

    久木过去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凛子或许算是这个世界的年轻明星。他正琢磨着,背后有人拍他的肩膀。

    “你果然来了!”

    回头一看,是衣川。

    “是她叫我来看看。”

    “我本来也不打算来的,工作提前做完了就赶过来看一眼。”

    衣川说着,视线移向会场。

    “看她在别的男人那边也吃香,感觉不坏吧!”

    这时候碰上衣川,等一下就很难和凛子脱身了。不过此时他一个人正觉得无聊,有个说话对象也好。

    “没想到书道会里有这么多女人。”

    “绘画那边也多,不过,书道更多,要说起来也确实是个问题……”

    “色彩缤纷不是很好吗?”

    “话是不错,不过你看,大师级的师傅中男性占绝大多数,老老少少各式各样的女人聚集到他们身边,你想会发生什么问题呢?当然是年轻漂亮的吃香。”

    说到这儿,衣川慌忙摆手补充道:“我不是说她啊!不过,弟子中有年轻漂亮的,大师也难免温柔亲切地对待,与其说这是大师偏心,不如说是出于男人的本性。”

    久木点头对他的分析表示赞同,衣川进而压低嗓音:

    “还有的是弟子按照老师授意临摹老师的字而入选的呢。”

    “书道中也分流派或派系吗?”

    “那当然,师傅势力大的流派的弟子自然占便宜,否则就吃亏些。”

    “那不就和舞踊和花道的世界类似吗?”

    “基本上没什么不同。”

    因为以前在报社工作的缘故,衣川对书道界蛮熟悉的。

    “可是,谁会买那些展览会展出的书法呢?”

    “除了有名望的大师以及媒体特别报导过的部分老师的作品外,剩下的几乎都是由弟子们买走。”

    “弟子买了去有什么用?”

    “以此表达对老师的忠诚度呀!”

    想到凛子活在这种世界中,忍不住想同情她,同时也看到了她性格中坚韧的一面。

    3。慎始乱终

    在里边坐着的凛子注意到衣川和久木在闲聊。

    衣川也察觉了,轻轻挥手,待凛子走过来时便堆着笑脸说:“今天真漂亮,一进会场就数你最抢眼。”

    衣川平常总是自叹生性腼腆,不会讨女人欢心,今天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刚才听他谈到书道界的内幕。”

    久木一改变话题,凛子似很在意。

    “什么内幕?”

    “当然跟你没关系。”

    衣川正摇头否认,一位状似记者的中年男性递给凛子一张名片,他后面跟着的摄影师走上前来,按亮镁光灯。

    没得最优秀赏却受到明星级待遇,可能是因为凛子的雅静美丽吧?

    久木退后一步正看着,衣川问:“等一下有什么安排吗?”

    一时答不上来,只是嗫嚅地“呃……有点……”衣川立刻领会,“别勉强,今晚你们两个好好喝一杯庆祝才对。”

    衣川展现他善解人意的一面后说:“她家人今天没来?”

    久木也正挂念此事,再次环视会场,却听见衣川说:“你也真胆大,万一她先生来了怎么办?”

    久木只是因为凛子希望他来才来的,但他忍着没说。

    “大胆的原来是她啊!”衣川半调侃地说:“不会真来场美女争夺战吧。”

    衣川自己想得有趣,但见久木不附和,也觉得有些无聊,又磨蹭了十分钟左右才说声“失陪”,先行回去了。

    久木再次落单,酒会却正值高潮。

    凛子又回到主桌附近和与会者谈笑,或和同伴一起拍照。久木的视线紧追着她,想起刚才衣川说他“大胆”这句话来。

    他的口气似在挖苦久木,又不是她丈夫还来参加酒会,但久木心想本来就没听说她先生要来,就算来了,两个男人又不曾见过面,不会发生问题的。

    久木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喝啤酒,确定酒会已开始三十多分钟后,便离开会场来到一楼大厅,转进约好等她的咖啡厅里,坐在靠墙的位置上点了杯咖啡。

    可能是周末的关系,四周有许多刚参加完婚宴的男女。

    不久咖啡端来时,久木再看了一下表,时间已过六点半。照此看来,到箱根时恐怕要九点了。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像要掩饰无所事事般翻看了一会儿记事本,在他点着第二根烟时,凛子出现在大厅里。

    她和一名年长女性寒暄后,拎着一个大纸袋朝这边走过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走吧!”

    凛子好像很在意旁人的视线,希望尽速离开这里的样子。

    两人直接穿过大厅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凛子才放下心来恢复了往常沉稳的表情低声说:“不好意思硬要你来。”

    “没什么,趁机看看不同的世界也很有趣。”

    久木发动引擎问:“我们就这么直接去箱根行吗?”

    “等一下还有小规模聚会,事先已经打招呼说不参加了。”

    “你就穿着这身衣服方便吗?”

    凛子还穿着参加酒会时的和服。

    “我带了换洗衣服,到那边再换吧。”

    车子一出饭店的停车场,立刻被赤坂的霓虹灯彩所包围。

    “今天你真漂亮极了,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受欢迎了。”

    “没那回事。”凛子不好意思地转头望着窗外,拿出粉盒补妆。

    “很多人都想约你吧?”

    “就算有人约我也总是和大伙儿在一起。”

    “不过那些老师长辈好像男的较多。”

    “那些老师都是老爷爷了,没人像你这样蛮干的。”

    “不过只要是男人就没准儿……”

    “大家都是绅士,用不着担心。”

    车子开向霞关高速路入口,过会儿要从那里上首都高速公路。久木看着眼前闪烁的标志灯说:“衣川说我们很大胆!”

    “为什么?”

    “他说万一你先生也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来的。”

    “他今晚有事外出了?”

    “没有,反正他说过不来,就不会来。”凛子的语气坚定,毫无疑虑。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从涩谷开往用贺,接着转入东名高速公路,直奔御殿场。

    久木脚踩油门又问:“他知道有颁奖典礼吗?”

    久木这时照例省略了“你丈夫”这个代名词。

    “就算知道也跟他无关。”凛子直视着前方的飞光流彩回答。

    “没说想来参加?”

    “没有,他没有任何表示……”

    “那今晚的事呢?”

    “我告诉他是跟书道会的人一起出去……”

    “可整晚不回去,他不觉得奇怪?”

    “也许会吧!”

    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久木手握方向盘再问:“那你不担心?”

    “也不是不担心,反正他是那种不会追究的人。”

    久木依然无法理解他们夫妻的关系。

    “他总会怀疑吧?”

    “他自尊心很强,不愿了解他厌恶的事,如果他调查得知真相,恐怕会丢面子。”

    “可是,如果在意你的话……”

    “男人有很多种,有人什么都想知道,有人就像他那样,怕知道了反而丢脸受伤。”

    “但总不能永远……”

    “是啊!他难受,我也不好过。”凛子直视着远方,若有所思。

    虽是周末的夜晚,下行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竟格外少。

    车子经过用贺口转入东名高速公路后,公路变成三车道,车速大增。大都会的七彩光影急速退去,代之而起的是静寂的公寓和黑黝黝的树丛在车窗外一闪即逝。

    有关凛子夫妻的事,久木想再多又能怎样?说起来他是偷人家老婆的罪魁祸首,为戴绿帽的丈夫着想,未免于理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