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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1/2)

    王海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道:“你倒也见货,居然认得出我用的武功,看在这点份上,今天便饶你一命!”

    这“冰封三千里”乃是王家祖传绝学,在明太祖驱逐鞑子,还我汉人河山的时候出过大风头。当时王家的不世奇才王天明挟绝世奇功,席卷沙场,更是杀了不少蒙古高手,传说当时蒙古第一高手修赖阿耶便是死在这“冰封三千里”之下的。可惜自王天明过世之后,王家便无一人练成此功。二三十年来,王家虽然风头仍劲,但比之王天明时天下第一世家的威名,还是相差好许。

    这王海川能以弱冠之龄练成此功,若不是天赋惊人,便是获有奇遇。

    马俊雄虽然不会武功,但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眼见平时威风十足的手下却一下子躺倒在地,酷暑之下却是寒气逼人,心知王海川功力惊人,只是此人过于嚣张,他心中又欲报伤子之仇,再加上垂涎单钰莹的美色,说什么也不肯罢休,喝道:“你这个贼子,竟敢伤害朝廷官吏,罪不可赦。李捕头,还不将此人拿下!”

    李通却哪敢动手,可又不敢公然违了马俊雄的诣意,当下进退两难,当真不好做人。

    王海川又笑了笑,突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向李通。

    那李通早被他的武艺吓得心惊胆战,见他丢出一物,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忙双手将判官笔使得水泄不露。他数十年的功夫果然没有白练,此刻性命交关,更是使尽全力。旁人看来,只见两条黑龙将他的身形圈住,当真是泼水不进。

    “叮”,那物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李通这才收住手中的兵器,凝目向地上看去,却是一块小小的铁牌。李通心中一松,脸上却是火辣辣的一片,好在他原本皮肤就黑,旁人也看不出他脸上的狼狈。

    他的眼睛突然看到铁牌上刻着的两个字,脸上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将铁牌拣起,颇为敬畏地看了王海川一眼,转身走到马俊雄身边,将铁牌展示于他。

    黄羽翔、单钰莹眼睛俱尖,早已看到铁牌上刻的正是“厂卫”两字。黄羽翔心中不解,暗道这小小的铁牌有什么魔力不成,怎么李通看到他像是见了大官似的。便凑到单钰莹的耳边轻声问道:“姐姐,这厂卫是什么东西?”

    单钰莹原本便被他抱得软绵绵的,此刻被他在耳边一说话,身体更是像化了似的,完全躺在黄羽翔的怀抱中,好半晌才道:“你这个死小贼,我定饶不了你!”她这话说得妩媚之极,黄羽翔闻言之下不禁双手一紧,将她更贴身地抱在怀里。

    单钰莹又是一阵娇喘,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道:“那块腰牌是东厂的身份证明,那家伙是锦衣卫的人!”

    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马俊雄已经走到王海川身边,两人正谈着,只是王海川神色倨傲,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马俊雄却在一边殷勤无比。

    明成祖通过“靖难之变”夺得皇位,攻下京城后,却没有找到孝文帝的下落。当下成立东西厂卫,揖捕孝文帝。不过经过这几年时间,锦衣卫的职责已从单纯的揖捕孝文帝变为监视朝中大臣,各地官吏,权力甚大。也难怪马俊雄要大献殷勤,若是惹怒了王海川,只需他到京中密报一声,自己的脑袋说不定便会掉落于地。朱棣为人毒辣,从他诛方孝儒十族便可看出一斑。

    王海川与马俊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马俊雄终于率众而出,临出客栈之际,仍是色色地盯了单钰莹几眼,想来不敢再打单美人的主意,要在这几眼上看回本来。马大人挟众前来,谁想既没有报成伤子之仇,也没有夺得美人,反倒是灰溜溜过逃了回去,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王海川走回到单钰莹身边,见黄羽翔依旧抱着单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黄兄弟,他们已经走了,不用怕了。你可以放开你姐姐了!”

    “姐姐——”黄羽翔闻言不但没有松开手,反倒抱得更紧,整个脸了埋在单钰莹的背上,道,“他好凶,姐姐,他好凶!”

    单钰莹心中暗笑不止,但有人注视着她,手上的力气也是大增,强自将黄羽翔挣开,道:“弟弟,不要胡闹!”又对王海川道,“王公子,你莫非还是朝中大官不成,怎么刚才那些人都对你那么恭敬!”

    王海川虽然练成了“冰封三千里”,但毕竟功力尚浅,刚才使来,已有几分勉强,只是一心在玉人面前显威风,才用上了此等高深武功,好在只用上了三成劲道,脸上才没有露出功力不足之意。后来又展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正是要单钰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简单。试想,如此武功绝高、相貌俊美、地位高贵、身世不凡的翩翩郎君,还不让她芳心暗许,情丝暗牵。

    单钰莹的反应正是他所期望的,当下道:“黄姑娘,我虽是朝中命官,但在姑娘面前,却与家人无异。黄姑娘也不用客气,称我一声大哥便可以了,要不,叫我的名字也成。”

    “厚脸皮!”单钰莹心中暗骂一声,道:“王公子客气了,妾身又怎敢高攀呢!”

    “不然。我见姑娘谈吐不俗,当不是世俗儿女。难道,姑娘不屑认我这个大哥不成?”王海川言中已颇有几分要挟之意。

    “谁稀罕!”单钰莹又是暗骂一句,身后的黄羽翔却在她背上轻轻敲了下,她心中一动,忖道:爹爹定会派人四处找寻自己,若是有这个锦衣卫在侧,任谁也想不到,至少那个马知县绝对不敢再来找他们。心中打定主意,脸上顿时换上了盈盈笑容,道:“那——王……大哥,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海川再一次被她的如花笑容所震慑,好久才缓过神来,道:“好妹子!”他收慑住心神,免得露出不雅的神情败坏自己在玉人心中的印象,道,“这下妹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此刻两人兄妹相称,他这番话倒也不算过份。

    单钰莹柳眉微微一皱,道:“王大哥,妾身的闺名乃是一个莹字。”

    “黄莹……黄莹……”王海川在口中喃喃念了几声,道:“好名字,清秀脱俗,柔中又不乏明丽之气!莹妹,真个是好名字!”他故意打量了一下单钰莹,又道,“莹妹,你不但美如天仙,温柔娴良,竟连名字也是如此动人!”

    黄羽翔、单钰莹听到他的吹捧,心中俱是肉麻一阵,单钰莹还不得不勉强笑了下,道:“王大哥,你客气了,妾身莆柳之姿,哪有王大哥说得那么好啊。”

    黄羽翔心中暗暗好笑,想道你若是哪天领教了单美人的刁蛮恐怖,恐怕打死你也不会再说什么“温柔娴良”的了。

    “哪里哪里!”王海川一本正经地道,“莹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恐怕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他看着单钰莹,眼中忽现奇光,脸上带着无比深情,伸手便要去抓单钰莹的纤纤玉手。

    黄羽翔虽然示意单钰莹对他虚与委与,但绝不会让他占到一点便宜,当下脚下一滑,身体前倾,已经挡在王、单两人中间,叫道:“姐姐,我困了,我要睡了!”

    他这一下动作奇快,饶是以王海川之能,也是在触手之际,才发现自己前面多了个人。他双手碰到黄羽翔,眉头一皱,泛过一阵恶心,忙收手回来,厌恶之际,也没查觉黄羽翔为何会动作如此迅速。

    单钰莹正对着黄羽翔一脸得意的面孔,看到他深邃却又灵动的双眼时,心中满是柔情,忙强自克制,道:“弟弟,姐姐带你回房。”又对王海川道,“王大哥,我弟弟要睡了,我也要回房了。咱们还是明日再见吧。”

    王海川忙道:“那就让令弟先睡吧,我和你再聊聊!”

    单钰莹对他歉然一笑,挽着黄羽翔走上楼梯,芳影转瞬即逝,身上的清香却留在楼中座下,久久不散。

    王海川看着她消逝的背影,心中一片不舍,但随即想到明日便可再见,不由得重又振奋起来,又想到了杭州之后,自己便去提亲,以后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便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兴奋之际,直想冲到街上长啸几声。

    黄羽翔与单钰莹走到楼上,行到自己的房门口,单钰莹立时将黄羽翔推开,嗔道:“死小贼,你占够便宜没有,快进去睡!”

    黄羽翔走进房内,突然又探出头来,涎着脸道:“姐姐,我一个人睡怕,你来陪我吧!”眼见单钰莹凤目顿时睁了个浑圆,心中一怕,忙将房门关了。单钰莹不禁微微一笑,心中却竟有一种想要答应的冲动,忙克制心神,口中喃喃道:“死小贼!”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渐晚,明月如轮,正上中天,四下一片寂静。只是黄羽翔这三人却是一个也睡不好。

    王海川心念单钰莹,满脑子全是到杭州后可以娶她为妻的白日梦。

    黄羽翔一会儿想着张梦心,一会儿又想到单钰莹,将两人暗作比较。张梦心当然是风华绝代,貌如天仙,当真是无双无对。那日虽未与她说过一句话,但看她笑语如花,已在心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像,而在这十数日的逃亡路程,她的俏影已然深烙于心,永难去除。而单钰莹呢,自己与她今天才认识,而且结识的过程颇为有趣。先是自己把她掳为人质,到后来自己反倒成了她的手下败将。想到她的刁蛮,身上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强自停止,转过念头去想她的温柔之处。想到柔情处时,脸上不禁满是笑意。

    单钰莹却是三人中心事最重的。她一向敬重父亲,谁想今天自己却逃婚离家,心中对父亲充满了愧疚。又想到被黄羽翔百般轻薄,心中一时酸楚,一时甜蜜。“那死小贼真是贼性难除,自己明明把他打得怕了,却仍是不停地占自己便宜。”想到曾被他搂抱在怀,更是被他抚摸过处子的胸脯,脸上烫烫地简直快要昏倒,“老天,我该怎么办呢?这个死小贼明明不是好人,为什么我老是想着他呢?为什么他一靠近自己,我就浑身发软,动弹不得?为什么他每次轻薄我,我都任他胡闹,不去反抗呢?”睡在客栈硬硬的木床上,鼻中更是隐隐有灰尘味,全不同于家中舒适的环境,心中却全无半点悔意。想着想着,心中全是黄羽翔这个小贼的身影。

    模模糊糊间,只觉眼皮渐重,不知不觉间沉入了睡乡。

    第十章 流水无情

    日上三竿,三人都起身吃完早饭,结了帐,便上路向杭州行去。昨晚马俊雄对王海川前倨后恭的情形,掌柜的和店伙都看在眼里,在他们心中,知县大人自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官了,眼见他都对王海川都如此恭敬,在王海川结帐之际,一个一个都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黄羽翔三人昨天俱是想了许久的心事,相见之际,都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黄羽翔是最晚起床的,而且还是被单钰莹叫起来的。单小姐叫人起床自不会温温柔柔的,免不了一番拳打脚踢。好在黄羽翔皮粗肉厚,十数日来又被人打得习惯,单美人又舍不得用上真力,他自是全不当回事,反倒占了单美人不少便宜。

    因为他们三人只有两匹马,倒是在分配马匹的时候发生了一会争执。黄羽翔当然是要与单钰莹共乘一骑,王海川却是死活不让——昨天看到他搂着单美人就已经气得快要把他腰斩,更不用提还要让他们两人共乘一骑,搂搂抱抱直到杭州了。单钰莹虽然恋绻昨天两人共骑时的缠绵情景,但看黄羽翔一脸无赖相,心想若是答应他的要求,自己恐怕又要被他占尽便宜了。

    于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由王大少到集市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匹马,给黄羽翔代足。

    黄羽翔本来不能与单美人共乘,已是一肚子的火气,眼见那新买的马匹实在无法与黄膘马相提并论,当下死活不依,强自要了本来给单钰莹的黄膘马。两人拗不过他,只好妥协。王海川又舍不得单钰莹,只好将自己座下那匹上好的大宛马让与单钰钰,自己去骑那匹劣马。

    谁知人有攀比之心,马也有三六九等,黄膘马和大宛马均是马中翘楚,自是不屑于那匹劣马并行,当先并辔奔在前头。那匹劣马竟也有自知之明,任王海川百般驱赶,始终与前面两马保持了十来丈的距离,直把王海川气得半死。可怜他眼看黄、单两人谈笑风生,单女更是娇笑如花,心中虽恨,却也无奈。

    黄羽翔见王海川远远地落在后面,满脸无奈的神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