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六章(1/2)

    “累死我了!淋死我了!”随着一串怨气声,大姐瞪着大眼,鼓着嘴,气恼地冲了进来,她头上戴着一件用麻袋弄出一个角做成的斗蓬,进门掀开麻袋斗蓬,露出系在她脖子上的一条已变成灰土色的湿白土布片,手中拿着同样变成灰土色的白布帽子和口罩,满脸黑水流淌。大姐杨佳刚满15岁,我长大后才知道她是母亲与前任包办婚姻中的丈夫所生。

    听我外婆讲,母亲的前任丈夫家土改前在天门县城还算得上有钱人家,可他自己却性情孱弱,生活自理能力差,脑子也不太好使,母亲嫁到他家生活了仅两个月,就私自逃回了渔薪镇的娘家,拒不听从众亲友的逼迫和极力劝阻,不仅决然地下了孩子,还抱着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找人民政府闹革命,翻身求解放般地离了婚。

    听说女人对不幸的婚姻中生育的孩子总是不好的,这好象也可以从母亲极其不喜欢大姐的表现中可以得到应证,但为什么她对其它的三个孩子又好象特别的疼爱?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我至今也没有搞清楚。或许因为中国的女人们历经过数千年三从四德、裹脚的束缚,从而炼就了比我们男人强劲得多的坚忍不拔和毅力?看上去似弱者,却在家庭、社会生活中起着如擎天立柱般的作用,不然为什么会出武媚娘、刘胡兰般的女人,妇女翻身得解放、妇女顶半边天,匆宁说是伟大的中国男人们给予的,实则为她们自己争取、应得的?

    母亲只哺过大姐一个月的奶,就将她仍给外婆,自己去参加革命工作了,时间是1953年吧。大姐的身体弱,总是白天哭,晚上尿裤子;弄糊涂没营养,就抱着她满渔薪街上找人给一口奶吃。。。。。。这是外婆在与母亲闹意见的时候对我讲的,我听到这话时已有16岁,听得出外婆的话外之意好像是想说她帮过母亲好多,几个孩子靠她才哺育起来。母亲察觉出我在感情上倾向外婆后,说出她不是我的亲外婆,也没有能在心底里改变我的立场。因为在我们一家人到蒋场来之前和外婆日日夜夜粘在一起,缠她、依靠她而培育出来的,比对母亲还亲的浓厚亲情,根深蒂固得根本没法抹去。

    大姐仅上过两年小学,15岁就已经有两年做小工的经历,听说干大姐这种活比母亲上班赚钱多,大人做一天可以赚到1。5元,她做一天算半个工,每天也能赚上8角钱呢!不过为她半个工多拿了五分钱,我听妈妈还和单位及和她同做工的农村妇女们理论过一场!当然这个数目现在已不算什么了!

    听旁人说大姐刚开始干不了,身体会支撑不住,同做工的人也不愿意和她搭档,可是母亲说的也有道理:有那么多事情,不能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