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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淡蓝色宽袖长袍,长得英伟不凡,气魄慑人,嘴角带着一丝仅可觉察,既高傲自负又带点对其他人轻蔑的笑意,挺直鼻子上的一对眼睛神光闪闪,似蕴藏着用之不竭的智慧。

    把守城门的禁军立刻上前阻拦,各执兵刃将他俩围在中央,大声喝斥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禁宫重地。”

    白衣老者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块令牌,在领头的禁军队长跟前晃了晃。

    禁军队长态度骤变,打个眼色示意众士卒放下兵刃,恭声道:“请两位稍后,末将这就去请吴统领。”

    说罢转身便走。

    不消盏茶功夫,禁军统领吴浩明如飞赶至,毕恭毕敬的向白衣老者施了个全礼,欣然道:“独孤前辈,您老总算来啦!圣上盼你盼得好辛苦啊……”

    说着目光投向俊秀青年,沉声道:“嗯……敢问这位是才……”

    白衣老者含笑道:“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盟总瓢把子——叶知秋。”

    吴浩明动容道:“原是名动天下得傲雪寒剑,久仰久仰!”

    独孤宇、叶知秋随吴浩明由丽正门进入都城,丽正门装饰华丽,门为朱红色,缀以金钉,屋顶为铜瓦,镌镂龙凤天马图案,远望光耀夺目,门墙上得城楼,是皇帝举行大赦的地方,极其雄伟壮观。

    前有兵卫开路,后有兵卫随行,饶是成为总瓢把子后过惯了前呼后拥的日子,但在皇宫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给叶知秋的感觉仍颇为古怪,使他有点不大自然,相反独孤宇看起来倒是好整以暇,显然来得决不只一次两次。

    皇宫分为皇城与宫城两部分。皇城围护在宫城的南、西、北三面,呈“凹”形,东面与宫城遥遥相望。所有城墙都是夹城,分内外两重,更增其防御能力。

    皇城内分布有四条横街,呈东西走向,与南北两条直道交错,中央大道居中轴线,堂、阁、斋、楼、台、轩、观、亭等星罗棋布,排列在大道两侧的横冲,众星拱月般,不离皇宫左右。

    叶知秋尚是首次踏足都城,行走在由丽正门到兴圣门长达数里的御道,被御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宏伟建筑所慑,看得目瞪口呆,几乎有些透不过气来。

    只是这条都城内的御道已足令他叹为观止,宽可容八马并驰,两侧开有御沟,沟边植槐栽柳,树影婆娑里隐见无数亭台楼阁,听吴浩明介绍,其中有观赏牡丹的钟美堂,观赏海棠的灿美堂,四周环水的澄碧堂,玛瑙石砌成的会景堂等。

    通过兴圣门后,三人终于踏足宫城,宫城呈长方形,长有六、七里,周廻二十里,四隅各有一个角楼,宫城的正门为崇天门,自宫外引出的水渠从崇天门前流过。但见重楼迭阁、珠宫贝阙、山水池圃,巧夺天工,四周植满石榴、桔子、槐树和杨树,树绿榴红,悦目沁心,美景如画。

    一座大殿矗立前方,檐角起翘,装璜华丽,单是基座便高达数丈,从地面至殿顶的鸱尾,差不多有二十丈,窗为朱红色,镶以金线,窗楹镂刻云龙图案,上铺一层黄金,用玉板明花没纸糊成。四面轩廊均有禁卫把守,戒备森严,在左右偏殿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气势磅礴。

    吴浩明介绍道:“这座就是皇上平日听政的紫宸殿,无论召见群臣,还是举行朝会皆尽在此。”

    紫宸殿前是个百余亩的大广场,地面以锦石铺成,光滑生辉,四周广植各种树木,华殿绿叶相映,置身其中几疑远离人世。

    叶知秋但左望右瞧,近看遥窥,尽是庭园楼阁,忍不住问道:“吴统领,宫内究竟有多少殿台建筑?”

    吴浩明正色道:“说出来叶总把或许不相信,殿宇的总数有八百多间,东旁的殿有移清、会宁、成平、叡谟、凝和、崑玉、群玉;阁有蕙馥、报琼、蟠桃、春锦、叠琼、芬芳、丽玉、寒香、拂云、偃盖、翠保、铅英、云锦、兰薰、摘玉;西侧的殿有繁英、雪香、披芳、铅华、琼华、文绮、绛萼,阁有琼华、绿绮、瑶碧、清荫、秋香、从玉、扶玉、绛云。此外有许多独立于宫城的皇家苑囿,如聚景园、玉津园、富景园、屏山园、玉壶园、琼华园、小隐园、集芳园、延祥园等。

    众人朝文德殿行去,此殿位于紫宸、垂拱两殿之间,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作为建康宫内最宏伟壮观的建筑物之一,文德殿共分十二开间,象征一年十二个月份,两旁有南、北二堂,主殿高十丈,长三十四丈,宽十二丈,四面轩廊均有禁卫把守,娑所有人全都经过精心挑选,个个虎背熊腰,高挺膘悍,武功修为亦自不俗。

    负责带队的将官是殿前都指挥使侯崔翰,显然他也和独孤宇十分熟谂,恭恭敬敬的施过礼数后,竟连兵刃也不用二人解下,当先引路带着独孤宇、叶知秋跨槛登堂,进入文德殿。

    殿内的布置并没有想象中奢华,靠窗放置一排十多张太师椅,以茶几柑隔,正中坐着的是位身穿明黄色便服的中年男子,体型修颀匀称,身材健硕挺拔,看上去只是三十来岁的年纪,朴实古拙的貌相,没有透露丝毫内心的情绪。

    叶知秋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宋氏王朝的九五之尊——赵光义,不但因为殿内只他一人,且坐在居中主位,更因其好整以暇的闲适姿态和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无与伦比的王者之气。

    赵光义的神倩有点疲惫,他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眼神固执而坚定,充盈着强大的自信,且流露出一种颇为难以形容似是对某些美好事物特别憧憬和追求的神色,即使是初次见面,叶知秋已敏锐的感到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智慧武功绝不在江湖中任何成名高手之下。

    纵使坐在椅上,赵光义的腰板仍是挺直坚定,显得他雄伟的体型更有逼人的气势。正捧起茶盅呷茶的双手纤长稳定,自有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大宋天子,确是气概不凡。

    叶知秋的直觉判断出他不喜欢摆皇帝的架子,但仍是依礼下跪叩首追:“草民叶知秋,拜见皇上。”

    赵光义神态雍容的放下茶盅,淡然道:“给朕平身!侯将军可以退下。”

    叶知秋给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突然生出种似曾相视的怪异感觉,但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有过印象,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侯崔翰依令退出堂外,徐子陵徐涂站起,垂手侧立,以表恭敬。

    独孤宇在紧挨赵光义的太师椅旁坐下,欣然笑道:“你说想见一见江湖中成名的少年英豪,我原打算将武林四秀一并请来,实在是熊啸天帮务繁忙,肖星辰急于找寻恩师,任逍遥又南下出海去请易天寒、孟飞出山,所以只叫上了叶知秋。”

    他不称赵光义为皇上却称你,足见两人非比寻常的特殊关系。

    赵光义颇有意味的笑道:“独孤前辈怕是早已看出其中端倪,所以才……”

    独孤宇轻捋白须,缓缓道:“唉,看样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赵光义哈哈大笑,欣然道:“呵呵,说这话的该是朕才对吧。”

    叶知秋被他俩的对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生不敢发问,唯有老老实实的站那旁听。赵光义旋风般转过身来,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半分不误落在叶知秋身上,含笑道:“叶总把,这里并非正式场合,无须太过拘礼。”

    按说十三省绿林盟做的是没本钱买卖,多少有些与朝廷对立的意味,叶知秋身为总瓢把子,没给当场擒下便算好,赵光义却还对他和颜悦色,不由受宠若惊,恭声道:“谢皇上恩典。”

    赵光义显出帝王的霸气,仰天发出一阵长笑声,道:“近前来,让朕看看你。”

    叶知秋诚惶诚恐的走到主位旁,近距离得窥赵光义的天子真容,忽然虎躯剧震,难以抑制的失声惊呼:“师……师父!”

    十年前将叶知秋自法场救出、授他业艺、传他武功的竟是当朝皇帝赵光义!

    第八章 天姿国色

    赵光义捋须长啸,欣然道:“十年啦,整整十年,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朕。”

    叶知秋再度跪倒,目泛泪光,哽咽道:“师父……圣上对知秋有重生再造之恩,今生今世绝不敢忘。”

    赵光义亲自离座,扶起叶知秋,仔细打量几眼后,感慨道:“记得那会你还是个半大不小的毛头孩子,这眨眼间功夫就长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少年侠客,真是光阴催人老,峥嵘岁月稠啊。”

    说着转向独孤宇,饶有兴致问道:“前辈怎生猜出,知秋的授业恩师就是朕?”

    独孤宇微微一笑,正容道:“老夫看来,当今天下擅使剑法者不过七八人,其中能教出叶总把这等高徒的只有老夫自己和付龙渊,叶总把的武功路数狂傲难驯、放荡不羁,骨子里透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显然学得不是以快捷轻巧著称的御龙九决,却与你的天道神功有几分相似,于是我便向叶总把询问他习武的经过,略加分析后终于判断出他极有可能就是你的衣钵传人。”

    赵光义闲话家常的问道:“我邀前辈来京中一聚,前辈却连知秋也一并捎上,想来不光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想那么简单吧。”

    独孤宇缓缓点头,好奇的问道:“自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匡胤和你几十年再未踏足江湖,怎生到得晚年,突然教起徒弟来。”

    赵光义长吁口气,像跌进深如渊海的回忆般,徐徐道:“当年朕亲率大军争讨辽国,燕云十六州指日可下,岂知修罗教、绝杀骤然发难,中原武林盟危在旦夕,朕不得不抽调天极军回援五云山。耶律斜轸抓住机会,骤然发难,与死守幽州的辽兵里应外合,杀得我军大败亏输,当时朕亲引八千虎贲断后,苦战三日三夜后终被杀散,朕精疲力竭、困顿不堪,单枪匹马退至河间府时终于支持不住,当场晕厥。幸好当地的一对农户将我救下,在朕生命垂危的关键时刻,不惜卖掉自家赖以生存的田地,换来药物为朕疗伤。”

    叶知秋颤声道:“皇上说的农户是……是我爹娘?”

    赵光义露出缅怀神色,柔声道:“嗯,你父母不辞辛劳的照顾朕,将朕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没有他们朕决计活不到今天,大宋江山也不会有如今的四海生平、国泰民安。”

    说到这他目泛泪光,哽咽道:“朕返回卞京后,因政务繁忙,始终没有机会到河间看望你父母,多次差人送去金银财帛,你父母也坚持不受。”

    叶知秋泪流满面,喃喃道:“爹爹和娘亲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帮助他人从来不图报答,如果……如果二老肯接受一次,也不会在饥荒中……”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赵光义追忆道:“十年前,朕终于抽出时间,亲自前往河间府探望你爹娘,谁曾想……半月前当地发生饥荒,河间府尹杨宏那个天杀的畜生,竟然扣着赈灾粮食不发,害你爹娘活生生饿死,甚至连你个孩童也不放过。”

    赵光义续道:“当时朕不便表露身份,只好孤身去劫法场,将你救出后朕曾问过,原不愿意随朕走,从此享尽荣华富贵。但你却拒绝了,只求朕教你武功,让你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扫尽世间奸邪。听完这话朕很是触动,不惜放下国事,传了你三个月武功,临走还留下本太祖皇帝亲自撰写的剑谱。”

    赵光义拍拍叶知秋肩膀,有感而发的道:“回到京中,朕立刻下旨灭了杨宏九族,凡牵涉到本案的相应官员一虑严惩,也算告慰你双亲的在天之灵……十年来,我一直派人暗中注意你的情况,让朕欣慰的是你不但学会了朕交给你的所有武功,更自创天涯傲雪剑,力夺十三省绿林盟总瓢把子,得以跻身武林四秀,相信你父母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正说着,殿门倏地打开,接着只听一把软绵绵温柔悦耳的女子声音娇呼道:“啊,父皇,您有客人呀。”

    赵光义柔声道:“是啊,来,华玉,见见独孤前辈和叶知秋叶少侠。”

    华玉公主答应一声,婷婷袅袅的走到乃父跟前。

    叶知秋侧目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晶莹雪白、吹弹得破使人不敢逼视的如花娇靥,她芳龄约在十五六许间,身穿双襟圆领,粉红色印花的宫装,外面罩着一件翠绿色丝质披肩,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自然便风姿绰约,楚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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