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初雪(1/2)

    初雪屋里点了木樨香,清而甜,银烛生花如红豆,窗外下起了簌簌的雪。

    我坐在灯下做白描图,钟馗嫁妹,凶神恶煞的铁塔汉子和眉目如画的美人,红艳艳的嫁衣,黑巍巍的髯汉,做一副喜气洋洋出嫁图,送与左左右右做启蒙。

    靛儿穿着水红色衫子,推窗去看雪,惊喜的回头道:“公主,雪好大好大。”

    这是北宛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里也常下雪,梨花杨花似得洒洒洋洋,山石草木殿笼上一层浅浅的白,偶然下的大了,人们会在院子里扫雪,把残雪堆个雪人儿,也有趣味的,积了梅花上的雪,储在罐中当泡茶水。

    冷风灌进暖馨室内,吹进片片雪花融进屋里,迅速消逝成一滴水珠。

    我停下笔:“出去看看。”

    靛儿兴奋之至:“庭里都堆了白,明早不知能有多厚的雪,听燕儿她们说,日月城的雪常能深过膝盖,那可如何走路诶。”

    “明日一早你就知晓了。”靛儿为我披上狐裘,戴上风帽,又塞入一个手炉:“公主,我们出去看看北宛的雪。”

    她兴冲冲的穿好衣裳,又拎了一盏玻璃小灯,雀跃的为我开门。

    推门而出,冷冽扑面而来,风挟裹着雪,纷纷的拍打在身上。

    庭里已是霜白地面,踩上去吱吱作响的厚重,彤云密布的沉苍穹呼号着刮起凛冽的风,拍打着空庭的枝桠树干,发出凄切的哗响,漫天雪花大如席,沉甸甸的扑在天地间。

    身处这浩瀚的白间,只见纷纷扰扰的银莹扑眼,不见前往,亦不见后来,不觉寒冷,只觉敬畏。

    南国的雪是寂静的,缠绵的,而北地的雪,它活着,活的理直气壮,在这片属于它们的领地上,人,都是寄居者。

    我和靛儿踩在簌簌的雪上,留下两行歪歪斜斜的脚印,回身望去,身后的脚印已被飘雪掩住。

    它吞没人声,连脚步声都剥夺而去,它在冬日冠冕为王,以风为仪仗,让万物都在脚下匍匐,胆战心惊的为它奏乐。

    我和靛儿沉默的在雪里漫步,墙外一阵香气隔墙飘散而来。

    是羊的香气,在大锅里煮上数十个小时,酥烂开口香异常,沿街叫卖,佐以烈酒,是北宛城巷里最多的吃食。

    靛儿望我一眼,我心领神会:“从西南角门出去,我在门口等你。”

    仿佛又回到我快乐的少女时光,和人偷偷溜出去,在大相国寺看戏,被母妃知晓了,用板子打了手心。

    我拎着琉璃灯隐在巷口等待,有踢踏的马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