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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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潮过去,宋博彦抽出手指,对着光调笑,“看看,都是你的东西。”然后在她潮红的表情中含住那沾满透明液体的手指。

    “脏死了。”唐糖蹙眉娇嗔。

    “不脏,很香。”他堵住她的嘴,一边狂肆吻她,一边抬高她的臀,挤进水润禁地。

    他们很久没做过,尽管已足够润湿,下面依然紧得难以移动,加上垂直的姿势,他的火热直直地顶着,涨得唐糖忙抵住他的肩膀,“慢点、慢点。”

    可惜,隐忍太久的宋博彦压根慢不下来,在确定她内里不再频繁收缩后,便硬生生地将仍在外面的那部分一举挺-进,抵得她直叫,“顶到了……”

    宋博彦见她身子整个缩起来,才咬牙放慢速度,将火-热撤出一些在穴-口小幅度移动,偏偏她不安生,扭着腰嚷磨得太涨,挠得他无法顾及,挺着腰一下下往上顶,这还不嫌够,硬是掌着她的腰逼她迎着自己的顶送从上而下落坐下来,次次贯穿而入。

    这般刺激让唐糖失声尖叫,没几下就达到巅峰,内里条件反射地收缩想把昂然大物挤出去,却让他舒服得呻-吟出来,差点缴械。

    "宝贝儿,别动,我快被你夹出来了。"他拍着他的屁股说。

    "我没动。"唐糖委屈的想缩回身子,却被他压住,又往里更进了些。

    "老婆,我忍不住了。"他低-吼着将她抱起,压在椅子上,然后提起她的腿扛到肩膀上,大开大合,次次入底……

    这样弄了许久,他突然抽了出来,抓起她的手敷上滚-烫的硬-物来回套-弄了几下,接着热-烫的液体全数喷到她小腹上。

    释放过后他半趴在她身上出粗气,却仍不忘用手撑住身子避免压着她,待气息匀过来,他支起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还好吧?我抱你去洗澡?”

    唐糖摇头,张着嘴半天提不上气。

    宋博彦见她不想动,只好赶紧去浴室再拧了块热毛巾替她擦拭。只是出来一见横躺在椅子上娇-媚尽现的女人,下-腹的火又燃起来,特别是她胸前两团软-肉随着呼吸起伏,那样子就像被欺负惨了的小白兔,让他热-物又大了几分。

    压住欲-念,他极力平静地走过去给她擦身子,只是越擦越热血沸腾,手上的温度竟比热毛巾还烫。

    唐糖眯着眼看向他胯-间,无力地笑了笑,还真是饿太久,精力严重旺盛啊。

    “没吃够?”她戏弄地拨了一下硬-铁,小小四立即跳了下,怒目狰狞地耸立在丛林中。

    宋博彦拧紧眉头拉开她作恶的手,“别闹。”他刚射-完,即使冲洗干净上面难免也会有残留精-子,没有防护措施,他就算想得要死也不敢再来一次。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唐糖勾过他脖子小声说,“床头柜里有套-套哦。”

    宋博彦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带了……”

    “以备不时之需嘛。”唐糖笑得人畜无害。

    然而她没料到这个需求也太大了,到后来她被弄得嘤嘤哭,他却越发神勇,甚至嫌躺着不尽兴,大手一捞将她翻转过来,从后面插-进去,又是一番顶-弄移动,顶得她只能抓住栏杆连呻-吟都发不出来,没等他S一个哆嗦便泄-了,身子一软就往下掉,幸亏他眼明手快拉住才避免她跟大地亲密接触,可即使这样他还没停下,反是钳握住她的腰狠狠j□j,来回几十下后才闷哼着释放。

    连着S几次,他也累得够呛,趴在她背上直喘气,而唐糖侧是两腿打颤,最后是被她抱进浴室洗澡,可洗着洗着他手指居然又伸到里面,扣弄得她抓住他的手求饶,老公,不要了。”

    被折磨了很久的宋先生会好心放过她吗?答案当然是……呵呵。

    65

    放纵的一夜之后,两人都精疲力尽。

    唐糖一睁眼就看见尽在咫尺的男人,他睡得很熟,呼吸缓而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剑眉舒缓,嘴角放松,那样子干净得像个大男孩。

    她抬手想抚摸他俊朗的五官,快触到时又缩了回来。还是不要碰,免得吵醒他。从她生病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能看见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自己,怕她担心还撒谎说是刚醒。

    望着他眼睫下淡淡的乌青,唐糖心疼地轻叹口气,决定再陪着他多睡一会儿,可没躺多久,九被尿憋得难受,只好小心翼翼挪开他放在腰上的手,可惜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听到他迷糊的嘟囔,“宝贝,怎么了?”

    唐糖回头见他困得睁不开眼,忙安抚地拍拍他的身子,“我去厕所,马上就回来。”

    宋博彦嗯嗯了两声,又问,“几点了?”

    “还早还早。”唐糖柔声哄道,“你继续睡,我上完厕所再回来陪你。”

    估计是昨晚折腾得太厉害,宋博彦依然没睁眼,只简单地哦了声便扯过被子睡过去。

    唐糖见状心底松口气,穿上鞋蹑手蹑脚走进厕所,连冲水前都先把厕所门拉上,生怕扰了他的安稳觉。

    洗完手,她侧身去拉毛巾擦拭,谁知手刚伸过去,一记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左边脑袋蹿起,接着眼前景物一晃,脚一软,她便像被撅了膝盖一般整个人斜栽了下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腿间有一道暖液流出……

    隔着一道移门,她跌落时发出的响动已轻了不少,可就这闷闷的一声,硬是让睡得正香的宋博彦猛睁开眼,一跃而起光着身子冲进了卫生间。

    看到躺在地上抽搐的女人,他心也跟着抽了起来,但动作没有丝毫慌乱。他先扯下毛巾卷了个圈塞到她嘴里,确定不会咬到舌头后,才跑回卧室拿药和注射器给她打针。

    打完针,他立即拿走她嘴里的毛巾,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毛巾太大,她咬太久等醒来颌骨该疼了。

    他带的是特效药,没多会儿她便停止了抽搐,宋博彦这才把她抱到床上。放她下来时,他手一低便触到她腿间的湿润,眉头拧得更紧……

    **

    唐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睁眼发现宋博彦居然不在床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依然没搜到他的身影,让她着实讶然。

    借着手肘的力量她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思绪也慢慢归位,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的睡裤,她抿起一抹苦笑,看来她的病果真是又严重了。

    癫痫发作后身上的肌肉会特别酸疼,口也会特别干,她靠会儿便觉得喉干舌燥,喉咙像火烧一般,只好硬撑着身子起床倒水喝,怎奈两腿就像跑了一万米似的使不出半分力气,没走几步就直打颤,她只得中途坐到书桌前歇一会儿。

    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她支着桌子站起来,刚迈腿想走就听到嘀嘀的两声,原本黑屏的电脑忽然亮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不下心按到了键盘,下一瞬余光一瞥,就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于是她又跌坐了回去……

    **

    宋博彦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端坐在电脑前,被屏幕白光映照得更苍白的唐糖。只消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她目光冷沉的原因。

    放下手中的水果篮,他缓步走到书桌前,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刘海,“醒了多久了?饿不饿?我拿水果给你榨汁,还叫餐厅给你熬了点白粥。”

    唐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跟summer教授联系多久了?”

    “在你确诊复发后。”事至此宋博彦不打算隐瞒,况且summer早上发来了手术方案,他已经决定带她回德国接受手术。

    唐糖不敢置信地注视他,“你怎么联系上他的?”summer是神经外科的殿堂级人物,想要联系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Dachling引荐后,我给他写了几封邮件。”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身为业内人士,唐糖知道这过程怕是没他说得那样轻松,她曾经就血管瘤的一个问题给summer写过信,可过了一年多才收到回信,还是他助手代笔的,而如今宋博彦不仅让他亲自回信,还答应替她主刀,想来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只可惜,她怕是要辜负这番苦心了。

    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唐糖缓缓吸口气,“宋博彦,对不起,我不想做这个手术。”

    宋博彦一怔,“你说什么?”

    唐糖深呼吸,更坚定地说,“我不做手术。”

    宋博彦倏地站起了,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做?”

    唐糖仰起头,慢慢地说,“我看了手术方案,成功率太低,危险性太大,我不想冒险。”

    “冒险?”宋博彦扬声,脸色乌青,“还有比你现在情况更遭的吗?”

    他吼完看她咬唇仰望着自己,心蓦得一抽,胸口的火又蔫了几分。他叹气蹲下-身子,大手覆上她瘦削的脸颊,“唐糖,你常说自己是神经科医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个病。那你也应该知道,对于脑肿瘤切除手术,50%的成功率不算太低,对不对?”

    唐糖抿着唇,轻轻嗯了声。大脑是最复杂最精密的器官,一半一半的几率,是不低,可是,“临床上有90%以上手术成功的病人出现了后遗症。”

    她抬眸注视着屏幕上的手术方案,“肿瘤压住了我的运动神经,在手术过程中极可能会造成损伤,就算切除肿瘤,保住命,我可能会高位截瘫,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你也说是可能。”宋博彦掰过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唐糖,你我都是医生,应该清楚手术方案里那些可能啊、几率只是让家属和病人有知情权,并不是都会发生,就像做阑尾炎切除这种小手术,我们还不是会跟他们说手术可能引起败血症……”

    “可我不是切阑尾。”唐糖打断他的话,“宋博彦,如你所说,我们都是医生,应该清楚什么可能会变成一定,什么是可能是偶然。”

    “什么一定?”宋博彦湮灭的怒火再次腾起,“你也说临床只有90%会后遗症,怎么就叫一定?”

    “我没那么幸运。”唐糖喟叹,熬过五年再复发的概率那样低都被她撞上,老天爷又怎么会好心地让她成为那百分之十的幸运儿。

    她灰冷的意志让宋博彦觉得又生气又难过,“就算不幸运又怎样?不就是不能动吗?我会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活着其他都无所谓。”

    唐糖摇头,“宋博彦,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躺着,拉屎撒尿,翻身吃饭都要人照顾,我更不想拖累你一辈子。”

    “我不在乎什么拖累,我只要你活着,让我能多看你几眼,能多陪你多说会儿话,能和你一起老去。”宋博彦哽咽地拉住她的手,“老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的话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又一刀划在唐糖的心上,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想点头说好,可头却不停地摇动,她不能那样自私,让他跟着一个废人过一生。

    深吸口气,她咬牙说出,“宋博彦,如果让我苟延残喘、没有尊严的活着,我宁愿干干净净地死。”

    啪,桌上的水杯被扫到了地上,宋博彦yīn翳的眸锁定了她,眸子一片赤红沉寂,如不见底的潭水。

    片刻后他一点点笑起来,从无声的笑变成失控大笑,凄厉得脸部都微微扭曲,直到一滴泪落下,才听到他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唐糖,你真潇洒。”

    **

    摔门声响过很久,唐糖才抱住膝盖坐到地板上呆呆望着窗外的大海,夜晚的海面漆黑静谧,仿佛要把人吞噬一般,让她害怕得缩起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腿里。

    眼泪就这样一滴滴掉下来,她懂宋博彦的失望和伤心,她何尝不想活下去,陪着他一起慢慢变老,可是她没有资本。

    下午在看到手术方案的那刻她也兴奋得说不出话,立即用自己的身份给summer发了一封邮件想了解具体情况,巧的是summer刚好在线上,知道她是患者后便向她了解病情,然而当他知道她出现尿失禁后,他迟疑地说,“candy,你现在的情况,我不赞成你做手术。”

    summer委婉说了手术难度,唐糖明白作为权威,为了声誉做这样试验性质的手术顾虑会更多,可她也清楚他之所以迟疑,完全是因为他评估过后认定风险率超过了可控预期。

    summer劝阻的话语犹在眼前,“我们起先预估最严重的是瘫痪,可现在看来术后变成植物人的可能会很大,所以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一下。”

    现今医学界还没法把植物人判定为脑死亡,一旦成为植物人,只能用仪器维持生命直至器官衰竭死亡,这对病人和家属都是一个非常痛苦折磨的过程,所以summer才会叫她慎重考虑。

    她没告诉宋博彦这些,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的选择永远不会变——不离不弃。

    66

    入夜的餐厅,宋博彦独自坐在他们常坐的位置,桌上的红酒已快见底,随酒配送的点心却原封不动。

    他望着游泳池边亮着的小彩灯,脑海里浮现出前晚他们在池边相拥而舞的画面。她喝了许多香槟,已有些微醺,白净的脸上透着薄薄的绯红。

    “我也给你唱首歌吧。”她踢掉鞋子,脚尖踏上他的脚背,轻轻哼出,“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他搂住她的腰,脚步随节奏慢慢晃动,当听她唱到“恨不能一夜白头,永不分离”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圈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一夜白头?她不懂,他渴望的其实是慢慢变老。

    倒出最后一杯红酒,他扬手招侍应生,“再来一瓶。”

    服务生很快回来,送上来却不是酒。宋博彦挑眉看着桌上红彤彤的液体,“我要红酒,不是红果汁。”

    服务生不好意思地点头,侧身指向靠窗的一桌,“这是那位先生叫我送过来的。”

    宋博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边坐着的正是前晚宴会的主角David夫妇。看到他,David微微颔首,隔空指着他桌上的酒瓶摆摆手,再指了指果汁,比划了一个喝的动作。

    宋博彦苦涩一笑,他明白对方是好心,只是今晚他想放纵自己醉一次。拿起果汁抿了一小口,他把小费压在桌上后起身离开。从餐厅出来,他径自走进岛西边的水吧,这个点上那里应该没客人,适合他一个人安静买醉,他从不相信酒能消愁,只希望醉后能暂时不去想她的话,她的病。

    如他所料,水吧的确没有客人,不过当酒保送来调好的伏特加时,旁边凳子上却多了一个人,还是David。

    他压住宋博彦端酒的手,关心地问,“年轻人,你有心事?”

    看宋博彦不吱声,David挑眉迟疑地问,“难道是和太太吵架了?”其实在宴会前,这对年轻夫妇就给David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仅是两人出色养眼的外表,还有他们之间那份藏不住的爱意。

    来岛上度假的大多是情侣,可跟那些成天搂搂抱抱,热吻不断的情侣不同,他看她时少了一份热恋时的狂热,更多的是呵护、是宠溺、是迁就,甚至还有担心和隐隐的害怕。有时候,David觉得宋博彦对唐糖体贴得像在照顾女儿,她一个皱眉一声尖叫都能令他全身戒备,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的深情,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爱她。所以,当宋博彦点头说YES时,David两眼睁得像铜铃,“why?”

    宋博彦双手捧着脸,仿佛用尽全部力气才启动嘴唇,“我太太有脑瘤……”

    他断断续续地讲着,从唐糖脑瘤复发到他们决定放弃化疗,再到他争取到手术机会,最后说到她宁愿死也不愿做手术时,喉咙里已泛出酸意,“她压根没考虑过我,她不明白我有多怕。”

    她的肿瘤是个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从她接二连三发生并发症后,他就常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再不敢闭眼,就她突发状况自己睡得太死;每一次独自出门,他都会提心吊胆,办好事就匆匆往回赶,就怕她恰巧在自己不再时发病;他甚至会在半梦半醒间去探她的心跳和呼吸,偶尔摸错了位置,能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作为医生,他怎么会不知道瘫痪后她会过得不好,也会衍生一系列并发症直至死亡,可在他看来,那样的离开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能让他有心理准备承受,能让他多陪她一天,哪怕她不能动,至少还可以陪他说说话,让他多看几眼她灵活闪亮的眼睛。

    宋博彦仰起头,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我知道她不想那样没尊严地活着,可我真的舍不得她。”

    “我明白。”David扬手要了一杯酒,再把台上的伏特加推给他,“来吧,喝一点。”

    烈性酒,一杯下肚喉咙和胃像点了一把火,喝得老头直咂嘴,“好多年没喝多这么烈的酒了。”

    看着宋博彦空掉的酒杯,David抹了把嘴,突然问道,“那晚你看到我的全家福了吧?”

    宋博彦微楞,点了点头。

    透过厚厚的杯底,David凝视着大理石的台面,不疾不徐地说,“其实那不算我的全家福,因为缺了我的小女儿。”

    他呆呆地注视着杯子,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半晌才缓缓开口,“她叫安妮,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很聪明,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性格却一点都不书呆子,非常幽默,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和你太太一样,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丈夫,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可是……”老头顿了顿,面色难掩痛苦,“五年前她割腕自杀了,抑郁症。”

    前后巨大的落差让宋博彦吃惊地问,“为什么?”

    David叹口气,语气难掩自责,“全都怪我们。”原来安妮在怀第二个孩子时被诊断出子宫癌,医生提出要切除子宫,可安妮舍不得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孩子,坚持要等宝宝生出来后再做手术,眼看癌细胞有扩散迹象,她的丈夫便联合家人在没经她同意情况下做了子宫切除术。手术后,癌细胞得到控制,可安妮却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最后在一个深夜割腕自杀。

    “我们是想保住她的命,她却说想赌一把,想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老头哽咽道,“我们一意孤行替她做了选择,最后还是没留住她。”

    David注视着宋博彦,感叹道,“宋,今天的你就是昨天的我们。”

    “你舍不得她,想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却忽略了她愿不愿意这样活着,以后会不会开心。”老头语重心长地说,“安妮死后,我悟出一个道理,爱不是把你认为最好的给对方,而是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他抬手指着远处海面上一盏微弱的小灯,“你看,她现在就像那艘漂浮在汪洋上的小船,知道航道在哪里却没有能力破浪前行,她觉得既然走不动了,就停下来随波逐流吧,可船伴却硬逼着她一定得往前划。对,划下去是有生机,可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触礁呢?”

    David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她的船伴,既然害怕她会随时离开,就应该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一秒。”

    远眺着那一晃一晃的光亮,宋博彦脑子里回旋者David的话,下一瞬他猛地站起来,迈开腿朝屋子飞奔而去。望着远去的背影,David满意一笑,抬头望着天空呢喃道,“如果我们早点明白就好了。”

    宋博彦气喘吁吁地跑回屋子,推开门就看见坐在阳台上的唐糖,望着她脸上横布的泪水,他的胸口仿佛被人捶了一拳,钝钝的痛。他快步走过去将她环进怀里,用嘴唇去吻去冰凉的泪水,“对不起,老婆,你不想我们就不做手术。”

    唐糖反手搂住他,头埋进他的胸口,没多久就感受到有灼热的液体沿着她的颊滴落没入颈间。

    **

    宋博彦言出必行,那晚过后他没再提过手术的事情。在马尔代夫度过了甜蜜浪漫的一个月后,他们又开启了地中海环游之旅。

    受颅内压变化影响,唐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癫痫频发,视觉神经也受到压迫,看东西常常出现重影……面对益发严重的并发症,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回避,只是尽情地享受生活,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五月,他们在罗马奥林匹克球场看欧冠决赛,巴萨夺冠,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唐糖接到了杨阳的电话,“丫头,哥要结婚了。”

    **

    黎瑾希有孕在身,杨阳怕累着她,只想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举办一个简单地仪式。唐糖一听,立即反对,“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

    杨阳也想给妻子一个风光隆重的婚礼,原本是想定在他们相识8周年时,可眼看唐糖的病越发严重,他和黎瑾希一商量,决定提前把婚礼办了,至少让她能亲眼看到他们步入礼堂。只是这些顾虑他是决计不会告诉她的,只说黎瑾希妊娠反应太厉害,他手上一个项目又出了点问题,没精力筹备婚事。

    “还有我啊。”唐糖拍着胸口说,“就让我来帮你们策划吧。”

    唐糖接下这活后就忙开了,找场地、对比婚庆公司,联系设计师赶制婚纱礼服……忙得团团转。宋博彦怕她身体吃不消,劝她把一些事交给婚庆公司,她却摇头,“不要,我没机会准备自己的婚礼了,只能折腾杨阳的。”

    他听得红了眼眶不再劝阻,背地里却动用周延的关系,硬是让全B市最好的策划公司推掉了其他人的婚礼,“主动”来找他们,而事先经过宋博彦把关的方案自然令唐糖非常满意,当即拍板把婚礼全权交给他们来办。

    婚礼前一周,婚纱和礼服都从法国空运到了B市,颜色和款式全是杨阳亲自定的,非常适合黎瑾希,而唐糖的伴娘服同样漂亮得让人咂舌,一袭斜肩白色鱼尾长裙将她娇好的身段凸显得淋漓尽致,她一出更衣室,宋博彦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逗得店员掩嘴直笑。

    唐糖横了他一眼,自顾对着落地镜整理起腰间的流苏,只是手上的带子很快便被他接过去,利落地理顺后,他从后面环住她,“老婆,你今天好美。”

    唐糖望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故意问道,“以前不美?”

    “美,我媳妇儿一直都美,不过今天特别迷人。”

    唐糖打了下他搭在小腹上的手,“马屁精”。

    “我说真的。”宋博彦把头搭在她肩窝,“宝贝,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唐糖回忆了下,嘴角微微翘起,“记得,剑拔弩张,互相看不顺眼。”

    “哪是你,我看你可是相当顺眼。”宋博彦委屈地说,“虽然觉得你很不守规矩,但对你的医术还是非常赞赏的,哪像你对我那么凶。”

    他话里的委屈劲让唐糖失笑,“那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可不是嘛。”宋博彦用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一出手就把人胳膊下了,害我想英雄救美都不敢。”

    “英雄救美?”唐糖偏头回忆当时的情况,不留情地戳出,“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一副我活该被收拾的表情呢?”

    她原以为他会狡辩,哪知他居然大大方方地嗯了声,“我是这么想的。”

    “看你不顺着台阶下,我心里就想这女的脑子有病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都不懂。”不等她炸毛,宋博彦继续说道,“结果后来看你漏了一手,才知道吃亏的压根不会是你。”

    “那时候我就想谁千万别招惹这女的,谁要是做她老公肯定很惨,你说嘴皮子已经够利索了,身手还好,指不定那天惹怒她就把你胳膊腿全下折了,哪知道……”宋博彦略停,抿唇一笑,“我还就缠上你了。”

    很平实的话却让唐糖红了眼眶,她垂头看着鞋子,低声问,“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宋博彦把她转过来,与她额头相抵,“此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而不能携手到老,是他最大的不幸。

    他捧起她的脸,亲掉眼角的泪珠,最后依着上下中的顺序各自啄了一下,无声地说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