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又见(2/2)

你安排一个接风宴,既然你都有时间,就定在今晚吧。”

    正在咬排骨的唐糖愣了一瞬,讪讪地婉拒,“接风宴就不用了吧。”

    “当然要。”郑传兵正色道,“你是新同志,我们得代表组织向你表达关怀和热情,让你感受到光和这个大家庭的温暖。”

    唐糖被他的话冷打了个哆嗦,干笑道,“心意已经感受到了,很暖很热,饭什么的就不用了,太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许杰帮腔,“我们是同一个工会小组的,老郑是咱们的组长,团结领导同志就是他的职责。”

    “而且,你不知道,我们小组已经很久没搞过活动了。”许杰可怜兮兮的说,“这次好不容易以你为借口出去**一次,你还拒绝,真是……”

    都上升到全员福利,唐糖要是再推非得众矢之的。于是,她赶紧打断许杰的话,“那行,就麻烦大家了。”

    见唐糖答应,郑传兵喜笑颜开,“不麻烦、不麻烦。”

    坐在后桌的几个医生听到他们对话,忙插*进话来,“老郑,我们也是你这组的,应该也能参加吧?”

    “当然,听者有份。不是同组也能来,要去的,到我和许杰这儿报名。”郑传兵大方地说。

    此话一出,大伙立即呼朋唤友,没多会儿,他们桌前便围了一群人。其实,倒不全是想勾搭唐糖,而是这群年轻医生的生活太枯燥。由于作休时间跟其他行业不同,往往是全国人民都放假,他们在值班,而轮到他们休息,人家又要工作了。长此以往,交际圈越来越小,大龄男女青年剩下一串,只能内部消化。可即使内销也得有机会互相认识才行。无奈大伙儿都忙,一天门诊和住院部待下来,累得跟狗似的,哪还有精力去组织活动?于是,每年的民主测评上,年轻人提得最多的建议就是“请多组织一些活动,促进各科交流”。

    **

    宋博彦一踏进食堂就看见窗户边黑压压的人群,他只轻挑了下眉毛,然后快步走向打菜窗口。

    相比他的漠不关心,跟在他身后的主治医师陈尔却是相当好奇。

    “那边在干嘛?”他问从床边走过来的女医生。

    “工会活动报名。”女医师言简意赅。

    “有活动?”陈尔兴奋地问,“什么时候,去干嘛?”

    “晚上啊,安排是先吃饭,后KTV和桌游。”女医师补充道,“对了,好像是为了欢迎神外新来的主任医师。”

    “不是同组的也能参加吗?”陈尔问。

    “应该可以吧,郑医生说想去的都可以报名。”

    “那我也去。”陈尔说着就往窗边走,可没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凑到宋博彦旁边,戳了戳他的手臂,“晚上工会组织吃饭唱K,你去吗?”

    “没兴趣。”宋博彦不假思索地回答,接着对服务员说,“再来一份西兰花。”

    “他们说是给神外的唐主任接风,要不你一起来吧?”

    伸出去端菜的手滞了一秒,下一刻,他接过托盘,跩跩地扔下四个字,“更没兴趣。”

    陈尔深知他生性淡然,权当他是不喜欢群体活动,也没再多劝,一个人屁颠颠跑到郑传兵那里报名。

    **

    宋博彦找了个远离人群的位置落坐,刚放下托盘,手机就响了,是徐若心。

    “吃饭了吗?”徐若心温柔地问。

    他舀了勺饭进嘴里,“正在吃。”

    “吃什么?食堂今天饭菜好吗?”

    “每天都一样。”宋博彦夹了块西兰花,揶揄道,“你打电话来不会是想让我报菜名吧?说吧,又有什么事?”

    听他用了“又”,徐若心呵呵地干笑两声,“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我申请了跟美国植物学会去滇西采集标本。”

    宋博彦哦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已经获批了,可爷爷不同意。一会儿说不安全,一会儿又说怕他会突然两腿一凳,到时候见不到我最后一面,反正就是各种理由阻止。所以,我想……”

    “你想我去做说客?”宋博彦替她说完。

    “宾果。”徐若心赞叹,并赶紧给他戴高帽,“你知道的,自从你给他做完开颅手术,他一直把你当救命恩人,谁的话都不听,只卖你面子。”

    看话筒里久久没声音,徐若心忐忑不安,“你会帮我的吧这个名额是我过五关斩六将才得到的,我不能轻易放弃。”

    宋博彦知道这丫头虽然被迫念医科,可一直醉心植物研究,这次机会的确难得,难怪她会如此紧张,连声音都隐隐发抖,只是徐老将军脾气倔如牛,要说服他也不是件易事。

    手指轻叩桌面,宋博彦思虑再三,缓缓吐出口气,“什么时候去?”

    一听这话,徐若心就知道有眉目,忙不跌说,“美国那边明天出发来B市,集合国内研究者后,周四飞云南。”

    “那不就三天后”宋博彦皱眉,“也太急了吧?”

    电话那头的徐若心吐了吐舌头,“不急也不找你啊。”

    食指抚了抚眉心,宋博彦长呼口气,“好吧,我明天去一趟你家。”

    “明天来不及了,我还得收拾东西,就今天吧。晚上我们家宴,你一起来,到时候我爸妈再帮腔,应该能搞定。”

    生怕他拒绝,徐若心急忙做出可怜的样子,祈求道,“求求你,帮帮我吧。”

    她故意装出的腔调让宋博彦眉心的结打得更紧,连忙应道,“行了,我去。”

    “太谢谢你了。”yīn谋得逞的徐若心兴高采烈地交待,“迟到一点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到。还有,一定要强调这活动没危险,他老人家也……”

    “知道了。”宋博彦不耐烦地打断她,并威胁,“你再啰嗦我就改主意了。”

    “别别,我马上闭嘴。”话虽如此,可她还是止不住唠叨,“一切就靠你了。”

    宋博彦朝天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就这样”便切断通话。

    放下电话,菜也凉了,看着泛起油花的红烧排骨,宋博彦顿时没了吃的欲*望。算了,回办公室冲杯咖啡吧。

    把手机揣进口袋,宋博彦端起托盘往门口走,快走到残渣收集处时,手机铃声又想起来。他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电话,一看还是徐若心的电话。

    “又怎么了?”他接起来,边走边问。

    “呵呵,刚才一兴奋忘了告诉你时间和地址,是在……”

    徐若心的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便扑上宋博彦的后背,他被撞得往前踉跄,手中的托盘和电话嗖地飞了出去,掉进……馊水桶里。

    下一刻,一道慌张又熟悉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对、对不起,地太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