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阶梯蜿蜒至夜空之中。

    终于从雪域归来的年轻人宛若从夜空走下，步调虽然缓慢，但格外轻快。

    山脚下的长老们看清了他们的人数，自然产生了无数个疑问，因为赵青松只向他们说过覆雪门中有大妖，他们并不知雪域之中有小妖。

    大长老王存信第一个提出了疑问，他道：“为何只有六人？”

    赵青石今夜着急长老们齐聚于此，自然别有用意，闻言后他实话实说道：“雪域中也有妖。”

    这句话就像山巅滚落的巨大石块，砸入了平静的湖泊之中，顿时引起了众多长老的惊异。

    不过这并非结束，赵青石将目光锁定在王存信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他冰冷的道：“应龙是妖。”

    数十位长老立刻发出惊呼之声，王存信的脸色瞬间急剧变化，却肯定道：“不可能。”

    赵青石没有继续解释，而只指出了指从山上走下来的六人，轻声道：“大长老稍安片刻，待众弟子归来，一问便清。”

    王存信甩起了雪白的胡须，他责怪道：“青石，此事可大可小，切不可胡言乱语。”

    大长老王存信在覆雪门中德高望重，与李匡之并称为双老。

    只是与李匡之隐退在幕后不同的是，大长老这些年一直都在悉心教导覆雪门弟子。

    应龙便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们的关系说是亲如父子一点也不为过，此时赵青石说出应龙是妖，别说是他，其他长老也无一人相信。

    但是，既然掌教赵青石指出，等待从雪域中归来的弟子便可知事实，那么他便不好急躁多言。

    不过王存信不可能不急躁，应龙平日里恭敬孝顺，办事妥帖，对待同门弟子和蔼可亲，他将应龙当做儿子一般倾尽全力培养，赵青石此时的话语自然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此时的赵青石负手而立不再言语，王存信却怒睁双眸道：“老夫当真要好好询问一番。”

    话毕后，山脚下陷入平静之中。

    不过任谁人也都知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六长老沈庆丰来到了王存信的身边，他没有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说明他对赵青石的不满。

    之前的阴霾，都在说明赵青石并不信任他与大长老，而他们居然还在为覆雪门操心操肺的出谋划策。

    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回家的愉悦心情，林凡等人下山的速度极快，脚下步伐可称得上是健步如飞。

    越过星光照亮的斑驳石阶，穿过山腰后，眼前的景象恢复到了炎夏时节本应有的模样，周遭绿玉盎然，生机勃勃。

    林凡一直没有擦叶凝霜流出的口水，叶凝霜也一直都未醒来，即便因为林凡下山的速度有些快，有些颠簸，她仍睡的极沉极重。

    谢婉之在路上问道：“林凡，梁景玉的伤势。”

    林凡重重点头道：“我会和宗门说。”

    谢婉之转过头微微一笑，代表感谢。

    全身瘫痪，连手指都无法有所动作的梁景玉却在此时开口叹道：“林凡啊，我倒是更惦记那口牛羹汤。”

    林凡笑着回答：“等我给你坐一大锅。”

    “这次有葱花不？”

    “呃，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反正我就记得上次我碗里没葱花。”

    “你应该好好操心你的伤势。”

    梁景玉自信的扬起嘴角道：“伤势？自然要恢复，我还有事情没做。”

    林凡看了看梁景玉腰间别着的那本来是他装咸菜，现在是在装沈沐晨骨灰的瓷罐，不知为何总觉得，似乎双妖死后，梁景玉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但林凡没有去问，他道：“你想不想吃酱牛肉，我酱牛肉一绝。”

    梁景玉闻言后立刻破口大骂道：“酱牛肉我是闻过味，不过除了叶凝霜谁吃过，你个抠门玩意。”

    林凡挠了挠头道：“管够，管够。”

    一路的说说笑笑很是平常。

    但这对于一只缀在他们身后的项天来说却备受煎熬。

    他没有杨潜即将回家的幸福感，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蒙着头狠狠的睡上一觉，然后忘掉一切，当他醒来时，他还是正门中的老大，是仗义疏财，排位第一，人员极好的项天。

    不过，这显然不再会发生。

    项天只好往好的一方面去想，他至少在雪域之中启神成功，待回到项家，拥有神通的他，自然会更加备受关照。

    …………

    行下山巅时，已是末时。

    等待许久的众位长老们，看清了少年们的脸颊，没有热情问候，没有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