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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遥远的海陵(1/2)

    硬着头皮对着居心叵测的人讲不被信任的故事是什么感觉?

    实在比□□干脆脆捅上几刀还要难熬。

    沈桐儿硬被带回破庙中, 站在仍在燃烧的篝火前面, 把离开南陵原后的发生的林林总总叙述了一遍, 然后气恼道:“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根本就是想找机会杀死小白!哪有什么鲛膏和鲛人, 如果有的哈, 我俩早就要被拖到海底去淹死了,又怎么侥幸可能逃过一劫?!”

    “此言差矣,虽然苏公子来路神秘,不愿以诚告知, 但鹿某向来只有爱美之心,为何要处心积虑杀死他呢?”鹿笙坐在被从车里搬出的巨大红木椅上,端着热茶悠闲品尝:“也许沈姑娘对鹿家的实力并不了解才如此幼稚, 无论苏公子有什么绝世武功, 我若是想杀他, 随时都可以杀,根本不用迂回到这个鬼地方动手, 再说长明灯举世难求, 用来烧死一个人多可惜?”

    沈桐儿嘴角抽动,原本和他撕破脸皮将话说开的冲动渐渐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鹿笙究竟是在装傻, 还是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主动提起, 自己抢先把小白是只鸟的事情讲出来是不是太傻?

    恰是这犹豫的片刻功夫,便已经让老谋深算的鹿笙占了上风, 他故而平静地继续撒饵:“看来, 所谓鲛膏之事的确有可能是场被谋划的骗局, 虽然现在那水商行半个人都不剩,但还留着不少鲛人尸体,我昨日气急之下命袖儿切开来看,才发现其骨骼并不连接,似乎上身是人,下身是鱼,通过鱼线缝制而成,也怪鹿某自大,如果当初在南陵原再仔细些,根本不至于受此愚弄。”

    “什么?!”沈桐儿身体一震,回忆过所见所闻逐渐明了之后,不禁露出震惊而厌恶的神色。

    “罢了,现在我只是想知道,酒儿和其他御鬼师到底身在何处。”鹿笙抬起苍白的手,把茶杯交给身旁的黑衣人。

    “我不是讲过了吗,她肯定还在那条船上。”沈桐儿强调:“我和小白被烧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去海上寻仇?长海那么大,谁想得出具体位置。”

    鹿笙轻咳,而后摇头:“无凭无据,实难相信。”

    沈桐儿无奈:“那你想怎样,讲来讲去还不是找借口杀我们?”

    鹿笙露出淡笑:“ 杀人有什么意思,沈姑娘小小年纪怎么满脑子都是血腥之事?”

    见人太少的小姑娘怎么斗得过如此道貌岸然之徒?

    闻言顿时不禁有些气急,幸而被苏晟在旁边按住胳膊才没有继续争辩。

    篝火已经随着木材成碳而渐渐小了,不是迸发出苦苦挣扎的火星。

    四处检查废墟的御鬼师们纷纷回到破庙来,面无表情地禀报道:“家主,这个镇子中的确半个人都没有,唯独山顶那座竹屋里残留着些比较新鲜的血迹。”

    “刚才我都告诉你了,这事和我没关系,是个老奶奶被人杀死了,我见她可怜才埋在后院的。”沈桐儿立刻开口。

    “是吗?看来还有其他人来过。”鹿笙淡淡皱眉。

    “家主,死人无关紧要,这些书着实蹊跷。”此外在旁阅读金箔的风满袖终于开了口。

    “此等古物,当真是从庙里的地里挖出来的吗?沈姑娘的运气未免太好些。”鹿笙抬袖打了个疲倦的哈欠,接过一卷来垂眸轻翻:“倒是很久没有看过这种文字了。”

    “你认得上面写着什么?”沈桐儿吃惊。

    鹿笙平静回答:“小有研究,这字比当今通行的书法古老许多,只在写古籍和陵墓中能够得见,谁也不知它是怎么被创造、又是怎么消失的,因为第一次被拓印出世是在西海的古迹石碑,所以学者们都唤它西海文。”

    这些事简直闻所未闻,沈桐儿顿时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汗颜。

    那读卷的风满袖也不避讳消息,拱手朗声道:“这十三卷《长湖地志》中讲得是此镇如何得建,以及长海海陵诞生的往事,值得家主带回玉京仔细研究。”

    “海陵?”鹿笙忽然直起身子,皱眉匆匆翻过之后,竟然露出半是喜悦半是兴奋的笑意。

    在沈桐儿心里此人多半变态,越笑越可怕,不禁顿时后退半步。

    鹿笙又从风满袖那里接过几卷金箔书,一目十行之后抬眸感慨:“看来天意如此,到这里寻鲛膏、却是寻对了!”

    沈桐儿紧张偷看苏晟。

    苏晟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难道姑娘就不好奇吗?”鹿笙问道。

    “我虽不认识西海文,但方才也仔细瞧过上面的画,多半猜得出大概,难道鹿先生相信这无稽之谈?”沈桐儿略显惊讶。

    鹿笙笑道:“信与不信何须猜测,试试就知道了。”

    沈桐儿顿时不安:“试什么?”

    “根据刻书之人所言,此地原本荒无人烟,全因远方能上天入海的贵客带着上千劳工从北方而来,至此修建陵墓,才渐渐兴起的。”鹿笙继续把杯茶端到手里:“那些劳工皆是凡骨,需要食一种名为海灵的药物方能避气入海,海陵修建过程之苦不足为外人道之,劳工们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所剩无几,而那些无名贵客为了掩饰秘密,按规矩本应将剩余劳工全部填海,幸得一位地位颇高的明烛姑娘下令宽恕才留得性命,而这长湖镇的前身,也是由那位姑娘帮住他们建起的。”

    沈桐儿扭头哼道:“或许此地的确藏有大墓,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什么上天入海纯属夸张——”

    鹿笙打断她:”刻书之人是明烛姑娘的奴仆,为了证明所言非虚,还留下些海灵。”

    说着,他便抬抬下巴示意风满袖。

    风满袖的容貌虽与花病酒同样艳丽夺目,性格却相对较为沉默,立即无声地将金卷轴的竖杆头拧开,果然从里面倒出了些淡绿色的珠子。

    鹿笙微笑:“看来,我们也能去长海里一探了呢,酒儿莫不是早从别处得此奥秘,才背叛我先行一步?”

    风满袖终于不悦开口:“姐姐不可能背叛家主,家主多虑了。”

    “之前是不可能,但去琼州时我多纳了位与你们模样相似的小妾,惹得她大发雷霆,想必是对我失望至极。”鹿笙拂袖叹息:“女人呐……相比之下沈姑娘年龄还小,苏公子就无此烦恼。”

    虽然已经变成人家的囚徒,但苏晟的态度仍旧不卑不亢:“我待桐儿一心一意,当然无此烦恼。”

    “小白,别斗嘴啦。”沈桐儿着急地揪住他的袖子不放:“他肯定是想让咱俩当试药的倒霉鬼,你快说这都是骗人的呀。”

    “试药?鹿某的心思都被看穿了呢。”鹿笙笑得更欢,抖开最后的金卷说:“这里面还记载,明烛娘娘曾赠与镇长奇宝璃玉,璃玉能抵御数千年后世间横行的一切修罗饿鬼,这预言难不成正是当今这异鬼的来由?”

    沈桐儿呆滞,再也按耐不住求知欲:“真、真的吗,书里有说过异鬼是哪里来的吗?鹿先生!异鬼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