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22章 宵夜(1/2)

    每个人看待事情都有属于自己的理解和感触。比方说如意及笄礼那次,如意看见陆西墨在对她微笑,于陆西墨本人而言则是另外的心情。

    陆西墨初任宗人府宗宗正,负责安排的第一个典礼便是安阳郡主的及笄礼。

    既是由德阳簪发,他在旁奉钗也合情合理。只是整个过程,陆西墨觉得十分无趣,远远看着换了两套衣裳的如意,对帝后三跪九叩,最后穿了身跟新娘似得朱红礼服往自己这边走,这才看清她面上点了两坨颜色过于鲜艳的胭脂,他表面端着一副翩翩且恭敬的姿态,实则强忍着笑意。

    她与他越走越近,陆西墨觉得如意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多年未见,并不想念,她脸颊处的绯红色仍旧让他觉得有趣,在她抬眸看过来时,陆西墨实在忍不住,便对她莞尔轻笑。除此之外,并无他想。

    自及笄礼结束后,如意反而经常出现在陆西墨的视线里,几乎天天可见。全是她刻意为之,即便哪天碰不到她的面儿,也会听见她在静园的琴声,还有每个月十八的壹招仙雅集,原本他只是打发闲暇时光罢了,久而久之倒是成了习惯。

    非要问对如意有何感觉,陆西墨自认为是:不喜欢,亦不讨厌。

    ——她还小,不懂事。陆西墨经常这样安慰自己。

    直到如意十六岁生辰那晚荒唐的翻墙之举,竟是让陆西墨无法回应她,所谓酒后吐真言大抵如此,他怎不知晓如意的心思,为了王妃的执念和静园世子的未来,她也算将自己豁出去一回。

    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晓是一回事,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如意亲口所言——喜欢他,因为他是喻太师的儿子。她喜欢他的身份,换言之,和他这个人无关。

    陆西墨竟有些莫名地同情她,也可怜自己。但又不傻,他一直清楚地明白如意口中所谓的“喜欢”意味着什么。做人若是太过计较,会很难获得满足感,平心而论,他很少会觉得快乐。

    陆西墨手边的酒壶空了,他不想再喝第二盅,露台那边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想来外面的两人相谈甚欢,原来她很容易开心,亦或很容易被旁人逗开心。

    而他,经常惹她不痛快。

    过去的一年岁月里,即便陆西墨前一日再怎么惹如意不悦,第二天她会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主动同他说话,很少对他有情绪,也仅限她十六岁之前。陆西墨隐约觉得如意的性子慢慢在改变,最近她会有自己的情绪,会表达她的不满,可却仍旧如往常那样,转眼就忘,陆西墨无法分辨是好还是坏,左右她还愿意同他说话。

    方才唱《女驸马》的伶妓给陆西墨斟酒,他抬头看她,指了指她的脸颊:“这是贴了东西,还是抹的胭脂?”

    那伶妓满眼的娇笑:“醉仙楼里脸上贴红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她轻咬着唇,往陆西墨那边靠,“若是公子……”

    伶妓后面说什么,陆西墨完全没有在意,因为他看见如意撩开纱帐,只一瞬,她原本愉悦的脸庞突然间笑意全无,几乎是鼓着腮帮子走进来。

    他微微叹息——女人太难琢磨,翻脸跟翻书似得。身旁伶妓身上有股奇香,他好似闻过,竟是忘记在哪闻过,便往后避开,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如意阴着脸走过来,蹲在喻南砚的矮案前,口气不佳道:“南砚哥不是说明日教我骑马么?不早了,该回府了。”

    喻南砚眨巴眼,没反应过来:“更鼓还未敲第二次,时辰尚早。”

    如意不依不饶道:“方才敲过,你没听见。”

    难得回长安一次,抽空出来放松放松,喻南砚未曾尽兴,却也不拂她面子,横竖会在帝都呆一段日子:“好嘛,送你回去。”

    喻南砚看似喝得有些多,步伐略重,开始还需要陆西墨扶着,临到大街,一阵冷风吹来,喻南砚缩着脖子唤了声:“固勒扎,好冷。”而后放开陆西墨的手,将脑袋搭在固勒扎的肩上。

    如意看他们一眼,生怕喻南砚的将固勒扎的小身板给压垮。

    方才如意已经确认过,固勒扎是女孩子无疑,她有突厥血脉,还会说辽语,束胸入军营实属无奈,理由暂时不方便说但绝对没有异心,如意也不强人所难,并且答应替她保密,女孩儿间的友谊只要不是喜欢同一个男人,基本很容易建立起来。

    两人聊到兴头上,固勒扎忍不住向如意倒豆子,说跟随喻南砚一年有余,也曾同床共枕过,他竟都没发现她的秘密,如意只觉得喻南砚真是粗心大意,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怜香惜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