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5章 回忆(1/2)

    陆西墨这个人,除了样貌家世出类拔萃外,记忆力尤其好,甚至四岁左右时印象深刻之事他都记得。

    比方说,他记得如意的父王朝承滇,那个曾经对他母亲出言不逊——若其来日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要下旨抄了徽国公府的骄狂少年。

    陆西墨依稀记得没过多久,太子薨逝举国缟素,皇帝连续辍朝多日,继而皇后漏液造访,来府里请母亲进宫劝解当今圣上。

    第二日德阳带着陆西墨一同进宫,他牵着母亲的手,畅行无阻地踏入帝王寝宫紫宸殿。

    他记得皇帝对母亲说:你从未失去过孩子,你不知晓是怎样的感觉。

    他也记得母亲的回答:若是臣妇知晓呢。

    德阳待长朔也算己出,可惜长朔还是进宫做了内监,她失去了那个养子。

    曾经国子监的同窗艳羡陆西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几个博士对他的课业更是赞不绝口。过犹而不及,记性若是太好,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简直如影随形。

    此时此刻——设计陷害如意、称呼朝承浔为瞎皇子、欲置母亲于风口浪尖……喻东陶说的每一样都让陆西墨愤慨,恨不得立即冲上去质问他们,可终究只能在水里泡着,方才在凉亭那他还想说如意虚伪,原来自己才是虚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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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喘息声传来,靡靡之音不堪入耳,陆西墨憋了口气没入水底,而后奋力往湖心游去,直到胸腔里有种快要涨裂开的疼痛,他才浮出水面大口地喘气,而后歪头拍了拍耳廓,却听见有人呼喊他的名字。

    如意站在东岸边冲他挥手,边上还有许多侍卫。

    陆西墨微微叹气,拖着略为疲惫的身子朝她游过去,临到岸边,池水虽浅仅及他腰部,青石板铺陈的河堤距水面只有两尺宽,搁在平时随便一撑便能上去,可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有侍卫想拉他,陆西墨摆了摆手:“我缓缓便好。”他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

    如意第一次居高临下看他,发现他的额头很好看,眉骨如峰,有种想去触摸的冲动,她先让侍卫们散了,然后蹲下来问他:“陆西墨你冷么?”

    陆西墨趴在河堤上,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那睫毛又密又长。

    如意小心翼翼地拢着袖子去擦他的额头,看见他左眉上方半寸处有个豆大的污点,她用力擦了擦,擦不掉,陆西墨微微睁眼,眉上的水珠一颤渗入睫毛中,俄而,他又闭上眼没有说话。

    这时朝承沣走过来,问他:“二公子这是在做什么?”说着伸出手。

    陆西墨没有看他,双手用力撑上了岸,只是脚如灌铅。

    朝承沣眉眼含笑道:“方才见你和如意在湖边凉亭,没忍打扰,怎的落了水?”

    陆西墨虽然衣袍尽湿,却不显狼狈,他一声长叹:“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郡主。”有很多事,他都不能掌控。遥想那日在刑部,若是差役们真要对魏扶川动刑,以他的身份实在无力阻止,而今日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让如意被朝承沣所忌惮。

    如意一怔,虽然不是第一次听陆西墨这样奚落她,可这辈子还是头一回,亏得她还替他担心,围着太液池找他小半圈。她涨红了脸,憋着嘴道:“我只是过来看你死了没,好替你收尸。”忽然她又难过得要命,上辈子没看到他最后一面,最终的回忆又不好,这辈子就不能好好地重头开始么。

    朝承沣嘴角勾着笑:“如意,别耍小脾气。”

    如意不太喜欢娴贵妃,自然不待见这个二叔,怎会对他有好口气:“即便我要将这太液池给填了,你觉得皇爷爷会拒绝我么?”

    朝承沣绷紧眉头,脸上笑意全无,他知晓皇帝最喜欢这个孙女,甚是宠爱,静园世子朝显棠始终是他夺嫡之路上首要防备之人,而如意就是绊脚石。

    陆西墨在边上调整气息,随口道:“三公主呢?”

    朝承沣这才缓缓舒展眉心:“估摸着妹妹在母妃那抚琴,二公子要去看看么?”

    陆西墨对娴贵妃没多少印象,知晓她和母亲曾经是好姐妹,也只是曾经而已。因为宗人府的缘故,他倒是清楚娴贵妃在皇帝为王时便已是侧妃,皇帝登基后直接将其封为贤妃,皇帝只得四儿三女,子息就属她最多:大公主朝汐、二皇子朝承沣、三公主朝湄皆为她所出,贵妃封号受之无愧。

    陆西墨拧着袍袂上的水:“容我先换身衣裳,再去欣赏一番。”

    如意只觉得犹如落进寒冬腊月的冰窟里,烦闷无从宣泄,她紧咬着下唇,将那把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