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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吻别》 第九话(1/2)

    第九话 迫不得已

    他还未原谅她。

    舜柔把公文夹压在x前,渴望这动作或多或少能抚平她的悲哀,他应该明白她没有伤害郝红的意思,那为什麽他还不肯原谅她?不闻不问……不闻不问的除了她,还有他。她奢求太多了吗?

    「两个月了,舜柔姐,你不要再跟哥冷战好不好?」在深蓝色房车里,郝红笑著向舜柔撒娇。

    郝红以为郝天渊没有回家两个月,是因为她跟他冷战了……两个月了,他真的有心的话,不会把她扔在别墅里不闻不问,还是因为她再没有利用价值了?舜柔不希望他再有藉口生气,只好听郝红说,拿著公文夹去找他。

    是郝红要她来找他的,这下他没理由生气吧?舜柔气闷地想,她真讨厌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卑微地爱著他?为什麽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战战兢兢,就怕他会因此厌倦她?

    「宝宝愈来愈大了,哥也是的,怎麽可以冷落你啊?」郝红自顾自地数落著。

    「不要紧,可能他很忙吧。」舜柔说,直觉抚上肚皮,接近五个月了,家庭医师每星期也来替她检查,孩子很健康,也会在她子g里动了,但这些郝天渊也不知道。也许该说,他不想知道,不会探问。

    「那我们去找他吧!」郝红兴致勃勃的,又伸展一下双手,说:

    「很久没出来了,宝宝也要呼吸一下外头的空气喔!」

    「也对。」舜柔想起她真的很久没踏出郝家别墅范围半步了,连饭菜和生活用品都是佣人出外打点的,只除了上一次陪郝红跟著洛尔斯出任务,她几乎忘了外头的世界长成什麽样子了。

    舜柔看出窗外,外墙影s著灿灿金光的高楼幢幢掠过,三两辆车子缓慢地驶过,她真的很久没出门了……孩子还未出生,没办法看看窗外的景色,她笑了笑,瞥见郝红一脸的期待,也感染到好心情了。

    也许,出门找郝天渊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慢著!

    不安的感觉拂过心间,舜柔栗然,转头盯著淡黄色的驾驶座椅背,一瞬也不瞬的,像是要确定些什麽。

    「舜柔姐?」郝红轻唤。

    「没事。」舜柔回她一记笑容,眼光凝在那椅背上,思绪自动飘回出门前。

    她记得用早餐的时候,郝红忽然发现了沙发上有个公文夹,应该是属於郝天渊的,然後郝红眼珠一溜,佻皮地对她说:

    「应该是哥遗下的,舜柔姐,不如我们把它拿去哥的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急用的……」她也有点担心。

    「可能啊!我们去吧!」郝红边说边把公文夹往她身前推,又道:

    「可以趁机结束你们的冷战。」

    「我们没有……」她苦笑说,冷战也算不上,他们这样冷冷淡淡才属正常吧。可是郝红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股脑儿地吩咐司机备车,司机也听命的到车房发动车子。

    整个过程没有阻挠,佣人也没打算通知郝天渊,她们出门很顺利。但是,就是太顺利了……郝家别墅的佣人及司机只是普通人,郝天渊也没另请保镖,难道他不担心吗?

    艾尔特的格杀令是不会收回的,而除非见著她的尸体,否则这是不会终止的。

    纵然他不关心自己,也没可能会放任最疼的妹妹和一个有x命危险、随时随地会被追杀的女人一起吧?

    他怎会没想到这一点?

    郝天渊心思慎密,对亲人更是保护至极,怎会这麽容易让她们出门?待在郝家别墅,也许他还有什麽保安措施,但出门的话,就等於是危机四伏。艾尔特的杀手若能杀死格杀令的目标,就会得到jehovah的重用,因此她绝对是杀手觊觎多时的人物,郝红在她身边,只会遭池鱼之殃。

    当初她假装背叛艾尔特,是为了伺机杀死郝天渊,领著他的尸体向jehovah交代,因此jehovah下格杀令应是权宜之计。

    「舜柔姐,到了。」郝红走出车外,对她说。

    舜柔也走出房车,直觉地往上看,刺目的阳光使她贬了下眼,再睁开眼,洛尔斯集团总部大楼就在她眼前,她又回来了。

    这是起点,整个陷阱的起点。身陷其中的她,似乎又在自投罗。

    心里有个声音催促她转身离去。

    「走了。」郝红说罢,拉起她的手腕往内走,她不能回头。

    她了悟,郝天渊从头到尾就知道她的打算,知道她来洛尔斯的真正目的,但他不但没有逃开,反而把她这敌人留在身边。

    而除了在拍卖会晚宴上冥对她出手之後,再无其他艾尔特的杀手来找她麻烦,她曾猜想是郝天渊的手下击退了他们……但这一路以来,风平浪静,这样教她害怕……

    作为两兄弟斗争的工具,她是正式派上用场了吗?

    郝红在接待处表明身份,柜台小姐也认出了她,指出高层客人专用升降机的位置後,郝红二话不说就拉她直走向升降机,没多久,升降机把她们带到洛尔斯总部最高楼层,在走廊里,郝红突然停下。

    一直被拉著走的舜柔也停下,狐疑地问:

    「怎样了?」

    「你去找哥吧,我在这里等你。」郝红想了想,又说:

    「不要再吵架了。」

    「你不来吗?」舜柔问,郝红不是对出门很兴奋吗?她不见见她哥?毕竟也两个月没见了。

    「不不不,你快去吧!」郝红急忙将她轻推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是因为凛吗?」

    「啊呀!当然不是,不不不不不,我才不是因为那g木头一定在里头才……唔。」察觉自己太焦急而吐实,郝红马上掩嘴,以眼神示意她赶快去找郝天渊。

    天知道这一刻舜柔也不想进入总裁办公室,他未原谅她的话,她怕他的冷言冷语,而他其实是得悉她当初的y谋的真相,更令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握紧公文夹,她叹一口气,缓慢地走上长廊。

    真像走往地狱之门,每一步都不心甘情愿。

    罢了!她只是来把公文夹还给他而已,别想太多就好,舜柔安慰著自己。

    在总裁办公室门前停下,黑色缕银边的门依然光洁如新,她走近一步,正准备叩门,赫然发现两扇门扉之间有一线空隙,这隙缝很幼细,甚至可见金属门扣在中央卡住了,应该是关门的人不小心。

    隙缝间看见的影像极朦胧,甚至分辨不了里面的陈设,但因为办公室的空间辽阔,因此说话声能清晰地传递至门外,即是只要她贴近门板,就能听清楚里头的对话。

    她举手要叩下的瞬间,听见了「艾尔特」三个字,使她的手凝在半空,没有落下。

    「神,那我们下一步是?」她认得是凛的声音。

    「皇龙财阀有行动了吗?」办公室内,郝天渊靠在黑皮椅上,边转动笔杆边问。

    「是的,他们正在向艾尔特的旧董事埋手,这批旧董事全是不满聂傲天作风的人,有可能会倒戈相向。」

    「不蠢的作法,那傲天呢?」

    「聂傲天撒手不管。」凛皱眉,问主子:

    「皇龙那边想趁机窃取艾尔特的资料,我们真的什麽也不做吗?」

    「嗯……开始有趣了。」郝天渊微笑,放下笔,在抽屉里取出光碟片放在桌上,凛拿起察看。

    「那是电脑工程部分析了新防御程式而制造的,完全针对了艾尔特旧系统的漏洞,有了它,皇龙没可能窃取艾尔特的资料。」

    「是易小姐的程式?」凛问,他清楚主子的计划,只是想肯定一下而已。

    「她是艾尔特电脑系统的主宰,她开发的程式反向来看,就知道艾尔特的漏洞在哪。」

    「既然易小姐已为神开发了保护艾尔特的程式,神还打算留她?」

    「你怕她?」郝天渊笑了,眸光深歛。

    「神,她是派来杀你的,不得不防。」一顿,凛又说:

    「格杀令只是幌子,这数个月来,没有人要取她x命。」

    「不。凛,你错了。」黑皮椅一旋,郝天渊背对著凛站起身,凛瞧著落地玻璃倒影神的样貌,留神听著。

    「这是比下格杀令更重的惩罚,让艾尔特内部明白她是叛徒,也告诉我们她是洛尔斯的敌人,两面受敌,傲天要让她活得胆战心惊。」

    「神还是要留她?」凛不放心地问。

    「我不会让有异心的人留在傲天身边,就像颗计时炸弹,让她返回艾尔特,只会为我们增加一个敌人。」灰暗的双眼看著落地玻璃,彷佛玻璃也映出了一对绿眸,倔强又脆弱,半晌,他再度开腔:

    「她肚里有孩子,会乖乖地留在洛尔斯。」

    「难怪你会让她怀你的种。」坐在沙发上的焰少听得够多,凉凉地开口。

    「嗯。」郝天渊不置可否。

    「再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焰少下结论。强要把一个没有价值、有危险的女人留在身边,不就是在增加他跟大冰块的工作量吗?无良雇主。焰少在心底批评。

    再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再没有利用价值……

    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办法完全消化一切的她,只能定定的、呆愣地站著,早在一开始,她就应转身离开……在大楼下,她不应任郝红拉著她走……她应该听他的话……

    不闻不问不奢求。

    来看他有否原谅自己、来看他一眼,这些,全都是不该有的奢望!为什麽她要贪心?贪心地在他身上获得更多?为什麽她不知足地留在郝家别墅里,做她的饭、养她的胎?为什麽不走开?

    她纵容自己的贪婪,最後却亲耳听见,真相一瓣一瓣地揭开,也一瓣一瓣地在剜开她的心。

    所有的担忧是多馀的,棋子没有控制棋局的能力,只有在奕者的掌控下吃对方的棋或被对方吃掉,只有这样的结局。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被利用,留她,是因为她是叛徒,会伤害jehovah!

    舜柔退後一步,新鲜冰凉的空气窜入鼻腔,她深呼吸一下。然後,不动声息地在门边搁下公文夹,转过身,朝著走廊另一边尽头走去。

    ***

    寝室里,一盏灯也没有亮起,白纱窗帘拉开了,郝天渊没亮灯,只是半掩寝室的木门,靠著外头渗来的光芒,他找到了她。

    大牀的另一边,罩著单薄白长裙的她蜷缩著身子,坐在地上,白晢双臂圈著屈曲的腿,下巴抵在手上,黑发掩住她的耳,她张著眼睛看前方。不,正确来说,她的眼没有焦点,翠绿色的瞳孔只剩空洞。

    她不知在这儿呆上多久了,依郝红的说法,应该有十小时了。

    她没哭,他看不出她脸上有流泪的痕迹,还是已哭过了、泪已乾涸?

    郝天渊单膝跪在她面前,一直看著她。舜柔看不见他,他知道,也很不喜欢这样,他说话了。

    「我知道你来过。」

    舜柔像木头娃娃,完全不动,眼内依然没有他的存在。

    「你故意放下公文夹,是要我知道你听到一切?」他承认今天的会谈让她听到了是意外,绝对是一场意外,不晓得究竟她听到多少,但应该也不少……对於她,他的忍让已够多了,难道她认为这是特地让她偷听的吗?

    舜柔还是不动不说话。

    「我得说,你的气息隐藏得很好。」

    那双空洞的眼,在在告诉他她什麽也不听、不说、不理,但他不容许她漠视他。女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他捏紧她下颚,迫她抬头,见她不动,他加重力度,直至痛楚唤醒她身体的知觉为止。不到数秒,绿色的眼泛光,乾躁的唇一开一合。

    「总有一天,你都会让我听到……不是吗?」

    郝天渊放开手,凝视她。她说的对,的确,终有一天,他会亲手敲醒她,让她明了自个儿在他的局中的价值,在她完全没有价值以後,或许,他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一切,毁掉她。

    他站起来,无声走到墙边调较灯光,霎时,寝室亮了些许。

    舜柔闭上眼,不要去感受一切,双手紧捏著大腿,指尖深深地陷入大腿之中。这时,她始觉得身体很冷……不!

    张开眼,他将晨褛披在她背上,盖著她发冷的身体,她没有伸手抓紧,只任由它落在背上。郝天渊又再单膝跪在地上,扳开她紧凹进大腿的十指,透过掌心,传递他的温暖。

    「为……为什麽……」她颤著声问。

    为什麽又对她温柔?为什麽要为她留下一点光?为什麽不任由她沉沦下去?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她真想对他嘶吼……但她眼涩了、喉乾了,连嘶吼质问的气力也没有了……

    他很可恶,明明残忍地伤害了她,手上却温暖著她。

    「为什麽?」他失笑反问,也许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不清楚,他只是随心所欲。

    「这是你一贯的手段?」

    「你认为呢?」

    「对敌人仁慈,然後一刀杀死他,让他笑著死去。」她说,一字一字地说出他的残忍。他的随心所欲,才是真正伤人的武器。

    「你值得我的仁慈。」这是事实,他没放开她的手。

    「因为……我曾是jehovah的部下?」她一顿,又说:

    「那我只是你的敌人,你弟弟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

    「因为你背叛他,你对我动情了。」他得意地道,彷佛他掌握一切,掌控她的心意,令她跟随著他的意念而动作,跟傀儡没两样,不是吗?

    她满身的丝线,被他c控著,拉一拉,动一动,哪天不要了玩腻了,随意丢弃。所谓的价值,一直都是由他给予的。傀儡娃娃比她好,因为她有思想,会反抗会不满,不能真真正正地认命,因为付出了感情,不被珍惜时会受伤,就连肢离破碎、被抛弃那天,她也会心伤。

    「我背叛他……却对你忠诚了……」她欲哭无泪,这是何时的事?当初宣告的忠诚只是虚晃的招数,何时真正地背叛艾尔特,她想不起了。

    不过,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对傲天绝对忠诚,你却背叛他了,难保我不是下一个。」看著她心碎的样子,他有点恼,话说得愈真实愈狠心。

    原来在他眼中,她是这样的人。

    也许,他说得对,她这生人只对这两兄弟起誓,而她真的背叛了jehovah,所以她是不可信的,因为在爱情和恩情之间,她自私地选择忠於爱情。所以,他不相信她。

    郝天渊在帮他弟弟测试部下是否忠心,而她很不幸地,被淘汰了。

    「我不介意你成为我的女人,也不介意你生我的孩子,这是最大的让步。」

    她要叩头感激他的恩赐吗?然而,嘴巴很不争气地问:

    「为什麽?你没有……这必要……」有必要把整件事说成是他恩德浩荡,而她不应该这麽不知好歹吗?对她施以虚假的温柔,曾经她很渴求,但前提是让她无知……当真相被揭开,她需承受双重的痛苦。

    真正让她活得胆战心惊的人是他才对吧?

    「郝红喜欢你。」

    舜柔很佩服他,一句话足以将人打入地狱,他真是神,随意c纵她的情感与生死。因为郝红喜欢她,所以她得以继续留下,当他的女人,若无其事地生下他们的孩子……为什麽?为什麽他可以这麽狠?

    一句郝红喜欢她就抹杀了所有,什麽恩怨纠葛都将因这话而消弭无纵,她不是他,不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谈论一切,也无力再去营造她是幸福的假象。是他戳破她的梦、她的奢想,凭什麽要她成全他,当个任人鱼r的女人?

    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为什麽会落得如斯结局?

    因为她的出生受尽诅咒,因为她的不受欢迎,所以她注定无法得到幸福?舜柔讨厌这一切,讨厌她自己!讨厌明知他是利用自己,都傻傻地一头栽进爱情里,让他利用也愿意……

    她恨这一切,却无力改变,这般悲哀,她该怎麽办?

    「渊……」她唤他。

    「你……有爱过我吗?一点点也好。」话才脱口,她才醒觉,她不应该问的。明明知晓答案,却仍愚昧地贪一个希望,以为奇迹或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她想掩著耳朵、闭上双眼,她後悔问这问题。

    回应她的,是空泛的静默。舜柔觉得气温倏地坠至冰点,她的奢望始终成空吗?他一声不发,感觉不到他的情绪,郝天渊猛地站起来,正要离开。

    他讨厌这种感觉,浑身不对劲的。

    他不想听到她用这麽破碎的声音去问这问题,好像下一刻她这副轻得不可思议的身躯就会飘走远离的感觉。让她爱上他,为他付出,不是要听到这些话……这是他所不能掌握的,她渐渐地脱离他的控制……

    让他不安,让他有握不牢的感觉,他会痛恨她。

    这局,j心策划多年的棋局,郝天渊不会容许他的棋子脱轨,无论是因为什麽原因,他都不允。

    今天的一切,都超脱他的控制,这女人是不稳定因素,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要是撂下狠话能让事情回归正常的轨度,他不介意。

    回过身,她拉拢晨褛,期盼地看著他。

    他步近,注视她的眼,有一刹,他想就此打住。

    「跟一个无心的人说爱,你不认为太讽刺了吗?」

    郝天渊看见她虚弱的身子震了一下,视线扫过她的肚子,那孩子已五个月大,锐利的眼再看著她,电流般的怪异感滑过他心间,他选择忽视,微嘲地轻扬嘴角,笑意不达双眸。

    「假如腹中块r让你对我有多馀的幻想的话,我会建议你打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