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沣神色莫名的望着眼前涕泪交加的女子许久,久到赤葑都开始怀疑自己演技退步时,听到男子淡漠沉静的声音响起:“即是投奔本王,便留在府中吧。”
众人皆一愣,狄覃上前急道:“王爷三思,此女狡诈,尚且身份不明,倘若有何诡计……”
“本王倒是想看看,她能折腾出些什么,可别让本王失望才是。”慕容湗薄唇微勾,望着女子戒备的神情意味深长道。
狄覃莫名有些后颈发凉,是不是好日子要到头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春芙熄了里间烛火,轻手轻脚走到外间的贵妃榻轻轻躺下,闭起眼睛一时半会儿没了困意,便想着里间睡着的人儿。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虽平时看着没有别的夫人姿容艳丽,却笑起来或嗔起来连她看着都会有些脸红心跳,煞是好看呢。
她只是府里三等丫头,王爷主子位高权重,哪管得了这大宅门里的腌臜事,府里管家虽也尽职尽责,可谁管得了内院妇人的争风吃醋。
往往她们这些身份低贱的奴婢们便成了主子们的撒气筒,赶明儿死上一两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唉,想到这儿春芙心头一酸,又想到如今的处境,心下又亮堂起来。
那日二管家叫她来伺候这新主子,旁的没说就说尽心伺候便是。几日处下来,这新主子虽时时拿她打趣,却是待她极好。像这样的夜间竟还让自己去外间塌上歇息,这可是夫人们跟前的得脸丫头都不敢的呢。这雨椿阁虽她一人伺候,却也心满意足。
春芙在一番胡思乱想中渐渐迷瞪起来……
“吱呀”一声,一道玄色快如闪电般从门口奔至里间,春芙砸吧了一下嘴巴,转个身又睡过去。
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秀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纱幔低垂,朦朦胧胧中映出一个盘膝而坐的曼妙身姿,床上的人霍然睁眼,潋滟的桃花眼中水波流转,朱唇轻启:“赤九,你来做甚?”
“主上,银姬有孕。”床边立着的劲装玄衣女子单膝跪地,声音冰冷清脆。
“哼,羯这蠢货,误了本殿大事!”床上女子怒道,蹙起的眉宇间有道绯色印记隐现。
“主上,可要属下斩草除根?”
“不用,稚子无辜,且你不是羯的对手。待本殿破关,再做打算。”
“主上元气尚未修复,留在此地恐生变故,留属下在暗处护法可好?”
“不可,”赤葑唇边的笑纹浅浅荡开,“本殿偶然发现件趣事,那大启端王身边的狄覃,乃是赤阳元体,且元阳犹在。”
赤九喜到:“主人是想……”
赤葑讪笑道:“怎么,本殿找床伴,竟让不苟言笑的赤九左护法如此喜形于色?”
赤九抿抿唇,不自在道:“主上近千岁元阴尚在,乃我狐界奇事。”
“你是想说怪事吧。”赤葑嗔道。
“属下不敢。”赤九低首。
“你且回去,交代阿眉暂时莫要下山,这王府有高阶道士布的阵法,她们妖力低弱恐难抗衡,你也速速离去。”
“是。”赤九不再多言,转身遁去。
翌日,王府书房。
又下起秋雨了。
慕容湗抬起头朝槅扇外看了一眼,斜风细雨,雨花纷扬。
一旁的小太监捧了盏大红袍上来。慕容湗接过啜了一口,问了句:“九王爷来过没有?”
小太监恭敬的回道:“来了一次,见您睡着就先回去了,说等下午再过来给您问安。”
慕容湗昨夜在镇庭司忙到很晚,回来歇下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慕容湗嗯了一声:“让他不用过来了,下午随狄覃去校场练兵。”
小太监应诺去办了。
慕容湗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槅扇旁静静看着秋雨纷纷,突然就想在这雨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