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章 采薇采薇(1/2)

    对于一个飘泊异国,广见他国各种习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来讲,走在回家的街道上,似乎这几年来一直都没什么变化,甚至在国外听闻了有关国内的轨事,大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激动之情,可是这样的大清朝已是病入膏肓,日落西山了,只怕投笔从戎都无门吧,只怕家里也不许他出现这样的念头,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穿过热闹的大街,拐入僻静的小巷,只见昔日里朱红色的顾宅牌匾如今都些许暗淡了,不知大哥这几年来生意如何?母亲身体还如从前健安?顾于博站在顾家大门口,驻脚沉思,门前的两尊石狮像历经风霜,依旧如从前,方樽的花坛依如从前种植着两株腊梅,枝权交错着。瞥眼墙角的几小搓的嫩草,细细微微地长出一小丁点,青得可爱,也许来年会被人发觉便清除掉,也许它会欣欣茁壮成长。

    顾于博正打算敲门的时候,小巷里传来一陈清脆的铃笑声,像是沉吟,像是她,于是转过身来,只见从巷头里走来三位姑娘,相互打闹着,其中的紫衣女子倒小跑起来,稍后的白衣女子也追上来。熟悉的人儿从前至今都未曾这般模样,这么真实可爱。

    林采薇距顾宅的几步之遥停下脚步,只因前面有位男子注视着她,采薇细瞧,原来是顾于博,尽管他将那身后的象征满清王朝意义的长辩剪了个平头,尽管此刻他穿着西洋服,戴着帽子与墨镜,尽管他们已经五年未曾谋面了,尽管大家都变成熟了,他不再少年痴狂,她也不再青涩懵懂,可是,林采薇啊林采薇,向来以大方得体,稳当持重的形象,如今在做些什么,此刻她恨不得扒个地洞装进去。

    沉吟小跑了过来,轻拍了发呆的采薇,见是小叔,便转到顾于博身边,左看右探,大叹:“小叔,不一样啊,你怎么整个洋鬼子就回家了,就不怕这年头,这大地盘上的老百姓当面见了比厉鬼还哆嗦,背后却恨得咬牙切齿。”沉吟比划着他的衣服,将左手抬得老高的去摘他头上的礼帽。右手试摘他的墨镜,可被他制止了。

    “丫头,别胡闹,什么鬼不鬼子的,大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帮叔将东西提进去。”

    “你都到家门口,倒舍不得进家门了?”沉吟捕捉到小叔迅速瞟了一眼低头的采薇,打趣着。

    “也罢,采薇,绿竹你们帮帮忙吧。”沉吟故意喊上采薇,而采薇被这一喊像抓住了救命草,她此刻没心情面对于博,尤其是现在这副模样,便答应:“好的,我来帮你。”径直往沉吟的身边走去,却被于博拉住,倒吓得采薇不自觉往后退。

    沉吟见状,于是笑着说:“这箱子里面说不定装着好东西,采薇,你呆会再进来吧,好宝贝我要先挑着。”说着与绿竹推门抬了进去。

    而门外的两人相对站立着。西边的日落后渐渐布上了灰暗,层层的云朵交聚了又分散,似乎与人无关。

    “你还好吗?”

    于博面对着这个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女子,试图从她的神色里找出与从前的不一样。

    “很好,,听说你这这几年在外,没个定所,想是辛苦,但倒也拓了眼界,长了见识。”采薇注视着这个男子,他身上多了些什么似乎能让她另眼相待的,至少有稳重,想是这些年在外历练所增长的东西吧,难怪人家总说男儿志在四方。

    游船的时候被沉吟洒了一些水,手臂有些微凉,再加上寒风咋起,采薇忍不住一阵心寒,于博见她的嘴唇有些许的发紫,不忍她站久了,伤了身子,于是说:“咱们先进去吧,免得大家等久了。”

    采薇一进门,没有随他去大厅,便往闺阁急匆匆而去了,回到了屋里直奔镜子前,才知晓生平竟有如此尴尬的样子让人给瞧去了,只见头发些许凌乱地垂于肩头,早上梳得整齐的双流网辫子此时散开了,掉了几股,脸色因受了点寒气而微微粟黄,采薇大叹曾几何时有这副状态,偏偏又让他瞧去,大有羞耻之心,又希望天色已暗,况且他又戴着墨镜,尽管他后来将墨镜摘了,想必也看得不大清楚。采薇扒在床上,更希望这一天只是一个梦,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什么豆腐花,什么游船,还遇见了他,晚上,见鬼去吧,明天晴好。

    于博今晚多喝了几杯,还好没有大张旗鼓地通知大家,恐怕今晚的盛宴怕是现在都未停,这些年在外漂流,早已习惯一个人独处的那份孤独,有时候因为这样才会明白内心最想要的是什么,什么灯红酒绿,什么大家庭表面上的其乐融融,能真正深到心坎里的又有多少感动?今晚她没有出现,是白天她觉得尴尬么?还是她依然那么客气地躲着他?他想站起来,可是腿不听使唤,待到站起来走到门槛时,想,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会吓到她的吧,一切,还是明儿再说罢了。

    沉吟舒服地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绿竹端着盆子过来,放在三脚架上,说:“小姐,你昨夜晚睡,今早怎么这么早?”小姐是个怪人,昨晚的宴席上喝得酩叮大醉,居然一大清早奇迹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人逢喜事爽,这一个爽呢就将磕睡虫给治跑了,再说我堂堂顾家二小姐,什么宴席没见过,就会栽倒在几个酒杯上。绿竹,赶快收拾,我还要出去一趟。”沉吟坐在床沿上,边用递过来的绢子擦脸擦手,一边得意地说道。

    “你是不是有意撮合咱们的小老爷与表小姐?”从小跟着一起长大,虽然小了三岁,但是偶尔成了小姐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为过的。

    “行啊,此事知我者绿竹也,不过我有表现这么明显么?他人是不是都看出来了?”

    “小姐……”,刚开始还乐滋滋她的夸奖,轻飘飘,听到后面却突然一下坠似的,就摔个四脚朝天。

    采薇一早醒来,大有为昨日之事看似梦亦非梦而仔细思量,整个脑瓜子热哄哄的,亦不知蝴蝶梦见谁,谁梦见蝴蝶。

    “采薇,你在不?”扣门的声响随后沉吟在屋外喊着,一下子采薇清醒了过来,不待她起身开门,沉吟已咋呼呼地跑进来,见她坐在床沿,一脸似醒非醒的样子,便打趣;“什么时候我们表姐居然还会睡懒床呐,赶紧收拾,咱们去后院钓鱼喝茶,今天本姑娘可有雅兴了。”

    “沉吟,你今早的精神大好得很,不是昨晚多喝了几杯么?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采薇懒散地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梳起了头发。

    “酒这东西什么时候能唬倒我呀,再说不早了,太阳可是打着伞敲门来了。”沉吟边说边看着窗外,只见灰云沉沉,却不见半点日光。

    待到她们来到后园的草坪上,石雕的桌子已摆设好精致的小茶具及糕点,只见微波粼粼的湖面有鱼儿冒出吐泡,湖边长条凳子上已摆放好了钓鱼工具,其实,后园不属于顾家,只是因为地理位置占了个优势,从顾家后院的一个小门打开,便能见着这片习惯称之后园的地方。这地方春夏游乐倒不错,只是这冬天的,枯枝败叶,草地秃了一大片,剩余的是是枯黄一搓一搓的。想来也只有这湖水依旧从前光景,靠湖边的是琉璃瓦砖的亭子,多年前顾家兴建的。

    采薇靠湖边而立,心里有些明白沉吟的些许目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丫头对他人的事就是这么上尽。沉吟倒是忙着将煤炉添火,对着壶子加了水,轻扇了起来,眼尖见着绿竹领着于博过来,便喊:“这边呐,小叔,绿竹。”

    采薇转过身来只见他笑盈盈地走过来。银灰色的中衫服,随意而而洒脱。想起昨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