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甄敏准时来到西亚餐厅,她的时间概念非常强,这一点跟他爸爸非常相似。
丁士军已经在一张餐桌前等着她了。见甄敏如约到来,显得非常高兴,站起身来迎接她。
“我已经点了几个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甄敏说:“只要不是太油腻的东西,我都吃的。”
丁士军说:“我也不吃太油腻的东西,这一点咱俩的口味都差不多,坐吧。”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一会儿服务生把菜端了上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
丁士军把酒杯端起来晃了晃,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用嘴抿了一口。“这酒你应该喝得惯,品尝一下吧。”
甄敏学着他的样子,也把酒杯晃了晃,然后喝了一口,说:“不错,是正宗的法国雷里松堡。”
丁士军称赞说:“不愧是公司的公关大员,好品味!”
甄敏问道:“你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这酒?”
丁士军说:“当然是在说你咯,抿一口就能品出酒名的人不多,这就是品味了。”
甄敏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瞎猜的,就是不知道它的年代。”
丁士军说:“这是上世纪八七十年的酒,有年代了吧?”
甄敏问:“那一定很贵吧?”
丁士军笑而不答,他岔开话题,说:“今天的菜也很有特色,你尝尝看。”
甄敏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吃了一口,说:“唔,味道不错,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
丁士军说:“这道菜叫孔雀开屏,是由五种蔬菜做成的,是这里的特色菜。”
甄敏说:“但却吃不出蔬菜的味道。”
丁士军看着甄敏笑了起来。
甄敏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丁士军说:“我看到你就想起了唐代诗人崔护的一首诗来。”
“哪一首诗?”
丁士军说:“诗名叫《题都城南庄》”,随即吟了起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挑花依旧笑春风。’你仅仅喝了一口,脸就红了。”
甄敏说:“我哪会喝酒,只不过有的时候要应酬,硬着头皮就是了。”
丁士军赞叹道:“你一喝酒就更漂亮了。”
甄敏的脸更红了,“是吗?”
丁士军说:“你使我又想起一首诗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甄敏接口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王翰的《凉州词》,我也会背。”
丁士军赞不绝口,叫起好来:“好好,好极了!”
甄敏说:“丁总,平时看你好有绅士风度,今天好像有点失态嘛。”
丁士军打量一下自己,说:“哦,是吗?”
甄敏认真地点点头,说:“是的。”
丁士军收敛起笑容,整理一下衣衫和领带,问道:“这下可以了吧?”
甄敏说:“这还有点像回事,可以了。”
丁士军变得有些拘束,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本来我想买束花送给你的,后来我想了想,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所以我就决定不买了。”
甄敏笑着说:“后来就决定送我一首唐诗,是不是?”
丁士军说:“这样不更高雅吗?”
甄敏说:“算了吧,这种唐诗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会背两三百首了,想不到你也这么老土。”
丁士军问道:“我哪里土啦?”
甄敏说:“你的这种方法我爸三十多年前就用过了,你说你土不土?”
丁士军也笑了起来,他问道:“是吗?你说给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甄敏说“当年我爸向我妈求婚的时候,就写过很多情书给我妈,写的都是些非常肉麻的歪诗。”
丁士军问道:“你那时还没有出生呢,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甄敏说:“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大个子伯伯,他是我父母过去的同事,这些事情都是他跟我说的。”
丁士军问道:“是吗?他用这种方法想你母亲求婚,你母亲就答应他啦?”
甄敏说:“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写诗不过是一种联络感情的方式,他俩的爱情后来经历了许多曲折和磨难,最后才有*终成眷属的。”
丁士军感叹地说:“他们的故事一定非常感人。”
甄敏问道:“你想不想听?”
丁士军说:“非常想听!”
甄敏说:“我不告诉你。”
丁士军问:“为啥呀?”
甄敏说:“这是我家的秘密,我怎么能告诉别人?”
丁士军说:“好了,我不问了。难怪刚才你取笑我,原来我的确很土。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沿用你父亲的方法向一位女士求婚,我不胜荣幸。”
甄敏说:“谁说我答应你求婚啦?我说过我们俩不谈这个的!”
丁士军说:“好吧,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甄敏,吃点菜吧,菜不够的话,我再点。”
甄敏说:“够了,我已经吃饱了。”
丁士军说:“我也吃的差不多了,甄敏,咱们再坐一会吧,平时工作节奏太快,很少来这么有情调的地方,这种机会不多,你说是不是这样?”
甄敏说:“你平时都很严肃,很少看到你今天这样的笑脸。”
丁士军问道:“是吗?我平时严肃吗?”
甄敏说:“你习惯板着面孔,自己难道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