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苏娅的道路走的并不坎坷，她回城的时候她那在教育局工作多年的母亲李亚芳正好退休，于是她顺理成章地顶替她母亲进了教育局工作。后来她利用业余时间读了大学课程，并拿到了大学文凭，成为教育局的正式职员。

    她的父亲苏繁山是个参加过长征的红军干部，由于文化水平低，解放以后一直在某工业局任党委书记一职。他原来的一些部下现在都当了他的领导，可老头子脾气固执，凡事不愿意求人，对他的几个子女也是这样要求的。

    甄建国回城以后，分配到一家里弄加工厂当工人，收入低，工作上也很辛苦。李亚芳看不下去了，对老头子说：

    “我说老头子呀，咱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现在都在部队里当干部，日子过得都不错，眼下只有这么个小闺女，她丈夫现在混得不好，咱是不是想想办法帮帮他呀？”

    苏繁山说：“老婆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帮忙，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李亚芳有点气不过，说：“对，我知道，你是想让他们自力更生、自己想办法去闯，是不是？可他们下乡后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回城后还要让他们继续吃苦吗？”

    苏繁山说：“当然要吃苦，自己的路应该自己去闯，靠别人帮助算不得好男人。”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暗示老婆子塞些钱给苏娅，帮他们度过难关。

    甄建国还真的争气，他给自己制订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考上大学，他暗暗下决心，不靠天不靠地，一切靠他自己解决。

    这一个星期天，他和苏娅照例带着读小学的女儿甄敏到外公家去串门。

    一进门，甄敏就“外公、外婆”地喊开了，只乐得老头老太合不拢嘴来。苏繁山摸摸她的头说：“娃呀，快让外公看看，是不是又长高啦？”

    甄敏说：“外公，我已经读小学二年级了。”

    苏繁山高兴的说：“哦，乖乖不得了，比外公的学问还高呐！”

    李亚芳在一旁说：“瞧瞧这个外公，越活越小了。”

    苏娅递上一个礼盒，说：“爸妈，这是吉林鹿茸，是建国特意买来孝顺您两老的。”

    李亚芳说：“人来了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这么贵，该多少钱呀？”

    甄建国说：“不贵，这是过去和我一起插队的一个知青回东北时带回来的，给爸妈补补身子。”

    苏娅说：“爸，这个人你认识的，上我们家来过。”

    苏繁山说：“你说的就是那个大个子吧？”

    甄建国说：“对，就是他。”

    李亚芳说：“你们都坐下来，喝茶吧。”她待大家都坐下后，又说，“说起这个大个子，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

    苏娅说：“他是建国的同班同学，是他的铁哥们。”

    李亚芳说：“是的，我看出来了，他俩的关系可不一般。”

    苏娅说：“他有个儿子，比甄敏小几岁，可调皮呐。”

    李亚芳说：“下次他再来玩耍，让他把儿子一起带来，知道不？”

    苏娅说：“妈，晓得了。”

    李亚芳又问甄建国说：“建国，还在念大学哪？啥时候毕业呀？”

    甄建国说：“今年秋天就能拿毕业证书了。”

    李亚芳高兴地说：“这样一来，咱家又多了一个大学生了！”

    甄建国说：“没办法，现在干什么都要文凭。”

    李亚芳说：“我和老苏都吃了没文凭的亏，他的几个部下官当的都比他大，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局里工作，还说是照顾他呢。”

    苏娅骄傲地说：“是啊，我爸可是老红军呢！妈，当初你跟爸是怎么认识的？”

    李亚芳说：“你爸年轻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邋里邋遢的，可精神了，穿着一身军装，腰间挎着把盒子枪，是个大团长呐……”

    苏娅问：“那你就看上他啦？”

    李亚芳说：“我那时在新四军文工团工作，唱歌跳舞样样都出色，人又长得漂亮，是文工团的台柱子。”